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打擊

景順帝笑，“這算盤你打了不久了吧？連皇兄都敢算計進去。”語氣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可見景順帝對這位親皇弟有多寵愛。

“這怎麽能是算計呢，只能說皇兄您是決定臣弟幸福的關鍵所在，臣弟一輩子感激您。”

“感激就免了，朕怕晚上做噩夢。”他擺手，李修齊笑：“那這麽說皇兄答應了？”

“朕能不答應嗎？你有了成親的心思朕開心都來不及，朕并非迂腐之人，若是兩情相悅，何必在乎出身，若是皇祖母知道了還不樂呵上好久，她老人家是市井出身若是知道你母後有如此偏見，定當是要責怪她的。”景順帝擡眸點撥他

李修齊擡頭眼裏閃過亮光：“臣弟懂了，謝皇兄。”

“這次朕削了三皇叔的爵位，流放到滄州，皇祖母那邊朕還不知道怎麽交代，頭痛啊頭痛。”

“臣弟終于知道皇兄叫我同你回宮是幹嘛了。”

景順帝瞟他一眼，“朕逃不了，你也得陪朕受着，等着接受皇祖母的怒火吧。”

魏千瑤與楊嫂回到別院後，楊嫂便收拾好了包袱，與楊婆婆昊昊三人要辭別，她跪到地上：“謝謝姑娘您和王爺的大恩大德。”

魏千瑤将她拉起來，“何必這麽急着走。”

鈴兒同意道：“是啊。”

“我們還是回北街住比較好，借住在王爺這，我們良心這過不去，等抓到了宋成和我們三人就回九星村了，不會再來京都了。”

“再留些日子吧，或者是等李修齊回來。”

“不了。”楊嫂摸了摸昊昊的腦袋道：“我們就不等王爺回來了，姑娘你們多保重，我們告辭了。”

昊昊也像模像樣的擡手作輯：“魏姐姐保重。”

魏千瑤笑着輕輕點了點頭，她何嘗不是也暫住在這裏，叫了幾名侍衛送她們，魏千瑤目送她們上了馬車，待人已走遠，她剛要轉身，就看到站在一邊街上的宋成和，眯眼凝視過去，他也正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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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千瑤不動聲色的沖隐藏在附近的暗衛擺了擺手，暗衛立刻出現宋成和也不見逃跑，倒是神情鎮定的站在原地，待他又再一次被綁丢到大廳的時候，他心境與上次大不相同。

鈴兒道：“宋成和這是你自投羅網的。”

暗衛：“姑娘，需要将他送到大理寺嗎？”

“等王爺回來處置。”

宋成和輕蔑道：“魏千瑤，你到現在還這麽信任着李修齊那厮啊？你知不知道他曾經對你父親做過什麽？”

魏千瑤擡眼凝聲：“你胡說什麽？”

“我沒胡說，說起那日在刑部大牢前，我就想起來了，你可知那日李修齊也在牢裏關押着？”

魏千瑤想起那日去牢裏見到李修齊，那時他被關押在牢房裏，不，沒有關押根本就沒有人敢鎖他，魏千瑤心跳如翻江倒海般加速起來，不寒而栗，手也輕微顫抖，她握拳冷聲道：“他做了什麽！”

“既然我們之間已無半點可能，我也不怕你多恨我一點。”

那日，宋成和進了大牢，見到精神萎靡的魏宏，給他遞上了飯食，魏宏沒有吃并将飯碗摔碎，紅着臉怒指着他：“官銀只有經過你父親宋建章的手裏，肯定是你父親貪了銀子嫁禍給我，你們這喪盡天良的父子，老夫現在要禀告給聖上，讓你們接受處置！”

“別費力了，你既然知道是我父親拿了銀子，現在還蹦跶什麽勁，都是白搭！我父親是什麽人，皇上會聽你一面之詞嗎？”

魏宏上前揮起拳頭，宋成和輕巧躲過，“這幾天沒吃飯了？公子我好心給你帶來飯菜都被你浪費了，真是可惜。“

“獄史呢？來人啊！”

“老家夥，別喊了，你看這外面有人嗎？沒用的。”他語氣放低了幾度道：“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簽字畫押，乖乖認罪了。二你可以不認罪，不過下場就是秋後再掉腦袋罷了，對了，你兒女的下場就慘了，宮裏最近在招新的內侍，你那兒子年齡剛好合适，要不然我看你面子把他送進去？”

魏宏氣得滿眼通紅，啐了他一臉口水，宋成和咬牙抹掉冷笑：“聽說你還有一位未出閣的女兒，若是長的不錯還能賣個好價錢，這賣的錢我就替您收着，到您秋後處斬了，就拿來給魏大人您置口棺材怎麽樣？哈哈哈哈。”

“想不到你做起老鸨的勾當了，宋大公子好興致。”李修齊正是被魏宏的呼喊聲給吵醒了，他打開牢門過去聽到宋成和要賣人家女兒忍不住譏諷，都是京都的王族貴姓公子哥，平時沒少結怨。

