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叔叔?
傅北弦看着她,薄唇緩緩放平,幽邃的眼眸看了她一會兒,偏頭掃向正在看現場直播的蘇木與費桉。
“你們聽到她說什麽了嗎?”
蘇木/費桉瘋狂搖頭:“不,我們什麽都沒有聽到。”
“感覺自己突然聾了幾秒。”
傅北弦卻沉笑一聲,若是那笑聲沒有透着寒意就更好了。
男人從他們身邊路過時,突然意味深長:“不,你們聽到了。”
蘇木看着姜寧笑的依舊傻白甜的臉蛋,深深的為她點蠟,傅總這是讓他們當證人。
不知道要怎麽收拾這位作大死的小寶貝。
偏偏小寶貝本人毫無察覺,一口一句叔叔叫的歡快極了。
最後直接開始喊漂亮叔叔。
喊得費桉頭皮發麻,仿佛要看到自家寧寧姐被傅總分屍藏進冰箱的畫面。
倒是蘇木笑的一臉猥瑣。
費桉悄悄扯了扯蘇木的袖子:“蘇哥,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
蘇木傲然的甩開她的袖子,輕哼一聲:“黃毛丫頭懂什麽,男人最喜歡這種成熟的稱呼,尤其是……小姑娘在床上喊。”
“……”費桉看着自家男神高大冷峻的背影,絕對不相信男神這麽煙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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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男神就應該跟寧寧姐說的那樣,無性繁殖,無情無欲,喝露水長大的神仙就應該這樣。
男神肯定也不是腎不好才無情無欲。
總有刁民想要污蔑她男神。
白了眼蘇某刁民,費桉小碎步追了上去。
蘇木看着大家消失的身影,長嘆一聲,終于來得及想正經事,要是姜寧懷孕了,他們的演藝大業豈不是要……中途破産?
感覺自己的經紀人生涯即将到頭。
沒等蘇木緬懷多久。
兩個小時後,早孕檢測結果出來,如傅北弦所料,沒懷。
傅北弦雖然猜到她沒有懷孕,但當結果就在面前時,心裏竟隐隐覺得有些可惜。
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情緒。
不過……倒也好。
傅北弦深暗的眸子居高臨下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睡得小臉紅撲撲,無憂無慮的傅太太。
沒有肚子裏寶寶當擋箭牌,可以心安理得的讨伐她。
叔叔,漂亮,無性繁殖。
腦海中浮現她清脆的嗓音,傅北弦突然勾了勾唇,眼底卻暗潮湧動。
翌日清晨,籠罩在醫院上方的墨藍色幕布緩緩拉開,空氣中彌漫着破曉時的露水氣息,幹淨,清新。
姜寧茫然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并沒有在酒店,反而正對一面雪白色的牆壁。
這裏是醫院?
病房很高級,但是并沒有改變裏面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還能聽到不遠處傳來輕輕的啜泣聲。
等等?
啜泣聲???
她蹙着眉頭,從床上坐了起來。
一手揉着腦袋,一邊環顧四周,看向了坐在窗邊開視頻的母上大人,此時正對着手機抹淚呢。
母上大人什麽時候過來的,難道昨晚她不是做夢?
姜寧突然心裏湧上不詳的預感,夢中的一切,她忘得差不多了,只是記得有母上大人,還有傅北弦,本來還以為自己思念心切,此時看到母上,姜寧心尖一顫。
她輕手輕腳的下了病床,走向自家媽媽。
離得越近,她聽得越清楚,自家媽媽的說話聲:“我好好的外孫就這麽沒了。”
“老公,我現在真的心好疼。”
“明明就是懷上了啊,怎麽說沒就沒了!”
姜寧越聽臉色越白,下意識的捂住小腹,難怪她昨晚覺得肚子隐隐做疼,難道是流産了?
傅北弦帶着早餐進來的時候,看到姜寧赤着腳站在病房中間,漂亮的眼睛沒有神采,紅唇褪盡顏色,整個人陷入一片陰霾中。
難道這次醉酒沒斷片?
羞愧欲加?
剛想走過去提醒她穿鞋,卻見她突然原地一晃,往地上倒去。
傅北弦面色微變,快速走過去将她抱住,入目就是姜寧那雙濕漉漉的眼睛,淚珠一串一串的往下落。
姜寧靠在熟悉的懷中。
終于忍不住,一把抱住傅北弦的脖頸,開啓大哭模式。
“嗚嗚嗚,都怪我昨晚喝酒,不然孩子肯定不會保不住。”
“我是個壞媽媽。”
“我是殺人犯。”
“我殺了寶寶。”
“我是個壞蛋,快讓警察把我抓走了!!!”
“不,我要自首!”
突然想到這個,姜寧下意識的從傅北弦口袋裏摸索手機:“我要打妖妖靈自首。”
“你在說什麽?”傅北弦眉心緊蹙,被她的手摸得身上本來一絲不茍的襯衣布滿折痕。
握住她的手腕,傅北弦不準她再亂鬧。
面對傅北弦絲毫沒有任何傷心的面龐,姜寧一下子崩潰了:“你是不是很高興我流産了,這樣你就可以跟外面的初戀情人生了。”
“我退出,我離婚,你們想要怎麽生就怎麽生,還不用擔心孩子是黑戶!”
