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P翻身上馬
傅堯诤從頭到尾把自己洗了個幹淨,他看不慣鏡子裏又髒又濕的自己,真是狼狽不堪,就算活了兩世,他也從沒有在肖乃嶼面前如此失态過。
澡洗到一半時,浴室的門被敲了敲。他把門打開一小個縫隙,一只素白的手把衣服遞了進來。
傅堯诤接過,還未來得及道謝,浴室的門就從外面關上了。
他抿唇,無奈地笑了笑,捧着衣服湊到鼻子上聞了聞,曬過太陽的味道裏混着幹淨的花香。
肖乃嶼自己動手榨了兩杯果汁,一杯放了兩勺糖,一杯什麽都沒放。
他捧着那杯加了糖的果汁慢吞吞地喝了起來,喝到第三口時,助理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他身上穿着一件亮藍色的寬大連帽衫,黑色短褲短到膝蓋以上,未幹的頭發被毛巾搓得亂七八糟,如同頂着一只小刺猬,這副學生氣的打扮和他平時的深色沉悶風格大相徑庭。
肖乃嶼倒覺得眼前一亮,他又喝了一口果汁,才開口道:“坐我對面來。”
傅堯诤聽話照坐,湯圓原本窩在懶人沙發上打盹,一察覺到有人過來,便搖着尾巴跳到地上,等alpha坐到沙發上後,小貓又熟絡地在他腿邊卷成一團,繼續睡午覺。
這只驕傲的小貓可是認生的很,能這麽親近一個“陌生人”實在很稀奇,可肖乃嶼現在并不覺得多奇怪了,這小饞貓大概是看在自己蹭了人家一頓飯的份上才這麽願意親近這只A。
“喝蘋果汁嗎?我親自榨的。”肖乃嶼說着,把那杯果汁推到他手邊。
傅堯诤确實渴了,那煙味挺傷嗓子的,雖然他只吸了一小會,但還是會有些難受,便捧起果汁喝了一大口。
“為什麽要隐瞞你住我隔壁這件事啊?”Omega切入了正題:“這裏的房子五千萬起步,我假設你是租的,月付的房租也得有1萬多吧?聞夢給你開的工資是多少?8000?這些錢,你連房租都交不起。”
“......不是租的,這房子是我全款買的。”傅總忐忑地又喝了一口果汁。
“嗯,買的。”肖乃嶼并不怎麽吃驚,仿佛已經預料到這個答案一般:“所以你簡歷上寫的應屆大學生這類個人信息都可以作廢不算了,反正也是假的,我搬來的第一天,你就住在我對面了。後面又拿假的簡歷跑來當我助理,明明早就有交集,卻只字不提。說會做飯,結果把廚房燒了。我眼睛哭腫那天早上,就你那麽巧合的帶了兩個水煮蛋,說是早餐,可我平時沒見你吃過雞蛋。門口那個貓眼看外面的情況看得還是很清晰的,你是不是,一早就隔着那道門在偷窺我的一舉一動呢?所以你知道那天晚上我哭了,隔天早上就帶了那兩個雞蛋,在你成為我的助理之前,你這種行為,真是像極了私生飯。”
“我對你沒有惡意。”傅堯诤默默地啓動了B計劃,淡定從容地胡謅:“我确實一早就關注到你了,說出來你也許都不信,在我事業受挫人生失意的時候,是你的電影給了我重新面對一切的勇氣。簡歷上的年齡确實是假的,我不是剛出學校的愣頭青,我已經28歲了,我比你大了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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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乃嶼心底默默驚了一下,這張臉,怎麽也看不出是将近30的人啊,他懷疑什麽都沒有懷疑過這個人的年齡啊!
“我确實不缺錢,現在事業也穩定了。助理這份工作只是體驗生活的。就算不給工資我也願意做,因為這份工作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你身邊照顧你。原本我只想當一個普普通通的粉絲,跟那群小姑娘一樣去接個機遠遠看你一眼就行了,但恰好就碰上了機場的意外,我把你送去了醫院,經紀人很感激我,并且詢問我是否願意來你們的團隊工作,聞夢說,她需要一個成熟穩重的alpha來保護你。我本就想拉近與你的距離,所以也就沒有拒絕。如果你懷疑我這番話的真實性,現在就可以打電話給聞夢,以證實我說的這些話是真的。”
“......”肖乃嶼拿過手機:“別以為我不敢。”
他撥通了經紀人的電話,聞夢那邊很快就接起來了。
肖乃嶼大致把事情概述了一遍,然後就向她求證姚诤說的那些話是否屬實。
“啊?哈哈哈哈?!”聞夢先是幹笑了兩聲,借此掩蓋自己的驚訝與無措,她是沒想到肖先生這麽快就看出了破綻,慌亂過後,立刻按雇主原先給的第二個劇本走:“是的,肖先生您發現了?”
“所以是真的了?”
“對。确實是我開口讓姚诤留下來的。之前瞞着您只是怕您多想。機場那回之後,我就有點後怕,想着團隊裏還是得有一個男A才安全些,這樣必要的時候,信息素才能占優勢。他當然不是私生飯,我怎麽可能讓私生飯接近您呢?”
“......”肖乃嶼心中的防線這才放下,畢竟聞夢是不可能害自己的:“那,F先生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嗎?”
“他知道的,您身邊的人事調動我都會第一時間向他報備。”
“......”肖乃嶼走到了陽臺,避開了姚诤,而後才低聲說:“我覺得這個人,他對我有點別的心思,F先生不介意嗎?”
