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噩夢
舒茵猛地睜開眼,胸口劇烈起伏着,臉上還帶着未消的恐懼。
外面的天色還未全黑,床邊坐着人,借着盈盈光亮夢裏那暴戾的臉此時看上去竟十分的柔和。
像是注入了畢生的溫柔,她就那樣直直的看着他,竟然有些看呆了。
“夢到了什麽?吓成這樣。”林璟行身子向前挪了幾分,一擡手一下一下的輕輕揉着她的頭。
舒茵恍然的用雙手蓋在了臉上,竟然有些失魂落魄。像是三魂七魄都散在了夢裏,一時間難以重聚。
過了會兒才語焉不詳的輕聲說道:“……忘了。”
口鼻都蒙在掌心裏,現在說起話來聲音都帶着悶氣。聽上去怪可憐的,就像是走丢了的小孩,帶着慌張迷茫和對未來的恐懼。
林璟行心軟了幾分,連帶着因突然遇到張修遠所激起的——那些在心中日積月累的嫉妒所逐漸轉化成的怨恨都消散了不少。
他從席會上出來,一路上直到在電梯裏他都在想,要是一會控制不知心中的妒火要怎麽辦。
可是當他坐在這裏,看到在床上睡得并不是十分安穩的人時,似乎一切又都消散了。
只要……她還在這裏,其他的又有什麽關系,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林璟行伸手把人拉進了懷裏,那一瞬間他清晰的感受到她那單薄的身體一下子緊緊僵住。
他眸子沉了沉,面上卻沒有什麽變化,甚至還溫柔的拍着她的背,像是無聲的安撫般。
舒茵整個人都心神不寧的,問着他身上獨有的雪松和煙草味變得更加的慌亂。
剛剛的那個夢其實是真實的發生過的,只不過現實中最後開門的是她媽媽,而不是林璟行。
她忽然有種……她背叛了林璟行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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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阿遠約定好的計劃最終還是泡湯,在系統關閉的最後一刻她媽媽給她改了志願。
改好後的學校裏,沒有一個是在青海的。甚至以青海為中心畫了個圈,每一個城市都裏青海幾千公裏遠。坐火車要坐上一天以上。
可能從那一刻開始,她的人生就早被安排好了,只是她還在傻傻的負隅抵抗,不知妥協。
舒茵長長的吐出口濁氣來,被夢魇困住的她不知道怎麽就激起了幾分年少時的叛逆來。她兀自的推開林璟行,聲音帶着極盡克制後的冷漠,“我去洗把臉。”
然而她的一只腳才剛落地,手腕就被人握住,力氣不大卻又讓她難以掙脫。
林璟行身上雪松和煙草味的獨有調香平時聞上去幹淨淩冽,此時卻帶着十分的侵略性。這種感覺讓舒茵很不舒服,現在的她只想一個人待一會。
暗自消化那些意難平的陳年往事,和造化弄人的事與願違講和。
林璟行一雙溫柔的眸子此時帶着些許的逼迫,他眼睛微眯的忽然湊近她,沉聲問,“怎麽哭了?”
聞言,舒茵有些詫異的擡手摸了把臉,未幹的淚痕挂在臉上就像是浩瀚的天空中點綴的不起眼的星星,也難為他能發現。
舒茵像是終于從那場回憶的夢裏神魂歸位,有些勉強的對他笑了笑,“誰知道呢,忘記夢到什麽了。”
此時天色已經全黑,未開燈的房間裏已經看不清彼此細微的神色。
他們兩個就這樣靜坐着,一個眼神像是刀鋒般銳利,而另一個人眼中像是一口枯井。一場無聲的對峙,誰都未能撬動分毫。
林璟行無聲嘆了口氣,十分疲憊的想——阿茵真是将一靜制動這一招玩的爐火純青。
“吃飯了嗎?”在安靜的夜晚裏,他突兀的問着。
舒茵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臉上的錯愕來不及隐藏,就這樣徹底的展現在林璟行面前。
“……還沒。”
他十分喜歡她臉上的任何一點——有人氣的表情。就這樣,林璟行決定暫時放過她。反正她心中有銅牆鐵壁,任他刀鋒多尖銳也在一時半刻豁不開一個口子。
不過沒關系,鐵杵尚能磨成針,他一個比金子還堅固的心還打不開她這一磐石不成。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無聲的刀光劍影最後便以這種詭異的方式結束。
林璟行拿出手機來,手順将卧室的燈給打開。一邊看着APP上的菜單一邊說:“叫點東西?”
