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CP第三把刀(前世線)

在合同的約束下,《日茫》這部劇終歸是要繼續拍攝。

第二日,肖乃嶼撐着不适的身體早起,随便收拾了一下自己,便燒水吃藥。

劉超怕他逃跑似的,親自在門口等着,隔五分鐘就用力敲門催他。

十五分鐘後,omega開門出來,劉超見他臉上什麽都沒戴,立即道:“你好歹戴個口罩遮住臉!不知道外面多少狗仔等着拍你啊?不嫌丢人啊?”

“你要是嫌丢人,可以不用跟在我身邊。”肖乃嶼回了這麽一句,一眼沒看對方,徑直往電梯口走去。

他沒有那晚的記憶,原本也以為是自己酒後失态怪不得別人,但昨晚看了魏韌的所謂澄清後,他心中卻猜想了另一個可能,魏韌平時對自己的行為往嚴重了說就可以定義成騷擾,那天他拉自己到傘下的舉動是表現得最明顯的一次——就算有心替自己撐傘遮陽,也不用摟着腰。

如果他一開始就對自己有那方面的意思,那張聲明則更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正如傅堯诤所說,自己的酒量根本沒有那麽差,那晚明明只喝了兩杯,怎麽可能醉到不省人事?肖乃嶼越想越覺得可疑,要麽是酒有問題,要麽是魏韌這個人有問題,他從一團亂麻中找到了頭緒。

可就算有心去查,也沒人會幫自己了。

網上潑髒水的通稿滿天飛,互聯網時代,誰掌握了媒體這個“喉舌”誰就掌控了所謂“真相”。他現在說什麽都不會有人信,但在這些疑點被消除之前,在有明确的證據證明那晚失态是他自己的原因之前,他至少要坦蕩一些,遮遮掩掩地像極了做賊心虛,至于那些狗仔要怎麽拍怎麽大做文章,他無力去管。

電梯門合上的前一刻,劉超快步跑了進來,罵他為什麽不等等自己,又說了一大堆難聽的話,肖乃嶼顧着寶寶,強迫自己忽略這些惡言惡語,盡力保持着心情穩定。

到了一樓,一出電梯就能聽見外面記者的聒噪聲,肖乃嶼看見酒店門口全是扛着相機的記者,因為人多,酒店方出于安全考慮,主動派了保安在現場維持秩序,可那些記者一見到肖乃嶼出來,閃光燈立刻不要錢地往他臉上打,肖乃嶼被晃得眼睛疼,酒店大堂也有不少路人駐足圍觀,肖乃嶼聽到有人小聲議論。

“看啊,這個就是爬魏韌床的那個小明星。”

“快拍快拍,可以發朋友圈,不過老實說,确實長得還不錯。”

“廢話,潛/規則當然都是潛好看的!”

“好看有什麽用?這種敗壞風氣的就該封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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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超躲在肖乃嶼背後,小聲說:“你自己闖的禍事自己扛着!別他媽連累我!”

說着便把omega推到前面讓他直面記者的鏡頭“轟炸”。

記者一見“事件主角”被推出來,立即沖破保安敷衍的圍攔,近距離把鏡頭往肖乃嶼臉上怼。

“肖乃嶼回應一下你和魏韌的關系?你知道他已經結婚了嗎?”

“你是明知他隐婚還跟他在一起的嗎?”

“林姍在網上警告你安分守己,對此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說一句吧?不說是心虛嗎?”

......

肖乃嶼全程不發一言,只是被劉超一步一步地推離記者的包圍,這個過程中記者也不願意讓步,他們把攝像機使勁往他身上怼。

等突出包圍,肖乃嶼的額頭上已經被鏡頭嗑紅了一片。

身後被記者追擊,迎面又走來一個熟悉的女孩。

omega莫名地松了一口氣,他認出那是之前找自己要簽名的粉絲,甚至記得她的名字叫莉莉。

也許,也許在流言的轟炸下,還是有那麽幾個人願意相信自己的...

這個樂觀天真的小火苗剛起,那個叫莉莉的粉絲就沖過來将手中的水潑到了肖乃嶼臉上。

“......”

“粉了你是我眼瞎!”粉絲指着肖乃嶼罵道:“身上髒了,拿水給你洗洗吧!惡心!”

罵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身後的記者一陣唏噓,自然也都拍下了這一幕。

劉超也愣住了,他是沒料到有這一出。

肖乃嶼立在原地,良久擡手抹掉了臉上混着淚的水。

在灰燼中重新複燃的火苗徹底被冷水澆滅。

——

記者什麽話都沒套出來,窮追不舍到劇組才被真正的工作人員攔在了片場外。

劉超刻意離肖乃嶼遠了點,免得被劇組同仁的白眼波及到。

肖乃嶼面色淡然,照常上妝。

今天化妝師給他的臉上多打了一層腮紅,因為他的臉色實在憔悴蒼白,一上鏡就能看出他狀态不好。

開拍之前,導演給肖乃嶼換了一本薄了許多的劇本,告訴他原先的戲份被删減了大部分,餘下只剩五場需要他出境,一場決戰需要露臉,其餘四場只要站着當背景板就好,臺詞也極大幅度地縮減了,肖乃嶼翻到最後發現自己這個角色的結局也被改成戰死。

他自己倒沒什麽,只是覺得可惜了這個角色,原本可以很出彩,現在卻因為他被改成了一個炮灰。

魏韌沒有出現在劇組,大概是為了避嫌,如果他在的話,肖乃嶼會過去問一問那晚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他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蘿蔔頭怎麽鬥得過奸詐狡猾的老狐貍?問了也是白問。

他孤立無援的情況下,身上的髒水是洗不掉的。

也許還會跟一輩子。

背景板沒有臺詞,四場戲很快就全拍完了,肖乃嶼看得出來,導演也希望自己盡快殺青離組,好避免被這樁醜聞波及。

主演和配角,如果一定要犧牲一個的話,那自然是後者。

收工之前,導演單獨把肖乃嶼叫到人少的角落裏,與他說:“明天你不用來劇組,後天過來把最後一段打戲拍了就好殺青了。”

“...好。”肖乃嶼應了,導演點點頭便要走。

“導演。”omega叫住了他。

“那晚的飯局,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麽?”

