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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宜的旅游路線并不複雜,從瑞典馬爾默出發, 第一站是捷克的布拉格, 第二站是奧地利的維也納,第三站是意大利威尼斯,第四站是瑞士阿爾卑斯山, 第五站是荷蘭的阿姆斯特丹, 第六站是比利時的布魯塞爾, 第七站是法國莫奈小鎮, 第八站是英國劍橋。

每一個站她預計停留的時間是兩天左右,游玩下來大概要花掉半個月。

俞澤深一個月的假期還剩下二十天,花半個月的時間周游歐洲,剛好可以消耗掉剩餘的假期。

在夏青宜和俞澤深說了自己的旅游計劃的第三天,他們就開啓了環游歐洲的旅程。

抵達布拉格的第一天已經是下午,他們入住了酒店之後,立即趕往了布拉格廣場,剛好可以看到布拉格廣場的黃昏。

隔天去了布拉格的城堡, 這裏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堡群之一, 裏面有許多的古建築,建築的風格也不一致, 有哥特式的,羅馬式的,文藝複興式的,在這裏幾乎可以看到整個歐洲建築風格的縮影。

夏青宜背着她的單反相機拍了無數的照片。

結束了布拉格的旅程後,他們隔天一早前往奧地利, 奧地利和捷克是接壤的,布拉格有火車可以直接到達維也納,這一路上,如果能坐火車他們會盡量坐火車,目的在于旅行,火車是最能欣賞風景的交通工具。

維也納對于喜愛音樂的夏青宜來說,簡直就是天堂,這裏的音樂氛圍比馬爾默更強烈,随意去一個地方都可能看到著名音樂家的雕像,當之無愧的音樂之都。

他們白天在維也納的大街小巷四處閑逛,到了晚上,再去大名鼎鼎的□□聽了一場音樂會,來這裏也就不枉此行。

第三站是威尼斯,在這裏幾乎看不到車輛,城市裏縱橫交錯的河道裏,到處可見貢多拉,也就是像小船一樣的交通工具,不過比起普通的小船,它更具有特色。

游客們可以站在橋上看風景,也可以悠閑地坐在貢多拉上,一邊欣賞着這座水上城市的美景一邊享受午後的陽光。

第四站是夏青宜向往已久的阿爾卑斯山,這裏有着絕美的高原,坐在火車上,看着遠處山坡上的大片草地,錯落的木屋,山腳下碧綠的湖水,還有雪山。

他們坐着齒輪火車登上了少女峰,在四千多米的海拔上,看到了遠處的山,連雲也好像在腳底下。

夏青宜說,這是她第一次來到這麽高的地方,她像個孩子一樣興奮不已,在雪地裏轉着圈,笑得很燦爛。

俞澤深就在旁邊看着她,唇角微微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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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當天晚上就在少女峰山腳下的小鎮民宿落腳,打算明天要在這個小鎮逛一逛。

由于連續一周的奔波,加上在少女峰夏青宜受了涼,當晚就發燒了,燒到了39度。

他們所住的民宿主人是一對中年夫妻,聽說房客發燒了,立即提供了家裏準備的退燒藥和退熱帖。

一些小的傷風感冒他們一般不會去醫院,都是自己能解決則自己解決,實在嚴重才會去醫院。

夏青宜頭上貼着退熱帖躺在床上,因為高燒,小臉蛋紅撲撲地,眼睛裏還泛着水光。

俞澤深端着一杯溫水進來,在她床邊坐下,“來,把藥吃了。”

“嗯。”夏青宜坐了起來,接過水杯,把放在床頭櫃的退燒藥合着溫水一口吃了。

吃了藥,夏青宜重新躺下,俞澤深給她提了提被子,看着她現在的模樣,俞澤深慶幸自己跟她一起來的,否則她一個人要是在旅途中生病了,後果不堪設想。

“俞先生,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夏青宜有有些過意不去,由于她生病,可能會影響正常的旅行計劃。

“不會麻煩,你好好休息,我們可以在這裏多住幾天,我很喜歡這裏。”

“我也喜歡這裏。”

“餓嗎?要不要吃點什麽?”

