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他們間接接吻了?(6000+新年快樂求月票)
這話是對鳳澈說的,但她的聲音不小,一旁的張承英秦朝陽都聽得到。
聞言,鳳澈點了點頭,淡道,“先安排人将屍體運往義莊,這件案子的确不普通,不過既然發生在多水村,自然該從多水村開始查起。”
向晚點了點頭。
鳳澈随即站起身來,看向張承英道,“立刻派人去打聽,看這附近誰家有三十五六歲的男丁失蹤,速來禀告。”
張承英點了點頭,立刻着人去做,向晚這邊開始取出針線來縫補切開的屍體。
那些村民開始還不知道屍體被切開,但這會兒看向晚縫制時伸出的手上全是血,一個個吓得心驚膽戰,膽小一點的,立刻就跑回自家屋裏去了,剩下一些膽子大的還在看。
屍體總算是縫好,幾名捕快上前迅速将屍體擡走。
向晚看向井周圍,按說屍體被人割下頭顱,四周應該有血跡才是,可是四周幹幹淨淨,半點痕跡也沒看到。
這幾天天空晴朗并未下雨,所以被雨水沖刷痕跡一說便不成立,也就是說,這裏并非第一案發地點,只是抛屍地而已了?那兇手究竟是如何将屍體運到這裏的?
被割下頭顱必定會流不少的血,根本掩蓋不住,那必定有運屍工具!
向晚仔細在井邊四周查看起來,忽然就發現一排被壓扁的雜草。那些斷裂的莖葉斷處尚未枯萎,也就是說未超過三天,跟屍體的死亡時間吻合。
而那窄小的痕跡看起來像是板車,板車是有兩個輪子的向晚立刻從周圍不遠的另一邊查看,這次的收獲更多一些,地面的雜草莖中,有一滴血跡。
向晚取出匕首将那一滴染了血跡的葉子割下,又仔細看了看周圍,這才起身走到鳳澈身側。
她将染血的葉子遞給他看,鳳澈只看過一眼便以了然,“既然此處有破綻又不是第一案發地,着人仔細勘察村莊四處,很可能哪個地方也有血跡。”
向晚點了點頭,看向張承英,“最重要的是找到死者家屬,弄清楚當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張承英點了點頭,看向向晚和鳳澈道,“剛剛捕快來報,在多水村并未發現失蹤人口,想來死者并非多水村的人。這會兒去臨近村子排查只怕是需要一些時候,王爺和向姑娘不如先找個地方歇息,待找到死者家屬再通知你們?”
向晚沒說話,鳳澈聞言看了四處一眼道,“不必,張大人且先去安排別的事,我和晚晚去村子裏走走。”
向晚聞言看了鳳澈一眼,鳳澈亦垂下眸光看她,很清淡的眼神,向晚卻一下子看出他心裏的打算,勾唇一笑。
鳳澈亦淺淺笑了起來,随即轉過身,往人群中離開。
看到他們中有人出來,村民自動讓出了一條道來。
向晚跟在他身後,走過多水村的鄉間小道。多水村村民很多,道路窄小而多分叉,小巷無數,若是陌生人進來很容易繞暈。
即便是前世經過訓練的向晚也有些迷糊,還是鳳澈帶着她走出來的。
“那口井是多水村唯一的一口井,坐落于村子中央,多水村結構複雜,尋常人抛屍絕對不會選擇這樣一條并不熟悉的路,尤其當時黑燈瞎火,也就是說兇手很可能對多水村很了解,要麽是多水村的人,要麽是多水村的熟客。”
這點分析,鳳澈顯然也是贊同的,低頭看向向晚,“除此之外,還有什麽結論?”
“那就是屍體身上的結論了。”向晚這會兒知道他是故意有此一問,偏着頭看他,“從刀口可看出兇手用刀力度絕對不小,要麽是練家子要麽是常年使刀之人且力氣大的。還有從運屍這一點看,必定也不是個力氣小的,女性麽應該不可能,應該是身材魁梧的男性!”
她話音落,忽然就聽到一聲響,兩個人齊齊回頭便見着一村婦在後院劈材。
那村婦手法娴熟,劈材的時候一刀一個,又快又準,向晚視線微微凝了凝,顯然是覺得奇怪,鳳澈看着那婦人片刻忽而就道,“走,我們進去看看。”
向晚點了點頭。
在農家院外敲了敲門,那婦人聽見了,擡起頭來,見是兩個陌生人微微有些疑惑,卻還是上前來問道,“不知公子小姐有何貴幹?”
