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十惡不赦
風雨淅瀝,春風黯然,庭院深深,滿院清寂。只餘下楊劉氏深切地聲音。
她擡頭看着寧無憂,懇求道:“王爺,我自願伏法,也自願到刑部認罪,可民婦死之前,想求王爺一件事。”
寧無憂只是輕輕地擡了擡手,将她扶起來,問道:“何事?”
楊劉氏并未起身,而是恭敬端莊地看着他,轉頭用手捧着楊慎的臉,慈愛又不舍得撫摸着,“我而兒慎兒,自幼身體不好,若非如此,恐怕他爹也是希望他上戰場的。我人之将死,只希望他能好好地活着。不我求他能夠為父報仇,也不求他能建功立業,只求他一聲安好。民婦懇請王爺,至少讓他不要遭到那些貪官的報複和殺害。”
拳拳慈母之心,不過兒女平安,不過兒女康健。冷風吹過她滿是風霜的臉,再擡眼,已是一片決然堅韌。
“娘……”楊慎悲痛欲泣,卻死死地忍住熱淚。緊緊地抓住他娘的手,到底只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從小體弱在家,何曾見過這樣的陣仗。“娘,是慎兒的錯,都是……”
“慎兒。”楊劉氏抹了抹他的眼角,“不要哭,你跟着顧将軍,你爹是戰死疆場的烈士,他為國捐軀,血灑疆場,我們永生永世為他驕傲。楊家的男兒個個英勇傲骨,就如你的父親和哥哥。不要哭!”她低聲命令。
楊慎抽泣哽咽,死死地咬牙點頭。
“将軍……”楊劉氏起身,剛向顧明朗欠身跪拜,突然聽聞風雨之中一行人從斜面的後院穿堂之中魚貫而來!那些人浩浩蕩蕩,竟有二十幾人,各個腰佩長劍,青衣之上虎彪魚飛!竟是刑部的人!
木梓衿豁然轉頭看着寧無憂,寧無憂勾了勾唇,微微搖頭。
竟想不到,顧家的人行動這麽快。正廳還在舉辦壽宴,而後院之中,就已經暗中叫了刑部的人來拿人了。
那刑部領頭的人是刑部司李秋衛,年三十上下,官從五品,此時正疾步飛奔,帶着身後的人,虎狼一般來勢洶洶!
楊氏母子大駭,楊劉氏立刻将楊慎護在身後,目光直直地看着李秋衛。
李秋衛帶着人站定,目光掃視之後,看見寧無憂,臉色變了幾變,立刻跪地行禮,“下官李秋衛,叩見楚王殿下。”
寧無憂站在屋檐之下,檐下雨水珠簾,輕垂而下,隔着層層淡淡水霧,那挺立身軀高而遠,卻讓人生畏。
“李大人。”寧無憂輕笑,“想不到你也來參加侯爺的壽宴,怎麽帶了這麽多人來?”他朝着李秋衛輕走兩步,笑道:“我看這些人,個個腰佩鐵劍,整裝以待,竟不像是來賀壽的,像是來砸場的。”
Advertisement
李秋衛緊握的手微微縮了縮,低頭道:“回王爺,下官是收到舉報,侯府之中,有歹徒殺人分屍,罪大惡極,所以帶人前來捉拿,下官也是,職責所在。”
“本王竟不知道,刑部的人何時變得這麽勤快了。”寧無憂将手攏進廣袖之中,微微垂首看着李秋衛,笑道:“本王沒記錯的話,刑部尚書如今還在正廳中給侯爺祝壽,你帶着這麽多人出來,尚書大人可知道?”
“這……”李秋衛全身微微一僵,又說道:“事出緊急突然,況刑部拿人,只要有人舉報,罪行嚴重,可先将人帶回去審問。”
寧無憂點點頭,退了幾步,又走回楊氏母子身前,說道:“如此,本王也不好插手你的事了。”
木梓衿詫異,她還以為寧無憂上前和李秋衛說這些,是為了幫楊氏母子,卻不想,只是說了一堆的廢話而已。
李秋衛站起身,從懷中拿出一份罪狀書,念道:“茲有毒婦楊劉氏,殘殺軍士,砍殺朝廷命官,分屍烹煮,誣陷朝官,造謠生事之實,此乃十惡不赦之重罪!其罪當誅,罪無可恕,判即刻斬首!”
他氣沛聲洪的念完,将罪狀書一收,對身後的人一揮手,說道:“将楊氏拿下!”
身後虎狼之人瞬間拔劍而出,圍擁而上,楊氏母子猶如困獸,無處可逃。
“慢着!”慌亂之中一聲怒吼,顧明朗腰間長劍铮然而出,他傾身而上,将楊氏母子護在身後,對李秋衛道:“李大人,楊氏母子乃我軍中烈士親屬,就算有罪,按我朝《軍民疏令》,也應該對其以禮相待!”
“将軍,”李秋衛拱手,“下官定當對其以禮相待,還望将軍不要讓下官為難。”
“明朗!”顧名城伸手抓住顧名城握劍的手,厲聲喝道:“讓開!”
