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CP第四把刀(前世線)

肖乃嶼高燒那次,秦醫生曾經被傅堯诤的特助帶上門給他診治過,所以他知道肖乃嶼在哪家酒店的哪間客房裏。

如果是在人多的地方,omega不用自己求救,只可能是獨處時發生了什麽意外,他聽小秘書說傅堯诤和肖先生斷了,便想着不會是肖乃嶼一個人在屋裏出了事。

秦羽揚拎着藥箱趕到酒店,挑重點和酒店的大堂經理交涉了事情的緊急程度後,那位曾經把傅老總認成跟蹤狂的女經理立即表示配合。

在她的幫助下,秦醫生才打開了肖乃嶼的房門,門一開,一股明顯的臭味立刻沖了出來,女經理立刻捂住了鼻子和嘴巴,這臭味明顯是肉體腐爛的味道,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屋裏是不是死人了,而且屍體可能已經腐敗發臭了。

秦羽揚聞到這股味道也皺了皺眉頭,專業素養告訴他這不是人體腐敗的氣味。他急切地進了屋,繞過沙發便看見肖乃嶼倒在地上。

omega側躺在冰涼的瓷磚上,雙眼緊閉,臉色煞白,嘴角帶着血漬,襯衣和手上都沾了血,他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還虛握着手機,手機屏幕一直亮着,顯示與自己還在通話中——秦羽揚為了避免失聯,這半個小時裏都沒有挂斷電話。

“啊啊啊!肖先生?!”女經理看到這一幕立刻驚叫出聲。

秦羽揚将手中的藥箱交到經理手上,而後上前小心地把病人抱起:“拿着藥跟我來。”

“哦哦哦!”經理立刻跟在秦醫生身後。

路過浴室時,她無意間看見了洗手臺邊駭人的血跡,下意識地抓緊了藥箱。

秦羽揚把omega放到床上,繼而接過藥箱開始診治。

“還,還,還有救嗎?”

“當然有救。”秦醫生一邊處理病人嘴角的血一邊回答:“我之前給他檢查過,他沒有重病史,嘔血應該是受了驚吓導致應激性胃出血。麻煩你去看看房間裏有什麽異常或者吓人的東西,我直覺應該跟這股臭味有關。”

“好,好好。”經理忍着嗅覺上的不适,追尋着臭味散發的根源。

很快,她就在桌上發現了那個裝着死老鼠的紙盒子。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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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聲驚叫傳過來,秦醫生回頭問:”怎麽了?“

“有,有老鼠!被肢/解的死老鼠!!!”

“你離遠點,我待會兒來處理。”

秦羽揚大概知道肖乃嶼受驚的原因了。

omega的病情确實如他所猜想的是受驚後應激性胃出血,症狀偏輕,服藥就好,至于暈厥,似乎是另有原因。

他開藥的時候才發現桌上原本就放着兩盒西藥,只多看一眼就全明白了,這是維穩信息素的保胎藥。

往這方面的症狀細察後,他很快就診出了肖乃嶼暈厥的原因。

原先拿出的藥又全部放下,秦羽揚重新選了藥性溫和的,又替病人挂上了鹽水。

做完這些救治措施,他才折回餐桌前,看了一眼把女經理吓得花容失色的死/老鼠,上學時解/刨過無數只小白鼠的醫生自然不會懼怕這種場面,他淡定自若地拿手機把盒子裏的內容物拍了下來,而後才蓋上盒子,将臭味根源放到門外,又走進屋裏開窗通風。

處理完老鼠後,秦羽揚才得空關心了女經理一句:“還好吧?”

女經理咽了口口水,勉強道:“還,還好。”

“嗯,臭味很快就散掉了。你要是受不了可以先離開這裏,病人這邊我照顧着。”

“啊可以嗎?”經理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客人,語帶關心地問:“他怎麽了?”

“本來身體就弱,現在還懷了孕。”秦羽揚輕嘆了口氣說:“你一個健康的beta看到那些東西尚且面色發白,他這種情況下,沒直接吓過去就不錯了。”

“......”女經理憤憤不平道:“誰這麽下作啊?!”

