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各取所需

黎戈在接到季小北電話後，立刻從家裏趕了過來，一來就看到了躺在床上臉色泛白的言封以及站在床下不安的季小北，他低罵了一句髒話，表情嚴肅，“已經給他把傷口包紮好了，怎麽又會弄成這樣子？”

季小北看着黎戈将紗布扯開，裏面的傷口比她想象得還要恐怖，她咬着牙，說不出一句話。

言封微眯着眼，吃痛了一聲，随之虛弱出聲，“黎戈……你……你不要欺負我老婆。”

黎戈手中動作頓住，随後眼風立刻掃向季小北，“你就是季小北？你不是說你是他妹妹嗎？言封的訂婚典禮我沒在場，看來那時候暈倒的人也是你吧。”

“黎戈！”言封的語氣已經十分不悅。

黎戈恨鐵不成鋼地轉過頭來專心處理着傷口，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黎戈為言封打了鎮定劑，他很快就沉沉睡去，離開時，黎戈把季小北叫到了外面，她感覺到了黎戈對她的不滿，沉着頭等着他開口。

“自從訂婚宴以後言封就接連不斷發生不好的事情，雖然我不知道這些事情與你有多大的關系，但是我希望你能夠好好對他，作為一名醫生，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需要他，我不希望他因為一個女人就荒廢了自己的事業。”黎戈語氣冷淡，可是季小北卻沒有感到絲毫的難過，因為黎戈所說的話都是她的心裏話，的确，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需要他，還有很多人等着他去救，她并不是那個唯一。

季小北送走黎戈後，回到言封的房間，看着已經熟睡的言封，嘴角扯出一個笑來，慢慢爬上床，挨在了他的身邊，輕輕叫了他一聲。

“言封……”

一秒鐘過去了，沒有回應。

“言封……”

兩秒鐘過去了，沒有回應。

“言封……”

三秒鐘過去了，沒有回應。

季小北眼角滑落一滴晶瑩，她趕緊蹭去，溫聲說道：“你要記得睡個好覺，醒來後就不要再為了我那麽賣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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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言封醒來時，家裏已經沒有了季小北的身影，只留下了一張字條。

“我去上班了，你好好養傷。”

言封笑笑，慢慢從床上起身，這時門鈴卻響了，他穿鞋走下床，從貓眼裏看到了一個面熟的女人，卻又想不起是在哪裏見過，他從一旁的衣架上撈過一件襯衣套在了身上，然後才打開了門，“請問……”

“你是言封吧，我們見過的，上次在出租車上。”女人打斷了言封的話，直截了當切入正題。

言封打量着面前的這個女人，年齡大約在四十歲左右，眉眼間實在是太像……季小北！莫非？

“我叫唐裴，是北北的親生母親。”唐裴态度疏離，語氣鋒利。

言封微微低頭以示敬意，“原來是唐阿姨，我……”

“你不必和我寒暄，你我都是明白人，今天我來這裏是想找你談談你和北北的婚事。”

季小北早早來到公司倉庫，準備把昨天那些沒整理完的箱子再整理一下，可是她還沒有走到倉庫，就一眼看到沈柯文正紅着臉扯着嗓子教訓林沛，聲音大得估計整個後勤部都要聽到了，她實在是看不過去，剛想上前，胳膊就被人拽住，她條件反射想要甩開束縛，微微一偏頭卻再也動彈不得，只見李迎冬沖她做了一個噓的動作，低着聲音說，“你現在過去只會讓她更難做。”

季小北趕緊拉着李迎冬躲到一邊，緊張地問，“你知道是怎麽回事？”

“好像是上頭有什麽領導看上她要她今晚上去陪酒，可是她不答應，所以沈柯文就在給她進行思想教育喽。”李迎冬一語帶過。

季小北心裏窩火，看着沈柯文走了以後，她才出去拉住林沛，“你怎麽樣？”

林沛咬着牙含着淚看向季小北，眼底一陣黯然，“小北，以後我可能不能陪你一起工作了，我被辭退了。”

“就因為你拒絕了他們？”季小北心弦繃緊，雙手拉着林沛不肯松開，雖然兩人相識不久，可是這是季小北來到公司第一個認識的朋友，她無比珍惜。

林沛沒有說話，只是不住地掉眼淚，季小北松開林沛，正色問道：“是誰要你去陪酒？”

“是陳林陳副總。”

季小北捏緊拳頭，“好，我答應你一定不會讓你被辭退的，李迎冬！”

話音一落，躲在不遠處的李迎冬立刻走了出來，站到季小北面前，詢問，“怎麽了？”

“你知道陳林的辦公室嗎？”

