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節
片死寂,靜得能聽到周圍人群齊齊發出的吞咽聲——林府嫡小姐好大財氣,這麽貴重的嫁妝,說扔就扔,不帶半分猶豫!
人們都還沒反應過來,許媽媽又指了另一廂更大的,抖着禮單念:“紫玉金釵頭面兩副,值八千兩;嶺南進貢的雲錦十二匹,值三萬兩……”
周圍人一聽,都紛紛倒吸一口涼氣——不得了啊!紫玉和雲錦,那都是地方進貢給朝廷,朝廷再封賞給各大官員,普通人想買都買不到的寶貝!若哪家有幸得了這其中任意一件,可都是當成貢品來擺着,輕易不肯拿出來示人的!
沒想到林家大小姐說丢就丢!紫玉倒好還,丢了水裏,再拿出來洗洗,照樣是油光滑亮;這雲錦一旦濕了水,可就全毀了!整整三萬兩呢……
兩個小厮将箱籠擡到河邊,抖抖索索地正要推下去時——王府的大門“咿呀”一聲,重重開啓。
當先一人身着藍緞平金繡蟒袍,面容清隽,五官秀挺,倒和燕樂晟有幾分相似,眉目中卻含着森寒的冷意。
他急急掀袍邁出王府大門,來到迎親隊伍面前,語氣中的厭惡嫌棄不加掩飾,冷冷道:“你若是一心想嫁進王府,脫了這身喪服便是!何必拿金銀錢財出氣!這世間有哪個女子像你這般,不擇手段,不知廉恥!”
“王爺這是在說我?”林陌染掀起轎簾,精致的芙蓉面上揚起半抹輕笑,仔細瞧去,那笑容并未到達眼底,就已被冷冷的寒氣驅散。
素聞九王爺愛財!她就不信,當着他的面将這麽貴重的嫁妝一箱箱往河裏丢,還不能将他給生生逼出門來!只不過,她原先算着要丢個七八箱,九王爺才會露面;沒想到這才丢一箱,他就按捺不住了!果真是個名不虛傳的財迷!
愛財,就是他的軟肋,有軟肋的人總比沒有的好!
林陌染一笑之後,随即大大方方地走下轎子,微微俯身算是見了禮。在衆人的注視下,也不避嫌,朗朗開口道:“陌染奉聖上之命嫁與王爺,殷勤籌備,未敢怠慢,即便生母長兄離世不過白日,身在孝中,也未曾敢推遲婚事;今日不過是想略盡孝義,身着喪服出嫁,卻遭王爺嫌棄;為進王府,不得已出此下策,将妝奁丢入河中,卻又被王爺說成是不擇手段……真叫陌染好生難過!”
29 王府門前約法三章
古人注重孝義,如今一聽她此舉是為盡孝,又見她雖然半邊臉都是黑色胎記,其貌不揚,但畢竟是個弱女子。一身孝服的弱女子站在衆人面前聲聲泣訴,首先就讓人心軟了半截。等聽她哭訴完,皆紛紛同情起來。
幾個書生模樣的男子,搖頭嘆道:“哀哀父母,生我劬勞!暖喪出嫁,本就不幸!如何能因為未着喜服,而是穿孝服盡孝,就将她視為晦氣?”
燕肅祁原本還嚣張跋扈不可一世,如今見圍觀百姓紛紛倒戈向着林陌染,登時變了臉,壓抑的怒氣不好發作,幾番欲言又止,又給生生憋了回去。
林陌染滿意地看着眼前那張俊秀的面容,剎那間變得毫無血色,厭惡之色更濃,心裏偷笑,續道:“更何況,大婚之日,王爺身為新郎官,不穿喜服,還将新娘拒之門外,此為對林府、對聖上賜婚的不尊重;明知林府今番是暖喪出嫁,王府大門外不設香案,府中不請道士做法,此為對陌染的輕視。敢問王爺,如此作為,還有什麽資格教訓陌染不擇手段、不知廉恥?”
“你說夠了沒!”燕肅祁大手一揮,雲袖扇風,從她面前一晃而過,怒道:“本王行事,如何輪到你來指摘!”
他早已從餘嬷嬷那裏聽說了此女言辭犀利,當下也不同她争辯,只揮了揮手,沖身後一群王府侍衛喝道:“給我撈!”
林陌染玉臂一伸,“且慢!”
燕肅祁斜睨了她一眼,極不耐煩,“又要怎麽!”
林陌染眯縫着一雙眼,內裏蘊着狡猾的光,道:“我還未過門,嫁妝指不定是給你還是給別人呢!”
燕肅祁氣極,額頭上青筋直跳,“我什麽時候不準你過門了!”
林陌染挑了挑眉,“我不僅要過門,還要和你約法三章!”