“如果你願意幫他,可以去查查今天這一樓的監控。誰送過來的一目了然,這種寄快遞惡心人的手段還挺常見的。”

“我會去查的。”女經理又多問了一句:“他的伴侶呢?就是那個又高又帥的alpha,他怎麽沒在肖先生身邊陪着啊?都懷孕了啊。”

“兩人鬧矛盾了。”秦羽揚說:“我會打電話告訴他,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要坐視不管。”

經理聽了,小聲嘀咕道:“現在O懷孕了,再大的矛盾A也應該要讓着他啊。”

秦醫生聽了笑着點頭道:“你說得對。”

“光靠開窗恐怕不夠啊,我去拿個空氣淨化機上來。”女經理說着便小跑着離開房間。

秦羽揚則折回床邊坐下,把剛才拍的照片給傅堯诤發了過去。

過了兩分鐘,傅總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你做什麽?又發這種開/膛/破/肚的解/刨圖片給我看?!”

秦醫生覺得有趣,反問:“怎麽?害怕了?”

“...現在可不是大學了,我沒興趣看你又解/刨了什麽小動物。”傅堯诤咬着牙說:“我剛剛在吃飯!”

“原來是影響你胃口了。你也不想想,刀/口這麽難看,怎麽可能是我的解/刨作品?你看不出來這是毫無技巧的肢/解麽?“

“我沒興趣這麽仔細地去觀察!”傅堯诤頗有些不耐煩:“秦大醫生,請你別再拿這種圖惡心我了!”

秦羽揚說:“你也知道惡心啊?那你知不知道,這個東西被別人寄到了肖乃嶼手上?“

“...什麽?”傅堯诤的态度一下變了。

“你在國外待得可開心,兩耳不聞窗外事,當然不知道國內的媒體已經把肖乃嶼釘到恥辱柱上日日潑髒水了。”

“我是有工作在身。而且明明是他先做錯了...”傅堯诤似乎一提到這件事就掃興,他有些煩躁地說:“你不會懂的。”

“我不懂,我也懶得懂,我只是出于病人的身體考慮來告訴你,肖乃嶼,他懷孕了。”

“......”

“不知道是誰寄過來的老鼠屍體,把他吓到嘔血,身邊也沒人照顧,求救電話還得自己打,我要是沒接到,他和孩子都危險了。”

“...他怎麽樣了?”

“我開了藥,但人到現在都沒醒。”

那邊安靜了很久,在秦羽揚快要失去耐心時,傅堯诤說:“我會盡快趕回來。如果他醒了,讓他給我打個電話。我有話跟他說。”

秦醫生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病人,道:“可以,不過他醒過來也要晚上了,你那邊恐怕都淩晨了。”

“不要緊,多晚我都可以等。”傅堯诤頓了頓,鄭重其事地說:“你,幫我照顧一下他。”

“行。”秦羽揚又說了一句:“算你的心還是肉長的。”

電話挂斷之後,傅堯诤立即讓特助去訂回國機票,猶豫了一會兒後才打開國內的娛樂新聞界面,上面果然被魏韌和肖乃嶼的事情刷屏了。

他随便看了幾個新聞标題都覺得刺目極了。

媒體傳得有模有樣,那些不堪的字眼多看一眼就能鑽進他的心裏去,攪得他心情陰郁糟糕,所以才一直回避着不去關注。

那支視頻一直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他無法說服自己相信肖乃嶼。

但他懷孕了,自己不能不管。

特助很快打了電話過來,為難地說:“傅總,這幾天暴風雪預警一直挂着,機場這三天的航班都暫停了,最快的一班要三天後的淩晨。“

”三天後?”傅堯诤頭疼地看了一眼窗外面半米高的積雪:“...行吧,盡量訂最快的。”

“好的總裁,那這邊的項目您不繼續盯着了?”

