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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筱把指甲刀遞給蘇美琳,蘇美琳接過指甲刀,把沈逸安的手拉起來,專注的剪着指甲,她有些不習慣,大概沒給別人剪過,一個手指甲都要剪很久。沈逸筱看着蘇美琳的動作,她有些不了解嫂子,嫂子的表現讓她很糊塗,她有時候覺得嫂子太平靜了,至少和母親比起來是這樣,但有時候又覺得嫂子把激烈的感情放在了內心深處。
沈逸筱看了一會兒,輕嘆一口氣,轉身離開,把門關上。
蘇美琳剪着指甲,動作很是束手束腳,生怕剪到肉了,一次只能剪一點點,因此一個指甲剪完都需要很長時間。一只手剪好了,她拿着指甲刀走到另一端,坐下,拉起他的手,再次剪着。
她的手拉着他的手,他的皮膚相對而言多了些許硬度。大拇指已經剪好,該剪食指了,指甲刀就此掉落在地上,剛才食指微微動了一下,就像在她心口彈了一下,微小的觸感,卻如此的清晰。
她仍舊拉着他的手,直到再次感到他的手指動了一下,這才慢慢看向他的臉。而沈逸安睜開眼睛,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他的目光渾濁,手擡起,摸向她的臉,而她沒有動一下,就讓她碰着。
他笑了一下,有些虛弱,又有些松一口氣的樣子。
蘇美琳原本有些僵硬的身體,在這一刻得到了恢複,“你醒了。”
“嗯,如果我醒不過來,你會怎麽做?”
“該怎麽就怎麽,大概會另外找一個人結婚生子......”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
沈逸安醒了,醫生再次給他做全身檢查,紀凱音就差喜極而泣,沈英豪難得的紅了眼眶,只有沈逸筱以正常的方式表達着她的喜悅。
沈逸安的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沈逸安顱內的淤血仍舊在,但已經有擴散的跡象,這是一個好的現象。
沈逸安被重新推回病房,紀凱音立即把他數落了一頓,明明可以坐飛機回來,他偏偏要開車回來,還是疲勞駕駛......
紀凱音絮絮叨叨的說着,沈逸安并沒有打斷,他太明白自己在昏迷期間時,她有多擔心。紀凱音和沈英豪在一起這麽多年,她很多事都會尊重并聽從沈英豪,但哪怕沈英豪動他一個手指,紀凱音就會私下跟沈英豪急,因此沈逸安這些年來已經很少被沈英豪揍了。
沈逸安是紀凱音的第一個孩子,是她滿心期待的生命,她對這個孩子的期待和向往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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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逸安才醒過來,你就別一直說他了。”沈英豪終于忍不住制止妻子。
紀凱音瞪了沈英豪一眼,随即看向自己兒子,“自己記住這次教訓。”
“媽媽的話,不敢不聽從。”
紀凱音撇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沈逸筱故意大聲嘆氣,“哥你再不醒來,媽媽大概就得天天以淚洗面了。”
“哼,他躺在那裏還不會惹我生氣。”
沈逸筱還準備說什麽,被紀凱音瞪了一眼,沈逸筱只好閉嘴了。
沈英豪囑咐了沈逸安幾句,就拉着紀凱音和沈逸筱離開,于是病房裏只剩下沈逸安和蘇美琳兩個人。沈逸安拍了拍床,蘇美琳走過去,坐在床邊,她迎上他專注的目光,他的目光如此灼熱,仿佛要将她徹底燃燒殆盡。
“灰灰好嗎?”他擡起手,最終又放了下來。
“很好,只是他長大了很多,你看到他一定會吓一跳。”
沈逸安點點頭,他知道嬰兒長得挺快,可以說幾天就換一個樣子“那你呢?你好嗎?”
“我為什麽要不好?”她挑一下眉頭,挑釁的樣子讓她的美麗也增加了幾分淩厲。
沈逸安只是看着她,似乎在通過她的表情和話在分析着她現在真實的情緒,随即笑了起來,大概分析的結果讓他很滿意,“我的意思是你應該也很好,你這麽激動做什麽。”
“我才沒有激動。”
“好,沒有激動。”沈逸安妥協。
蘇美琳提起一口氣,又慢慢松開,似乎覺得和他争這些,一點意思都沒有。
沈逸安并沒有在醫院住多久,很快就出院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狀态。沈逸安出院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江琦,把之前的事處理幹淨。那是他做的最壞打算,将他手中的股份做了分配,并将公司內部的不少位置做了調整,如今既然他已經醒來并且沒有什麽事,那這些東西就該處理掉,否則他一個好好的人為何會做這樣的安排?難道他一早就知道自己會出車禍嗎?
