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來不及的告別
季小北的眼睛裏終于出現了一絲光亮,“爸。”
電話那頭嘈雜聲不斷,各種語言交雜在一起,“北北,今天要陪伊然辦理入職手續,有什麽事情以後再說。”
嘟聲傳來,季小北竟然一點悲傷都沒有,甚至覺得有那麽一絲慶幸,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了死亡的可怕,原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季小北一路走到高池的辦公室,堅定說道:“我要做手術。”
高池微微一怔,随後瞥見了站在病房外向裏探頭的言封,他會心一笑,“好,我來安排。”
雖然說是決定手術,可是這個也是需要斟酌商讨的,畢竟心髒移植之後如果出現排斥反應,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S市的大雪仿佛預料到了即将發生的事情,越下越大,整個S市被白茫茫的大雪包裹成一片肅穆寂靜的墳墓,靜靜等候亡靈的歸來。
心髒移植手術當天,季小北做了一個夢,夢裏她站在一片白玫瑰中間,陽光映在海灘上,散發出耀眼光芒,季安邦環着她的胳膊,慢慢将她送到對面,而對面站着的那個人模模糊糊看得不真切,當層層迷霧散開時,整個海灘上只剩下了她一個人,一種孤獨感排山倒海向她襲來,将她打了個措手不及。
夢醒時分,她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言封跟着進了手術室,可是季小北此時此刻多麽渴望能夠見到言涼一眼,可是直到手術結束他都沒有出現過。
術後康複得很快,季小北被陶雪瓊派來的車接回了家,路上竟然下起了雨,趴在車窗上休息的雨滴像極了斑駁在少年臉上的淚,莫名戳中心房。
“小姐,我先帶你去酒店,季宅那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好。”季小北滿心順從,隐隐約約從胸腔裏的跳動感受到了故事的結局。
季小北住進酒店,一連幾天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像只受傷的小獸将自己圈住,眼淚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轉。
“北北,你的心髒是你父親季安邦生前決定死後捐獻給你的,他已經過世了。”
高池的話像一把刀子狠狠插/進了季小北的心房,心髒處傳來的疼痛是雙倍的,她連同季安邦的那一份共同承擔着,久而久之,竟然有些麻木了。
門把轉動,有什麽人走了進來,季小北模糊着雙眼,擡起頭來,言涼站在門裏靜靜看着雙目紅腫的季小北,一步也不敢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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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北她屏着一口氣,淚水遲遲沒有下落,她微微開口 ,聲音沙啞難聽,“言涼,我爸沒有了。”
言涼邁開雙腿,快步走到牆角,蹲下身子緊緊抱住季小北,不言不語,只是在用自己的體溫溫暖着她那顆受傷的心。
季小北開始嚎啕大哭,比做完那場夢之後哭得還要凄慘,從今往後,她就真的只是一個人了,曾經的她以為季安邦一點都不愛她,父女之間冷漠得像是陌生人,可是直到盡頭她才知道原來他對她的愛從來都沒有停止過,只是她忘記了去發現。
言涼抱着她,手慢慢拍打着她的背,感受着她的心跳,此時此刻他竟然是如此慶幸上天帶走了她爸爸,“北北,對不起。”
季小北哭暈了過去,再次醒來言涼依舊守在床邊,手緊緊握着她的手,生怕她會逃走一樣,眸子漸漸恢複清明的季小北,連呼吸都染上了羞澀,手指一動也不敢動,“言涼……”
趴在床邊的言涼一動也不動,聲音依舊清澈,“別動,讓我握一會兒。”
“哦。”季小北果然聽話一動也不動,直到言涼平穩的呼吸聲傳來,她才将手抽回。
這時,門鈴響了,季小北趕緊下床去開門,一個身着西裝的男人站在門外,手裏拿着幾個文件夾,上來就說,“季小姐,請你跟我走一趟吧。”
季小北有些懵,身子微微向後一倒,竟然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頭頂傳來言涼的聲音,“你是什麽人?”
