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病房內,只有空調運行的聲音。
姜寧揚着頭,與男人對視将近一分鐘,頸椎都酸了,清亮眼眸帶着不加掩飾的驚訝。
因為嗓子疼,她沒有第一時間說話。
好不容易消化掉傅北弦真實存在的信息,姜寧腦海中又開始冒出來他那句低啞性感的小美人魚最美。
嗷……
一時之間,沒忍住,臉蛋倏地紅了。
自從認清自己對傅北弦的感情之後,姜寧覺得自己就跟戀愛腦少女一樣,對方無論做點什麽,說點什麽,都能鬧出一萬字的床戲。
“臉怎麽紅了,還在燒?”傅北弦微涼的長指蓋住她的額頭。
察覺到她的躲避,傅北弦及時握住她的肩膀,嗓音低涼好聽:“別動。”
還有點燙。
傅北弦環顧四周,發現病房設備十分簡陋,本來微蹙的眉心瞬間皺的更緊:“醫療設備太差,換醫院。”
“別。”姜寧啞着嗓子好不容易吐出一個字。
兩人對視着,姜寧眼底帶着疏離的倔強,傅北弦眉頭深深皺着,不明白她為什麽總是拒絕自己。
他們是夫妻,為什麽這麽疏離。
此時,秦特助帶着一個保溫桶進來,瞬間感覺到了房間內若有若無的劍拔弩張。
小心将保溫桶放下:“太太,傅總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有吃飯,今天一得到您生病,一下飛機就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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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之後,覺得自己多話了,輕咳一聲,“您餓不餓,要不陪傅總吃點東西吧。”
姜寧聽後,等秦言離開。
主動從被窩內伸出一雙白生生的手,握住傅北弦的手腕,濃密上翹的睫毛此時耷拉着,似乎有點無力:“我想喝水。”
說話時,仰頭看着傅北弦,語調帶着點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撒嬌。
女人生病的時候心理最脆弱,果然沒錯。
姜寧說完之後,開始唾棄自己的表現,可是當她知道傅北弦大老遠趕來,确實心軟了些。
傅北弦沒有深思她的改變,端起床頭玻璃杯中的常溫水,送到姜寧唇邊,向來冷淡薄涼的語調此時帶着耐心的溫沉:“喝吧。”
傅總第一次伺候她啊!姜寧驚得眼睛瞪得圓圓的,仿佛一只受到驚吓的貓兒。
男人擡起白皙修長的手,在她單薄的後脊上拍了拍,動作溫柔:“怕我給你下毒?”
說出來的話卻依舊刻薄。
“……”
果然狗男人還是狗男人,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吐的是毒液。
姜寧終于收回震驚表情,繃着一張小臉,就着他的手喝了好幾口。
對他好臉色什麽的,簡直浪費情緒,對牛彈琴。
傅北弦等她喝完水,看着她因為蒼白而清減幾分的小臉,慢條斯理的打開保溫桶:“餓了嗎,吃午飯。”
“我吃過了。”姜寧醒來之後,就被蘇木和費桉盯着強行喝了小半碗清粥,現在完全不餓。
當袅袅香氣飄起來的時候,姜寧……默默地将自己剛才的想法抛之腦後。
媽的,同樣是粥,為什麽傅北弦帶來的粥跟蘇木帶來的不一樣!
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傅北弦此時的動作。
男人揭開蓋子後,沒有舀出來,反而雲淡風輕的解開手腕上的兩顆簡約大氣的白金袖扣,将一截衣袖挽上去,露出半截手腕,腕骨白皙精致,拿勺子的居家模樣,反而帶着一種迷人的性感。
姜寧眼神從保溫桶上移到了傅北弦的手上。
心裏突然想,如果他一直都能這樣該多好。
傅北弦對她的眼神視若無睹,修長明晰的大手端着小小的白瓷碗,在她面前坐下。
“再吃幾口。”
姜寧垂眸看着近在唇邊的白瓷勺,眼睫低垂,熱氣渺渺升起,幾乎要打濕她濃密的睫毛。
長睫顫了顫。
姜寧微微張開紅唇,任由傅北弦一勺一勺的喂她。
傅總難得的熱心腸伺候,姜寧決定,作為傅太太,她是很有資格享受的,只要……好好管住自己的心就好。
吃了幾口後,姜寧擺擺手示意不吃了。
然後自己往後靠了靠,看傅北弦吃。
見他竟然渾不在意的用她用過的勺子,姜寧眼神複雜,細軟手指攥了攥被角:“你怎麽來了?”