鳳澈尚未答話,向晚已經笑起來道,“我們路過此地,有些口渴,不知可否向大嫂讨口水喝?”
那婦人一聽說是來讨水的,頓時笑起來道,“當然可以,公子小姐快進來吧!”
兩個人進院子之後,那婦人便去廚房拿水,向晚看她走了,立刻就走到她剛剛劈材的地方拿起了斧頭披上上頭一個粗壯的樹幹,結果一下劈歪,那婦人剛出來便見着這麽一幕頓時一驚,将水放下之後,立刻走了過來道,“哎呀,小姐怎麽能做這種事,這都是我們這些山野村婦做的,小姐的手肯定是拿不起這個的!”
向晚立在一旁,看着她利落的将斧頭接了過去一下子就劈開一顆樹幹,頓時驚道:“大嫂,這斧子這麽重,你一個女人家劈起來不累嗎?”
那婦人聞言,笑了笑道:“小姐有所不知,斧子重才好劈材,你們城裏人肯定是不懂這個的,至于女人家劈材,從前我也是劈不動的,但這幾天忽然能吃能喝的,感覺好像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所以劈材這種事兒,我便替我家男人攬了下來!”
“渾身使不完的勁兒?”向晚頓時疑惑。
“是啊!”那婦人停下動作,笑着道,“其實這還不算奇怪,隔壁的李大爺李大娘才奇怪呢,那李大爺還是快七十的人了呢,結果最近上山砍柴就跟三十歲的小夥子似的,好多人都比不過他!”
向晚訝然,看了鳳澈一眼,後者眉目不動,只是看着手裏的水問道,“剛剛我們經過你們村裏的那口井,發現裏面死了人,嫂子這水該不會是從那井裏而來吧?”
被一個生得如此超凡脫俗的男子喚嫂子,那婦人隐隐有些臉紅,笑道,“公子放心,我們多水村之所以叫多水村就是水多,我們家因為離湖口近,所以平常都是吃湖裏的水,沒在那井裏打過水!”
鳳澈佯作放心的笑了笑,見向晚走了過來,便将水遞給了她。
向晚這才發覺那碗竟不是一般的大。
她有些瞠目的看了鳳澈一眼,後者眸中全是薄笑,卻明顯一副不幫忙的樣子,向晚頓時氣結,只有認命的拿起碗來,“咕嚕”喝了幾口。
她本來就不渴,這會兒才沒喝幾口就喝不動了。
她放下碗來,發現自己喝的水還不及四分之一,頓時有些氣餒,他們用口渴的名義來的這裏,總不能喝兩口就走了,這不是浪費人家一片好心嗎?
結果正在向晚糾結不已的時候,手裏的碗忽然被人接了過去,她看着鳳澈絲毫不嫌棄的用了她用過的那只碗,将剩餘的水喝下一下,不知為何,臉上竟有些微熱。
她用過的碗,他接了過去,這算不算間接接吻?
碗放下的時候裏頭雖然還有剩餘,但總算是像了“口渴的樣子”,兩人這才告辭離去。
卻并沒有立刻走,而是去了那婦人口中所說的隔壁李大爺家。
還未到家門,便看見一個約莫快七十歲的老頭擔了一擔水,那利索勁兒的确如那大嫂所說像是三十歲的漢子。
但那老頭卻已頭發花白,身形消瘦,身子還有些佝偻,這樣的人能擔一擔百來斤的水,怎麽都不會讓人相信!
向晚微微擰眉,眼看着那大爺進了自家院子,這才回頭看向眉目不動的鳳澈道,“這裏頭肯定有不正常!”
鳳澈點了點頭,淡道,“江湖上曾有一種名為大力散的藥,起先人的症狀是力大無窮,但是過後就會氣力衰竭身體透支過度而死。”
向晚聞言,眉頭頓時蹙起,“也就是說,這些人很可能被人下藥了?”
鳳澈沒有回答,只是看着那大爺離開的方向淡道,“看他挑水的方向應該就是剛剛那嫂子口中所說的湖口,我們去看看。”
向晚點了點頭,立刻便同鳳澈一起順着剛剛那大爺回來時的方向走了過去。
果然是一口湖,而且湖水非常的清澈,用手碰上去有格外清涼的感覺。
鳳澈看了看那一口不算大卻水澤相當漂亮的湖泊,淡道,“想知道有沒有毒,取一些回去看看。”
向晚點了點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愕道:“沒有取水的工具!”