“國內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傅堯诤看着電腦上對肖乃嶼侮辱意味極重的新聞标題,說:“還有一件事,你聯系國內的媒體,把肖乃嶼的負面新聞全部壓下去,多少錢都不要緊。我不想再看到他的名字和那些不好的字眼同時出現在一個版面裏。”

——

S市晚上7點半,秦醫生守着的病人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

秦羽揚關心道。

肖乃嶼的意識漸漸回籠,他看着醫生,虛弱地問:“我...還活着?”

秦醫生笑了笑,說:“當然活着,你和孩子都好好的。”

“孩子...”omega把手搭上小腹,有了醫生這一句話,他就放心了 。

“有力氣起來嗎?最好現在吃一下藥。”

“...我可以。”肖乃嶼試圖自己撐着坐起來,秦羽揚沒讓他費多少力氣,直接上手扶了一把,待他坐好後,又遞過來一杯溫水和兩顆小藥丸:“放心,是孕期可以口服的藥物,對你的身體有益,對寶寶也沒有傷害。”

“...謝謝秦醫生。”肖乃嶼握着杯子,認真誠懇地說:“你救了我的命。”

“是你自己救了自己。”秦醫生看他憔悴至極,心裏多少有些可憐這個omega:“快把藥吃了。”

“嗯。”肖乃嶼乖乖地把藥吃了,又喝了一大杯水。

他喝水的時候,看到自己手背上還有一些沒擦幹淨的血漬,這才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吐了那麽多血。

在電視劇裏,吐血都意味着離死不遠了。

他悲觀地問:“我的身體,是不是出了大問題?”

“嗯?”秦醫生又朝他露出醫者特有的慈愛笑容:“沒有大問題,你只是身體虛弱,又受了驚吓,多養幾天,就會好起來。”

“真的?”

“當然,我騙你做什麽?”秦羽揚看着對方平坦的肚子說:“你和孩子都不會有大問題,但是會有小問題,如果你不好好照顧自己,整個孕期都會很難受。”

“這部戲殺青之後,我會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休養。”

“你還在拍戲?”

網上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秦羽揚多少知道些,雖然他不清楚內幕如何,但他從來不會戴有色眼鏡去對待自己的病人,這句話只是單純的關心而已。

肖乃嶼知道他沒有惡意,只點點頭說:“後天還有一場,拍完就殺青了...以後都不會有戲拍了。”

秦羽揚道:“挺好的,其實不做演員也還有很多別的路可以走。”

肖乃嶼知道他在安慰自己,笑了笑說:“我明白的。”

秦羽揚又說:“桌上那個快遞,我幫你處理了,如果有需要,也可以報警,酒店的經理會配合你。”

“......”肖乃嶼低頭不語,良久,才小聲問:“秦醫生,我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人麽?”

秦醫生愣了一下,立即道:“當然不是。”

“...那為什麽,外面所有人都這麽讨厭我啊?我的存在損害到他們的利益了麽?”肖乃嶼說:“我是做了什麽大奸大惡的事情,以至于他們如此憎恨我,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他們想讓我死,所有人都想讓我死。”

“小嶼,你別往那麽消極的方向想!”秦羽揚注意着分寸,擡手也只覆住他的手腕,以此給他點鼓勵:“外面那些人怎麽看你都是他們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你只需要過好自己的生活,你過得好就是對那些惡言惡語最大的反擊。”

“我也會盡力幫你的,你身邊的人都會幫你的。”

“我,我身邊的人?”肖乃嶼茫然道:“我身邊的人,都走光了,我愛的,愛我的,都走光了。”

“還有寶寶啊。”秦羽揚總覺得肖乃嶼的精神狀況不太對勁,确實,外界那樣壓抑的輿/論/環/境足夠逼瘋一個人。而人一旦沒了念想,是很容易被擊垮的。

他不得不一再提醒肖乃嶼,他不是孤身一個人,至少還有肚子裏的小生命在陪着他。

一提到孩子,肖乃嶼的眼裏才綴上了點光亮:“對啊,我還有寶寶。”

“對,你要多往這方面想,你還有一個寶寶,它與你血脈相連,将來出生長大了,會纏着你要抱抱,會奶聲奶氣地喊你爸爸,它現在還在你的肚子裏,小小一只,需要你來保護它啊,如果你不高心,寶寶也會跟着難過的。”

