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你臉為什麽這麽紅!?
邢仲晚睡到半夜醒了,習慣性的伸手往旁邊一抓,什麽都沒抓到。迷糊的腦子瞬間清醒,這不是在自己房間,老子他媽躺在地上!
嗓子幹的難受,邢仲晚幹脆起身準備下樓倒水喝。突然聽見旁邊傳來一陣低低的悶哼,邢仲晚起身靠過去,打開一邊的床頭燈,昏暗的燈光下祁勻滿頭大汗,緊閉雙眼,雙唇緊緊地抿着,沒有血色泛着白。邢仲晚輕輕的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人沒有醒過來,這是被魇住了。
邢仲晚握住他緊緊抓着床單的手,“祁勻,你醒醒,祁勻,祁勻!”
祁勻猛的張開眼睛,喘着粗氣。
邢仲晚松了一口氣,“你剛才被夢魇住了。”
順着邢仲晚的聲音祁勻側過頭,無神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邢仲晚起身想去拿毛巾給他擦一擦,手剛離開就被祁勻抓住。手心裏還有黏膩的汗水,抓着自己手背那種感覺很微妙。
“我去拿毛巾,一會就回來。”邢仲晚不動聲色的将手抽回來,大半夜的兩個大男人牽着手總感覺很奇怪。
祁勻一直看着邢仲晚離開的方向,直到感覺離開的人又回來,溫熱的毛巾擦拭着自己額頭上的汗水,活着的感覺才一點一點回到祁勻的身上。
邢仲晚的手再次被祁勻按住,邢仲晚不解的看着祁勻,沒有多少肉的臉頰微微顫抖着,祁勻咬着牙,他在緊張。
“你有話要對我說?”邢仲晚停下擦拭的動作,祁勻沒有血色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你為什麽要留在這裏?”
安靜的夜晚,祁勻嘶啞的聲音劃破了平靜,邢仲晚微微一愣,将手裏的毛巾扔在一邊的桌子上,幹脆一屁股盤腿坐在地上,嘴角彎了彎,“要聽實話嗎?”
祁勻無神的張着眼睛,現在還有人會對自己說實話嗎?或者他現在還能相信人嗎?
邢仲晚攏了一把自己半長的頭發,“你看,你誰都不信,那麽我的回答重要嗎?”
漫長的沉默……邢仲晚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滋潤快要冒煙的喉嚨。這大半夜的兩個大男人相互打啞謎呢。真是無聊,邢仲晚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遇見祁勻以後天天睡眠不足,真是要命。
放棄了下去喝水的念頭,打算躺下去繼續睡覺,沒想到祁勻開口說話了,“我想相信你。”
邢仲晚見鬼似的張大眼睛,我這是睡眠不足幻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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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仲晚是睡眠不足沒錯但腦子還沒有生鏽,他忍不住笑了起來,開始還忍着,最後忍不住越笑越大聲。祁勻的眉頭一點一點皺起來,聲音帶着不滿,“有這麽好笑嗎?”
邢仲晚好不容易止住笑,“祁勻,你為什麽相信我?你見過我嗎,知道我是誰嗎?你就相信我,你是在床上躺傻了嗎?萬一我心思不純呢?就是想獲取你的信任從你嘴裏套話或者在你身上謀取一些東西呢。信任?我勸你一句,這種東西是你現在最不需要的。可別被這東西害了。”
祁勻良久沒有說話,仿佛是在認真考慮邢仲晚的話。邢仲晚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笑得太誇張了把眼淚都給笑出來了。
邢仲晚看着那個消瘦不成形的男人,有些可憐。但并不覺得自己說的話過分,自己對祁勻的确沒有惡意,他照顧他,他媽媽可以進邢家祖墳,順便他還能報當年祁老夫人對他和母親的恩情,僅此而已。
要說邢仲晚有那麽點私心,那也是不忍心看着當年的神仙姐姐淪落成如今的樣子。
邢仲晚不是聖人,他遲早要走的,這種信任還是不要有的好。
祁勻對着邢仲晚的方向,眼睛茫然的轉着,他看不見,一片漆黑,只能感覺到邢仲晚的呼吸還有體溫。
“你不是那樣的人。”祁勻的語氣很平靜。
邢仲晚愕然,“你才和我相處了幾天,你怎麽就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
“如果你是誰派來的眼線,那只要和他們一樣不讓我死就可以了,何必費心照顧我。照顧我這樣的身體,吃力不讨好,你做戲不用做的那麽認真。”
“況且我身上沒有你可以圖謀的。我母親想要的東西不會通過來自邢家的你,她這個人誰都不相信。邢正平之所以願意讓邢家的人來照顧我,是想從我這最後撈點好處,他的算盤打的很好。邢正平不舍得讓她的獨女來照顧我這個殘廢,卻也不會随便找個人頂替邢家人,所以你一定也姓邢。本家只有邢仲潔一個女兒,那你要麽就是旁支的女兒要麽就是私生女。威逼,邢正平還沒有那麽大魄力,邢家如今逐漸落魄,旁支的幾個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那麽只能利誘,如果你是為了錢,你大可不必對我做到如此地步。”
說到這裏祁勻的脖子又紅了,邢仲晚不用想就知道他一定是想到自己給他把屎把尿了。
祁勻悶哼了一聲,“所以你究竟是為了什麽?”
聽到祁勻這麽條理清晰的說下來,邢仲晚真想給他鼓個掌,除了沒把自己的性別弄明白,其他都沒毛病。
“你不是也沒說實話,你的腿明明有知覺,卻騙過了所有人。”
邢仲晚有些累,彎下腰趴在祁勻的床邊。
祁勻轉過頭,眼前一片漆黑就如同他現在的心境。
剛開始腿的确沒有知覺,只是他母親和祖父的行為讓祁勻徹底寒了心。之後雙腿慢慢有了知覺,身邊卻全都是眼線。不止是祁夫人的人,還有許多藏在暗處巴不得自己早點死去的人。祁勻不能讓人知道自己的腿有知覺,現在他又殘又瞎想要他的命很容易。他只有僞裝着,才能保全自己。
“我的車禍不是意外,有人想害我。”
祁勻的聲音粗嘎難聽,說有人要害自己語氣卻平靜的吓人。
邢仲晚心想,也不想想你以前的做事風格,半點不留情面,污糟事情也沒少做,也是天理輪回。
明明長相比畫裏的人還美,心卻比石頭還要硬。
邢仲晚沒有接話,他對這些事沒有興趣,也不想知道太多。對他來說知道的越少抽身就越容易。
“所以,你到底是為了什麽?”
祁勻似乎對這個問題有了執念。邢仲晚一時玩心大起,想逗逗他。
“我為了什麽?當然是為了嫁給你啊。我現在的身份不是你的未婚妻嗎?邢正平答應我來照顧你,就能得到祁三夫人的名頭。所以我就來了呀。”
邢仲晚一邊說一邊忍着笑,他以為祁勻會反駁幾句,比如說邢家的女兒他不會要,或者祁三夫人的名頭現如今已經沒用了之類的。
但奇怪的是,祁勻竟然沒有反駁。
邢仲晚等了一會,好奇的探起身子看過去。
不看還好,祁勻的脖子還有耳朵紅的一塌糊塗,連臉都有些紅了。
邢仲晚吓了一跳,以為祁勻哪裏不舒服,手蓋在他的額頭上,沒有發熱啊。
邢仲晚奇了,那你臉為什麽這麽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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