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強忍
兩人回去的時候人們早已分撥吃完飯,哀樂已經奏氣聽着那凄涼的聲音舒茵好不容易忍下來的淚竟然差點被逼出來。
她下車前在車裏做了好幾次深呼吸,覺得自己情緒控制的差不了才下了車。小鎮裏有山有水,今天有些陰天到了現在日頭落了山,即使在炎炎的夏日竟然有些涼爽。
她剛打了針,在車上悶出了些汗,被這冷風一吹不由的打了個寒顫。她每次在城市中熱的受不了的時候,最懷念的就是這小鎮晚間的微風。
只是她沒想到,竟然是以這種方式再次感受到。
她下來車,腳步有些虛浮,剛下來有些站不住。被人攬在一個溫暖的懷裏,她甚至不用擡頭單單聞那味道就知道是林璟行。
舒茵低頭看了眼她身上披的質地良好的薄款西裝外套,本是哀恸的心竟然得到了一絲緩解。
“披上吧,有點涼了。”林璟行看着她單薄的雪紡裙說道:“身上有汗,別吹風。”
“謝謝。”舒茵小聲說着,謝謝你能在這個時候陪着我。
林璟行又不知道從哪拿出碗涼拌米粉來,遞到舒茵手裏,“爸給你留的,吃點吧。”
這爸叫的,竟然比叫自己親爹都熟練,甚至親切。舒茵十分不合時宜的想着。
她看着那碗飄着油花的粉,下意識的拒絕,“我沒什麽胃口,你吃了吧。”
他跟在忙上忙下到現在,也沒來得及吃東西。
“知道你吃不下,多少吃一點,晚上好吃藥。”林璟行十分耐心的勸說着,親手給她挑了一小筷子遞到嘴邊。
在悲涼的哀樂裏,夾在着人們或細微或悲恸的哭喊聲。甚至不遠處還有燒紙的煙灰飄過來,而舒茵就着他的手在這嘈雜且悲痛的環境中,吃着粉。
她覺得自己的心真的越來越大了。
吃了幾口後舒茵實在是吃不下去,擺了擺手說:“不吃了,你吃了吧,你晚上還什麽都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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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璟行不在勉強她,拿過碗來沒幾下将裏面的粉全部吃完。
靈棚那邊安靜了不少,真正在哭的沒有幾個。人大多殘忍,人去如雲散真正傷心難過的又有幾個,舒茵覺得怪現實的。
忽然她肩頭一沉,林璟行的大手攬了過來,沉聲說:“去燒錢紙錢吧。”
舒茵側頭看了看她,忽然覺得現實也不是她所見到的那般凄涼。
兩人走進才發現,靈棚這邊雖然圍着的人多,可是真正圍着火堆燒紙錢的沒有幾個。只有舒家父母一左一右坐在小馬紮上,一張張的将紙錢往小火堆上放以确保火不滅。而其他的一衆親戚只是在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竊竊私語着什麽。
林璟行看着這些怪異的現象臉上不動聲色,可是心中卻有了些許猜測。這外婆他總共見過兩次,一次是他和舒茵結婚,還有就是過年的時候來看望過。雖然沒有過多的相處,可是他卻能感受到外婆是個十分和藹慈祥的老人。
會有些拘束的拉着他的手噓寒問暖,會問他路上是不是不好走,吃的東西還習不習慣。這麽個可親的老人去世,怎麽每個人表現的似乎沒有過于傷心,反而在一旁商讨着什麽。
這太不像話也不合理。
再說出事至今老人那小兒子到現在都沒出現,所有的一切都透着詭異。不過沒關系,他冷眼看着圍着的人群,任他們掀出多大的風來都無所謂,別惹到舒茵就行。
林璟行微微低頭看向身旁的人,她臉色仍是帶着不自然的紅,也不知道是火苗烤的還是病的;額頭上還有些一層汗,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出了虛汗。
他有些不放心的低聲問,“還好嗎?”