既然出差回來,就在家裏倒時差。
傅北弦沒有急着回答她的話,姿态優雅清貴的捏着勺子,喝完粥,都能吃出吃大餐的儀态。
看得姜寧都有點走神。
在她走神時,男人終于開了尊口,語調清淡:“傅太太進醫院轟動頭條了,我怎麽能不來。”
說話間。
姜寧沒反映過他言外之意,只想到,她醒來後蘇木跟她說過,不少人給她來過電話問她病情,只是她沒有接到。
現在聽傅北弦一說,她才急了,下意識抓住傅北弦的手腕:“啊,那爸媽他們豈不是都知道了,你趕緊給他們去個電話,讓他們不要擔心我。”
“秦言會打。”傅北弦掃了眼她緊抓着自己的小手,神色平靜:“你沒有話想對我說嗎?”
姜寧一下子松手,蜷縮着指尖,眼眸怔怔的看向他。
幾秒種後。
她說:“沒有。”
傅北弦知覺她不高興了。
腦海中浮現謝岸然的話,從行李箱拿出那個白色磨砂紙盒包裝,重新推給姜寧。
姜寧腦子一瞬間懵了。
他這是什麽意思。
不解的看着他,仿佛想要等他一個解釋。
然而……傅北弦怎麽會解釋,沒送出的禮物,送第二次,已經是他的極限。
“不要就丢掉。”
他聲音冷硬的吐出一句話,随後,便拿着響個不停的手機起身:“我去接個電話,你好好休息。”
說着,便轉身離開病房。
不知道為什麽,姜寧狐疑的看着他的背影。
跑那麽快幹嘛?
難不成這盒子裏面裝的不是那顆血鑽,而是炸彈?
姜寧視線落在包裝依舊精致的禮盒上,漸漸壓了下去,伸出蒼白纖細的食指輕輕的戳了一下那紙盒。
紙盒紋絲不動。
姜寧又戳了一下,她非常認真的在考慮,要不要打開。
萬一真的是炸彈怎麽辦。
這邊,姜寧與紙盒面對面時,傅北弦拿着手機出門,接通了岳父大人的親切致電。
傅北弦靠在走廊邊,神色平靜,語調沉啞:“姜姜沒事,今天可以出院。”
“在冷水裏泡了四個小時,她身體虛,才會病倒。”
那邊姜淵又生氣又心疼:“你說她好端端的大小姐不當,非要去娛樂圈挨餓受凍的,到底怎麽想的。”
“北弦,你沒事好好說說她,讓她趕緊放棄那什麽夢想。”
“要是繼續下去,落下病根怎麽辦,她從小嬌生慣養,哪裏受得了這種委屈。”
“不行,我現在就讓人拟解約合同。”
“這戲不拍了。”
姜淵難得跟傅北弦說這麽多,傅北弦沉靜的聽着,等岳父說完,才開口:“她不會同意。”
“你不要一味由着她,不同意也得同意。”姜淵狠下心來,“就是我之前太過寵她,才讓她無法無天。”
傅北弦目光落在姜寧的病房門口,不知道為什麽,居然會想起她提到成為未來影後時眼底的光。
略一沉吟,傅北弦嗓音謙和:“這事先等姜姜身體好了再說,免得她現在身子弱,受到打擊,病上加病。”
姜淵聽他這麽一說,也贊同:“你好好跟她談談。”
話語略略一頓,姜淵繼續道:“你岳母已經催過好幾次孩子的事情,你先給你們提個醒,她随時都會去鹿城。”
等到電話挂斷後。
想到岳母大人,傅北弦難得有點頭疼。
“傅總,許長安與導演來探望太太。”
保镖适時地上前,沉聲說道。
傅北弦進醫院時,已經讓保镖們守在走廊,但凡有可疑人物,都不準進來,免得混進來什麽狗仔。
長指把玩着薄薄的手機,男人眼眸微涼,半響開口:“請進來。”
保镖:“是。”
傅北弦在他們上來之前,率先步入病房,入目就看到姜寧抱着那禮盒怔愣發呆的小模樣:“傅太太,你朋友與劇組導演來看你。”
“确定還要發呆嗎?”