導演一怔,回頭說到:“我要保證整個劇組正常運作,有些事情,我不好插手。”

“我懂了。”肖乃嶼道:“就算你知道什麽,也不會幫我的。”

導演不再說話,只上前帶着同情意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後離開。

等他走遠了,肖乃嶼才靠到背後的牆上,捂着肚子微微彎下了腰。

四周的黑暗向他侵襲而來,他卻不敢閉眼。

再忍忍,再忍忍就好。

他告誡着自己,也安慰着寶寶。

很快就可以脫離這個”地獄”了,不要怕,不要怕。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攢夠了回酒店的力氣。

劉超沒有來送他,恐怕已經去自找出路了。

肖乃嶼一個人回到傅堯诤定的酒店,跟前臺要求退房,前臺告訴他傅堯诤訂了三個月的總統套房,錢已經交好了,只要肖乃嶼願意,還是可以再住下去的。

“不用了,幫我退房吧。”他沒有一絲猶豫。

“因為入住時登記的是傅先生的信息,所以如果要退房,需要征得傅先生本人的同意。”前臺拿起電話:“我現在聯系他問問?”

肖乃嶼及時制止了對方打電話的舉動,說:“這麽麻煩啊?那不退了,我直接從裏面搬出去就是了。你不用告訴他。”

肖乃嶼最後只從那間豪華客房裏帶走了自己的衣服和醫生開的藥,傅堯诤留在那裏的東西他一概沒碰。臨走時,他回頭看了一眼這個給了自己一個月美夢的小窩,嘴角牽出一絲苦澀的笑意,最後還是利落地關了門,把虛妄的幻想隔斷在那個房間裏。

這是他這一年半來最清醒的時候。

原先的酒店房間是劇組統一訂的,演員只要還沒殺青就可以一直住着。

肖乃嶼回了那間普通客房。

後天他殺青離組,這個房間也很快不能住了。

畢業後他就住進了傅堯诤的那棟房子裏,他曾經以為那是家,現在不是了。

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在S市多年,居然連個遮風擋雨的去處都沒有。

想了片刻,Omega拿起手機訂好了回集葉鎮的車票,他打算先回福利院看看院長和孩子們,而後再決定自己日後定居的去處。

總之要帶着寶寶躲得遠遠的,最好能有個世外桃源收留他們。

他剛訂好車票,房間的門鈴就響了。

肖乃嶼放下手機去開了門,是酒店的工作人員。

“肖先生是吧,前臺有您一個快遞。”

“快遞?”肖乃嶼一臉懵然:“誰會給我寄快遞啊?”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只負責送上來,您簽收一下?”

“哦,好的。”

肖乃嶼接過了那個中等大小的快遞盒子,而後道了謝關上了房門。

快遞單上的寄件人信息是一串他看不懂的外文,整個箱子用透明膠封閉得很嚴實。

肖乃嶼把箱子放到桌上,找了剪刀來拆這個快遞,只剛劃開一個縫隙,便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臭味傳出來。

omega以為是錯覺,出于濃烈的好奇心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剪刀劃開開口處的透明膠後,他拿手打開了紙盒子。

只看了一眼,肖乃嶼的臉就瞬間煞白下來——那箱子裏,裝着兩只被肢解開四肢和頭的死老鼠,鮮血淋漓,惡臭撲鼻,老鼠的眼睛甚至還睜着,幽深地注視着開箱者。

“...!!!”

胸腔處驟然湧起一股惡心,肖乃嶼捂着嘴沖進浴室,還未扶上洗手臺,一大口血就從嘴裏噴了出來,豔紅的液體灑落在白瓷磚上,在浴室的冷光下,格外刺眼。

他吐完這口血後,身體也不受控地發軟,肚子開始絞着發疼,有什麽東西在頂着他的胃,那股惡心變本加厲,他承受不住,捂嘴吐出來的也全是血。

眼前開始黑白明滅,肖乃嶼意識到自己下一刻就可能人事不知地倒下,人在最無助的時候反而會在求生欲望的驅使下保住冷靜與理智,他知道如果自己就這樣閉眼暈過去,再被外面的人發現可能就是一具屍體了,如果是孤身一人也就罷了,可現在有了寶寶啊。

一屍兩命,未免太慘太無辜。

他憑着這個信念,咬緊牙關克制住身上的虛軟,扶着牆一步一步挪到沙發前,拿到手機後整個身體就軟了下來,膝蓋撞到了桌角也感覺不到疼。

他拼命忍住眼前的暈眩,在視覺越來越模糊的情況下艱難地在通訊錄裏找到了醫生二字,便不管不顧地打了過去。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只能懇求對方盡快接電話。

上天可憐他似的,電話只響了兩聲就被接了起來。

“喂?”

“秦醫生...”omega 咽下一口血,磕磕絆絆道:“...救命...救我的孩子...”

“肖先生?”秦羽揚急道:“你怎麽了?!你在哪?”

“......”

沒有回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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