“...肖先生,您享有戀愛自由的權利,沒有人能對此施加幹擾。“聞夢後半句後沒說出來,這條标準僅适用于“當追求者是雇主時”。
肖乃嶼對這個答案很有些失望,他似乎高估了自己在那位收養人心中的位置了。
他失落地挂斷了這通電話,走回客廳時,看見姚诤已經喝光了杯子裏的果汁。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肖乃嶼覺得這人在自己面前似乎放松了很多,在他還只是單純的助理時,自己多問他幾句話,他就會心虛緊張,而剛剛,一切都即将敗露的時候,面對自己的質問,他卻出奇的淡定冷靜,完全沒了先前的慌亂,似乎本就是個沉穩的性子。
那到底哪一面是他裝出來的,哪一面又是真情流露呢?他已經分不清了。
不過面具被撕下來了,總歸是輕松了很多吧?
肖乃嶼本身也更喜歡與人坦誠相待。
他坐回alpha對面,說:“我信你說的是真的了。”
傅堯诤面上不露聲色,心中卻長舒了一口氣。
他慶幸自己有預先制定的B計劃,所以在掉馬的危急關頭才能勒緊了缰繩,在掉下去的最後時刻一個翻身又在馬背上坐得穩穩的了。
他也停止了胡謅,說出了真心話:“原先瞞着你,就是怕你以為我是個變态,如果...如果我的靠近讓肖先生覺得冒犯唐突,我很抱歉,但是,能不能不要開除我?”
“不開除,這有什麽好開除的?”肖乃嶼輕松地笑了笑:“你在機場救了我,我家小貓還蹭了你一頓飯吃,我要感激你才對。”
他又關心道:“你的房子都燒了,你要住哪啊?你在市裏真的沒有別的住處了嗎?”
為了承接自己的新人設,傅堯诤又改了措詞:“我在本市的房産只有這一處,其餘的都在H市。現在房子燒成那樣,肯定也住不了了,只能先找酒店将就了。”
“啊?酒店?那多麻煩啊?”肖乃嶼皺皺眉頭,提議道:“要不你先住我家吧?我這個房子大,你可以睡客房,等對面裝修好了,直接再搬回去也很方便。”
“好啊!”
“......”
意識到自己的高興表現得太過露骨,傅總立即收斂了一下說:“好,那麻煩肖先生了,我會幫你做家務。”
“你可別來燒我家的廚房。”
“不會,那是意外,意外。”
談起燒廚房這事,兩人都不免覺得好笑,大明星臉上的笑意更是明顯,他站起身說:“折騰到現在還沒吃上午飯呢,我去随便煮個東西勉強就着鹹菜吃一頓吧?你喜歡饅頭嗎?我只會蒸饅頭。”
“我,我很喜歡。”Alpha的語調莫名有些發顫,肖乃嶼并沒有發現,他走進自己的廚房開始忙起來。冰箱裏還有之前做着玩的幾顆饅頭,拿出來放上蒸籠,二十分鐘,香香軟軟的大白饅頭就開始飄出香味來。
他又掏出一瓶辣醬和一小包極其接地氣的鹹菜,端着五個大白饅頭上了桌。
“你嘗嘗?我親手捏出來的。”Omega對自己的手藝太有信心了:“淩姨都誇我做得好吃呢!”
傅堯诤像是真的餓狠了,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個熱乎的饅頭,也顧不上燙,一大口一大口地往嘴裏塞。
澱粉在口中分泌出熟悉的甜味,他的眼睛卻又酸又脹,糊了他的視線,拽着他回到上一世初遇的那天早上。
......
他從酒意中清醒,聽到有人在身邊小聲的抽泣,睜眼時,視線也是一片模糊,掙紮了一小會兒才能清晰視物。
這才看清,床的另一側,坐着一個皮膚嫩白的Omega。
外頭的陽光眷顧在這個少年身上,盡管他擁着被子,身後依然露出一大片細白的脊背來,那裏遍布被肆虐的痕跡,裸露在光線下的腺體周圍,全是可怕的齒痕——那是暴力标記的證據。
“你...是誰?你哭什麽?”
少年瘦弱的肩膀抖了抖,似乎被這一句話吓到了,他小幅度地往床邊挪。
“看着我。”傅堯诤不耐煩地捏過他的下巴,迫使對方與自己對視。
他以為這又是哪個不知好歹來爬床的低廉床伴。
少年根本無從掙紮就被迫仰起頭,一張清俊雅致的臉就暴露在他眼前。
傅堯诤怔住了,他不敢相信地低喃:“遲疏?小疏...”
他立刻推翻自己上一刻加之在這人身上的低劣判斷,認為只是那樣想想都是對這人不可饒恕的玷污。
“我...咳咳!”少年企圖說話,但下巴卻被對方用力掐住了,他的脖頸被迫最大限度地上仰,喉嚨受到了壓迫,開口就咳了起來。
傅堯诤猛然回神,松開了手上的力道,少年下巴處立刻浮現出一片紅痕,與白皙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平白讓人心疼。
Alpha輕輕皺眉,轉而小心地捧着這個人的小臉,替他抹去臉上未幹的淚痕,柔聲哄着:“別哭,這麽好看的眼睛,不能哭。”
“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明顯受寵若驚,話都說不利索:“我...咳咳...叫肖...乃嶼。”
他說完,就看見這個淩厲冰冷的alpha眼中拂上一層肉眼可見的失望:“你不是他。”
少年不明白他在說什麽,昨晚被折磨的痛苦記憶讓他本能地瑟縮起來,他想躲,放在他後背的那只手卻強勢地将他禁锢在懷裏,他聽到這人溫溫柔柔地自我安慰:“不過沒關系,你也可以是。”
緊接着那股霸道的alpha信息素壓下,Omega渾身發着抖,顫着睫毛閉上眼睛。
在他視線歸入黑暗時,眼睛上落下一個溫熱纏綿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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