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生日
林璟行這段時間其實一直繃着一根線,連季書橋都忍不住問他,“你這段時間怎麽了,怎麽如臨大敵似的。”
別看他氣也出了,和張修遠正面剛的時候也別提多氣勢性壓到,可是他知道那一切只不過是虛張聲勢。
要是張修遠真的不管不顧的殺過來,誰知道舒茵又會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選擇。
無論他平時裝的多強勢,也就是外強中幹罷了,他拿舒茵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就這樣戰戰兢兢的,每天都處在應戰狀态,雖然并不知道怎麽打。畢竟無論他怎麽碾壓,打的多漂亮,可是決定權還是在舒茵手裏。
然而半個月過去了,一切都風平浪靜。舒茵照樣對他禮貌又帶着敷衍,客氣又帶着疏離,連發脾氣都帶着某種忍讓。
張修遠好像就是忽然間閑了給他來找點不自在,出來溜達了一圈把他搞的膽戰心驚就又消失了。
不過林璟行卻沒有放下防備,他知道敵人向來愛麻痹對手,他又怎麽可能會上當。
再過兩天便是六月二十九號,舒茵的生日。這個是他們在一起後,過的第三個生日。準确的說是第二個,第一個生日她才畢業而他們也只是倉促間訂了婚,彼此間毫不了解。甚至因為接下來要準備的訂婚儀式而忙的焦頭爛額,她自己更是連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還是他無意間看到她的身份證時才恍然知道,于是匆匆忙忙的訂了生日蛋糕,把人帶出去吃了頓飯。
今年這個生日有點重要,不是因為這是第幾個一起度過的,反正她以後的生日都得和他過,重要的是這是她本命年生日。
本來他是沒什麽感覺的,一年年的都一樣過,哪有那麽多講究。
可是舒茵卻偏信這些,他悄悄的關注了她的社交賬號。她在微博上經常轉發點贊一些星座大師,風水堪輿等等,神乎其神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吃齋念佛的老人。
剛過年的時候她便憂心忡忡的,生怕今年諸事不順,既然她這麽在意其實抛去這些不說,她今年才二十四歲正是最好的年華,卻已嫁給自己兩年多,早早的步入人生的另一階段。
他知道她心裏多少有些委屈,雖說這些委屈不是自己強加給她的,但總想着讓她好過一點。
于是年後,趁着出差剛好這個地方有個全國有名的寺院,年年香火旺盛,他特意替她求了串轉運佛珠。當初他舔了不少香油錢要求主持親自加持,這不足足在主持身邊放了半年,今天才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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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璟行看着手中色澤純透的珠子,似乎和之前沒什麽不同,只是多了些檀香味。聞得久了,到确實讓人心裏寬慰不少。
也不知道怎麽,他忽然想起舒茵手上那只老舊的也不是什麽牌子,大概丢在路上都沒有人撿,她卻一直戴着的手表。
一時間又覺得心浮氣亂起來,雖然他沒問過那表的來歷,不過最近他頗為神經質的覺得一定和張修遠有關。
林璟行越想越坐不住,到最後幹脆到了隔壁和季書橋說了聲,“有事你看着處理”,便悠悠噠噠的出去了。
舒茵生日這天剛好是周六,林璟行借故有事沒去老宅,兩個人難得的能在自己家睡個懶覺。
周五的時候他特別和舒茵說不用去老宅了,舒茵還愣了下問怎麽了。
他也沒想瞞,直接說:“陪你過生日啊。”
以前舒茵十分向往周六日可以在家睡到自然醒的生活,可是礙于在老宅她不得放肆,所以也就只是想想,想的久了執念頗深。
可是今天終于滿足了她兩年來的願望,她卻早早的醒來。也不知道是因為生物鐘已經習慣,還是因為昨天聽了他的話而睡不着。
她的生日沒人記得,以前只有張修遠陪她一起過,等分來了之後她又變成了一個人。
她的父母……父親一心喜愛玩樂,從沒有一點家庭觀念;母親則完全是個強勢的工作狂。直到上了高中認識了張修遠,她才知道原來生日那一天是值得被慶祝的。
每次生日,舒茵也在心裏慶祝——慶幸她遇到了阿遠,看到他用心的為自己準備生日,讓她知道原來自己也是被人所珍視的。
和阿遠分開以後,她再也沒有過過生日。沒人知道,無人問候,自己獨守着一份蛋糕怪可憐的。
大四畢業那年算是她人生中最動蕩的一年,比和張修遠分開還讓她難捱。
她每天活在兵荒馬亂和惴惴不安中,每天都被各種噩夢驚醒,甚至生日那天都毫無例外。
