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在瑞士待了三天,第四天乘上了去阿姆斯特丹的火車, 去看荷蘭的風車。

來到阿姆斯特丹火車站後, 已經是黃昏。

他們找到了提前訂的酒店,來到酒店的前臺才發現酒店只剩下兩間标準間,一間在二樓, 一間在四樓, 隔了兩個樓層。

夏青宜剛退燒, 俞澤深不放心她和自己隔太遠, 于是把标準間換成了一間兩房一廳的套房。

把行李放進了酒店,兩人休息了一會兒,就出門找當地的特色餐廳。

距離酒店不遠就有一家具有荷蘭特色的餐廳,夏青宜點好了菜之後,去了一趟洗手間。

回來時,看到她的位子上坐了個前凸後翹且穿得很涼爽的金發女人,女人正擺弄着誘人的姿勢和俞澤深搭讪。

她大概聽到那個女人說想邀請他一塊去附近的酒吧喝酒,俞澤深說不感興趣, 對方顯然被他深深吸引, 一直糾纏着不放。

夏青宜早聽說過荷蘭的女性奔放,看來是名不虛傳, 她走了過去,用很标準的英語說:“嘿,這位女士,你占了我的位置。”

荷蘭女人打量着夏青宜,問俞澤深, “你的妹妹嗎?”

俞澤深從容道:“不是,女朋友。”

荷蘭女人立即識相了,笑了笑就站起來走了。

雖然俞澤深剛剛說的女朋友只是為了應付那個荷蘭女人,但夏青宜還是臉紅了一下。

吃了飯後,他們去了附近的街道散步,遠遠看到一條燈光璀璨的街道,那條街上亮着紅色的燈光,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夏青宜是個愛湊熱鬧的性子,看到那邊人那麽多,立即來了興致,“澤深,那邊好像很熱鬧,我們去看看吧。”

“嗯。”俞澤深跟在她身後,夏青宜背着她的随身包,加快了腳步,迫不及待想要去那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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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人确實比較多,但大部分都是男人,大家都圍在櫥窗前看着什麽,夏青宜也好奇,想要湊過去看,只看了一眼,手腕就被抓住,一股力拖着她走了。

俞澤深牽着她的手往外面走,“別看了。”

夏青宜想起剛剛看到的場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原來這個地方就是荷蘭最出名的紅燈區。

俞澤深看她笑個不停,問她,“笑什麽?”

夏青宜反問:“你為什麽那麽快拉我走,我還沒看清楚裏面的人呢?”

“不必看清楚,少兒不宜。”

“可是我不是少兒了。”

“還沒成年。”

“在瑞典,十五歲就是成年人了,我都十六歲了。”

俞澤深很嚴肅:“在我眼裏,沒到十八歲,都是未成年人。”

夏青宜鼓起腮幫子,其實她也并不是想去看,那是男人們才會喜歡的場地,她不過就是想調侃他,為什麽剛剛那麽急着拉她走,她妥協,“我不看了。”

俞澤深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回酒店。”

“嗯。”

——

他們住的酒店套房共用浴室,夏青宜洗了澡出來,換了一身睡衣,頭發還在滴水。

在陽臺看夜景的俞澤深一回頭就看到她披散着一頭濕發,這人高燒才剛退,他像個操碎了心的老父親,忙過來,“頭發怎麽不擦幹?”

“我剛發現毛巾落在瑞士的民宿了,酒店的毛巾我不大敢用。”

“用我的。”俞澤深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拿出了自己的浴巾,幫她把長發擦幹。夏青宜站着不動,任由俞澤深用浴巾托着她的頭發揉搓脫水。

他的浴巾有淡淡的清香,和他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每每聞到,她都會心跳加速。

“再去吹一吹。”俞澤深說。

“你能幫我嗎?”夏青宜擡着頭看着比自己高一個頭的他,也不知道怎麽提出了這麽無理的要求,那一刻就是這麽想的,不經大腦地說了出來。

随後又覺得自己太過分,俞澤深卻答應了,“你坐在這等我一下,我去拿吹風筒。”

夏青宜坐在客廳的椅子上,有些愧疚提出了那樣的要求,看俞澤深把吹風筒拿了出來,她說:“我自己來。”

“剛剛不是讓我幫你麽?”