沉浸在悲傷中的女人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傅北弦一開始還以為她想要又演戲來緩解昨晚的事情,當她真的暈乎乎開始哭的時候,傅北弦便已經明白,她可能是誤會了什麽?
誤會自己流産了?
傅北弦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有些頭疼:“停,別鬧,你沒有懷孕。”
“不信你可以問岳母。”
“你們是不是想要聯合起來騙我,趁着我喝醉,把孩子流掉,然後現在欺騙我沒有懷孕。”
姜寧想到平時看的狗血連續劇,都是這麽演的。
嗚嗚嗚,她可憐的孩子。
非但沒有機會出生,居然還要被抹去存在,甚至還是最親近的人幹的。
姜寧越想,眼淚越多,不過短短一分鐘,漂亮的臉蛋像是被水洗過般,眼睛紅紅的,看着尤為可憐。
傅北弦被她緊緊抱着脖子,她越激動,勒的越緊,要不是能感覺到她的淚水要給他順便把襯衣也洗了,傅北弦真懷疑她是不是故意想謀殺親夫謀取巨額遺産
直到姜寧喊着要離婚的時候,坐在窗口開視頻的白女士終于挂斷了視頻。
她優雅從容的擦了擦眼尾并不存在的淚痕,緩慢自若的走來。
白女士将姜寧剛才那段話全部聽到耳中,沒好氣道:“要想離婚也行,先退出娛樂圈。”
姜寧沒有心思聽別的,只一心哀悼自己失去的寶寶。
滿腦子都是要去自首,她是殺掉寶寶的兇手。
“行了,別蠢了,真沒懷過孕,流什麽産。”白女士主動伸手把她拉起來,拿出幹淨的紙巾給她把臉蛋擦幹淨,“這麽大人了,還跟小孩似的哭成這樣。”
名媛禮儀真是白學了這麽多年。
感覺自己在名媛禮儀上為姜寧花費的教育資金,全都白費了。
“不可能,我能感覺到,我就是流産了。”姜寧還是不相信,覺得他們聯合騙她,死死的咬着下唇,好一會兒才說:“我都能感覺到昨晚小腹難受,就跟流産一樣。”
“……”
看着姜寧捂住的位置。
整理好自己襯衣的傅總,落在她纖細的手指上,緩緩開口:“那是胃。”
姜寧:“……”
哭聲一下子就止住了。
“你得了胃炎,節食引起的。”傅北弦嗓音冷靜沉靜,仿佛剛才被姜寧箍住脖頸的狂哭的不是他。
當然,若是肩膀上那水痕沒有那麽明顯的話,會更自然一些。
尴尬突然蔓延。
姜寧從小腹摸到胃部,然後……眨着潮濕的睫毛,一下一下的顫着:“那我沒有流産?”
白女士嫌棄的戳了戳她的腦門:“沒有懷孕,怎麽流産!”
“你還好意思說,當初不是答應我會好好備孕嗎,為什麽要避孕?”
“陽奉陰違。”
“我們哪有避孕……”姜寧想要否認,畢竟避孕沒有避孕這種私密的事情,她怎麽說,媽媽也驗證不了。
“可能是我老公年紀大了,不過我們會努力的。”
确定自己确實是胃疼不是小腹疼之後,姜寧這才從痛失愛子的悲苦中緩解過來。
當然,胡說八道的能力也随之而來。
白女士冷笑一聲:“昨晚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只是女婿在旁邊,白女士不好将那什麽碉堡的比喻說出來:“本來還以為這次過來能抱到外孫,沒想到,連影子都沒有。”
“媽媽不在,你是覺得可以不聽媽媽的話了是嗎?”
想到父上大人的經濟制裁,還有母上大人的冷戰制裁,姜寧私下拽了拽傅北弦的衣袖求救,面上卻非常慫的搖頭:“媽媽,我錯了,我怎麽可能不聽您的話呢,您可是我最仰慕敬愛熱愛的母上大人呀!”
白女士坐到椅子上,曼妙的身影宛如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的封面女郎,美如畫卷。
輕哼了聲,沒有被她的甜言蜜語打動:“我這段時間很閑,等你懷上了再走。”
“不然留在鹿城定居也不錯。”
“找個山清水秀的郊外小別墅,對了,我記得親家似乎就住在一棟郊外別墅,女婿啊,你幫媽看看,你爸媽附近有沒有其他對外售賣的小別墅。”
“住的近呢,也好有個照應。”
姜寧一聽,後脊瞬間發毛:“不行!”
她爸媽要是住到鹿城,她還有什麽自由。
“媽媽。”姜寧一臉真誠,“你跟爸爸還年輕,事業為重啊!”
“我們年紀大了呢,其實也沒什麽追求了,就是希望女兒幸福,兒孫滿堂最好。”白女士微微一笑,“女婿你說是嗎?”
傅北弦将保溫桶放到桌子上,嗓音溫沉淡雅:“您說的對,小別墅我會替您留意。”
“老公!你說啥呢?”姜寧急的連費桉的家鄉話都說出來了。
聽到傅北弦居然毫不阻止這兩座大山要壓下來,姜寧急了。
傅北弦卻在她耳邊徐徐道:“昨晚你還叫我叔叔,今天就變老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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