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兔子人偶
季小北聽到這句話,理智轟然傾頹,她立刻推開言封,眼睛裏除了震驚還是震驚,淚水哽咽在喉嚨裏,堵得她喘不過氣來。
言封則十分平靜,悠悠道:“北北,兩個月以後我會把爸媽的事情告訴言涼,到時候他一定會回來,如果那時候你依舊沒有變,我們就在一起。”
季小北還沒有處理好眼前所看到的問題,就又冒出了一個,她開始手足無措起來,用一雙黑眸緊緊盯着言封,想要看出什麽不一樣,可是無論怎麽看他都是言封,可是為什麽他會說出和言涼一模一樣的話,還有那些莫名的熟悉感又是怎麽回事?
言封望着季小北繃緊的下巴,嘆了口氣,柔聲問道:“被吓到了?”
季小北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後只能愣愣地看着言封慢慢靠近自己,他微微低下頭,“有些事情我不告訴你是想要讓你自己去發現,可是你也太笨了,這麽點事情都看不出來。”
“所……所以你是真的被鬼附身了?你……是言封還是言涼?”季小北覺得自己的猜測應該沒有錯,既然她都能重生了,那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不可能,況且巧合一次算巧合,可是巧合這麽多次,那就有它的必然性了吧,既然無法從正常的角度去分析這種情況,那她自然就要走旁門歪道了。
言封勾唇笑笑,摸了摸季小北的頭,用嘲笑的口吻說,“以後少看點電視劇吧。”說完,他就從季小北身邊走過,慢慢往公寓裏面走。
季小北愣了兩三秒複又追了上去,跟在言封身後進了樓道,“那你怎麽解釋你剛剛的話,你既然能夠說出來就一定有你的理由不是嗎?你也沒有否認啊,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言封在樓梯上使勁踏了一步,樓道裏的燈霎時亮了起來,繼而他轉過身來俯視着一臉好奇的季小北,他的手腕撘在扶手上,笑得意味深厚,“你們女生不都喜歡這種感覺嗎?朦朦胧胧,若即若離,我覺得有時候我就得腹黑一點來迎合你的口味,所以你就猜吧,等你猜得差不多了,我會告訴你的。”
季小北看着言封嘴角噙着得意的笑上了樓,她一臉郁悶,誰說她喜歡腹黑男,她明明喜歡……她明明喜歡的是他。
過了一個并不怎麽安穩的夜晚以後,季小北反倒安穩下來了,也許言封真的就是言涼,只是他們之間發生了一些她并不能理解的事情,也許這樣的安慰自己會讓那顆對言涼愧疚的心安定一些,也許……也許這是自欺欺人。
第二天早起,季小北看到了言封早就做好的早飯以及他留下的便條,字跡依舊清秀得體。
“吃早飯。”
僅僅三個字,還真是言簡意赅,這貨真的要開始走腹黑路線了嗎?他讓她少看點電視劇,她看是他才應該少看點亂七八糟的呢,腹黑是人家霸道總裁的專利,他一個醫生,就該乖乖走好他的溫柔路線啊,心裏雖然是這麽說,可是季小北還是帶着笑吃完了早飯,然後拿上言封的手機,出了門。
畢竟今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她不能輸在起跑線上!
季小北坐上公交,距離畫室沒有多少路程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從眼前一閃而過,到了下一站,她趕緊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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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昨天那個兔子人偶,剛剛看到季小北才想起今天答應了人家要給他過生日的,季小北看着他一個人獨自發着傳單,抿唇一笑,走上前去拍拍他肩膀,“我來幫你吧。”
兔子人偶動作停了幾秒,随後指了指頭頂的大太陽,然後又擺擺手,季小北咬咬唇,思索片刻,問道:“你是說天太熱了,不想麻煩我是嗎?”
兔子人偶舉起大拇指,點點頭。
季小北可不想聽他在這打啞謎,直接上手把他手中的傳單拿了過來,然後為了防止他搶回去,趕緊藏到身後,“你是我第一個朋友,雖然我沒什麽經驗,但既然是朋友就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是嗎?”
兔子人偶遲疑了好久才肯點頭,看了季小北好幾眼才繼續發傳單。
季小北今天穿了裙子,沒有口袋,言封的手機拿在手裏很不方便,她戳戳兔子人偶,“這個手機放在你衣服的口袋裏可以嗎?”