夏青宜抿着唇,“我覺得有點過分。”

“不會。”

俞澤深插上吹風筒的插頭,站在她旁邊開始給她吹頭發,他很細心,沒有一點不耐煩或者粗魯。

俞澤深的動作溫柔,夏青宜覺得舒服極了,開始有些昏昏欲睡。

“青宜。”

夏青宜從半睡半醒中清醒過來,“嗯?”

俞澤深說:“頭發幹了,困了就去房裏休息。”

“嗯。”夏青宜擡頭看着他,“晚安。”

“晚安。”

夏青宜倒在床上,沒多久就睡着了,她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她穿上了婚紗,和俞澤深挽着手走進了教堂,在神父的面前交換了戒指。

是個美夢。

隔天的行程很簡單,早上去看了風車,下午就準備搭火車去比利時布魯塞爾。

他們提前了一個半小時抵達阿姆斯特丹的火車站,火車站有鋼琴,可供游客随意彈奏,他們經過的時候,鋼琴前正有一個老爺爺在彈奏,他看上去很認真,雙手滿是褶皺卻蒼勁有力,彈出來的曲子抑揚頓挫。

他彈的是貝多芬的曲子。

夏青宜被他的琴音吸引,站在那聽了許久。

老爺爺彈了幾曲後,由于趕火車就離開了。俞澤深走了過去,重新打開琴蓋,坐了下來,他偏頭問:“有想聽的曲子麽?”

夏青宜仔細想了想,想起了昨昨夜做的那個美夢,“就《夢中的婚禮》吧。”

《夢中的婚禮》前奏響起,夏青宜站在他旁邊,看着他指節分明又修長的手,聽着鋼琴發出美妙的音樂,沉醉在昨天的夢裏。

——

2019年8月。

夏青宜坐在電腦前看完了俞澤深2015年8月6號給她寫的郵件,她在郵件上回複:澤深,你在馬爾默老城區那天遇到的女孩就是我,和你一起周游歐洲的也是我,只是當時我們都不知道彼此。

回複之後,她再點開了下一封,是2015年6月24號的。

俞澤深:看到了一只貓,像你之前養的那一只。

只有簡短一句話,還配上了一只布偶貓的圖片。

夏青宜回道:很可愛。

第三封郵件。

2015年2月14日。

俞澤深:為你準備的花,喜歡嗎?[白玫瑰圖片]

夏青宜:喜歡。

第四封郵件。

2014年11月12日。

俞澤深:生日快樂。

夏青宜:謝謝。

……

夏青宜一封一封地往下看,郵件的內容大部分是節日祝福,每年生日的祝福,每年祭日的緬懷,他本來就是話不多的人,千言萬語的話想要說,到最後說出口的也只有一兩句。

夏青宜認真地回複,一封一封地回複。

一直到深夜。

第三十封郵件。

2012年6月25日。

俞澤深:我正式成為了一名律師。當初第一次産生要成為律師的想法,是看到你用法律武器,而我卻束手無策。

夏青宜回道:我之所以學會用法律武器保護自己,是因為你在2015年曾告訴我,遇到一些不公平的事,要學會用法律武器保護自己。所以,我後來看了不少關于法律的書。

……

第六十封郵件。

2009年8月21日。

俞澤深:你曾經送給我幾本預防抑郁症的書,我反複地看了幾遍,後來發現,其實看這類書并不能預防。一個人要是患上抑郁症,可能是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夏青宜回:對不起,是我的錯。如果可以重來一世,我一定不會再離開你。

……

第六十八封郵件。

2009年1月26日。

俞澤深:你就像窗外的煙花一樣,突然在我的生命裏綻放,絢麗多彩。又突然從我的生命裏消失,從此,生活只有黑白。

最後一封郵件,夏青宜看了好幾遍,雙手放在鍵盤上,始終不知道怎麽回複。

鼻尖一酸,還腫着的眼睛再次被淚水模糊。

——

結束了在培訓機構的課程,夏青宜捧着那本相冊,乘坐着公交車,想要去見陳意美,她想把他們在歐洲的照片給她看。

公交車途徑南城高中的門口,夏青宜臨時決定要下車看看。

八月末,學校還沒開學,大門緊閉着。

夏青宜走到保安室,對保安說:“大叔,你好,我以前在這裏讀書的,想進去看看,可以嗎?”

