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chapter 16

彩虹是位于正陽街的一間酒吧，雖然喬言和秦鷗經常在一起吃喝玩樂沒個正形，但也很少去酒吧，秦鷗有輕微的潔癖一直嫌酒吧人多不衛生，今天卻主動紮了進去，套用秦鷗自己說的那句話“事出反常必有妖”

等喬言趕到彩虹，酒吧的氣氛已經達到最高點，晚上七八點正是夜生活開始的時候，何況又是周末，裏面的熱鬧程度更是可想而知。

喬言憑着自己女漢子的精神總算從密不透風的人群中擠了進來，勉強找到一個合适的位置站住，四下開始搜索目标，可要在充斥着五彩斑斓的燈光和躁動嘈雜的人群中找一個人實在是太困難了，再打電話還是未接，沒辦法喬言只好找酒保，扯着嗓子手舞足蹈的比劃半天才總算表達了自己的意思，還好酒保對秦鷗有印象，所以很快給喬言指明了方向。有了酒保的幫助，喬言總算在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裏找到了已經酩酊大醉的秦鷗，嘴裏不停的喃喃自語，桌上還有一大堆空酒瓶。本想罵她抽什麽瘋，可現在看這模樣，突然就什麽話也說不出口了。

也難怪酒保會有印象，一個長相氣質都不錯的女的，來酒吧一臉生人勿近的樣子，點了一大堆酒在角落裏豪飲。喬言就頭疼了，輕輕推了推趴在桌上已經不清醒的秦鷗“喂，醒醒，秦鷗，秦鷗，快醒醒”

“哦！是言言啊！你來了啊，來來來，陪我喝一杯”說罷就又要伸手去拿酒瓶，喬言一看趕緊截了下來，雖然目光渙散，但總算有了反應。

“還喝，你都喝醉了”

“誰說我醉了，沒醉，看我”說着還邊鬧着要站起來證明，吓得喬言趕緊扶住。

“好了好了，別鬧了。咱們回家”

“我不走，我不走”邊說邊甩開喬言伸出來的手，嘴裏不住的埋怨“那個王八蛋，王八蛋，居然讓我輸了官司”

“好好好，不走不走，不就是輸了官司麽？沒什麽大不了的，下次再贏回來”平時冷靜的人耍起酒瘋來真讓人招架不住，硬的不行，喬言只好好言安撫。

“贏不了了，贏不了了，言言，他回來了，他回來了”說完便抱着喬言的胳膊開始哭了起來。

自從三年前楚展離開那次喬言就再也沒見過如此失态的秦鷗，放下所有的矜持和自控，如同一個狼狽的孩子。喬言隐隐覺得有些事情發生，沒等她細想，酒桌上秦鷗的手機就開始了新一輪的召喚，本想置之不理，但打電話的人似乎很矢志不渝，看了一眼已經完全“陣亡”的秦鷗，只好找了個相對安靜的地方接通電話“喂”

“秦鷗，我們談談”

屏幕上沒有顯示來人姓名，但喬言頓時就明白了秦鷗反常的原因“楚展？”

“你是？”果然，不理會電話那端的疑惑，喬言冷冷的開口“喬言”

“喬言？秦鷗在你那！麻煩請你把電話給她，我有事找她”楚展的語氣有些着急。

秦鷗和楚展分手的那段日子，一直都是喬言陪在身邊，對于他們的事喬言也比較清楚，不是沒有怨過楚展，但看秦鷗今天的表現，大抵還是放不下的，如果這次真的能夠破鏡重圓，喬言也會第一個祝福。“秦鷗喝醉了，我們在彩虹酒吧，你過來接她吧”

罷了，能做的她都做了，能不能重歸于好就只能看他們自己了。挂了電話，喬言走回酒桌旁，扶起已經不省人事的秦鷗，細心的給她擦了臉，收拾好東西，等着楚展的到來。

酒吧裏的燈紅酒綠晃的喬言眼暈，百無聊賴的四處環顧，突然聽到舞臺的方向傳來一陣喧嘩，歡呼聲口哨聲喝彩聲此起彼伏，不禁有些好奇，稍微調整了坐姿選了一個好的角度湊起了熱鬧。