魏宏絕望之餘看到他霎時亮了眼睛，他抓住了救命稻草跪到地上：“九王爺，您幫幫下官。”

宋成和看到他心裏有些慌張，又瞬間冷靜下來：“九王爺你可別多管閑事。”

李修齊打了個哈欠，“當然，我可沒這樂趣，你繼續。”聽言魏宏像是抽幹了力氣，坐倒在地上。

見李修齊沒有離開的意思，宋成和冷聲：“魏大人好好考慮吧”說完跨步出了牢房。

李修齊眯着眼有些迷糊，考慮啥？前面的話李修齊沒聽清，他打了個哈欠走回自己的牢房沒再管，等半夜倒是聽到了嘣的一聲，清晨便知道了昨日的那個魏大人撞牆自缢了，他怔了怔有些幾分後悔之意。

聽宋成和訴述完，魏千瑤閉上眼中腦子嗡嗡的痛，鈴兒擔憂的攙扶住她。

“那日李修齊可是全都聽到了，他做了什麽呢，他見死不救什麽都沒做！若是那日他幫了魏宏一把，你父親會絕望的自殺嗎？你敢嫁到他王府！你是聽不到夜裏你父親的呼救嗎？不怕你父親夜裏回來找你這個不孝的女兒嗎！”

一句句逼的魏千瑤節節敗退，仿佛時間靜止了，她的手不住的打顫，背也緩緩伛偻，她眼神木讷心如刀割。

“小姐，您怎麽了？別吓我...你們還愣着幹嘛，把他拉下去！”鈴兒憤怒的沖着暗衛吼，魏千瑤慢慢站直了身子對宋成和是恨他入骨。

宋成和仍然不依不饒，“魏千瑤，你和李修齊是絕無可能的！你們絕對不會在一起的！不會！”

他的聲音漸漸沒了，魏千瑤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鈴兒抱住她哭道：“他肯定是胡說的，小姐你別想這麽多...等王爺回來...您還有我呢，還有夫人恒兒呢，小姐你別吓我...”

是啊！魏千瑤閉上眼睛徐徐的站起來，她還需要找到母親和恒兒，李修齊從宮裏回來時候歇了一口氣，皇祖母發起火來真是可怕，他快步上了馬車趕往別院，到了門口。

李修齊下了馬車，有些奇怪徐嬷嬷怎麽站在外面，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王爺，出大事了，那個宋公子來了”

“宋成和？他人呢？！”

“對對對，就是宋成和，他被姑娘給抓住了，然後也不知他與姑娘說了什麽，然後姑娘聽了就好似丢了魂一樣那個樣子我看了都後怕，現在正在她房間裏呢，這都幾個時辰了，也沒見出來。”

李修齊心裏慌張起來，急步進了內院見她房門緊閉着，他走進心裏忐忑不安竟有些害怕，伸手慢慢敲門。

“瑤瑤，你在裏面嗎？”

很快，魏千瑤将房門打開，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冰沒有一絲情感，李修齊方讪讪的走了進來，見她坐在那安安靜靜一動不動，他轉身輕輕的關了門。

他有些躊躇不安，慢慢走了過去坐到她對面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的手冰涼如鐵，他把椅子挪近了些捂住她的手，“宋成和同你說什麽了？”

魏千瑤視線落到他臉上，看到他小心翼翼的神态，她心裏終究是硬不起來，她紅了眼眶嘴唇抿成一條線，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落了下來，李修齊心疼極了，伸手想抱住她。

魏千瑤掉着眼淚推開他道：“你不知道他說了什麽嗎？你上次為什麽不讓他說完就打他，你自己是不是心虛？”

李修齊遲疑的點了點頭，暗自腹诽宋成和應該是全和她說了。

他吶吶道：“那時候我聽他威脅你父親，我沒有出手幫忙是我的錯...”

平時他就混賬的很，最不喜歡的就是官場爾虞我詐，所以皇兄也只是讓他當一個閑散王爺，他也不喜歡管這些閑事加之他被吵醒有些迷糊...

“那天瑤瑤你在宋府坦白你父親是魏宏的時候，我就後悔了！真的！你相信我，我恨不得打死那個時候的自己。”所以也很害怕萬一她知道了他見死不救，會不會連着他一起恨。

他伸手擦掉她的淚珠，魏千瑤眼淚流的更兇，心裏一片陰翳壓的她喘不過氣，“李修齊，你看看我現在幫我父親報了仇，可這有你很多幫助，若不是你我父親也不會這麽快沉冤得雪，還被追贈尚書令，這一切我知道是皇上看在你的面子上給的。”

她低聲道：“可也是你的自私自利冷眼旁觀害得我父親絕望自殺，我清楚你是無辜的，但是我說服不了我自己，宋成和說得對，我如果同你在一起，我是真的怕午夜夢回...我...”她如鲠在喉，無聲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