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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夜自習下課還有十幾分鐘,一班的教室敞開的後門傳來了一串輕盈的腳步聲,扭頭看向門外,是一個穿着長裙的倩影。

白藝冰手裏抱着一本必修二數學書,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不由得心神蕩漾。

校花就是校花,跟她比起來,試題卷上的那些文字頓時顯得乏味。

“铛铛!”

白藝冰敲了兩下教室門,眼神快速地在教室裏掃了一圈後,眼神落在了靠近門口的幾名學霸身上。

班裏大多數人都會擡頭看自己,他們未免也太淡定了吧。

白藝冰壓低了眉梢,剛出現時的得意明顯收斂了許多。

學霸們早就養成了全神貫注做題的習慣。別說是校花經過,就連校長經過都不能影響到他們做題的專注。

伸手在學霸的桌子上敲了兩下,等他們被吵得擡起頭,白藝冰立刻勾起一個甜甜的笑,問:“請問,茗涵在教室嗎?”

明知故問。

莫名被打斷思路,學霸顯得有些不耐煩,随手指了一下茗涵的座位,連話都懶得說一句。

茗涵從座位上站起來,對上了白藝冰眼神裏虛僞的友好:“找我有事嗎?”

“陳老師讓你去辦公室一趟,”踮了下腳尖,在衆多男生面前,白藝冰刻意提高了些聲音,“你的數學卷子出了點問題,老師想跟你确認一些事情。”

确認事情?

白藝冰一句含沙射影的話,把所有目光都轉移到了茗涵身上。

把懷裏的課本收緊了些,白藝冰垂下的眸寫滿了天真,繼續說:“好像是作弊?還是打小抄什麽的,我也沒聽清,你還是快點去吧。”

剛才還沉寂的教室被白藝冰的三兩句話攪得躁動,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矛頭直指茗涵。

“不會吧?好學生還作弊?”

“那不一定,幾分的數學,抄到幾道選擇題就能再往前進一名了啊。”

“我也覺得不可能,茗涵不像是會作弊的人。”

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卻沒有一句進得了茗涵的耳朵,倒是坐在她旁邊的李聞恨不得把頭埋進桌洞裏。

糟了,看樣子是被發現了。

要是真的被老陳把試卷劃成零分,別說零花錢一分不剩,說不定還要挨一頓男女混合雙打。

茗涵風輕雲淡地把桌面上的書合起來,回道:“行,我現在就去。”

慢悠悠地從座位上出來,出門前,茗涵帶上了一支筆和一摞演草紙。

作弊這事她認,畢竟李聞确實給自己傳了小紙條,但說她的分數有問題?這絕對不可能。

世界三大難題都難不住她,更何況是高中的數學題?

數學教研室在辦公樓的二樓,“唰唰”地翻紙聲在走廊裏回蕩,偶爾還夾雜着小聲地讨論。

學校有幾千名學生,負責高三的數學老師卻只有五個。為了快點把試卷改出來,老師會在每個班裏找幾個數學好的同學幫忙。

白藝冰,也是這次來幫忙改試卷的學生之一。

除了老師,教研室裏有十幾個學生圍在一起,一人捧着一厚本試卷對改,标準答案就放在中間供他們傳閱。

“報告,陳老師,茗涵來了,還有您要的必修二。”主動地把懷裏的書拿來,白藝冰朝陳誠跑過去的時候像是一只歡快的小白兔。

白藝冰恭敬地把書放在陳誠手邊,回到正在改卷子的同學之中,臉上的笑容難以遮掩。

作弊可是要記處分的,等茗涵的名字同時出現在學校的光榮榜和公告欄上……

這畫面,想想就覺得可笑。

合上了手裏的保溫杯,男人抿了抿嘴角的濕潤,擡眸看向了站在門口的茗涵,問:“你這次數學考得不錯,149分。我想問一下,你這次的卷子是怎麽寫的?”

陳誠教了茗涵三年,發量肉眼可見地少了一半。在茗涵的記憶裏,當初她離校的時候他看着左不過才二十六七,現在說他四十六七都不誇張。

然而,他的真實年齡才剛三十啊。

陳誠的性子溫和,很少對學生發火,再加上茗涵一直都是其他各科老師眼裏的佼佼者,就算對卷子的真實度存疑,他也盡量保持着平常的冷靜。

“149分?”茗涵愣了一下,反問他:“怎麽可能?我分明是150分,怎麽可能丢分?”

???

旁邊正在改卷子的學生手倏地頓了一下,紛紛擡頭看向茗涵。

150分?這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陳誠翻開了手邊那一摞裝訂好的卷子,苦口婆心道:“茗涵,老師知道你很想提高自己的數學成績,但是抄同學的答案是不可取的,做小抄更是不可取的。”

看了眼茗涵試卷上工整的答案:條理清晰、思路明确,從頭到尾一個塗改的痕跡都沒有。後面的大題還寫了好幾種解答思路,有的甚至都用的不是高中的知識。

要麽是提前就寫好了答案,要麽是天才,沒有其他的可能性。

前面好幾張卷子都有紅叉,後面還标注了扣的分數。到了茗涵,雖然一個叉都沒有,陳誠卻失望地嘆了口氣,“你也不要狡辯了,剛才白藝冰改到你的卷子就覺得有問題,還說看到李聞給你遞小抄。我一開始還不信,但是剛才總控室的老師也說了,教室的監控拍到李聞給你丢了張紙條,你也打開看了。”

白藝冰,果然是她。

扭頭看一眼茗涵,白藝冰裝出一個為難的笑容,“茗涵同學,不好意思,但是我們必須要誠實。”

白藝冰讨厭茗涵不是一天兩天了,從高一開始,就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死敵。

憑什麽才華和美貌她一個人全都占了?非要讓所有的老師、同學都喜歡她?