舞臺中央有一對男女正在貼身熱舞，女的身着一條黑色的長裙，及腰的長發随着舞動在空中劃出好看的幅度，而和她共舞的男人上身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白色襯衫下身一條黑色的休閑西褲，這打扮好似剛剛從工作中趕過來，在這種場合顯得有些拘謹，但微微解開的前襟露出精致的鎖骨反而平添了幾分禁欲的誘惑，他的舞步很流暢，不管是旋轉，觸碰，還是擁抱每一個動作都顯得性感而不羁，也難怪會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不過最讓喬言贊嘆的還是那個男人的眼神，他注視着舞伴的時候顯得深情而坦蕩，既不會讓對方覺得被忽視又不會讓人覺得輕佻。

正在喬言興致勃勃的欣賞這個熱辣的表演時，她越看越覺得這個男人有些眼熟，那斯文俊秀的長相，雖然氣質不同但分明就是她有過一飯之緣的何清，只是這人前人後的差距也未免太大了，正想進一步确認，對方似乎感受到她的視線，目光自然的往這邊看來，雙方的眼神短暫的交彙，雖然不确定對方有沒有看到自己，喬言還是不自覺的有些尴尬，像撞破了人家的秘密，率先低下了眼眸。恰巧此時秦鷗的電話響起，正是楚展，好不容易和對方确認了具體的方位便吃力扶起旁邊的這攤爛泥往門外走去，真看不出來這丫頭，還挺沉。

費盡周折把人送到楚展手裏，簡單的寒暄了幾句，喬言也準備功成身退。

晚上9點，S市華燈初上，對于很多人來說夜晚可能才剛剛開始，喬言從酒吧出來沒有直接回家反而在附近壓馬路。街道旁的小攤小販陸陸續續的多了起來，店家的吆喝聲、朋友之間的說話聲、喝酒時的碰杯聲等等各種形形□□的聲音夾雜在一起，好不熱鬧，這種喧鬧不同于酒吧的嘈雜反而讓喬言覺得更加流連。仔細聞了聞身上的味道，感覺在酒吧裏染上的煙酒味和香水味還充斥着整個鼻腔，擔心自己一回家就被柳嫂教育，喬言覺得自己還是在外面流浪一會吧。掏出手機一看，發現有好幾個未接電話，點開全是同一個人，還好時間不是很久，立即回撥了過去。

“喂，在哪呢？”電話被接通，顧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在正陽街在這邊，怎麽了？”

“剛剛打電話回家，柳嫂說你還沒回家，就打電話問問。免得回家挨批評”

“顧總，我對你這種寧可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感到很可恥，萬惡的資本主義”

顧許裝作沒有聽到喬言在另一端惡狠狠的抱怨，笑的像一只狡詐的狐貍，悠悠然吐出兩個字“地址”

喬言等待顧許過程中已經暗暗在心裏模拟了一百種要把顧總那張花容月貌的臉打的面目全非的方法，可是真正等本尊到達面前時，卻仍然只能裝作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模樣，很沒有節操的上了車，任由顧許調侃，在心裏不住的提醒自己一定要忍住，看着現在的顧許，喬言無限懷念那個在外人眼裏高傲冷漠的顧總裁，于是對自己悲慘的境遇又感到深切的同情起來。和顧許回家最大的好處就是在柳嫂那能順利的逃過一劫，不用聽思想教育課，喬言美滋滋的收拾衣服準備去洗洗睡。

第二天是周日，喬言正計劃好好睡個懶覺，結果一大早就被電話鈴聲吵醒，第一次響不接，第二次直接掐掉，第三次再打來時喬言已經很不耐煩了，因此接電話時口氣也不大好“咋啦？你把楚展分屍啦？’

“瞧你這嘴欠的，打擾你和顧許的夫妻生活啦”

“不好意思，我夫已然上朝”喬言往旁邊一撇，顧許那半邊早就人走床涼了。

“哦？原來是欲求不滿啊”

