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十月中旬,天開始早黑, 六點多鐘的天就開始暗下來了。陳意美站在門口喊:“筱筱, 澤深,天快黑了,你們進屋裏來吧。”
夏青宜顧着做題, 剛發現太陽已經下山了, 外面有些暗。她收好了學習資料, 和俞澤深進了屋。
回到房裏, 夏青宜趁熱打鐵,又做了好幾題電磁場的題目。
吃飯時,陳意美說:“我和你爸明天要回娘家一趟,一早就走,可能很晚才回來,澤深,筱筱,你們兩在家要聽話。”
夏青宜點頭, “嗯, 好。”
陳意美再看一眼不吭聲的俞澤深,對夏青宜說:“你們兩想吃什麽就跟劉姨說, 讓她買。”
“嗯嗯。”
吃了飯,夏青宜去了琴房練了一會兒歌,她并沒有确定選哪一首作為比賽曲目,蘇婉和蘇仲軒都給她推薦了一些,蘇婉推薦的大部分是周傑倫的, 蘇仲軒推薦的比較廣泛,她大部分都是聽過的。
周傑倫的歌她比較熟悉的,她從裏面選了幾首試唱,然後用手機錄音,作對比。
俞澤深坐在陽臺的椅子上,琴房和他的房間相鄰,就算琴房有隔音板,他也能聽到裏面傳來的歌聲,很小聲,感覺就像是在他耳邊唱一樣。
突然歌聲中止,隔壁傳來了打噴嚏的聲音,還連續好幾下。過了一會兒,歌聲繼續響起,女孩的聲音輕易地闖入他的耳裏,為這寧靜的秋夜添了幾分惬意。
——
隔天早上,俞澤深八點鐘下了樓,劉姨已經做好了早餐,擺在桌面上,三明治加牛奶。
他走過去坐下,看了一眼對面那一份,再看了看樓梯的方向。
劉姨說:“澤深,你先吃吧,今天難得周末,筱筱可能睡懶覺呢。”
雖然他們住在一起才兩個月,但根據俞澤深的記憶,唐筱只是在剛來他們家住那兩周起得晚,後來因為車禍主院了一段時間再回來,就沒有睡過懶覺,周末一向比他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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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宜此時還躺在床上,頭昏昏沉沉地,眼皮子有點重,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态。
奧斯跳上了她的床,用肉墊爪子拍了拍她的手臂,“青宜,我檢測到你的體溫超過了正常體溫,你是不是發燒了?”
夏青宜迷迷糊糊地半睜開眼,看到了旁邊的布偶貓,她吸了吸鼻子,發現有點流鼻水,“我就是覺得特別困,再睡會兒。”
奧斯再用肉墊拍了拍她,“你不去看醫生嗎?”
夏青宜閉着眼睛昏睡,奧斯的腦電波已經傳不進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夏青宜隐約聽到了敲門聲,她睜開眼睛,認真聽了聽,好像确實有人敲門,她爬了起來,覺得頭很重,敲門聲斷斷續續地響幾下,她下了床,穿上了拖鞋開了門。
門外站着比她高一個頭的俞澤深,他穿着一身居家服,正看着她。
夏青宜看到他時,頓時清醒了一點,她還穿着睡衣,沒梳頭發,沒刷牙,就這樣出現在他面前了,“早……”
俞澤深耳尖紅得像滴血,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鬼使神差地就敲了她的房門,他輕咳一聲,“早。”
平時俞澤深不會主動敲她的房門,夏青宜覺得好奇,“你找我嗎?”
俞澤深剛想要把他編好的借口說出來,卻察覺她的臉色有點不對,問:“你是不是不舒服?”
夏青宜剛剛睡得迷迷糊糊,是覺得有點不舒服,現在頭重腳輕地,還有點流鼻水,她吸了吸鼻子,“可能是有點感冒,我待會吃點藥。”
說話的聲音也有一點變了。
夏青宜額頭一涼,她微微愣了愣,俞澤深的手掌正貼着她的額頭,不知道是對方的手有點涼,還是自己的額頭太燙,額頭上的涼意蔓延四肢百骸,亂了她的心律。
“你在發高燒。”
她聽到他說。
額頭上的涼意消失,她暈暈沉沉地,又自己擡手摸了摸額頭,是很燙,難怪會覺得暈沉。
“我待會問劉姨要點退燒藥吃。”
俞澤深道:“你的體溫有點高,不能只吃藥,要去一趟醫院。”
“只是普通的感冒發燒,沒關系的,我吃藥就好。”
俞澤深的表情變得嚴肅,“去醫院看看。”
“我……”
俞澤深說:“你先洗漱換衣服,我待會在樓下等你。”
她妥協,“嗯。”
雖然覺得沒什麽必要去醫院,但這好像是他第一次關心她,她關上門,換衣服洗漱。
她換好衣服洗漱之後,俞澤深已經樓下的沙發上等她,他也換了一身衣服。
夏青宜走了過去,“我們走吧。”
正在玩手機游戲的俞澤深擡了擡頭,“先吃點早餐墊肚子。”
劉姨從廚房出來,“筱筱,聽澤深說你發燒了?”