“什麽東西?”姜寧腦子立刻清醒了。
導演過來???
“那你站在這裏幹嘛,快躲起來!”姜寧環顧四周,發現根本沒地方躲,小臉驚慌失措:“趁着他們還沒到。”
“我見不得人?”傅北弦本來尚算柔和的眉眼清冷下來,眼角眉梢仿佛染上了淩冽的寒意。
姜寧見他似乎要生氣,甜言蜜語張口就來:“我只是不想讓人看到傅先生的美貌,想一個人珍藏,不願意給別人看!”
“傅先生快點躲起來,不然我會吃醋的!”
傅北弦聽着她的鬼話,薄唇微抿,哂笑了聲:“你确定不是怕別人吃醋。”
“你這話怎麽怪酸的,吃檸檬了還是喝醋了?”姜寧豎起耳朵,聽到外面的聲響,吓得她赤腳從床上跳下來,推着傅北弦往洗手間走,“晚了晚了,誰讓你不出去的,現在只能在洗手間躲着了。”
“咔擦……”
病房門被打開的聲響。
随之而來是男人清潤好聽的聲音:“小師妹,我們來看你了。”
姜寧已經将傅北弦推進洗手間,下一刻,剛準備應答的時候,男人突然握住她纖細的手腕,略一用力。
“啊……”
姜寧低低的驚呼一聲,随即聲音被一雙薄唇覆住,如數落入男人的唇齒間。
他的唇瓣很軟,眼神很冷,力道卻很重,重的不留一絲餘地,嚴絲合縫。
呯的一聲,洗手間門被關上。
畢竟是高級VIP病房,洗手間幹幹淨淨,還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味的空氣清新劑。
姜寧被吻住之後,漂亮的眼眸一驚,瞳孔緊縮,大腦漸漸供氧不足,有點刺激,又有點興奮。
心髒開始不受控的怦怦亂跳,她反應過來,伸手試圖掙開男人的牽制。
耳邊聽着外頭聲音:“人呢?”
姜寧心尖顫抖,偏頭想要躲開男人的吻,然而……傅北弦趁着她動作的時候,剛才還重重覆上的薄唇卻開始慢條斯理磨着她的紅唇,他的嗓音沙啞性感,又欲又A:“你是想讓他們看到嗎。”
對上傅北弦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姜寧張了張嘴,剛想要說話。
恰好被男人趁虛而入。
姜寧嗯了一聲,手腳不停地掙紮着,聲音破碎軟糯,故作威懾:“傅北弦,你你,你瘋了嗎!”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随即是敲門聲響起:“小師妹,你是在洗手間嗎?”
許長安聽到洗手間有聲響,以為姜寧在裏面摔倒了,擔心的問道,“是不是摔着了?”
敲門聲就在她耳邊突兀響起,姜寧眼底驚恐更甚,纖細的手腕不停地用力掙紮,抗拒的推着男人的胸膛,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的唇有了半刻空間:“被聽到了……”
“我們是合法夫妻,被聽到也不犯法。”傅北弦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白玉似盈透的耳垂上,随着嗓音一同落下。
姜寧剛想擡眸瞪他,卻在聽到他這句話後,突然怔愣住。
夫妻……嗎?
還未擡頭,便感覺到自己的腰肢被一雙大手環抱住,手臂略一用力,姜寧整個人騰空,坐到了幹淨的洗手臺上。
男人強勢的身形将她抵在鏡面上,一手捏住她的下颌,重新覆了過來:“所以,随他看。”
“傅北弦,你這個蛇精病!”
“快松手!”
姜寧倏地清醒,細白的牙齒想要咬他,好端端的怎麽說發病就發病,還讓別人看???
看什麽?
看他們夫妻床戲嗎???
要不要再讓秦言站在門口收個費什麽的,破産了也不怕沒錢花。
姜寧心中彈幕瘋狂刷屏,并不想要被人當什麽猴戲看!
這男人瘋起來,真的沒女人什麽事兒。
就在這時,洗手間的門把手突然動了:“……”
姜寧吓得胡亂的踹着傅北弦的大腿,語調模糊破碎:“有,有人進來了,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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