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寵溺(二更)

果斷幫忙。

打麻将,她深得父親遺傳,可是專業的。

徐星默簡單擦了下臉上的髒污,盈盈笑着,款款而去。她今天穿了一件藍白條紋的襯衫裙,荷葉袖的設計,裙擺加入了百褶元素,有點短,露出兩條細長的腿,但整體看來,透着一股知性、俏麗、小清新的味道。

妥妥一道行走的美麗風景線。

老人們都欣賞着,一時忘了打麻将。

但外賣小哥不同,專心數着贏來的一沓鈔票,等徐星默來了,擡手跟她擊掌:“美女,我運氣不錯,贏了不少錢,現在好運傳給你,加油啊!”

說完,将錢塞進褲袋,抱起腳邊的外賣箱一溜風跑了。

徐星默:“……”

她看着被拍紅的手掌,心情複雜地坐下了。

“來,來,來,繼續——”

一光頭老人見她入了座,吆喝了兩聲,開始出牌了:“七萬。姑娘叫什麽?”

“徐小姐——”

院長這時候過來了,不等徐星默自我介紹,便先出了聲:“盛老先生,這位是來給咱們院捐款的徐星默小姐。”

“現在小姑娘這麽有愛心的不多了。”

盛老先生贊許地點頭,等歪過頭看徐星默時,一拍光光亮亮的腦門:“咦,你叫什麽來着?”

徐星默一臉汗顏:記性這麽不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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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他隔壁,一邊出牌,一邊有禮貌地笑回:“爺爺好,我叫徐星默。清風徐來的徐,星光的星,沉默的默。”

盛老了然地點頭,又問:“小青是哪裏人?”

徐星默有點懵:“???”

聽錯了吧?

她更正:“爺爺,徐,我姓徐,清風徐來的徐。”

盛老點頭,摸了個牌,又問:“乖哈,小青哪裏人?”

徐星默放棄更正,回了:“申市人。”

“申市好啊申市好。”

盛老點了頭,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同一個申市,同是一家人。”

徐星默又懵了:“???”

這是說什麽?

她有點理解不了他的邏輯,便轉頭看向其他幾位老人。

一穿着灰色唐裝的老人扇着蒲扇,笑着解惑:“小徐,你別跟他說話,這老家夥想找孫媳想瘋了。”

徐星默:“……”

催婚果真是無處不在的。

盛老見心思被戳穿,也不遮掩,索性直接說了:“小青啊,我有個孫子,長得那是一表人才,器宇軒昂,今年才26歲,就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大總裁了……”

一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架勢。

徐星默沒什麽興趣,直接說:“爺爺,我有男朋友了。”

盛老:“……”

又溜走了一個好孫媳。

他很遺憾,嘆息道:“唉,這年頭,好姑娘都是別家的了。”

一時間,打麻将都沒了動力。

徐星默見他心情低落,便安慰道:“爺爺,兒孫自有兒孫福,您孫子那麽優秀,不用愁的。”

“怎麽能不愁?”

盛老出了個六筒,繼續嘆氣:“我那孫子是真的帥,用你們小姑娘的話說,寬肩窄腰大長腿的歐巴,可惜,自小就不愛跟女孩子說話。人家女孩子主動找他,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這是傳說中的gay?

徐星默同情地看了老人一眼,決定保守這個秘密,委婉道:“您老別急,估計是沒遇到喜歡的,等遇到喜歡的就好了。”

“什麽時候能遇到啊?我都等了二十多年了。”

這是從孫子出生就在等了吧?

悲慘喲!

悲慘的盛老一拍腦門,來了主意,蠱惑道:“小青啊,你男朋友哪裏人?做什麽?在哪高就啊?買房買車了嗎?家裏啥情況?我跟你說,女孩子談對象得多挑挑,結婚可是二次投胎啊!”