夏青宜回了一句,“感冒引起的,問題不大。”
“來,我看看。”劉姨走了過來,在圍裙上抹幹淨手,在她額頭上探了探,“哎喲,是燒得厲害,澤深的感冒還沒好,你怎麽又染上了。”
夏青宜看了一眼俞澤深,并不想把自己感冒的事歸結在他身上,“是最近天氣變化比較頻繁,感冒發燒很正常。”
“我這邊還有事要做,走不開,澤深啊,你帶筱筱去醫院沒問題吧。”
“沒問題。”
“筱筱,把早餐吃了再去,待會會餓。”
“嗯。”夏青宜走到餐桌旁坐下,把桌上的三明治吃了,又喝了大半杯水。
吃好了早餐,她跟着俞澤深出了門。俞澤深是個話少的,一路上沒主動開口說話。夏青宜倒是個話多的,只是今天的狀态很差,她也沒有想要開口說話的沖動。
醫院裏很多人,挂號等看診等了半個多小時,量了體溫看了醫生後,醫生在病歷上龍飛鳳舞地寫了幾行字,讓他們去輸液室先輸液退燒。
來到輸液室之後才發現,這裏坐滿了人,小孩子的哭喊聲充斥着整個輸液室,人太多,輸液室的幾個護士忙得團團轉。
俞澤深找了個空位安頓夏青宜坐下,他再拿着醫生開的輸液單去排隊取藥水。
夏青宜的旁邊坐着一個抱着嬰兒的年輕媽媽,大概是因為病了不舒服,嬰兒在她懷裏哇哇大哭,哭得撕心裂肺,滿臉通紅,連帶她也心疼了起來。
年輕媽媽抖着腿,焦頭爛額地安撫着懷裏的嬰兒,“寶寶乖,不哭了不哭了,我們等會就回家好不好?”
夏青宜問:“他哪裏不舒服?”
“應該是發燒太難受了,怎麽哄都哄不好。”
夏青宜摸了摸嬰兒的頭,幫着哄,“寶寶乖,別哭別哭……”
嬰兒看到了她,哭聲停了一會兒,過了一會兒,又開始哭,只是哭聲變小了。
坐在旁邊的夏青宜看他哭聲變小了,便輕聲哼起了哄睡的兒歌,“Lul-la-lul-la-by,Hush my baby and do not cry,In your cradle now you swing……”
她的聲音很溫柔,哭鬧的嬰兒慢慢地停下了哭喊,梨花帶雨的眼睛看着夏青宜。
夏青宜含着笑,繼續哼唱,“Lul-la-lul-la-by Hush my baby and do not cry In your cradle now you swing,until you sleep,I'll softly sing……”
俞澤深和紮針的護士走了過來,就看到夏青宜對着旁邊那位年輕媽媽懷裏的嬰兒輕聲哼唱着舒緩的歌曲,她的聲音很好聽,即使在這吵鬧的輸液室,也能讓人靜下心來。
護士問:“請問,是你要輸液嗎?”
夏青宜回頭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看着眼睛半眯着的小嬰兒,繼續給他唱歌。
俞澤深對護士說:“先等一會兒。”
護士對上俞澤深那張好看的臉,只好耐着性子在旁邊等。
等小嬰兒終于睡着了,夏青宜松了一口氣。
年輕媽媽看兒子睡了,心裏的焦躁感總算慢慢消除,她小聲說:“我兒子昨天晚上就沒睡好,現在總算睡了,太感謝你了。”
夏青宜微微笑了笑,“不客氣。”
她回過頭,跟在旁邊等了她幾分鐘的護士說:“抱歉,讓你久等了。”
“沒事。”護士開始處理輸液的藥水,夏青宜伸出了左手的手臂,護士一邊給她塗消毒水一邊說:“你剛剛唱得是英文歌曲吧。”
夏青宜點頭,“嗯,搖籃曲的英文版。”
“唱得真好。”護士說:“紮針有點疼,你忍一下。”
“嗯。”夏青宜閉上了眼睛,手臂上像是蜜蜂蜇的感覺傳來,她睜開眼睛,針頭已經插好了。
護士調了調輸液管上的開關,“等吊瓶裏面的藥水快沒有的時候叫我拔針就好了。”
“好的,謝謝。”
護士說了句不客氣就轉身去幫別人拔針了,夏青宜掃了一圈輸液室,這個季節生病的人有點多,所以輸液的人也很多,有幾個年輕的男人都是站着輸液的。
她看了看旁邊站着的俞澤深,輸液至少要兩個小時,他一直站着一定很累,“澤深,你去找地方坐一坐吧,我自己在這就好。”
俞澤深低頭看着她,“唐筱。”
“嗯?”
