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從此悲喜分一半
“餓了吧,我去給你做飯。”言封放開季小北,慢慢站起身來,可是言封手腕處的嫣紅一下子闖入了季小北的視線,地板上吧嗒吧嗒落下的是不忍直視的鮮血,她豁然起身,上前拉住言封的手,聲音顫得厲害,“你的手流血了。”
言封好似剛剛察覺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淡淡推開季小北的手,“沒事。”
季小北不由分說攔在了他的面前,表情嚴肅,“你的手怎麽回事?”
“我說了沒事。”言封語氣依舊淡然,可是額角滲出的細汗卻出賣了他,白襯衣間的暗紅若隐若現。
季小北咬着牙,伸出手将言封的白襯衣粗暴扯開,一顆顆扣子随之崩落,擲地有聲。
入目的是已經包紮好了的傷口,可是季小北的眼前卻出現了紗布下一道道清晰的傷口,那裏滲着鮮血,每一個細胞都在痛苦地叫嚣,血肉綻開,觸目驚心,那痛楚自傷口湧出,迅速将季小北淹沒,她忽然蹲下身子掩面痛哭起來,聲音不高卻撕扯着言封的心。
言封就這樣居高臨下看着季小北哭泣,時間過了很久很久,他泛白的唇才吐出幾個音節,“北北,別怕。”
季小北的淚水早已遍布滿臉,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甚至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言封背過身蹲下身子,“要我背你嗎?”
季小北忽然将埋着的臉揚起,狠狠地敲打着言封的背,邊哭邊不停地問為什麽,打到最後淚也幹了,嗓子也啞了,手也沒有力氣了,她像只樹袋熊一樣從身後緊緊抱着言封,默不作聲。
言封扯動嘴角,擡起那只沒有受傷的手輕輕執起季小北的手,柔聲問道:“打夠了嗎?”
“沒有!”
“先給我上藥吧。”言封一個翻身就将季小北壓在了身下,一雙眼睛裏沉澱着莫名的情緒,他伸出手去,指腹好似沾了火一樣灼傷着季小北的臉頰,季小北水靈靈的大眼裏寫滿了驚詫與無措,可是內心卻絲毫不抵觸言封的觸碰,話一出口她臉就紅了,“不……不是要上藥嗎?”
“你就是我的藥。”話音剛落地,一記溫熱就落在了季小北的唇間,心頭噌地一下炸開了花。
“言……封……”季小北難以承受這突來的熱情,齒縫間流露出羞人的聲音,可是言封卻沒有就此放過她,心裏隐忍了太久的情緒迅速在季小北的低喚聲中蘇醒,沒有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再次深入,不停地索取,睜着眸子捕捉着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季小北被言封吻得天昏地暗,她不自覺地伸出手臂緊緊環住他的脖頸,睫毛上被淚水沾濕,就像被雨打濕的蝶翼,在空氣中顫抖起舞,言封深情地吻了上去,季小北趁着空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空氣,可是言封的唇卻開始一點點攻城略地,眼睛,鼻子,臉頰,耳朵,最後溫熱的呼吸落在了敏感的頸間,季小北渾身一個激靈,小手抵上了他的胸膛,言封嘶地一聲,季小北的眸子迅速恢複清明。
“對……對不起。”季小北顫抖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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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封趴在季小北的肩窩裏,喉中發出令季小北心顫的聲音,烏黑的發絲鋪陳在地,上面夾帶着專屬于她的清香,這一切對言封來說都是勾魂攝魄的,額間青筋突起,他閉緊雙眼,平複了幾分鐘才戀戀不舍地從季小北身上離開。
季小北紅腫的雙唇微微張着,胸口處起伏不斷,言封趕緊移開了眼睛,在心裏暗罵自己,剛準備起身,就渾身一顫,只見季小北将臉埋進言封的胸膛,隔着紗布輕吻着那道道傷口,整個模樣像極了什麽虔誠的儀式。
言封愣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強烈壓制住自己內心的燥熱,直到季小北再次嗚咽,他才轟然回神。
“怎麽又哭了?是我吻疼你了嗎?”言封單手捧着季小北的臉頰,眼底滿是疼惜。
季小北搖搖頭,随後伸出手去不停地摸索着言封的嘴唇,“我還在想你什麽時候吻我,沒有想到這麽快。”
言封沒忍住又落下一個輕吻,離開時說道:“快嗎?我可是忍了很久的。”
季小北眼裏的心疼絲毫沒有減少,她望向言封的胸膛,“既然你親了我,那我也要收點利息。”
“嗯?”言封的聲音微揚,好聽得讓人想落淚。
“這些傷,怎麽弄的?你如果不回答我,以後我就不讓你親我了。”雖然季小北的語氣強硬,可是落在言封耳朵裏怎麽聽都像是撒嬌。
他笑笑,也沒打算隐瞞,“打/黑/拳。”
季小北佯裝鎮定,心裏卻疼得要命,她咬着唇看向言封的眼睛,明知故問,“最後你贏了嗎?”
