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梨花嬌
白衣男子話音落下,幾個壯漢捂着受傷的腿一溜煙便滾得不見蹤影。路人看了皆是覺得解氣,忍不住贊嘆起來。
“不愧是麒麟子!”
“真不愧是沈氏大公子啊!”
“拓跋家的人橫行無忌,若不是沈家,怎麽管得了!”
“可不是嘛!看這拓跋家的人還敢在這兒欺負人!”
洛梨望着那道白色的側影,一時間呆住了。
沈氏……大公子……
豈不是……
“大表哥!”
那白衣男子将弓放下轉身将走之時,一個灰撲撲的影子撲到了馬下,一把攥住了他雪白的袍角,用清脆的聲音喊道:“表哥!我終于等到你了!”
“表哥,你……你是來接我的嗎?”他自然不是來接她的,或許是路過順便收拾了幾個壞東西。這話,洛梨是故意說的。
她一雙剔透有如黑水晶的眼睛定定的擡頭望着他,滿眼的歡喜和期待,仿佛遇到久別重逢的親人一般。她知道這麽做厚顏無恥,可是比起再次遇到拓跋家的人來說,這點無恥也算不得什麽了。
再說了,她的姑姑乃是沈氏二房的夫人,這位沈氏大公子是沈家大房的兒子,不是她的表哥是什麽?雖然中間到底隔了一層。
阿元不知道姐姐在做什麽,怯生生的跑過去緊緊的攥着姐姐的裙角。
白衣男子低頭看着自己腿上仿佛長着兩個挂件,如同挂着一串蘿蔔的樣子,殷紅的唇角忍不住略抽了抽。
“你是……”
“我是屯陽洛家的洛梨啊!”洛梨興奮起來,“沈家二夫人沈洛氏是我姑母!”
男子微微沉吟,轉頭看向身後的白衣侍衛,吩咐:“帶她回去!”
洛梨開心的幾乎跳起來,叫道:“多謝大表哥!”
男子垂眸看她,目光落在她攥着自己雪白袍角的手上,那只小手宛如一只烤熟的黑地瓜。
“你,可以放手了。”
洛梨低頭,看到自己烏黑的手抓着他的袍子,他是覺得自己弄髒了他的袍子吧?
她忍不住撇撇嘴,當她松手的時候,只見那袍角果然留下了一只烏黑的手印,她立即心虛的垂下頭。
一個模樣英俊驕傲的白衣侍衛看了忍不住瞪向洛梨:“好個不懂規矩的小子,我家公子最是愛潔淨,你怎的如此造次?”
洛梨咬了咬下唇,沒有說話。
那侍衛還打算再說,卻聽得馬上白衣人冷聲道:“清風,回程!”
那侍衛只得住了嘴,不甘心的剜了洛梨一眼。一個面相和氣的侍衛給洛梨和阿元安排了一匹黑馬,牽着他們的馬兒往回走。
洛梨瞧着,這位大表哥出個門好大的陣勢,一行七八人騎的都是高頭大馬,除卻他騎得一只雪白駿馬,其他人騎的都是黑馬,也是一絲雜色也沒有,一個個均是金鞍銀辔,威風的很。她曾經聽說過,沈氏自古時起便是名門望族,喜歡高潔之風,配香必是芝蘭,配飾必是寶玉,而服飾則以白色為主,以示高潔。
一路上,那英俊高傲的侍衛斜眼看着旁邊黑馬上的兩人,忍不住低聲道:“這年頭想攀親戚的人可多了,瞧着這模樣,也不知道是真親戚還是假親戚。明月,你把馬給了這些人騎,回頭還得洗馬去,髒兮兮的,劃不來。”
明月看了他一眼,目光又瞥了前面一眼,“住嘴吧,公子聽得見呢。”
叫清風的侍衛撇撇嘴,鄙夷的看向洛梨:“還敢叫洛梨呢。這大随誰人不知道,‘淮北海棠豔,淮南梨花嬌’,說的就是淮南的那位盛世美人洛小姐。你這小子冒充誰不好,竟然冒充一代佳人?啧啧……”
洛梨聽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就是本尊,冒充個什麽勁啊?她倒是不知道,原來在晉安她的名聲也這麽響亮的嗎?