他一臉正經地說:“輸液是不能說話的。”
夏青宜:“……”
她後知後覺地笑了笑,擡起臉,“我說了,那會怎樣?”
俞澤深捏着拳頭幹咳一聲,“不會怎樣。”
旁邊的女人笑了笑,“你男朋友真帥啊。”
夏青宜臉紅了紅,她擡頭瞄了一眼臉上風平浪靜的俞澤深,解釋,“他不是我男朋友。”
“哦,不好意思,我還以為……”
“沒事。”夏青宜抿着唇,再瞄了一眼俞澤深,剛好俞澤深也用餘光看了她一眼。
兩人的臉都紅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年輕人扶着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進了輸液室,年輕人幫老人舉着吊瓶,給他找位子坐。
年輕人說:“爸,我都說沒位子了,要不咱們去別的地方找找。”
“算了,我站一會兒,待會有人走了再坐。”
夏青宜站了起來,“大叔,要不你坐這吧。”
老人看了看她,“那怎麽好意思。”
“沒關系,我剛好想站一站。”
年輕人說:“那謝謝哈。”
俞澤深把夏青宜的輸液架往旁邊移了移,他看了一眼她插着針頭的右手手腕,“手別亂動。”
“嗯,我知道。”
他再看了看周圍,這輸液室的人只多不少,她本來就發着燒,這麽站兩個小時一定承受不住。
“跟我過來,慢一點。”俞澤深舉着輸液架維持着吊瓶的平衡,帶着她往輸液室外面走。
夏青宜問:“去哪?”
“找位子坐。”
俞澤深帶着她來到醫院大樓的後面,是一片綠化區,一些住院的病人會經常來這裏散步。每一棵樹下都有公園椅,有些公園椅也坐了人,他們找到一張空的公園椅上坐下。
這外面比裏面好多了,起碼空氣是清新的。
俞澤深幫她把輸液架放好,在她旁邊坐下,看了看她的手腕,“插針的地方痛不痛?”
“不痛了,就是剛插的時候痛了一下。”
夏青宜擡頭看了看輸液瓶,才輸了五分之一,時間還很漫長,周六的早上都要被浪費了,她百無聊賴地看着不遠處的花圃,“早知道要打吊針,我就把書帶過來看。”
俞澤深看她一眼,“我考你。”
“嗯?”
“不是想學習麽,我問問題,你答。”
夏青宜還挺喜歡玩這種一問一答的游戲,“好,你問。”
俞澤深問:“植物光合作用會産生那些物質?”
夏青宜很認真地回答:“氧氣和碳水化合物。”
“硫酸根離子如何檢驗?”
“加入硫酸鋇,産生白色的沉澱,再加入稀硝酸,沉澱不溶解,就證明存在硫酸根離子。”
……
連續答了一些題目,夏青宜昏昏欲睡地打了個呵欠,眼睛有些濕潤。
俞澤深偏了偏頭,看她一臉倦意,“困麽?”
“嗯,有一點頭暈,所以有點困。”
俞澤深擡頭看了一眼吊瓶,還有一半,“困的話,可以靠在我肩膀上。”
如果是別人,夏青宜一定說算了,但那個人是俞澤深啊,她就算不困,他主動這麽說,她也無法抗拒的,“你确認?”
俞澤深輕咳一聲,“如果你需要的話。”
“那我不客氣了。”她小心翼翼地往他那邊挪了挪位子,偏了偏頭,腦袋剛好能碰到他的肩膀。
肩膀上多了一點力度,俞澤深繃直了身體,耳尖微紅。
“謝謝。”夏青宜閉着眼睛靠在他肩膀上,“謝謝你陪我來醫院。”
“感冒是我傳染給你的,應該的。”
所以,他是覺得他傳染了她感冒,所以才對她好的麽?
夏青宜心裏暗暗有些失落。
“我沒這麽想。”夏青宜說:“感冒本身和體質有關的,而且,每年感冒一兩次其實是有益的。”
俞澤深沒回答,周圍還算安靜,偶爾有人推着輪椅走過,會不由自主地往他們這邊看過來,而後露出‘姨母’笑。
俞澤深微微偏頭,夏青宜已經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呼吸淺淺的。
一陣涼風拂過,肩膀上的人身體動了動,下意識往俞澤深旁邊縮了縮。俞澤深低了低眉,見她垂着眼睫,睡得正酣。
她放在腿上的手臂剛剛動了一下,手掌朝上,針頭變成朝下,他輕輕地擡手幫她把手翻過來,讓插針的那面朝上。
輸完液後,俞澤深又去排隊取了藥。
出了醫院,夏青宜說:“澤深,我想買點東西再回去。”
俞澤深默認他要買女孩子用的東西,所以沒問買什麽,“遠不遠,要不要打車過去?”