夏青宜搖頭,“不餓。”

她看了看窗外,天已經黑了,從這裏看出去,可以看到遠處木房子的燈火,今天天氣晴朗,一定也可以看到星星,可惜她不能出去看。

“俞先生,很晚了,你去休息吧。”

俞澤深道:“我還不困,在這裏多陪你一會兒。”

“謝謝。”

女孩總把謝謝挂在嘴邊,俞澤深倒也習慣了。

“俞先生,我能叫你的名字嗎?”

“嗯?”

“你叫俞澤深,我就叫你澤深,可以嗎?”

俞澤深說:“你喜歡。”

“澤深。”她嘗試着喊。

聽她直呼自己的名字,俞澤深的心漏跳一拍,唐筱也是這麽叫她的,語氣音調都一樣。那一瞬間,他還以為是唐筱在叫他。

他到現在還不敢相信,他遇到了一個和唐筱除了外貌有99%相似的人。

他看着女孩入了神,如果這個世界上存在輪回,唐筱投胎轉世,那也應該才七歲,而不是眼前的十六歲女孩。

“澤深,怎麽了?”夏青宜看俞澤深愣愣地看着自己,小聲開口。

俞澤深回過神,“沒什麽。”

“明天我們還出去逛嗎?”

俞澤深溫聲道:“不出去,就呆在這。”

“嗯。”夏青宜乖乖地應了一聲,她不想任性地折騰自己,這只會給俞澤深帶來麻煩,她都聽他的安排。

夏青宜的高燒第二天退了一點,還是處于低燒狀态,俞澤深決定要在這裏多留兩天,等她完全退了燒再啓程去阿姆斯特丹。

夏青宜一直看着窗外,這裏的景色那麽好,她迫不及待想要出去走。俞澤深看得出她特別想出門,于是陪着她出門在民宿附近走了走,不到一個小時就讓她回去休息。

房東說三樓有個露臺,可以看風景,夏青宜上了三樓樓頂,發現這裏的視野非常好,能看到少女峰,也能看到其他的雪山,還有對面山坡上的房子。

這裏拍照再适合不過,但她昨天從少女峰下山時她體力不支,是俞澤深幫她拿着單反,後來她也不知道放哪了。

夏青宜下了樓,看到房東正在給他的車子換輪胎,俞澤深也在幫忙。

她站在門口問:“澤深,你看到我的單反了嗎?”

正在幫房東換輪胎的俞澤深回頭,“在我的背包裏,你去拿吧。”

“好。”夏青宜轉身上了樓,去了俞澤深的房間。

他們兩的房間是相鄰的,夏青宜輕車熟路地來到他的房間,進了門後掃了一圈,看到了他放在單人椅上的旅行包。

她走過去拉開了拉鏈,她的單反果然就在裏面,另外她也看到了一瓶白色的東西,像是藥物,她拿起來看了看,看到藥瓶上的品名,帕羅西汀,她愣住。

俞澤深幫助房東換好輪胎後,上了樓,在門口看到了夏青宜,“找到了嗎?”

夏青宜一手拿着單反,一手握着那一瓶藥,她還處在不敢相信的狀态,“澤深,這藥,是你的嗎?”

俞澤深頓了頓,倒沒掩飾,“對。”

“那,是你吃的嗎?”

俞澤深想,她大概知道那藥是做什麽的,所以才會這個反應,“是。”

“你……”夏青宜看着他,完全不敢相信他會吃這類藥物,“你有……”

“抑郁症。”俞澤深說。

夏青宜心裏微微一震,俞澤深怎麽會有抑郁症呢,像他這樣的人,那麽優秀,那麽溫柔的一個人,怎麽會有抑郁症。

她簡直不敢相信。

俞澤深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手,夏青宜乖乖地把藥交給了他。

俞澤深把藥放進包裏,“是老毛病,我習慣了。”

夏青宜有些心疼,“要一直吃這種藥嗎?”