“将軍!”劍拔弩張之中,一道溫柔沉靜的聲音響起,楊劉氏放開楊慎,慢慢走到衆人身前,淡淡地說道:“我認罪,我願跟着李大人走。只是希望,将軍和王爺,不要忘了民婦的請求,保我兒不死。”
“娘!不要抓我娘!”楊慎大叫,橫沖直撞地就朝着楊劉氏撲過去,寧無憂伸手輕輕一推,将他推到在地。
“帶走!”李秋衛厲聲道。
楊劉氏豁然轉身,深深地看了楊慎一眼,“慎兒……慎兒,娘要去找你父親和你哥哥了……你不要牽挂娘。”她擡頭,任由漫天冷雨澆在臉上,那皺紋縱橫的臉,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蒼天無眼,奸佞當道,我楊劉氏親手殺了三個狗官為我夫與兒子報仇,此生無憾!”她仰天痛呼一聲,猛然撲向李秋衛身邊一位刑部官吏,只聽見一聲刀劍入骨之聲,那官吏手中的長劍已經刺透楊氏身軀!
“娘!”楊慎慘叫痛呼一聲,撲向楊劉氏,扶着她躺下,看着透體而過的長劍,不敢碰觸,擡頭哀戚絕望地四處環顧:“救救我娘,救救我娘!”
木梓衿和顧明朗首先上前,顧明朗急忙将楊劉氏抱起來,放到屋檐之下,吼道:“叫大夫!”
“混賬!”顧名城狠狠地閉了閉眼,一把将他拉開,“這樣的毒婦死有餘辜,她原本就罪大惡極,死了也是罪有應得,還救什麽?”
木梓衿不顧其他混亂與怒罵,先檢查楊劉氏的傷情。楊劉氏臉色蒼白,目光渙散,神色頹靡,四肢無力,鮮血不斷從她傷口之中流出。她先用手按住她的傷口,盡量止血,說道:“傷口在下腹部,雖然嚴重,卻不傷要害,若是能拔劍,止血,應該還有救。”
聽到楊劉氏有救,楊慎立刻撲過來,“救救我娘,救救我娘!”
少年神色哀楚絕望,雙眼赤紅,神色癫狂。
“李大人,這罪婦已然伏法,但案情依舊要審,還是讓人将她帶回刑部,再做察看吧。”顧名城對李秋衛說道。
李秋衛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看着地上的楊劉氏,估摸着她已經沒救,低聲道:“帶走。”
幾個刑部官吏立刻上去,剛想伸手去将楊劉氏拉起來,突然之間身旁的楊慎撞開去,推開衆人,轉身伸手将一名官吏身上長劍拔出,瘋狂的亂砍亂揮,“你們都不準過來!不準過來!”
“楊慎!”顧明朗大喝一聲,大步上前就想阻止楊慎發狂,楊慎被逼絕境,猶如一頭困獸,他凄厲瘋狂,後退幾步避開顧明朗,一轉身,将劍指向寧無憂。他瞬間上前一步,飛快地将劍架在了寧無憂的脖子上!
“殿下!”木梓衿豁然起身,驚駭不已地看着寧無憂!那劍鋒鋒利,冰冷寒絕,此時落在寧無憂脖子上,一道極細地傷口滲出鮮血,染紅他身上的錦衣。
他猶自神色自若,沉着臉看着楊慎,不動如山。而這庭院之中所有的人,卻瞬間定住,猶如木雕,驚駭不已地瞪大了雙眼。
“都不準過來,都不準碰我娘!”楊慎急促喘息,聲音嘶啞,握劍的手不停的顫抖,他上前一步,走到寧無憂身後,十五六歲的少年舉劍都困難,對着高大的寧無憂,卻絲毫沒有畏懼。他咬牙道:“都退開,退開!”
“退!”木梓衿死死地看着寧無憂,擔心他的脖子被楊慎割斷,急忙讓人後退。
“反了!給我立刻拿下!”顧名城怒吼一聲!
“顧大人!”木梓衿猛然轉頭怒視顧名城,“你沒看到王爺在他手中嗎?難道你想置王爺安危不顧?”
顧名城握緊拳頭,狠狠地看着楊慎和寧無憂。寧無憂依舊筆直站立,臉色不改,從容冷靜,一點都不見被脅迫的倉皇與驚恐。雖然他身受重傷,可他和楊慎比起來,想要脫離楊慎的威脅易如反掌,可他就是站着,一動不動,目光輕柔含笑,甚至帶着戲谑。
衆守衛和刑部官吏想要上前捉拿,卻猶豫踟蹰,不敢上前,長劍在手,不敢造次,只是警惕森寒地指着楊慎!
楊慎在長劍圍困之中瞪大了那雙赤紅的雙眼,他一手拿劍,一手抹幹了臉上的淚水和鼻涕,伸手抓住寧無憂。
若是木梓衿滅看錯的話,他抓住寧無憂的手正是那只抹過眼淚鼻涕的手。她再擡頭,看見寧無憂狠狠地蹙眉,手狠狠地一僵,險些将楊慎推出去!
她咬唇,挑眉,心想,楚王殿下如今被人用劍架了脖子,手臂還被人用髒手鉗制着,對于他來說,要命的不是那柄冰冷鋒利的長劍,而是抹了鼻涕和眼淚的髒手。
少年神色癫狂絕望,轉頭對顧明朗說道:“将軍,先救我娘!”
“還不去叫大夫!?”顧明朗轉身對身後一守衛大喝一聲,聲音如雷霆穿耳,震得那人全身一顫,轉身就跑去叫大夫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