“你要做什麽？”李迎冬皺眉看向季小北，一旁的林沛也感覺到了季小北有些不對勁，“小北……”

“既然他們想以強欺弱，那麽我們就換種方法讓他們漁翁得利好了，林沛，你回去好好幹活，要比之前更賣力知道嗎？如果沈柯文問起來，你就說是我讓你留下的。”

說完，季小北就拽着李迎冬離開了。

兩人走出去沒多久，季小北就松開了李迎冬，然後一臉憤然扭頭轉身看向李迎冬，他被季小北看得後背發涼，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小步，“怎麽了？”

“你不是這個公司的人，為什麽要騙我？”季小北冷冷勾起唇角，質問道。

李迎冬話裏發虛，“我……不是……”

季小北視線剎那下移，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将手伸向李迎冬的褲兜，接着一個類似工作牌的東西落到她的手裏，上面赫然寫着幾個字，她擺在李迎冬的面前，冷哼一聲，“新聞記者證？你還想狡辯嗎？”

“我是在工作，所以沒有辦法才騙了你。”李迎冬垂着手，臉上有些被拆穿的尴尬。

季小北将記者證扔給了李迎冬，“所以昨晚你幫我也只是在進行調查了？甚至說昨天你進倉庫也是別有目的？”

季小北語氣咄咄逼人，李迎冬卻沒得反駁，他嗫嚅了半晌最後只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這三個字你還是收回吧，我不知道你潛入公司的目的，但是既然你想要做調查，那我就配合你，前提是我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李迎冬猶豫了幾秒鐘，“什麽條件？”

季小北看看了四周，又勾了勾手，李迎冬會意附耳上去，可是在聽到季小北的話以後，他除了駭然還是駭然，眉頭越皺越緊，最後他果斷否決，“不可以！”

季小北雙手環在胸前，“為什麽不行？你們記者不都是一口一個真實，一口一個良心嗎？我們各取所需，互不耽誤，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不是說對不起我嗎？你就當是對我的賠償吧。”

“什麽賠償？”

“精神賠償，誰讓你騙了我。”

“……”

季小北和李迎冬來到陳林辦公室外面，她深吸了一口氣剛想伸出手去敲門，可是裏面卻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她的警覺性立刻提高，一種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她緩緩低下頭去，只見刺目的鮮血從門裏洇出，她背脊處霎時冷掉，再也顧不上其他，迅速逃下了樓，

李迎冬趕緊追了上去，只見季小北躲進了衛生間，裏面傳來陣陣嘔吐聲，他站在外面焦急等候，可是季小北每況愈下，情況不容樂觀，他直接走進去将衛生間的門反鎖住。

“你怎麽樣？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季小北從一旁扯出紙來，扭開水龍頭進行清洗，剛剛看到的一切卻還歷歷在目，那一瞬間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場慘烈的車禍，言涼滿身鮮血，身上千瘡百孔無一完好之處，想到這裏，胃裏又是一陣翻滾。

李迎冬在一旁順着季小北的背，“你看起來不太好，送你去醫院吧。”

季小北把水開到最大，歪着頭用嘴去接水，沁冷入胃似乎緩解了許多，她關緊水，撐起自己的身子，整個人一下子虛脫了很多，她擺擺手，“不用，我還要去見他。”

李迎冬着急忙慌攔住季小北，“你不要再去了，你就不怕嗎？為了一個小職員你至于搭上你的命嗎？”

季小北甩開李迎冬的手，沒有回頭，眼睛看着緊緊閉着的門，眸子裏閃過光亮，“我不是為了林沛，我是為了我自己，如果沒有人站出來，下次死的或許就不止我一個人了。”

“季小北！”李迎冬大喊出聲，季小北握着門把的手僵住，半晌才聽到身後的李迎冬緩言說道：“我陪你去。”

“好。”

季小北和李迎冬潛伏在辦公室附近，過了幾分鐘一個穿黑色緊身衣的人從裏面走了出來，手裏拿着幾個袋子，那人來回折騰了好幾次才安頓了下來，不再出屋。

“他把那人分屍了。”李迎冬的話像刀子一樣割在季小北的心上，她目睹了許多死亡，可是從來沒有一次這樣的戳心，她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不知道那人是為何被殺，可是她卻不自覺地心疼，甚至有些感同身受，那些疼痛似乎長在她的身上一樣。

“做好準備了嗎？”

“嗯。”

李迎冬從兜裏摸出一個類似發夾一樣的東西，“你戴着這個東西，我能聽到你們說話，一有危險我就會進去。”

“謝謝。”季小北将發夾接過，戴在了頭上，沒有一絲猶豫走進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