那她這輩子可能都投胎不了。

徐星默想着自己戀愛必分手的命運,強顏歡笑:“沒事。我們剛戀愛,離二次投胎遠着呢。”

盛老一聽,打了雞血似的,兩眼發光:“那你可要慎重了,好的愛情讓人如墜天堂,壞的愛情就讓人在地獄裏晃蕩了。”

地獄裏晃蕩?

這比喻可真貼切。

徐星默點頭應了:“嗯嗯,謝謝,我會多慎重的。”

這是聽進去他的話了?

盛老笑着再接再厲:“你們這些小年輕懂什麽慎重?還是讓我們這些老家夥給你長長眼、把把關吧?俗話說的好,老人的眼,看神看鬼看妖魔。”

這個俗話……似乎沒聽過?

徐星默忽視了,不接話,專心打麻将:“等等,我碰三條。出個……嗯……出個九萬。”

“九萬?我碰!”

盛老将麻将拿過來,出了個八條,不忘先前的話題:“小青啊,把你男朋友喊來看看呗?今兒周末,不上班也不陪你,可說不過去了。”

說男朋友,男朋友到。

一陣聲嘶力竭的手機鈴聲:“當初是你要分開,分開就分開,現在又要用真愛,把我哄回來……”

徐星默在這有些聒噪的鈴聲中,淡定推倒了牌:“我糊了,等下,八條我糊了。”

她喜不自勝,一邊伸手要錢,一邊不緊不慢地接通了:“嗯?我?打麻将啊。”

“打麻将?”

錢衍又驚又樂:“輸了多少?我轉賬給你。”

“小瞧……”

她一聽轉賬,果斷改了口:“你小瞧我了,輸了百八十萬是輕輕松松的事。”

話音才落,手機收到一條到賬200萬的短信。

徐星默:“……”

有錢哥哥是真有錢啊!

出手也是真的大方啊!

大方的錢衍壓根不提轉賬的事,溫聲說:“我有朋友說過,申市在玩賭方面管的很嚴,咱換個娛樂方式,好不好?這個有點不安全。我會擔心。”

後面幾句竟然還是輕哄的口吻。

徐星默感動得不行,忙說:“哄你的,開個玩笑,我們小賭怡情,玩兩三塊的。”

“那就好。”

錢衍稍放下心來,轉了話題:“你在哪裏?我去接你,有個好地方,帶你去玩。”

徐星默正怕了老爺爺們的八卦,忙應了:“好,我在民誠養老院。你到了,打我電話。”

“好。等我。”

“嗯。”

兩人簡單閑聊幾句,挂斷了電話。

徐星默将手機放回包包裏,摸牌時,發現老人們都在看她。

那目光是洞察一切的犀利。

盛老更是犀利地問出聲:“你男朋友要過來?”

徐星默不好意思地撓頭:“好像是。”

“那敢情好。”

盛老捋了捋袖子,揉揉眼睛,氣勢洶洶:“我得擦亮眼睛,看看到底什麽樣的男人敢跟我孫子争媳婦!”

徐星默:“……”

她幾時是他孫子的媳婦了?

這老爺爺腦回路也是很神奇了。

神奇腦回路的盛老看着徐星默,不遺餘力地吹捧:“小青啊,慎重啊,我孫子是會秒殺一切男人的男人。要不,我也讓他來一趟?所謂,沒有對比,沒有傷害。興許你見了我的孫子,就會知道現在的男朋友是個渣渣。咦,這個主意似乎不錯?”

說到這裏,他戲精上線,拿了手機給孫子打電話:“孫子喲,爺爺高血壓犯了,忘帶藥了,在養老院這邊,你給我送來……什麽?助理送來?上班?是爺爺重要還是上班重要……”

巴拉巴拉一番說教,連麻将也不打了。

徐星默等得撓頭:“爺爺,給錢了,給錢了。”

他們玩麻将也沒玩兩三塊那麽低的,而是兩三百,視莊家而定,具體數額,看點數,贏的點越大,錢越多。

像她這局,莊家定了300,按着她贏了八條,是八點,也就是一人2400,莊家再翻倍,啧啧,一局近萬,真沒想到養老院的爺爺們這麽有錢啊。

還都是給現金。

如果沒有分手致富的話,全世界似乎就她一個窮人。

徐星默興奮地抖着兩條腿,催促了:“爺爺,不許耍賴哦。”

盛老自然不會耍賴,正專心打電話,聽孫子問及身邊是不是有女人,忙對着徐星默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徐星默看到了,故意破壞,扯着嗓子嚷嚷:“爺爺,快給錢了,刷卡還是現金?”

