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舊識
主持人最後口若懸河的說着結束詞,什麽将善舉進行到底、希望明年大家還能齊聚到這裏……
明年這個活動是一定會有的,但是誰能坐在這裏就說不準了。畢竟商場上有人平地起,也有人一夜傾家蕩産。
誰能保證明天的自己不會倒下,成為別人更上一層樓的墊腳石。
散場後大多數人沒有離開,而是三三兩兩的早就瞄準了目标,結交攀談趕赴第二波場子。
能坐在這裏的,哪個不是在G城有人脈有地位的有錢人呢。興許一兩個小時以後,就能在這群人觥籌交錯間談成幾筆值得真正上商業頭條的大買賣。
然而林璟行今天沒什麽要逗留的意思,他懷裏揣着百萬吊墜招呼着季書昕慢悠悠的向門口走着。
只不過偏偏有人不想讓他這麽輕易的回家,剛出會場口還未走兩步就被人給攔住了。
“林總——”
林璟行看着面前擋着的人,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疑惑和迷茫,倒像是真的在拼命回想那個在席會上第一次聽到的名字,“張……張先生?”
“對,是我。”
林璟行恍然大悟的笑了笑,說:“莫非張先生是怪我剛剛躲了您的心頭好,在這截住我想和我算賬?”
他言語中帶着笑意,不知道的還以為只是在開玩笑,然而對面的年輕男人一下子變了臉色。
“是我不能再往上加,林總拿去了便拿去了。”年輕的溫潤男人明顯有些急躁,“我是想和您說另一件事。”
林璟行有些詫異的挑挑眉,“什麽事?如果我沒記錯……我和張先生似乎是第一次見面。”
到底還是年輕,不像林璟行這個老家夥沉得住氣,張修遠單刀直入道:“我記得林總兩年前已經娶了舒家千金,您身邊這位似乎不是——”
這話說完,連季書昕都忍不住皺眉看了眼面前清秀溫潤的男人,這似乎是來找茬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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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璟行神色不變,仍帶是似笑非笑十分坦然道:“沒錯,不過當時只是在小新聞上報道過,并且為了保護我太太沒有發她照片。不知道張先生是怎麽知道的,莫非……您和我太太是舊識?”
張修遠的表情一時間變得有些奇怪,像是回憶起什麽難過的事,聲音都帶着隐忍的顫抖,“我和……我們是——是高中同學。”
“哦,是同學啊。”林璟行語氣間有些驚訝,“當年的請帖我都親自核對過,尤其是阿茵這邊。
沒見到——大概是我記錯了。”
那個時候婚禮各項活動給他忙的焦頭爛額,他哪會有什麽時間看請帖,這麽說不過是故意的。
張修遠心裏苦澀,有些艱難的說:“……當時我在國外,沒來得及……”
沒來得及什麽,沒來得及搶婚嗎?
林璟行面上不動聲色,“那可真是遺憾,有些事錯過了就再也沒辦法挽回了——”
他仍舊面帶笑容的看着面前臉色煞白的年輕人,頓了頓才說道:“不過沒關系,改天我們夫妻做東請張先生敘舊,就當是補上那席煙酒了。”
張修遠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晃了晃,本就白皙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像是受到了不能承受的打擊。
他定了定心神,像是吞了口硫酸從嗓子到五髒六腑,又酸又痛。他幹啞着嗓子自己說了什麽都聽不清,只是本能的說道:“既然娶了她,就一心一意的待她,你這樣——”
他本來想說,茵茵很愛吃醋,你這樣會讓她很難過。可是他張了半天嘴,最後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林璟行終于忍不住的嗤笑,聲音帶着刀鋒般的淩冽,“張先生,我們夫妻之間的事,就不勞您這個同學操心了。”
他說完也沒管張修遠的反應,轉身大步的往前走去。現在才來心疼她,早他娘的幹什麽去了。
林璟行越走越快,周身都帶着生人勿進的肅殺之意。他喝了酒自動坐在副駕上,季書昕也十分默契的走進駕駛座。
直到現在,林璟行身上那股勁還沒消下去。整個人緊繃着,季書昕一時間都不敢說話,雖然早就知道了他的尿性。
帶到車子平穩的開在路上,夜間的風順着車窗舒服的吹進來,季書昕才狀似無意的問道:“怎麽,情敵啊?”
林璟行也沒瞞着,将擱在外面吹風的腦袋扭了進來,“呦,看出來了?”