鳳澈卻只是将眸光頓在她身後,向晚回過頭去,只見那湖邊正好有幾株粗壯的竹子,她頓時明白鳳澈的意思,而幾乎是同時,她只聽得一道風聲過,那竹子已被攔腰截成兩節,空出來的那一截正好可以用來裝水。
向晚眸光一亮,立刻去将那截竹節拿了過來,眸光亮晶晶的看着鳳澈道,“你這是什麽本事啊?看你用過幾次,挺玄乎的!”
鳳澈眸中染上薄笑,“想學?”
向晚頓時嘿嘿一笑走到他近前,分明是極渴望的樣子:“你會教我?”
鳳澈眉宇一挑,十分幹脆:“不會。”
向晚頓時垮下了臉,十分郁憤的舀起水來默不作聲。
鳳澈眸光自她臉上掠過,知曉她是生氣了也不做聲。接過她手裏的竹節水,他看了一眼天色道:“張大人應該已經找到死者家屬,我們先行回去。”
向晚抿了抿嘴,“哦”了一聲,也不多說話,直接就跟了他的腳步往回走。
朝陽等在井邊等他們,看到他們回來急忙道,“張大人查出來死者是隔壁劉家村的劉姓屠戶,為人老實靠屠宰買豬肉為生,有兩個兒子,她妻子平時靠替人縫補過生活,聽說了她丈夫的死,這會兒傷心欲絕。”
鳳澈點了點頭,“為人妻,傷心在所難免,去看看。”
朝陽頓時便在前面領路。
向晚發覺他領路的方向就是剛剛兩人回來時的方向,只是在中間的時候有一個插口,那條岔路通往了另一個村子,竟然就是在剛剛湖口的另一頭!
向晚微微沉眸,擡眸看鳳澈,卻見他神色并未有波動也不知是留意還是未留意。
很快到了隔壁的劉家村,門口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不過顯然裏頭的捕快看到他們來了,立刻在人群中隔離出一條道來,方便他們入內。
張承英直接從裏頭出來迎接他們,道,“死者正是這家的漢子,名叫劉曹,正好三十六歲,家中除開妻子外便只有兩個年幼的兒子,是雙胞胎,眼下只有一歲多,都還不怎麽會說話。”
張承英說這些的時候,向晚一直在打量屋子周圍,這家屋子倒是與村中的其他房舍隔開,院中有一口大木盆,周邊雖然洗得很幹淨,但還是隐約能看見暗紅的血跡。
向晚見過現代殺豬的,知道那必定是用來盛裝開水泡豬毛方便刮豬毛而用的木盆。随後她移開目光落向屋內。
從這裏已經能感覺到裏頭沉郁的氛圍了,前面鳳澈已經與張承英一起進了裏面,向晚這才緊随其後,也跟了進去。
房子并不大,不過卻收拾得很幹淨,有兩個一歲來大的孩子穿着縫補過卻很幹淨的衣衫在屋內地上玩耍,旁邊坐了一位婦人看起來三十多歲,低着頭眼睛紅腫,顯然是傷心過度的樣子。
向晚看向鳳澈後者點了點頭,她這才走到那婦人身前,低聲喚了一句“大嫂”。
那婦人沒有動,只是伸出手來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向晚見狀從袖中取出帕子來遞給她。
婦人接過帕子擦過臉之後,這才擡起頭來,看了向晚一眼之後又有眼淚湧出來。
而向晚也是在這會兒看到婦人憔悴的面容,心中一嘆,輕輕喚了一聲,“大嫂。”
婦人擦了擦眼睛,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調整自己的情緒,末了,擡起頭來,“他三天前去看貨……因為聽說陶城村的豬長得好價格便宜……便帶了銀兩連夜啓程,卻沒想到……這一走就沒有再回來……”
她眼中又湧出眼淚,連忙低下頭去。向晚看了看她,沉聲道,“你說他三天前離開,身上還帶了銀兩?有多少?”
“有五兩銀子,是我親手給他包的……他們做生意最講究誠信,如果相中了得先出定金才能防止豬不賣給別人……”
五兩銀子對一家農戶來說的确已經是很多了!
向晚點了點頭,“那劉大哥平日可有與人結仇?”