舒茵回想起整整一天跑廁所的場景,一下子就怕了。她恐懼的按住林璟行下單的手,搖頭道:“不吃了,今天一天我都不要吃東西了。”
“今天一天還有兩個小時就要結束,別說的這麽慷慨激昂跟個即将赴死的勇士似的。”林璟行的語調毫無波動,認真看着現在還接單的店,“再說,我也要吃東西的,距離上一頓飯到現在已經過了十個小時。”
舒茵心想,您可真會講冷笑話,不去說相聲有點可惜。随後又下意識的看了眼他的臉色,有點蒼白。
身上還有淡淡的酒氣,空腹飲酒,她心下已經了然。
林璟行的身體其實并不怎麽好,大概是年輕的時候拼事業拼的,身體早就被糟的徹底。不過他向來注意,倒也不怎麽生病。和他一起兩年來,不過是遇到過他一次發燒而已。
“那……那就吃點吧。”她輕聲說着,不過毫無建設性,這話音剛落下林璟行已經開始輸支付密碼了。
舒茵看着他數着六位數字,覺得十分繁瑣。以前就建議他開通指紋支付,林璟行不但沒接受她這個良好的建議,甚至還諷刺了她一通。
當時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那德行拽得就像個未蔔先知的神算子似的。哦……不,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諸葛。
“你知道你為什麽每次都會買一些毫無用處的東西在家當擺設嗎?”
舒茵心想,壞了,別是他已經知道自己還用沖動購物來緩解心情這事了吧。
但是就算知道了,也……也還好吧。她腦子裏飛快的想着這段時間因為心情不爽而買的東西——香奈兒家上新的卻并不符合她風格而被扔進衣櫃裏從未穿過的裙子;迪奧限量款的聞上去又撩又辣卻不是她能駕馭的香水;阿瑪尼的那套适用于T臺的彩妝……
她還沒把自己最近的罪刑想完,當然更不會來得及想出什麽分辯的借口來,就聽到林璟行語調毫無變化的說:“因為當你看想買一個東西的那一瞬間,購買欲望是最強的,可以說毫無理智。如果用支付密碼,你每一次按下一個數字,就會讓你冷靜一次。甚至會在心中思考——我真的需要買這件東西嗎,真的那麽想要嗎,我身邊沒有這件東西的相似替代品了嗎?”
還沒等舒茵來得及反應,就又聽他說:“所以,鑒于你這種十分愛買沒用東西,甚至特意騰出一個房間來安置你那些‘廢品’的人來說,我十分建議你換回密碼支付。”
舒茵一時間驚呆了,竟然不知道是先反駁他歪理邪說,還是反駁“那些‘廢品’裏明明也有你的東西”好。
“林璟行,你講講道理,那些‘廢品’裏有一半也是你的。”舒茵嗤之以鼻,十分小聲道:“還有啊,你都快成G城首富了,至于那麽一致消費嘛。”
“我的那些‘廢品’至少是用過一半以上的,和你那些嶄新的能一樣?”林璟行開始唇齒相譏,“還有,這和錢不錢的沒關系。這是一種習慣,要是我像你一樣對金錢沒有掌控力,那我豈不是每次都可以亂簽單子?”
“……”這都什麽跟什麽,舒茵被繞的腦子都暈了。再說,我也不用簽單子吧。要……要那些“金錢掌控力”幹嘛?
還沒等她再次反駁,林璟行就又附上了一句,“當然,這就是我的一個良好建議,采不采納都依你。反正我這個即将成為G城首富的人,也還是有足夠的家底給你敗的。沒關系,不用有心理負擔。”
等等——說的好像她花的是他的錢一樣。剛剛差點被他吓唬過去,這些買‘廢品’的錢明明是她自己賺的好不好。她每個月四千多的薪水全花在敗家上,反正衣食住行她只用管前面那個就好了,沒有其他的壓力。
想到這,她腰板也硬了,最後兩個人誰都沒有說服誰。
是以現在,舒茵依舊用着十分快捷的指紋支付,每次看到他輸密碼時就一陣頭疼,同時腹诽着——老古董,固執,教條,墨守成規,絲毫沒有接受新鮮事物的意識!
舒茵在心裏把林璟行用她所知道的古今中外的詞都吐槽了一遍,适才罷休。
而林璟行點好了餐,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感覺就像是把她心裏的小九九看個幹淨。
舒茵一驚,跳下了床,一溜煙的跑到浴室。林璟行可是個愛記仇的家夥,現在惹了他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給還回來。
她洗了把臉,磨叽了半天才出來。出來的時候餐桌上已經擺好了五菜一湯,外加兩份飯後甜品。
——“金錢的掌控力”都是騙鬼的吧,她敢保證這裏會有三分之二的東西将會變成垃圾。
作者有話要說: 林璟行:聽說有人說我記仇?
舒茵:誰說的,我找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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