“不遠,我上次在這附近看到了那家店。”
俞澤深道:“你帶路。”
夏青宜在前面帶路,她的燒還沒退,臉上沒有什麽血色,頭也暈暈沉沉地,但是好不容易來到這附近,她剛好又想買那樣東西,只好硬着頭皮去一趟。
俞澤深跟着她走,才知道她想去的原來是樂器店。
夏青宜說:“琴房的小提琴我昨天拉了一下,音有點不準,應該是太久沒換琴弦了,所以我想買琴弦回去換。”
俞澤深有些無奈,這人還發着高燒,特意跑過來竟然只是為了買琴弦。
她進了店後,熟練地問了樂器店的老板小提琴琴弦有哪幾種,老板拿了幾種給她看,她耐心挑選,最後決定要尼龍弦。
選好了琴弦,夏青宜還舍不得走,已經忘記了自己正在發着高燒,她之前坐公交車經過時就想進來看看,好不容易來了,她忘我地在樂器店裏看着各式樂器。
這一家樂器店很大,分了兩個比較大的區域,西洋樂器和民族樂器,夏青宜從小到大見得最多的是西洋樂器,進了民族樂器的區域,這裏有很多中國傳統的樂器,笛子,簫,琵琶,二胡,還有她最喜歡的古筝。
古筝擺放在古筝架上,她上前摸了摸琴頭,上面手工雕刻了蘭花。
樂器店的店員介紹說:“這是花梨木做的,音質悠揚,适合專業演奏,你可以試試。”
夏青宜太久沒有彈過古筝了,聽說可以試,她走到琴後坐下。
她手上沒戴假指甲,只随意撥了幾根琴弦聽了聽音色,真好聽。
她擅長的樂器除了小提琴就是古筝,小提琴是因為受母親的影響很小就開始練的,而古筝是因為自己喜歡古風音樂所以自己學的,這張古筝無論是音色還是外觀,她都很喜歡。
店員說:“這張古筝原價六千二,我們現在有優惠,可以給你打個九折的。”
夏青宜算了算,六千二打個九折也要五千多,對于一個學生來說這個價格有點高,不過唐偉彬每個月都給她卡上轉錢,她也沒具體查自己卡上有多少錢,她說:“我先看看。”
“沒關系。”
夏青宜看了看一直在等她的俞澤深,心裏有些罪惡感,她只顧着自己看樂器,忽略他的感受了,再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已經十一點多了。
夏青宜對店員說:“剛剛我選的尼龍弦多少錢?”
“哦,那個一百二十。”
“嗯,好,我先要這個,古筝的話,以後再看吧。”
“好的,那這邊結一下賬。”
她跟着店員去了收銀臺,等她拿出錢包的時候,俞澤深已經把一百二十遞給了店員,店員也已經收了。
夏青宜有點過意不去,“這個是我買的,你不用幫我給的。”
俞澤深說:“你換的是我的小提琴,應該我來付。”
“不是你姐的嗎?”
俞澤深看了她一眼,“現在是我的了。”
夏青宜嘀咕道:“早知道就選貴一點的羊腸弦。”
俞澤深聽到了,“現在換還來得及。”
夏青宜道:“說笑的,就要這個。”
——
夏青宜的高燒當天晚上退了一點,第二天處于低燒狀态,聲音也有些沙啞。
周一,依舊是亮叔送他們去上學,夏青宜一早準備了口罩,進教室之前就把口罩戴上。
在教室裏戴口罩,大家都覺得奇怪,看了過來。
夏青宜沒有在意大家的目光,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她剛坐下沒多久,同桌葉歡回來了,看她帶着口罩,想着是不是有什麽傳染病,她心裏有點害怕,小聲問:“唐筱,你怎麽戴口罩?”
夏青宜擡頭看她,聲音有些沙啞,“沒事,有點感冒。”
葉歡點了點頭,“哦哦。”
鄭海薇發現夏青宜戴着口罩後,對關佳媛說:“唐筱不會是得了腮腺炎吧?我聽說最近這種病挺流行,腮部會腫起來,而且超級容易傳染。”
關佳媛說:“別靠近她就好了。”
坐在後面的俞澤深聽到了他們對話,十分無語,“她只是普通感冒。”
鄭海薇難得聽到俞澤深主動插話,她随即很好奇,“澤深,你怎麽知道的?”
俞澤深從桌面上的一疊書抽出了語文書,“我傳給她的。”
鄭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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