“沒有……我家劉曹平日老實,鄰裏關系都好……有時候遇到買肉少錢的事兒,他都從來不計較……”
“那他去陶城村看豬的事兒可有人知道?”
婦人又搖了搖頭,“沒有……他也就只與我說過……”
向晚一時沒再說話,只将視線落在屋內,婦人用帕子捂着眼睛,忽而又哭了出來,“老劉……你就這麽抛下我們母子,讓我們孤兒寡母可怎麽活啊!”
她哭得傷心,聲音也大,看得一旁的捕快也忍不住凄然,向晚一時不知怎麽安慰她,卻忽見一旁原本正在玩耍的兩個兒子也哭了起來,婦人急忙有去抱自己的兒子,哭得那叫一個傷心。
這種事兒不好安慰,除了一句“節哀順變”仿佛什麽也幫不了。
向晚勸了一會兒勸不動,無奈站起身來,緩緩走了出去。
她直接就出了房間來到後院,發覺這婦人的确是一個勤快的人,不但屋子裏收拾得幹幹淨淨連院子廚房也是如此。
繞到廚房的時候,向晚看見那一缸清淩淩的水,忽然就起了心思,找了一個碗來盛了一碗端了出去。
将碗交給一個捕快命他稍後帶回府,向晚又回到屋裏,見那婦人還在哭便拉了鳳澈袖子一下。
鳳澈低下頭來看她,向晚便指了指屋外。
後者點了點頭,跟着她走了出來。
把鳳澈拉遠一些,确定屋內的人聽不見了,向晚這才壓低聲音道,“你有沒有看出什麽?”
鳳澈挑了挑俊眉,“你發現什麽了?”
向晚搖了搖頭,“只是覺得有些怪,可是我又找不出哪裏怪!”
鳳澈淡淡一笑,看了院子四處一眼,點了點頭,“的确是有些怪,不過,本王也沒看出哪裏怪。”
向晚聞言,頓時氣結瞪着他,“你成心逗我呢是吧?”
她生氣起來,嘴巴兩側就會鼓鼓的,看起來竟讓人賞心悅目,鳳澈伸出手來,挑起她臉頰旁被風吹得四下亂顫的頭發別到她耳後,向晚一動,便聽得他低聲道,“別動!”
向晚頓時不再動了,等他将頭發別好放下手來,這才聽得他清淡的聲音淡淡傳了過來,“這頭發擋着本王視線,看着怪不順眼的,所以幫你整理一下。”
不順眼?
向晚嘴角一抽,“一根頭發也礙你王爺眼了?那你可真是眼裏容不得沙子!”
鳳澈聞言淡淡一笑,居然就立刻承認,“是啊,本王就是眼裏容不得沙子。”
說完,他便轉身走了,向晚明明還有話沒說完,見狀正準備喊他,卻突然一愣,細細想起他說的話來——
這頭發擋着本王視線,看着怪不順眼的,所以幫你整理一下。
是啊,本王就是眼裏容不得沙子。
……
眼裏容不得沙子?看不順眼要整理一下?
向晚猛然間看向院子四周,似乎隐約是明白了什麽,頓時追上前去欲再追問鳳澈,可是還沒走近便已經看見那些侍衛從屋內撤了出來,連張承英也走出來了,她頓時不解看向鳳澈。
鳳澈微微一笑道,“天色将晚,我們今天先回去,案子明日再過來繼續查。”
向晚來不及說什麽,他已經從自己身邊走過,出了院子。
院門外,早有捕快牽來了幾人的馬,鳳澈當先上了馬,向晚縱然有一肚子的話,此刻也沒有問的機會,只能也跟着上了馬與衆人一起打馬回府。
張承英從半路回了京兆府衙,向晚則随了鳳澈一路回了三王府。
才剛剛下馬,向晚便追上鳳澈,見他壓根不理自己,直接便進了自己的院子,向晚頓時沖上去攔住他的去路道:“站住,話不說清楚不許走!”
鳳澈眸光落在她伸開的雙臂上,看着她的霸道姿勢,微微揚了揚眉道,“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她想的意思?
向晚心中卻疑惑更多,反問道,“我想的幾個意思啊?”
鳳澈頓時勾了勾唇角,給了她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随即便伺機從她身側走過,向晚一急,直接手一伸,拉住了他的衣袖,同時一個傾身上前直接就無賴一般抱着他的手臂咬牙道:“不說清楚不許走!”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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