而江琦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有告訴他紀凱音來找過自己的事,并且紀凱音肯定查到了什麽,但既然紀凱音什麽都沒有做,更沒有影響到沈逸安的安排,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天蘇美琳抱着灰灰在玩,有人寄來東西,必須讓她親自簽收,否則對方不肯把東西交出來。蘇美琳把灰灰遞給阿姨,她親自去取,發現是一份資料。
她拿着資料向自己的房間走出,進去後,才把文件袋撕開。這些資料,竟然是關于沈逸安車禍的調查報告,撞向沈逸安的那名司機一早就有沈逸安簽字的免責方面的申明,而且沈逸安出車禍前,這名司機收到過來歷不明的錢......
她繼續看下去,沈逸安去拜訪過一位對車有些研究的專家,詳細的問過不同速度的車輛碰撞會造成的傷害......
蘇美琳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起手機,眼眶紅了起來,眼中水霧彌漫,淚水卻終究沒有滑落下來。到了這種時候,她已經為沈逸安生下了一個孩子,季傳歌卻還會為自己做這樣的事。
“收到了?”季傳歌的聲音很平靜。
“嗯。季傳歌,別再管我了,去過屬于你的人生,和蘇美琳完全沒有關系的人生。”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一切,然後做出你最想做的選擇。”不管是因為沈逸安所做的一切感動,還是因這設計憤怒,她都該知道,并且做出她想要的決定。
“謝謝。”
長久沉默無言,這一次是季傳歌挂了電話。
蘇美琳盯着這份資料,走到化妝臺前,她很久以前和路心怡一起逛街的時候因為好奇買了一盒火柴,一直放在某個工藝品的小抽屜裏,她拉開抽屜,拿出火柴。她劃開火柴,一簇火光亮起,點燃這份資料,紙張被點燃......
沈逸安推開門,只看到她在撕碎一個文件袋,不由得笑着,“這個文件袋和你有仇嗎?讓你這麽對待它。”
蘇美琳把碎片扔進垃圾桶裏,碎片徹底淹沒了之前的灰燼,就像其實愛和恨是兩個東西,卻可以用愛去覆蓋住恨。
他走了過去,“剛才阿姨說有人給你寄來一個東西,還讓你必須去取。”
“嗯,以前同事的惡作劇而已,沒有什麽。”
他認真看她幾秒,點了點頭。
外面傳來咿咿呀呀的聲音,奶媽抱着浩浩,阿姨抱着灰灰,兩個孩子看着對方,發出聲音向在說話似的,奶媽和阿姨高興得不得了。
沈逸安和蘇美琳同時從窗口看出去,沈逸安将她抱住,“那是我們的孩子。”
蘇美琳無奈的笑着,這根本不用他說好嗎,“嗯。”
“孩子都生了,也該在你身上印下我沈逸安的名字了。”
蘇美琳樂了,“你求婚的方式可真特別,不過也是,孩子也生了,反正也逃不掉了,所以連求婚也可以敷衍了。”
沈逸安準确的說出她的三圍數字她喜歡的顏色喜歡吃什麽菜她有什麽口頭禪她喜歡聽什麽樣的音樂她又喜歡看誰的電影,“你這麽聰明,一定知道最有誠意的求婚是在乎你,并用一生兌現照顧你寵你愛你的承諾。”
蘇美琳伸出手指,沈逸安單膝下跪,替她戴上早已經準備好的戒指。
她看着這個單膝下跪的男人,讓她伸出手的不是他說的話,而是他如同小男孩緊張的表情和微微紅了的眼眶。
蘇美琳不想要盛大的婚禮,覺得那樣太麻煩,她發現自己做了這樣決定的時候,沈逸安和紀凱音都同時松一口氣并且露出她難以理解的微笑。
蘇美琳和沈逸安沒有選擇特殊日子去拿結婚證,只是突然想起了,就一起去拿這代表着他們婚姻關系的證書。他們很順利的拿到了結婚證,沈逸安看着手中的紅色本子,第一次覺得紅色真挺好看。
“蘇美琳,你知道這個證,代表着什麽?”
“什麽?”
他攬過她,也不顧及這裏來往的人,直接吻着她,“我愛你。”
她感受着他炙熱的眼神,“嗯。”
“嗯?你就是如此回應我的深情?”
“嗯。”
她還是淡淡的出聲,臉色看不出喜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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