舒茵正處在一種空洞的空白中,直到現在她親手燒着紙錢,她還是不敢相信外婆已經去世了。
從沒有什麽遺憾是家人離開,而自己卻不能守在床邊盡最後的愛和孝心更難過的事了。可她偏偏就沒能夠,這不單單對于她來說是巨大的打擊與遺憾,對她媽媽來說更甚。
聽到這聲詢問舒茵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直到林璟行又問了一遍她才輕輕搖頭,“沒事。”
林璟行看着她有些淺淡的眉毛和因為生病而有些發白的唇,似乎無論哪次問她她都會說沒事。
她什麽都不願意和自己說,總是有意或無意的将他推開。
林璟行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在老人的靈棚前不靜靜哀悼竟然天馬行空的想這些有的沒的。
他抛開那些時常纏着自己的疑惑與不安,給老人真心實意的燒了一張又一張的紙錢。
不知不覺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之前還站成一群群的人此時也不知道跑去哪了休息。舒母哭的眼睛都腫了,身體再也撐不住的被舒父扶回了房。
臨走時還叮囑舒茵說:“過會兒你去和璟行去西邊那間小房裏休息,那空着呢。”
舒茵搖搖頭,她的聲音很輕,可是卻很堅持,“我在這守靈,您回去吧。”
“啧……你這身體還病着,你守什麽——”
眼見着就要一通說教,因為這事在老太太靈前炒起來也是在是忒讓老人家走的不安心。林璟行趕忙拉架,“爸,我在這看着她呢。您不讓她守在這,她心中也會不安。”
舒父看了看堅持的舒茵,又看了眼一心護着她的林璟行,頗有些感慨的搖搖頭,“也不枉你外婆當年那麽疼你。”
說完便帶着舒母走了。
整個靈棚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身邊環繞着十分微弱的哀樂聲。
舒茵被煙火忽然熏到了眼睛,淚止不住的往下掉。他們手上身上都是煙也沒法去擦,林璟行焦急的翻了翻西褲的口袋,幸好從裏面找到了個手帕遞給她。
可是她的眼睛像是被熏壞了,可是淚怎麽擦也擦不幹。舒茵忽然像是跟自己較上了勁,十分用了的擦着自己的眼睛。
一旁的林璟行終于看不下去,從她手中将手帕拿走,輕呵着,“別擦了,臉都快蹭破了。”
手帕被拿走的瞬間,舒茵眼中閃過茫然和無措。
林璟行嘆了口氣,心疼的把人摟進懷裏,柔聲說:“想哭就哭出來,別忍着。”
舒茵只是固執的瞪着眼睛,讓氤氲在眼中的淚水被風生生的幹涸在眼眶中,咬着牙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來。
她帶着哭腔一字一頓,十分艱難的說:“我不能在外婆面前哭,我不想讓她走了都不放心我。”
說道最後她已經走調了,可是到底還是沒讓自己哭出來。
林璟行抱着她,甚至都感受到了她單薄的身軀在顫抖,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強忍下這份哀傷與悲恸的。
他只得輕輕拍着她瘦弱卻挺直的脊背,無聲安慰着。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坐着,讓舒茵慢慢消化着情緒。林璟行時不時的往火堆裏添些紙錢,免得火在他手裏滅了。
其實他十分想讓舒茵嚎啕大哭出來,這樣憋着人遲早憋出病來,再說她現在本來就病着。
他這才猛然想起——晚上的藥忘給她吃了。
記悶雷撕開了這靜谧的哀傷,瓢潑時的大雨像是将天空撕開了個裂縫。舒茵被這雷雨聲驚醒,恍然的擡起頭來來。
靈棚被風雨吹得搖搖欲墜,她大驚張了張嘴,剛想站起來便被林璟行按住。他沉聲說:“你別動,我去。”
只不過還未來得及他有什麽動作,屋裏便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過來,由遠及近。很快的便有人穿着雨衣打着傘的向他們這邊過來。
舒家父母走在最前面,後面還有群遠方的年輕小輩。兩人見來了人,站了起來。
林璟行:“爸,媽,這風太大,靈棚需要重新固定一下了。”
舒母的臉色還是十分差,她點點頭,“你們進去休息吧,這裏有他們。守了小半個晚上也差不多了,難道這除了你們兩個就沒有別的活人了嗎?”
她的聲音中帶着明顯的怨氣,顯然是對別的小輩只知道在房間休息睡覺這件事十分不滿。
林璟行颔首,“行,那我先帶阿茵進去休息。”
舒茵看了眼自己的父母,還沒來及說什麽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臨走時舒母拍了拍她的肩旁,将手中的傘遞到了舒茵的手裏。她十分艱難的笑了下,随後便和林璟行走了。
兩人身上全是燒紙的味道和煙灰,可是兩個人誰都開口要去洗澡。在這洗澡本就不是十分方便,要去下面專門的地方。再說外面狂風暴雨的,況且現在人這麽雜亂,誰又有這個閑心。
舒茵還好,将披在外面的外套脫下來,裏面的衣服沒什麽,就是頭發有些嗆人。
林璟行就慘了許多,他的襯衫純棉吸味,原本獨有的雪松和煙草香早就被濃濃的煙熏味遮蓋。
舒茵頭重腳輕的倒頭躺在床上,她頭很暈身體也因為發燒而酸痛無力,可是卻一點睡意也沒有。她的頭蹦蹦的跳着,腦子裏天馬行空的想着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會兒這一會那的每個頭暈,搞的她有點心慌。
她知道自己又神經衰弱了,每次發燒的時候就愛這樣。舒茵無聲的嘆了口氣,強迫自己睡過去,至少……要撐到明天結束才能倒下。
忽然她額頭被一只幹燥的大手碰了碰,還未來得及睜開眼睛,林璟行刻意壓低的聲音便傳到了耳朵裏,“吃點東西,把藥吃了再睡。”
舒茵緩慢的睜開了眼睛,看到他手裏拿着的發糕時,緊繃的精神竟然短暫的松了下。
也不知道他是在哪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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