盛老:“……”

他以為孫子聽出他在打麻将、沒犯高血壓會不來,結果,那邊爽快同意了:“我這就過去。”

嘿,搞定!

他一邊掏錢,一邊炫耀:“小青啊,我孫子一會就到,你等着看吧,絕對把你那對象秒成渣渣。”

這話一出口,換徐星默郁郁了:這老爺爺對孫媳的門檻是不是太低了?她也沒做什麽啊?怎麽就盯上她了?

為了保護分手對象不被秒成渣渣,徐星默在錢衍打來電話時,果斷閃人:“爺爺,你們先玩,我男朋友迷路了,我先去接他哈。”

她說着,把桌角一沓贏來的厚厚鈔票往包裏塞。

于是,爺爺們信以為真、翹首等待了。

而被等待的徐星默怕老爺爺們找過來,一上了豹紋豪車,就催促:“快開車,快開車!”

錢衍:“……”

這是被什麽人追了?

或者賭資沒還了?

懷着這些疑惑,他委婉問了:“怎麽了?麻将玩得不開心?”

徐星默沒回答,降下車窗,一個勁兒往外看。

沒人追來。

多慮了。

她拍着莫名狂跳的小心髒,靠在車座上,閉上了眼睛。

錢衍順着她看去的方向也看了一會,見沒什麽異樣,又收回了目光,待看到她臉上有點髒污,忙拿出純白幹淨的錦帕,輕輕給她擦去了,一邊擦,一邊溫聲笑問:“都幹了什麽?瞧,髒成了小花貓?”

徐星默一聽,快速打開車內化妝鏡,見右半邊臉上真有一道小黑痕,忙用雙手捂住臉,一時間羞于見人了:“好醜,你別看——”

“沒事。影響不了你的顏值。”

“不行!這黑歷史了!”

一想到頂着這張臉跟爺爺們打麻将,她就生無可戀了:為什麽沒人提醒她?那老爺爺還說讓她做孫媳,聽着孫子好像很有能耐,不挑的嗎?門檻這麽低的嗎?

錢衍見她這般在意,伸手揉揉她的發頂,寵溺笑了:“真沒事,我們星默無論怎樣都是我心中的第一美人。”

徐星默聽了,撇着嘴,委屈巴巴狀:“甜言蜜語也彌補不了這道黑痕給我的傷害。”

“那什麽能彌補?”

“要好多好多的甜言蜜語。”

“好,讓我想一想。”

他摸着下巴,沉思的模樣,一只手撩着她的額發,眼眸溫柔含笑:“什麽樣的甜言蜜語能甜過我的人間水蜜桃徐小姐呢?”

真自然不做作的甜言蜜語。

徐星默豎起大拇指,笑得前仰後合:“錢衍,厲害,厲害,你這話甜蜜值爆表了!我對你的崇拜如拖拉機上山……”

“換個句子?”

“如滾滾波濤,奔騰不已。”

“這個比喻不錯。”

“呵呵,你喜歡就好。”

總之,那是一幅很溫情有愛的畫面。

火速趕到的盛西洲放慢車速,看着那相視甜笑的畫面,漸漸跟豹紋豪車擦肩而過。他坐在駕駛位上,攥緊了方向盤,目光直視前方,幽深而冰冷。

好一會兒,他拿出了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推進一下長平區城中村的項目。三天後,我要看到錢氏的資金全部到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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