“是啊，那你想死無全屍嗎？”喬言陰測測的開口，即使隔着電話秦鷗也能感覺到喬言的殺氣，果然這女人的起床氣還是一樣嚴重，虧得顧許能忍她，不想成為炮灰，秦鷗只能妥協“好了，不貧了，快點起來，11點半客居見，本宮有事要和你說”

“什麽事？難道是閨房之樂？”喬言一本正經的耍流氓，成功的刺激到了對方，接着就聽到電話裏傳來一聲咆哮。

“滾”

啪的一聲電話被挂斷，喬言揉了揉被震痛的耳膜，依稀中還聽到了楚展寵溺的笑，總算是放下心來，看了眼時間，認命的爬起床。

客居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家湘菜館，環境服務和味道都很不錯，雖然價格相對其他飯店相對高點，但秦鷗和喬言也算這裏的常客，緊趕慢趕的趕到客居，喬言還是晚了20分鐘，看到秦鷗正一個人在座位上喝茶，不懷好意的調侃“怎麽就你一個人？”

秦鷗意識到喬言話裏的意思，不禁臉上有些微微發燙“廢話，咱倆見面的時候啥時候帶過家屬啊”

“喲！昨天還叫人王八蛋呢！今天就家屬了”她這話說的暧昧，秦鷗有些赧然，随即掩飾性的抿了口茶擡手示意服務員點菜，喬言樂的放她一馬，大方的開始點餐。

點好菜今天的話題也算正式開始，秦鷗認真的和喬言宣告“我們在一起了”

喬言微笑的看着她，并未答話，秦鷗繼續說“這麽多年了，兜兜轉轉，除了他我再也不可能愛上別人，言言你說，我這麽做對麽？”

“他呢？他怎麽打算”喬言沒有直接回答，她陪着秦鷗一路走來，她有多痛苦多難受自己再清楚不過，如果他們決定在一起，喬言希望她能夠幸福。

“他決定回國發展，當年的事只怪我們太年輕了”秦鷗一直都是一個看得開的女子，既然決定重新開始，也就做好了盡釋前嫌的準備。

喬言看着對面女子明媚的雙眼，順手拿起茶杯“以茶代酒，祝你幸福”

秦鷗正要舉杯回敬，卻聽到對方淡定的補充“哦，對了，這頓飯你請”

秦鷗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臉上的笑容卻不斷擴大“好”

自己的事總算塵埃落定，對于喬言她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她幸福，有些話在心裏千回百轉數次，斟酌了幾番還是決定開口“言言，易靖來找過我幾次”

喬言正在夾菜的手不自覺一頓，眼神疑惑往對面看去。

“兩年前，他來S市沒找到你，便來找我打聽你的消息”說到這，秦鷗停了下來，看了喬言一眼，繼續說道“我說我不知道”

秦鷗無法判定自己回答對不對，只是對當時的喬言來說，她覺得這樣會更好，可是現在看到自己和楚展，反倒有些不确定了。

喬言像在聽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事，從始至終神情未變，臉上溫和的笑“其實我之前已經和他見過面了？”

這下輪到秦鷗疑惑了“什麽時候？在哪？”

“大概兩三個禮拜前吧，在顧許阿姨的生日宴會上”

“那你們？”

“都過去了，秦鷗，我們和你們不一樣，有些事注定回不去了，何況我們都有各自的家庭。再見亦是朋友，這樣對大家都好”再次提起這個人，喬言沒有以往的心痛，更多的卻是茫然，心裏空了一塊，不疼卻空蕩蕩的。

“行了，快吃吧，待會吃光了可別怨我”話鋒一轉，喬言結束了這個話題。秦鷗嘆了一口氣，也不甘示弱的投入“戰場”

飯後依舊是陪秦鷗逛街的常規流程，喬言對逛街向來不感興趣，權當消消食，等秦鷗終于大包小包滿載而歸，喬言總算可以回家，顧許依舊不在，喬言攤在床上累的一動也不動，在快要進入沉睡之前，隐約感覺好像有什麽事情被自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