“這要是還看不出來,怕是沒腦子吧。”季書昕看了眼倒車鏡,掉了個頭說道:“就你們剛剛話裏有話,針鋒相對那個勁兒,都不知道過了多少招了。”
“不過張小哥還是年輕,沒你能穩住陣腳。”季書昕有些惋惜道:“這場ko你簡直碾壓性勝出。”
可是林璟行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這沒什麽好值得炫耀的。并且他沒有覺得自己哪裏贏了,在舒茵的心心他可能連和張修遠一決高下的資格都沒有。
季書昕過了會才覺得身邊的人太過安靜,她快速的瞥了他一眼,問到:“怎麽,贏了自己的對手最終抱得美人歸,不高興嗎?”
林璟行聳了下肩,随後有些疲憊的靠在真皮椅背上。過了會兒才眼都沒睜開的說:“這事別跟別人說,尤其是舒茵。”
“……知道了。”
季書昕心想,就算是我想說,我都見不到夫人吧。他們這個總裁夫人啊,可從來沒去過他們公司,更加不會和他們有什麽交集。
見過兩三次還是在他們共同出席什麽宴會上,和他們點頭全當是打招呼了,之後再無任何交談的意思。
高冷的不行。
其實季書昕不知道,舒茵只是在那種場合下會十分不自在,她只是用沉默和可圈可點的禮儀謹言慎行着,別人說什麽她會随着說兩句。
也就僅此而已了,但是在外人看來——那就是高冷,不屑一顧。
——
舒茵睡的并不安穩,夢裏盡是一些光怪陸離的過往。
“茵茵,茵茵……”
是誰在叫她?一聲聲溫柔又帶着少年獨有的朗潤。舒茵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這世間會這樣叫她的除了阿遠還能有誰呢。
“茵茵,快出來——快出來啊。”少年的聲音被故意壓低,像是生怕被別人聽到。
舒茵拼命的想開口叫他,可是嗓子像是被人死死扼住,什麽聲音也發出。
這個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的聲音,甚至在夢中都幾乎沒有再聽過的聲音,這樣急切的叫她——她一時有些想哭。
少年的聲音終究消失了,舒茵一下子哭了出來。
過了會兒,窸窸窣窣的聲音從窗外傳來。她下意識的去看,竟然看到阿遠正小心翼翼的順着窗戶爬了進來。
舒茵當下心頭一緊,忙跑下床去,伸出去拽他。
同時忍不住壓低聲音責備着,可是卻不難聽出其中的喜悅,“你幹什麽,不要命啦!”
這裏是小二層樓的高度,掉下去一定會摔壞。
少年手借着他的力,一下子就跳進了屋子裏。對着她的笑道:“我已經半個月沒見到你了,我很想你。”
一句我很想你,輕易地就打破了所有的防線。
舒茵看着他,心中又酸又澀的,“我也想你,可是我媽媽不讓我出去。”
少年溫柔的拍了拍她的頭,“沒關系的,再過一個多月我們就可以去同一所大學,到時候就能天天見面了。”
想到這,愁眉苦臉的舒茵終于展顏,可是有擔心,“我一直和你分數差好多,考不到一起怎麽辦。”
少年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放心吧,一定會一起的。如果不可以,我們也要在一個城市。”
“好,那我們一起去青海好不好。那裏天高皇帝遠,誰都管不着我們。真要被找到了,我們還能沿路跑去西藏。自由自在一輩子,沒事喝喝酥油茶看着虔誠的朝拜者轉動經筒。”舒茵的眼中帶着希望與向往,她認真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十分鄭重的問道:“你說好不好。”
“好,我們就去青海。”
舒茵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一刻,他看着她時眼中的寵溺與縱容。她想,要是現在她說——我們一起離開這世間,再也不理那些煩心的事了。
她想,他也會答應的。
“囡囡,是你在說話嗎?”母親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驚住了房間裏的少男少女。
“你快走,我會想辦法聯系你的。以後別來了,好危險。”舒茵把人推搡到了窗邊,“要是實在沒辦法,我們就按照約定,去青海!”
“囡囡,你在和誰說話——”
母親的聲音越來越近,舒茵的視線一錯不錯的盯着慢慢往下爬的少年,心都跟着他的動作提到了嗓子眼。
生怕他有一步踩錯,就這樣當着自己的面掉下去,血濺當場。如果真的是那樣,她想他也會跟着跳下去吧。
終于,少年安穩落地。而門終于“咔”的一聲被打開了,舒茵有些慌張的看過去——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出現的竟然是林璟行那張充滿暴戾的臉?
“啊——”
“怎麽了,做噩夢嗎?”熟悉的低沉聲徹底将她拉回了現實。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林總演技一級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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