暑假期間,不少校友回校,保安大叔也習慣了,指了指窗臺上的本子,“你把個人信息登記一下,就可以進去了。”

“好的。”

夏青宜把自己的名字電話都登記了,然後從保安室旁邊的小門進了學校。

學校和十一年前差不多,幾乎沒有什麽大的變化,林蔭小道,教學樓,飯堂,還是多年前的樣子。

球場上幾個少年正在打球,烈日下奔跑跳躍,流出的汗濡濕了身上的球服,臉上依舊帶着笑,青春氣息十足。

夏青宜停下來看了會他們打球,一個籃球朝着她彈跳着過來,她單手捧着相冊,伸出手接住了籃球,再抛了回去。

球場上一個男生道:“謝了!”

夏青宜沒回應,轉身繼續往跑道的方向走。

學校裏只有稀稀拉拉幾個影子,都是些已經上了大學回來母校逛的。

圖書館旁邊多了一棟藝術樓,是新建的,外觀很漂亮,藝術樓裏,有人在彈鋼琴,琴音從教室裏傳了出來,彈的不算好,但卻完美渲染了藝術樓的氛圍。

在樓前面還有一個小提琴的銅雕塑,約莫三米高,夏青宜走近看了看,發現小提琴雕塑的石基上寫着:俞澤深校友捐贈。

夏青宜愣住,俞澤深,這個世界上叫俞澤深,還在南城高中的校友,只有一個俞澤深。

兩個女生走了過來,看着眼前的這棟藝術樓,其中一個女孩說:“跟你說,這棟藝術樓是我們南城高中最有故事的地方了。”

“什麽故事啊?”

“這棟樓是我們08級的一個叫俞澤深的師兄捐贈的,我聽說好像是紀念他未婚妻而建的。師兄的未婚妻是個音樂天才,因為車禍去世了,還給他留了一筆遺産,後來他用那筆錢在這裏建了這棟樓,我們平時叫藝術樓,其實它最初的名字叫筱樓,好像是師兄未婚妻的名字。”

“哇,太浪漫了吧。”

“而且,我跟你說,那個師兄超級帥,當初他在我們學校讀了三年,就連續當了三年的校草,考上了Z大,後來好像當了律師了吧。”

“08級的,今年都三十了吧,那他結婚了嗎?”

“沒有,我聽人說,他四年前去歐洲遇到了意外,也去世了。”

“天吶,這也太慘了吧。”

聽到這裏,夏青宜再看了一眼那一棟藝術樓,轉身離開了。

她出了校門,再次乘坐公交,前往俞家的別墅區。她到了門口後,給陳意美發了微信消息,是劉姨出來接她的。

劉姨說,陳意美今天特意親手做了蛋糕,是為她而做的。

陳意美做的蛋糕還是那麽好吃,夏青宜這幾天胃口不大好,每天吃得少,卻把陳意美做的蛋糕全部吃完了。

吃了蛋糕,她拿出了相冊,和陳意美一起翻看,她指着照片上說:“這裏是在瑞典馬爾默的柳塘公園,這裏是哥本哈根的新港,這裏是瑞士的阿爾卑斯山,我和他登上了歐洲最高的山,少女峰,後來我發燒了,在瑞士多停留了幾天……”

陳意美看着那些俞澤深的照片,她自己珍藏的都沒她多。

“姑娘,你和澤深不僅僅只是朋友吧。”

夏青宜擡頭看着陳意美,她說:“我和澤深認識的時間不長,不到一個月,目前算是朋友。”

陳意美說:“但我看得出,他喜歡你。”

夏青宜想陳意美是從哪裏看出來的,她有點好奇,“從哪裏可以看得出來?”