“住嘴吧!”明月忍不住再次開口,手指指了指前面的人。
清風一擡頭,看到公子的馬慢了速度,一雙如凝霜般冰涼的眼睛轉頭看過來,吓得他立馬抿住了嘴。
越靠近晉安城,來往行商便越多,商鋪也漸漸繁茂起來,酒肆林立商鋪雲集,宛如盛世一般,仿佛那些戰亂都不曾發生。
晉安城門查驗往來商旅百姓的通關文牒,如今戰時查的異常的嚴苛,若有一分懷疑便要脫去衣物全身搜查。
只是這沈大公子進城,不但不用什麽通關腰牌文牒之類的東西,守城官兵一見他那張臉,立即斥退其他人清理道路,大開城門,站在一邊恭恭敬敬的迎他入城。
洛梨一路行來受夠了各家守城官兵的氣,如今瞧着他們低眉順眼的模樣,心裏忍不住嘆了一聲,沈家的牌面果然大。
一路進城,城裏人更多,便有許多姑娘媳婦瘋魔一般,瞧見沈大公子,沿路驚叫丢花。
洛梨在後面瞧着,沈大公子似乎早已習慣,面色清冷并無半分動容。那些花紛紛揚揚,輕飄飄落到沈大公子的肩頭,又順着他筆挺的後背滑落,幾片粉色的花瓣卻沾在他雪白的衣袍上,仿若點綴,倒是怪好看的。
她心裏納悶,這沈大公子老是出門戴個面具,應該是因為眉眼處有傷疤吧?那些女子連模樣都沒看清便如此激動,要是真摘了面具大約是要失望的。
胡思亂想之際,一行人已經到了一座高大的宅院跟前,那宅院門前兩座青色石獅子,高拱飛檐,紅門金釘,紅牆黑瓦的院牆向兩邊延伸過去竟是看不到邊。
沈大公子回府,側門大開,沈胤直入了側門,進了院落之後才翻身下馬,立即有人過來将馬牽了過去。
清風一路懷疑洛梨是個冒名頂替的,他就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個真主。他讓明月立即去叫管家過來,但是管家是不認得洛梨的,聽說是二房夫人的侄女,便只能去請了二房夫人親自過來認一認。
洛梨在花廳中等,阿元坐在一邊卻不安分,他一雙圓碌碌的眼睛四處看,十分開心:“姑姑家的房子好大好漂亮!”
洛梨微微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背:“待會姑姑過來,你要懂事一點,先叫姑姑。”
阿元乖巧的點頭。
洛梨轉頭,看見沈胤一襲白衣坐在對面,端着青瓷茶杯慢慢飲着。他的話很少,從頭到尾她覺得似乎從他嘴裏就沒蹦出幾個字。他安靜時,如一幅水墨畫,周身散發着溫潤的光澤,真是如玉一般的男子。
他身後侍立着兩個白衣侍衛,也都是英俊少年,但那氣度光華,同他一比,真如魚眼珠于珍珠一般。
洛梨心裏大約明白了晉安城裏那些女子為何如此瘋狂了。這樣的男子,大約只是看個背影便能失了魂吧。
丫鬟送上來一盤牛乳糕,阿元早晨就吃了一口餅子,餅子還沒吃完拓跋家的人就來了,現在見到雪白香噴的牛乳糕,他一只烏黑的小手便去抓,幸虧被洛梨給阻住了。
“這裏不比咱們家,凡事要講規矩。”洛梨拍了他的手背,低聲說:“待會洗了手再吃。”
阿元心裏委屈,嘟嘴可憐巴巴的說:“梨子,我餓。”
洛梨不忍心,可是自己的手也是黑乎乎的,只得從懷裏取出一個白色的帕子,小心翼翼的包了一塊牛乳糕遞到阿元的手裏,叮囑:“慢慢吃,別噎着。”
阿元懂事的小口咬着牛乳糕,開心的兩只眼睛笑的如同彎月一般。
洛梨看着阿元安慰的微笑,感覺到對面似乎有目光看過來,她一擡眼,只見那人又垂下了眼簾。
她心想,這人肯定覺得我們沒見識,在心裏嘲笑呢。哼,我們屯陽是沒有晉安繁榮,洛家也沒有沈家這麽大,可我洛家也是世代書香,不輸人的。
正想着,一個漂亮丫鬟掀開珠簾進來,後面走出來一個二十七八的夫人,那夫人神色清冷略帶憔悴,容貌卻高貴清麗,楚楚動人。見到夫人進來,沈胤站了起來,叫了一聲“二嬸”。
洛梨連忙也站了起來。夫人看到她開始有些怔忪,待細細看了一回之後,也顧不得她滿手灰土,緊緊攥着她的手,激動道:“你真是梨兒?”
洛梨見姑姑認得自己,激動的滿眼淚水:“姑姑,我是梨兒,母親說姑姑在家時最愛做玫瑰糕,那時我小,姑姑親自喂我吃呢。”
夫人聽着這話,眼淚噗噗的往下落,哽咽道:“你長得真像你母親。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變成了這副樣子?”
說起家裏的事情,洛梨喉頭仿佛被堵住,只知道流淚,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旁邊小家夥怯生生的叫了一聲:“姑姑。”
夫人詫異的看向他:“……阿元?”
洛梨點頭,将阿元推到夫人跟前:“阿元出生的時候,姑姑已經出嫁了呢。”
夫人看到小家夥灰頭土臉的樣子,忍不住悲從中來,将他抱在了懷中淚如雨下:“我只在家信中見過你的名字,卻不知你竟已經長得這般大了……”
立在沈胤身後的清風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他本想看笑話,卻沒想這兩人竟是貨真價實的洛家人!大随人都知道,屯陽洛家出佳人,不然以二夫人的家世,怎麽可能嫁進晉安沈家做二房正室?
清風瞪大眼睛向對面灰頭土臉的小子看去,這……這就是傳說中‘淮南梨花嬌’的洛梨?!到底哪裏嬌啦?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現在有沒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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