燕肅祁暴跳如雷,吼道:“林陌染!你別給臉不要……”
林陌染輕飄飄一句話打斷他,“約法三章後,我從林府帶來的嫁妝,将全部移交王府中饋,王爺可以任意使用。”
燕肅祁果然立刻禁聲,很是認真地思索了起來,“此話當真?”
林陌染點頭,“當真。王爺若不信,可立字據為證!”
燕肅祁滿眼思疑,“這些嫁妝價值超過三十萬兩,你如何舍得?”
林陌染笑道:“王爺不妨先聽一下我的三章,再來問我舍不舍得。”
燕肅祁不以為意,道:“說來聽聽。”
林陌染先道:“其一,百日孝期內不得同房。”
聞言,燕肅祁頓時嗤笑出聲,諷刺道:“正合我意。“
林陌染神色未變,繼續道:“其二,王府需提前預支一年的王妃俸祿。”
燕肅祁皺了皺眉,很是鄙視,“貪得無厭!”
林陌染一笑置之,又續道:“其三,若哪日王爺不想要我了,只能和離,不得休妻!”
北燕社會,女方被休回家,不僅有損娘家聲譽,還會導致女方從此不得自立女戶,若從此無人願娶,便只能苦苦依附娘家親眷。有些被休女子,娘家又不願照顧的,只能終其一生窮困潦倒,更有被活活餓死者……
但和離則不同,和離的女子不僅可以另嫁他人,還能選擇自立女戶,從此自己擔任一戶之主,自己養活自己!
林陌染心裏打的算盤,就是後者!只要九王爺肯将她放走,她立刻自立女戶,就連後路都讓小翠兒和林奕準備好了……
30 箱籠裏全是石頭!
這三章,除了第二條外,對燕肅祁來說基本不受任何影響。而林陌染雖身為王妃,卻也要等到皇上賜封诰命後才有俸祿。按他正一品親王的官位來算,充其量一年也就一萬三千兩。所謂提前預支,也不過是王府先撥出這筆銀子,等到年末就能從皇上那裏讨回來!
略一思索後,燕肅祁難得爽快地點了點頭,“成交!今日衆多人在場,都可作為我們立約的人證。字據就不必了!”
燕肅祁松了口,就急着差人去打撈嫁妝,壓根不提以何種身份将她迎入王府。
林陌染只得提着裙角跨前一步,攔在他面前,正聲追問道:“名份呢?王爺敢不敢大聲說給我們的人證聽,九王府給我的名份,到底是什麽?”
燕肅祁頓時恨得咬牙切齒,吼道:“林陌染!你別得寸進尺!”
林陌染笑笑,“名份這種東西,還真要得寸進尺才能争來。我就怕今日進了王府,明日卻被王爺以莫須有的罪名打發到偏院,委委屈屈當個小妾。陌染身為林府嫡出長女,可丢不起這個臉!”
聞言,燕肅祁徹底黑了一張臉,目光惡狠狠鎖着她,好半晌,才一字一句道:“所有人,迎王妃……入府!”
***
彼時,燕樂晟慵懶地斜靠在政陽宮的龍椅上,逗弄着懷裏的波斯貓。
因是午歇剛醒,他并未束冠,任由黑發絲絲縷縷地垂落在肩,越發顯得那張桃花面俊美白皙。
暗衛躬身立在一旁,正向他轉述九王府門前發生的一幕。
他樂津津聽着,點墨星輝的深眸,漸漸染上戲谑笑意,溫柔順了一下貓背,才淡笑道:“九弟的婚禮如此熱鬧,朕身為長兄,怎能不到場?拾掇一下,擺駕九王府!”
***
九王府現今到底有多熱鬧,林陌染是一點都不知曉。
從前門進來後,她連王府的正院都未曾瞧一眼,就被一路擡進後院。如今端坐在新房的鴛鴦戲水紅錦被上,正無聊得發慌。
燕肅祁先差幾個小厮将妝奁打撈起來,放在後院。又開始着手要她換衣服。
這一回,林陌染沒再堅持,反正效果已經達到,如今整個江陵都把九王妃着喪服出嫁的事情傳遍。
最後到底讓人把喪服給脫了,換了一身白地雲水金花緞孺裙,拜了高堂,被一臉不情願的燕肅祁牽進新房。
燕肅祁将她丢在這裏,直徑出門和前來參加喜宴的衆人喝酒去。
林陌染絞着手邊的喜帕,百無聊賴之下,先将新房打量了一遍。
王府的人好歹不像顧清媚那樣,敢明目張膽地怠慢她,如今新房一切擺設都是有模有樣,清一色質地上乘的黃梨木。雕刻回紋裝飾的梳妝臺上,象征王妃等級的八只翠玉金釵端端正正放着,鎏金菱花鏡兩旁,紅色喜燭燃燒得正豔……
這方坐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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