這話很有效果,肖乃嶼做了一個深呼吸,努力調整好了情緒,原先的悲觀恍惚被求生的意志代替,他扯出一個淺淡的微笑,說:“我不能連累寶寶難過。”

秦醫生見他還能迅速自我調整,這才放心一些,有這個孩子在,omega總歸有走下去的動力。

這個孩子的命此刻就是肖乃嶼的命。

他只是這樣想想,便憂心忡忡,認真地囑咐道:“我不方便幹涉你的工作。但還是建議你盡量避開肢體接觸的戲份,免得又磕碰到哪裏,對寶寶不好。”

omega摸上自己的肚子,輕聲說:“最後那場戲雖然是決戰,但我的戲份很少的,沒有什麽大動作要做。”

肖乃嶼沒有明說自己的戲份已經被删得差不多了,能露臉就不錯了,導演怎麽可能在自己身上花費心力去安排那種花式繁多的武戲?

最後他的角色只要站在原地,被主角一劍刺/死就行了。

“那我就放心了,拍完之後要記得好好休息。”秦醫生說:“我在隔壁開了一間客房,這幾天就住在旁邊,你有不舒服随時可以叫我過來。”

肖乃嶼手足無措道:“這也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而且這也是阿诤的囑托。”

“???”

“.....”

秦羽揚注意到肖乃嶼在聽到傅堯诤三個字時,臉上只閃過一瞬的驚愕,而後垂下眼眸,又恢複平淡,不見一絲喜悅。

秦醫生立即明白傅堯诤在omega這裏已經失了某種重要的位置。

“你昏迷的時候,阿诤給我打了電話,我把你懷孕的事情和他說了。”

肖乃嶼搭在被子上的手驟然抓緊,他擡眼看向秦醫生:“...他一定,想讓我把孩子打掉吧?”

“沒有沒有,他沒有這麽說。”秦醫生連忙否認,又道:“他讓我照顧你,而且還說你醒了給他打個電話,他有話要和你說。”

秦羽揚拿出手機又回撥了過去,一打通那邊很快就接起來了。

“你要不要說兩句?”

肖乃嶼看着遞到手邊的手機,屏幕一直亮着,電話那頭也沒催,難得有耐心。

“......”

五分鐘過去,秦醫生拿手機的手都酸了,肖乃嶼才用沒打點滴的左手接過了手機,湊到耳邊,沙啞地開口:“喂?”

傅堯诤滿腔的關心被那五分鐘的等待磨得說不出口,他生硬地單刀直入:“孩子的事情,為什麽不告訴我?”

肖乃嶼冰冷冷地答:“我想說,你給過我機會嗎?”

眼淚不受控地往下掉:“你知道了又怎麽樣?也許還會問出“這個孩子是誰的”這種問題啊。”

“我不會。”

“你會。”omega哽咽道:“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別人也都是這樣想的。你從來沒有相信過我。”

傅堯诤壓着情緒說:“那你讓我怎麽信你?那支視頻你怎麽解釋?”

“是啊,我怎麽解釋啊?我就算解釋了你會信嗎?!”

肖乃嶼的眼淚簌簌落下,抓着被子的手也微微顫抖着。

傅堯诤察覺到他情緒激動,也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只說:“我不管是真是假,媒體的嘴我會幫你封住。我也會派人來照顧你,這件事我來處理,你安心養胎,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你是因為這個孩子在可憐我,還是因為林遲疏啊?”omega臉上還挂着淚,他自嘲地笑了笑:“不對不對,我這麽髒,怎麽配得上你心裏幹幹淨淨的林遲疏呢?”

“肖乃嶼!”

“你生氣啦?被我說中了對吧。”肖乃嶼臉上的眼淚就沒有停過,聲音雖然沙啞,但說出的話卻格外決絕:“傅堯诤,我不需要你因為孩子來可憐我,是你說要斷的,麻煩你斷得幹淨一些,我和孩子的事情,以後都不用你來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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