兔子人偶總是反應慢半拍,季小北也顧不上他回答了,直接将手機揣進了他人偶服裝的口袋裏,然後自顧自的開始發傳單。
時間一點點流逝着,臨近中午,太陽越發毒辣,季小北穿得這麽少都開始有些受不住了,更何況是穿着厚重衣服的兔子人偶,很快,不遠處就傳來了一陣嘈雜聲,季小北循聲望去,只見人群的中間是轟然倒地的兔子人偶,她想也沒想就跑過去撥開人群,來到中央,蹲下身子,看他這情形估計是中暑了。
季小北伸手想要将兔子人偶的頭套摘下,可是頭套卻被他緊緊抓住,季小北沒有辦法,“你戴着頭套會更熱的。”
人在危機時分,往往會忘記一些很重要的東西也會忽略一些細枝末節,季小北就是這樣,她已經忘記自己還有手機這件事,也忘記了言封的手機就在她這裏,她站起身來問一旁的路人借來手機,撥了言封的電話。
手機鈴聲霎時響起,躺在地上的兔子人偶基本處于生無所戀的狀态,而季小北站在原地接受着來自路人的奇怪目光,這樣一看,真的太像她自導自演的一出戲了。
路人紛紛散去,季小北挂斷電話,不由分說蹲到兔子人偶面前,用很嚴肅的語氣說道:“言封,你要裝到什麽時候?”
言封遲遲沒有回答,可是那雙緊緊握着頭套的手卻無力垂了下來,季小北心間一顫,趕快将他的頭套摘了下來,只見他滿頭的發都已經被汗水沾濕,面色慘白,嘴唇哆嗦,她忍住鼻酸,趕緊拿出他的手機打了120。
“你是言封的什麽人?”說這句話的是和言封同醫院的醫生黎戈,看樣子兩人的關系應該不錯。
盡管黎戈長得很是溫柔,可是季小北還是被他的嚴肅态度吓到了,遲疑了幾秒才說,“我……我是他妹妹。”
“妹妹?”黎戈皺皺眉,拿着筆在病歷單寫着什麽東西,嘴中說着既像命令又像是提醒的話,“言封他胃不好,要記得讓他吃早飯,作為一個醫生連最基本的照顧自己都不會,前一段時間醫院領導對他的表現不怎麽滿意,給了他些懲罰,我看他精神也恍惚,你既然是他妹妹,應該知道他爸媽去世的事情吧。”
季小北有些心虛地點點頭,“知道。”
“那段時間他一直沉迷于煙酒中,他以前可從來不碰這些東西的,最後喝到手術不能做,看診也看不了,院方看在他父母的事情上才放他假期,結果最後他還是沒完沒了地喝酒,甚至把自己喝進了醫院,對了,你認識不認識一個叫季小北的。”
季小北頭皮一陣發麻,繼續心虛,“不……不知道,怎麽了嗎?”
“言封在昏迷的時候嘴裏念着的一直是這個名字,有一次我還看到他做夢的時候哭了,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麽人,竟然把他折磨成那個樣子。”黎戈的話就像針一樣紮在季小北的心上,原來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言封過得并沒有多好,而她卻忽略了那麽多,甚至于連他的深情她都看不到。
“還有一件事,言封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他問我借了五萬塊錢,你應該知道言封的心氣比誰都高,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了,他是絕對不會拉下臉來問人借錢的,而且還向我打聽了一些賺錢的地方,五一就只有三天假,他還想全部用來打工,這麽熱的天在外面穿着那麽厚的衣服,不中暑才怪……”
黎戈後面說的話季小北全部過濾掉了,一顆心墜得生疼,出了辦公室她就直奔病房,言封平靜地躺在病床上,臉色已經恢複了許多,可是沒有了昨日的精氣神,整個人看起來虛弱得很。
季小北坐在床邊,淚水不聽話地開始一滴一滴往下掉,“你不是醫生嗎?醫生怎麽連照顧自己都
不會?你怎麽比我還要笨?”
言封聽到熟悉的聲音,眼睫微微擡起,剛想笑笑就看到了她臉上的淚水,眼底滿是心疼,他坐起身來,細心地為她擦拭淚水,“怎麽哭了?是不是黎戈訓你了?他那人就那樣。”
言封一如往常溫柔,可是聲音裏卻滿是疲憊,季小北的淚水更是止不住,“言封,你告訴我,你要那麽多錢是不是因為那個孕婦的事情?”
言封的手輕輕一顫,随後抽回,唇角緊緊抿着,眉頭鎖住,“北北……”
季小北啞着嗓子哭喊道:“那是我闖的禍,你憑什麽替我擔?他要錢要命我全都給他就是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你這樣算什麽?”
言封的眼眶也紅了,聲音顫抖着,“北北,人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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