林璟行的那通電話帶着些許的倉促和歉意,和他平時沉穩的作風十分不搭,可是她卻能記一輩子,“抱歉啊,這幾天太忙了,都忘記是你生日了。我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到你家樓下,時間倉促咱們簡單過一下,你別介意。”
當時她甚至連話都沒來得及回,眼淚就唰唰的奪眶而出。她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可是林璟行好像卻讓她見到了新的希望。
身邊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走的,躺的位置都沒有了溫度。林璟行有晨練的習慣,不然這些年來身體虧損嚴重早就頂不住了。
舒茵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一時間腦子亂暖烘烘的。她煩躁的翻起身來,忽然很想出去找他。
也沒什麽原因,就是十分迫切的想看見他。
誰知她才走出卧室,就聽到門口有開門聲,下一秒一身汗津津的林璟行便走了進來。
他穿着黑色的工字背心,運動過後的肌肉還未消散下去,将衣服都撐的緊繃起來。黑色的布料緊
緊貼在他的身上,隐約的看出一塊塊的肌肉來,看上去便充滿了力量。
頭發上的汗水順着堅毅的側臉滴落到鎖骨上,林璟行下意識的擡手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去擦,輕而易舉的便展示出了線條流暢的小臂來。
舒茵不自覺的吞咽了下,并且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剛剛的沖動全部退散,此時臉有些微紅的不敢正視他。
林璟行也沒料到她會在,擡眼見到時明顯的有些詫異,“怎麽這麽早就醒了?”
他以為她至少會睡到中午的。
“突然間醒了,就睡不着了。”她仍是低着頭,說起話來還帶着剛醒時的模糊。
林璟行沒有多想,看了眼時間建議道:“還很早,再去躺回兒吧。我先去洗個澡,要是實在不想睡我們就出去找樂子。”
“找……什麽樂子啊?”她下意識的問。
“還沒想好。”林璟行聲音裏含着笑,剛運動完的他似乎格外陽光,看上去像是個剛畢業的學生。他頓了頓又說:“你就這麽确定自己躺回去不會再睡着了麽。”
“……”也是啊,怎麽莫名的就有點興奮呢。舒茵搖了下頭,“那你先去洗澡吧,我在去趟一會看看。”
說完站着沒動,在林璟行有些疑惑的目光中,她也迷茫的問道:“不去洗澡嗎?”
林璟行點點頭,兩人都十分迷茫的看着彼此,随後還是林璟行先有了動作,邁步往浴室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今天舒茵有點黏他。
舒茵看他進了浴室才回去的,等她再次躺在床上自己都有些納悶,剛剛是在做什麽啊。
準是沒睡醒迷糊了,還是趕緊再睡會覺,免得一會鬧出什麽笑話來。
林璟行洗澡很快,不過十分鐘就出來了。出來的時候只在腰間松松垮垮的圍着條浴巾,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找衣服的動作下意識的放輕。
他打開櫃子随便拿出一套純棉家居服往身上套,正在醞釀睡意的舒茵感官被無限放大,聽到聲音不自覺的睜開眼。
當她看到眼前的場景時又嘩的一下把眼睛閉上,臉唰的一下就紅了。他們親密的時候大多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即使是亮着的時候她也是下意識的閉着眼睛,如此視覺沖擊還是第一次見。
也就轉瞬的功夫,林璟行已經換好了衣服慢慢的走了過來。舒茵心跳如鼓,像是做壞事被發現的小孩。
她清晰的感受到林璟行在她面前停了下來,舒茵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接着他慢慢的坐了下來。
舒茵的臉上還帶着細微的紅暈,林璟行嘴角勾了勾,嗓音異常低聲,“還是睡不着嗎?”
大概是回想起半個月前那一句“不睡嗎?”之後的後果,舒茵吓的結結巴巴的說:“要要要……要睡着了。”
舒茵閉着眼睛,自然不會看到林璟行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他将腿放平靠在了床頭,柔聲說着:“那睡吧。”
頃刻間,清爽的薄荷香鑽進了她的鼻子,整個空間全是這清涼的味道,連帶着她的毛孔都不自覺的舒張開來。
清冽,強大卻又莫名的令人安心,就像林璟行自身給人的感覺一樣。漸漸地,舒茵竟真的又睡了過去。這一覺睡的沉穩安定,沒有亂七八糟的過往擾人清夢,也沒有林璟行變身出來的噩夢将她從過往中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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