上次既然能拉票讓大家都投自己是校花,這次,也能讓老師看清她僞裝的假面。

繼續拿着紅筆在卷子上勾畫,白藝冰自認為掌控了局勢。

但……她忽略了一點:茗涵已經不是理科渣渣了。

茗涵個位數的數學成績全年級都知道,突然考了接近滿分的成績,換作誰都會驚訝。只是白藝冰偏要把自己往作弊上扯的行為,真是夠笨的了。

剛才就覺得她來教室的表現不對勁,一副等着自己出醜的嘴臉,借着改卷子的機會找自己的茬?

呵呵,弟弟,你踢到鋼板了。

茗涵:“我不會抄一個只考了120分的卷子,太低了,我不稀罕。”

衆人:???

120分嫌低?

哦草,突然好讨厭她是怎麽肥四?

摘掉手裏的筆帽,茗涵胸有成竹地走到陳誠跟前。

從旁邊拿起一張褶皺的試卷,又翻動着那一摞答題卡,停在其中的一張上,眉梢不由地抖了一下,說:“我知道解釋您也不會相信,但是我會用我的方法來說服您。”

茗涵堅定地看着陳誠,眼神裏的自信一如她當初在衆人的懷疑中解出世界三大難題。

“如果我重新做一遍卷子,您猜測我背答案的幾率有87%,也有12%的可能性會覺得我運氣好,只有最後那1%您才會覺得我是天才,”用筆在卷子上構畫好了幾條輔助線,茗涵擡起頭再次對上了他詫異的眼神,“我現在就向您證明我是那1%。”

茗涵的筆尖在試卷上筆走龍蛇,飛快地寫着公式,看得陳誠眼花缭亂。

沉穩冷靜,她絲毫沒有學生寫題的慌張和為難,更像是教書多年的老師那樣從容不迫。

“這道題出得有點簡單了。您看,如果在這裏做線,求這個角的角度,剛好可以用到西姆松定理和莫萊定理,答題過程可以這樣寫……”

“再轉換角度,加兩根線,其實可以把試卷難度提高10%,嗯……算了,估計大家也寫不出來,帕普斯定理應該還沒學。”

“我記得您要考在職研究生是吧?這個巴普斯定理您得記一下,考研要用的。來,我給您寫一遍過程。”

陳誠全程目瞪口呆,下巴恨不得掉在地上。

血,血壓好像又升高了……

旁邊的學生更是一臉懵逼,帕什麽斯?什麽定理?平時聽都沒聽過好嗎!

等等……她是怎麽知道這些的?真的是天才嗎?

自己出題自己做,用到的公式、定理一個不落,哪一步最重要哪一步可能出錯茗涵全部标得清清楚楚。

和她的那一張試卷一樣,從頭到尾都沒有一處塗改的痕跡,一氣呵成,甚至連徒手畫的輔助線都跟尺子作出來的一樣。

天才,這絕壁是天才!

收起手裏的水筆和演草紙,茗涵恭敬地問:“請問老師,現在我可以證明我沒有作弊了嗎?”

“老,老師相信你,只是,”陳誠激動地聲音都在顫抖,“只是你為什麽要看李聞給你的小紙條?上面不是給你的答案嗎?”

茗涵:“我幫他估分而已,畢竟閑着也是閑着,兩個小時的考試時間太長了點。”

衆人:……

茗涵的手指摩擦着答題卡上的幾個數字,藏在卷子上的貓膩,了如指掌。

端起剛才做圖的卷子,她說:“老師,其實确實有人作弊,只不過不是在考場,而是在考試過後。”

陳誠疑惑地皺了下眉:“什麽意思?”

指着卷子上的數字,茗涵刻意推近了些,好讓陳誠能看得清楚:“您看,這墨水的幹燥程度明顯不一樣,這個被塗掉的數字是原本的答案,後面的應該是剛添加上的。”

又轉移到選擇題部分,繼續分析:“還有這個鉛筆印,明顯塗得很慌張,周圍有橡皮碎應該是剛剛塗掉的。”

“這就是我用這張答題卡證明自己的原因,一方面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一方面可以讓你知道誰才是真的作弊。我想,剛才我提到的細節,您肯定也發現了吧。”

???

我沒有啊!這小的細節,我怎麽可能看得出來!

陳誠一愣,趕緊應付地點點頭,笑道:“對,對對,我剛才也看出來了。”

能在考試後改答案,又是剛改沒多久。單看是誰剛才改的這個考場的卷子,就知道是誰。

靠在椅背上,陳誠的目光慢慢轉移到了旁邊的那張桌子,問:“白藝冰,這個考場,你的座位號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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