陳意美說:“澤深他不喜歡拍照,是個特別慢熱的性子,如果不是他喜歡的人,他是不會主動親近的。”

夏青宜想當時在歐洲,俞澤深對她那麽好,那麽溫柔,願意主動靠近她,不過是因為他覺得她很像他死去的未婚妻罷了。

雖然,她其實也是她。

而當初在歐洲,夏青宜很确定自己愛上了俞澤深,只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他自己的心意,他們就永別了。

她和陳意美翻完了相冊,兩個人又一起去花園剪了一些薔薇花枝,打算插花。

“阿姨,過幾天我要回瑞典。”

陳意美聽到女孩要走的消息,黯然神傷,“那還回來嗎?”

“嗯,回來的,我回去十天,陪一陪爸媽,再過來,我九月十號就開學了。”

聽到這裏,陳意美放下心來,她都忘了她在這裏上大學的,“姑娘,你為什麽跑這麽遠,來南城上大學?”

夏青宜頓了頓,看着陳意美,“因為我和你一樣,在等澤深回來。”

陳意美沒接話,就只是淡淡笑了笑。

——

夕陽西下的時候,夏青宜離開了俞家的別墅,她捧着相冊往門口走,夕陽斜斜地迎面照過來,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夕陽太過刺眼,她微微低着頭,視線只能看到周圍幾米的地面。

忽然,地上一個黑色的影子闖入了視線,看影子的輪廓,她的心漏跳一拍,猛地擡起頭。

夕陽的餘晖裏,一個高挑的男人背着光站着,他的身上穿着黑西褲白襯衣,手上戴着一塊丹尼爾惠靈頓手表,他的頭發是濕的,衣服也半幹不幹的,有些狼狽。

男人臉色慘白,溫柔的目光裏映着的是夏青宜的身影。

那個女孩愣愣地看着他,良久,她朝着他跑來,一下子撞入了他的懷裏。

他身形搖晃,往後退了一小步,而後擡手摟住了懷裏的女孩。

夏青宜緊緊摟着他,聲音有些顫抖,“澤深,是你嗎?”

“嗯,是我。”他的聲音沙啞,像是被砂紙磨過。

夏青宜眼眶通紅,“這些年你去哪了?”

“我哪也沒去,幾個小時前,我和你還在英吉利海峽。”

夏青宜有些驚訝,過去這四年,對俞澤深來說,才過去幾個小時而已嗎?

夏青宜仰着頭,用泛着水光的眸子看着他,“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你突然不見了。”

“我沉入海底之後,被一團綠光包圍,有個聲音告訴我,說它受一個叫做奧斯的AI所托,帶我來2019年,見一個人。”

夏青宜這才發現,他的衣服是濕的,身上還有海水的味道,所以他剛從2015年穿越過來?

奧斯,它還活着嗎?或者說,它還存在嗎?

“它還說了什麽?”

“它還說,你不能留在過去,但我可以留在未來。”

奧斯說過的,過去的事情不能改變,所以她留在過去是不合法的,但是可以去未來,因為未來是未知的。

“那你相信,你手上的那一塊丹尼爾惠靈頓,其實是我送給你的嗎?”

俞澤深撫着她的頭,沙啞的聲音道:“當然,我都知道了。”

夏青宜再次把頭重新埋在了他的懷裏,把她抱得很緊很緊,“那以後,你再也不能離開我了。”

“好。”俞澤深收攏了雙臂,在她的頭發上吻了吻,溫柔而沙啞的聲音道:“抱歉,讓你久等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番外後天更新。謝謝大家的留言和訂閱。

下一本幻想言情求預收,《穿成大佬的金絲雀》

秦晚心血來潮看了一本狗血言情小說,

沒想到一覺醒來她穿成了裏面的女N號,

在小說裏她不過是一只依附着腹黑大佬活下去的金絲雀,并沒有生存能力。

秦晚作為一個獨立自主,事業心強的人,

穿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想辦法擺脫腹黑大佬的控制。

秦晚:"明人不說暗話,我想搬出去住。"

腹黑大佬:"離開我,你能活五天麽?"

秦晚:"實不相瞞,我至少能活五十年。"

事實證明,秦晚依靠自己,真的能活五十年。

腹黑大佬看她活得多姿多彩,怎麽看怎麽不舒服,"怎麽?翅膀硬了?"

秦晚:"還好,和你比起來,至多勢均力敵。"

微博:羲玥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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