門外的男人彬彬有禮,微微颔首,“我是季老先生的律師,我姓陳,我來找季小姐是想說一下遺産分配的事情。”
遺産?呵,她爸爸還沒有入土就已經在商量遺産的問題了,她的這個繼母也是夠心急的。
“好,我和你去。”季小北剛想跟過去,言涼就在其身後扯住了她的袖子,季小北微微一笑,搖搖頭,“沒事,我很快就回來。”
季小北上了陳律師的車,一路來到季宅,季宅依舊是老樣子,古樸中不失現代,只是這裏即将易主,不知多年後這裏會否還有她童年那點微薄的記憶。
“季老先生決定将季宅和公司盡數轉到陶雪瓊陶女士的名下,至于季小姐,這是季老先生生前特意囑托我要交給你的一張卡。”
季小北接過那張卡,感知到了來自陶雪瓊母女不善的目光,她不痛不癢地将卡揣進口袋,然後起身,“爸爸的葬禮日期希望你們能盡快安排。”說完,她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季宅,這裏已經沒有她再待下去的理由,倒不如走得幹脆做得決絕,愛得豐盛,恨得透徹,這才是灑脫的人生吧。
路上,季小北意外遇見了準備去醫院的言封,她心頭苦澀,準備扭頭離開,可是言封很快就追了上來,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質問道:“你為什麽不來醫院做康複治療?”
季小北一臉淡漠看着言封,半天才說道:“我有點累不想去。”
“你難道不知道術後有可能會出現排斥反應嗎?”言封的情緒已經很激動,說話聲音不免有些大。
季小北态度一成不變,“不會的。”
“你不去看你怎麽知道不會,你……”
季小北的眼裏瞬間蓄滿了淚水,一把甩開言封的手,大喊道:“我說不會就不會,言封,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真的……真的快了活不下去了。”
話音落地,季小北雙腿立刻軟掉,癱倒在地,言封立刻蹲下身子,“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淚水順應主人意願滴滴墜落,季小北噙着苦澀的笑,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我沒有不舒服,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想我爸爸了。”
言封如釋重負,慢慢順着季小北的背,“沒事,我陪你去找你爸爸好不好?”
季小北的淚水更加洶湧,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爸……爸……爸爸……爸爸……沒有了……北北……再也見不到他了。”
言封一怔,手停滞在了半空,半晌他看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季小北才反應過來,他頓時失了方向,擁她在懷裏,“哭出來就好了,哭出來就好了。”
真的嗎?哭出來真的就好了嗎?哭出來一切就真的能回到正軌嗎?哭出來她的爸爸就會回來陪她了嗎?他還沒有帶她去動物園看猴子,他還沒有帶她去坐旋轉木馬,他還沒有帶她去玩碰碰車,她還沒有來得及對他說一句,“爸,我愛你。”
故事沒有結局,季小北就想落荒而逃了,季安邦的葬禮如期而至,可是她沒有去參加,因為她覺得只要她不去送走他,他就一定會回來,胸腔裏的跳動铿锵有力,在那裏面住了一個鮮活的生命,季小北相信她的爸爸沒有死,只是住進了她的胸膛,以另一種形式活下去,而她一定還可以再見到他。
季小北身無分文,酒店很快就到期了,她拖着行李在街上走來走去,走着走着竟然又走回了醫院,她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高池的辦公室緊緊關着,聽護士說他辭職了,準備去國外定居,季小北只是覺得有些遺憾,怎麽臨走連句再見都不說。
言封已經成為醫院的正式醫生,一身白大褂架在他的身上特別的搭,季小北在他的辦公室外看了許久,言涼就坐在裏面低頭背書,言封就坐在辦公桌前寫寫畫畫,如果沒有了她也許他們兩個人會更好吧。
季小北繞着醫院轉了整整一圈,最後來到天臺,風聲呼嘯而過,她特地選了白色的衣服,和整個S市的白色形成了呼應,她慢慢站了上去,身後仿佛有一種力量在拉扯着她,可是她已經不願回頭了。
有人這一生過去了,最後只想做一片落葉,随風而逝,可是季小北她卻想做雪花,她是自私的,她對這個世間還有說不出的眷戀,她還想去看看這個世界,至少每年冬天她可以回來看看,飄落無聲,陽光一出她也會無聲離開,不留下一絲痕跡,人生如夢,這也不過就是一場黃粱夢,可是為什麽她還是心痛了呢?
來不及說告別,只好等來世了,說不出口的情意就讓大雪代替她表達吧。
由死到生需要十個月,而由生到死卻只需要一秒鐘,這種差距太大了,季小北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而她只想在這一秒鐘內沉沉睡去,可是她一定想不到她這一睡就睡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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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