言封的手指溫柔撫上季小北緊鎖的眉頭,想要将那憂愁盡數抹平,“嗯,贏了。”
言封将手摸向褲兜,從裏面拿出一張卡,遞給季小北,“這裏面是一百五十萬,總共欠了他們三百萬,你還一百五十萬,我還一百五十萬,從此以後,無論悲喜,我們各分一半,共同承擔。”
季小北沒有猶豫,将卡接過,然後猝不及防間,她就重重咬上自己的左手腕,言封一時亂了陣腳,“北北……”
季小北将尖尖的虎牙深深插/進皮膚,漸漸用力,直至血腥湧入唇齒,她才肯松口,笑意在臉上綻開,她擡起手,血從牙印中流出,傷口是痛的,聲音卻是欣喜的,“從此以後,無論悲喜,我們各分一半,共同承擔。”
“瘋女人!”言封低罵一聲,然後也不顧自己的傷口,打橫抱起了季小北,将她放到了自己的床上,然後拿過醫藥箱,開始一點點上藥,“疼不疼?”
季小北低頭看着慌張的言封,心頭漾起甜蜜,搖搖頭,“不疼。”
“你不疼我疼!”言封擡起頭來直視着季小北,眼裏含着抱怨與不忍,看着季小北一臉懵懂的模樣,又實在是生不起氣來,遂又低下頭專心上藥。
包紮好了以後,言封立刻就坐到床上,緊緊挨着季小北,伸出自己受傷的那只手,沒好氣地說,“幫我上藥。”
季小北忍着笑,動作卻沒有停下,拿起消毒棒,說道:“你不是說我就是你的藥嗎?”
“你是多巴胺,又不能消毒。”言封意味深長地一笑。
季小北雙眼迷蒙,不解地問,“什麽是多巴胺?”
言封低笑出聲,輕輕敲了敲季小北的頭,“多看點書,少看肥皂劇,會變笨的。”
季小北撇撇嘴,繼續手上的動作,“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
“嗯,它的确不是什麽好東西,可是我卻喜歡得要命。”言封的語氣格外認真,微微透出一些溫柔就讓季小北的心漏跳了一拍,她垂着眼,抿着唇不說話。
言封伸出手摸摸季小北的頭,欣慰地說,“真是好久沒有看到你這麽乖的樣子了。”
季小北手中動作一頓,擡起眉眼,“什麽意思?”
言封雙眼一彎,将眼中的情緒遮去,“沒什麽。”話說完從季小北手中拿過紗布,接替了她的動作,很快傷口就被包紮好了。
季小北坐在床邊,思緒久久難平,不知道為什麽胸口湧上一陣落寞,她勾着自己的手指頭,“言封,我們……這算什麽?”
言封長嘆,剛剛就看到這丫頭情緒落下去了,還以為怎麽了呢,原來是這樣,他輕輕捏着季小北的手,粗粝在上面緩緩摸索,“你不是喜歡我嗎?”
“誰說我喜歡你了,我是親過你還是睡過你?”季小北語無倫次,腦海中忽然閃現剛剛發生的一切,甚至她的唇上還帶着言封的溫暖,燙得她直發顫。
言封忽然湊近季小北,唇一勾,“現在給你個機會,睡不睡?”
季小北慌亂眨着眼睫,目光閃爍,看着言封精致的眉眼在自己面前漸漸放大,她生生咽了一下口水,言封突然離開季小北,哈哈大笑起來。
季小北意識到自己被捉弄了,連同剛剛的羞憤一同從心口湧出,她噌地一下站起了身,手腕卻突然一緊,整個人被帶入到一個溫暖的懷抱,溫柔話語從耳邊掠過,“北北,我此生只會娶你一人,這句話我早就說給你聽了,你都忘了嗎?”
“言封……”季小北胸口一痛,深覺不安,想要起身,卻被言封緊緊扣住,“不要動,現在的我需要多巴胺。”
季小北乖乖将自己的重量放到言封身上,雙手握住言封那只受傷的手,今晚的吻,今晚的擁抱,今晚他說的話,一切的一切都是無比熟悉,她再次确信自己的猜測,他就是那個她等了許久的人,只是發生了讓她匪夷所思的事情而已。
“言封,無論你發生過什麽,我都不會害怕,所以只要你做好準備,我随時在這裏等着你告訴我,但是不要讓我等太久好嗎?”
言封将下巴抵在季小北的頭頂,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可是随後季小北身上的溫度剎那間就被冰冷的空氣強行撤去。
“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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