“不會,我最近沒吃。”俞澤深對上她擔心的眼神,溫柔的語氣道:“和你一起旅行的這段時間,我很高興,發自內心的。”

夏青宜聽說過抑郁症患者的症狀,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但知道他們的世界是灰色的,任何事物都不能給他們帶來快樂,當聽到這段時間俞澤深的開心是真的開心,并不是假裝出來的,夏青宜的內心得到了一絲撫慰。

“澤深,我能擁抱你嗎?”

俞澤深頓了頓,這些天她某些時刻會産生想要擁抱她的沖動,但他心裏清楚,他把她當成了唐筱,如果是抱着這樣的心态去擁抱她,那未免太卑鄙,所以他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沖動,和她保持着距離。

女孩閃着水光的眼睛看着她,看他許久沒反應,心裏有些失落,頭低了下去。俞澤深往她身邊靠近了一步,擡手把她摟在了懷裏。

夏青宜感受到了俞澤深的體溫,心裏一暖,她擡着雙手,摟着他的背。他雖然輕描淡寫地說抑郁症是老毛病,他習慣了,但那些時日到底有多痛苦,應該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澤深,你一定會好的。”

“嗯。”俞澤深看着懷裏的女孩,他下意識想要收攏雙臂把她樓的更緊,但理智沒允許他這麽做,對方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孩,他轉移了話題,“你拿單反是想去哪裏?”

“三樓,那裏的露臺視野很好,風景很美。”

“那我們上去看。”

“嗯。”

三樓的露臺,房東放了兩張并排的躺椅,兩張躺椅中間放了一張小桌子,兩個人可以坐在躺椅上,一邊欣賞美景,一邊喝飲料。

俞澤深在房東那裏拿了一罐啤酒,另外給夏青宜倒了一杯熱水。

他來到露臺時,夏青宜正舉着她的單反相機拍照,她拍了不少張,怎麽也拍不夠,聽到後面有動靜,她回到躺椅上,看着遠處連綿起伏的草地和雪山,“澤深,我想在這裏住一輩子。”

俞澤深把啤酒和溫水放在小桌子上,在旁邊的躺椅坐下,“這裏适合養老。”

“那等我老了,我就來這裏養老。”

俞澤深道:“你才十六歲,就想着六十歲的事情了?”

“那确實還很久。”夏青宜端起溫水喝了一口,想到什麽,她問:“澤深,你來自南城是嗎?”

“嗯,對。”

“那裏是個怎樣的地方?”

俞澤深道:“和國內其他城市差不多,很普通。”

“我想去看看。”

俞澤深道:“不過,也許你會失望。”

“不會失望的,我想看看你的故鄉。”女孩在心裏計劃着,“等結束了這一次歐洲之旅,我會繼續賺錢,明年夏天,我就去南城找你玩,你說好不好?”

俞澤深看着兀自盤算的女孩,“你一個女孩子跑那麽遠,不會害怕嗎?”

“可是我十六歲了啊,明年我就十七了。”夏青宜說:“而且,南城有你在,我也不是一個人。”

想到什麽,夏青宜道:“不對,到時候你還會休假嗎?聽說做律師會很忙。”

“我有年假。”

“那到時候能陪我玩嗎?”

“當然。”

夏青宜想到要去南城,心裏就有幾分雀躍,“那就這麽說好了,等明年夏天,我就去你生活的城市看看。”

“如果只在我生活的城市,未免太枯燥。”

“怎麽會,雖然歐洲很多國家很美,但其實我最喜歡的還是國內,國內的食物和風景,我都很喜歡的。”

俞澤深道:“我的意思是我還可以帶你去你喜歡的地方,比如,杭州西湖,蘇州園林,嘉興烏鎮。”

夏青宜聽到這些地方名,眼睛都亮了,“你怎麽知道我會喜歡這些地方?”

“猜的。”

“好,那就這麽定了。”

俞澤深看着雀躍的女孩,這些日子跟她在一起,他的抑郁情緒開始漸漸有了起色,看到她笑的時候,唇角就會不自覺上彎。

在某些時刻,他有要把她占為己有的沖動,把她一直帶在身邊,每天都能看到。

就像一個在黑暗裏生活久了的人,看到了陽光那一刻,就想着要把陽光永遠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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