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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李君正處理着各地分店送來要處理的事務,從這紛雜的事務中,李君仿佛看到了商場的暗流洶湧。前些日子,馬匹一事已被有序的布置下去了,漁網一灑下,他薛濤不想上鈎也得上,如今就只等着最後的談判了。

揉了揉太陽穴,剛想叫人來,卻想起今日侍書的婢女貌似剛好休假了。起身打開房門,門外的五兒正眯蒙着眼站拱門旁。已經是傍晚了,夕陽西下,五兒的臉龐也染上了一抹霞色,襯的那平庸的面容顯出幾分嬌豔來。李君突然想起,後院那一池紅蓮。

一旁的林書見李君出來了,忙上前。“公子可是事務處理完了,”林書道,“我這就命人上些小食,瓜果。”“不用了。”

“你進來服侍。”李君對着五兒淡淡說道。

五兒就跟着李君進了書房。書房的布置還和以前一樣,連安上的硯臺擺放的位置都沒變。五兒呆呆的站着,記憶裏的畫面和現實重合了。

“過來幫我揉揉。”李君疲憊的在塌上躺下,微微阖着眼。走到李君面前,五兒伸出雙手,開始按摩。指腹冰涼柔軟,指尖力道适中,手法純熟。李君放松似的嘆了口氣,緩緩閉上了眼。

陽光透過窗檩照進來,一切都恍如隔世。自己現在這樣接近這個人。

揉了片刻,五兒覺的手都已經酸痛不已了。李君卻只是閉眼養神,也沒說要停下來。五兒暗自道苦,只能放輕力度,緩一緩酸痛的感覺。

半響後,李君突然開口道“你以前學過這個?”“以前父親總是頭痛,奴婢便自己學了些。”

李君不由想,進府當奴婢的人,家境總是凄慘的,有的是家裏太窮,有的則是孤兒。

五兒卻想到了李君的身世,李老爺早死,老夫人前些年也去了,現在只剩下李君一人。

擡了擡手讓五兒退下,“就在旁邊站着吧。”李君又合上了眼,“以後不用在外面站着了,進來伺候。”

“是。”

感覺到屋裏五兒清淺的呼吸,李君從未覺得有一個人陪伴是這麽的安穩,就算那人什麽也不做,只是這樣待着便感到安穩了。

事後,當林書知道李君讓五兒進屋伺候的時候,是有點震驚的,公子還從未這樣就輕易的讓人進他的書房,公子有些太過偏愛那個叫五兒的婢女了。明明也沒什麽特別的,那個婢女有着一張頂多算清秀的臉,總是一副淡漠的樣子,一雙眼睛黑的就像黒蝤石,卻很少專注地看什麽,眼裏好像什麽也沒有,只有公子出現的時候才有些許波動。這個五兒就好像一束蘆杆,明明那麽柔弱,卻總覺得有些有着讓人無法折斷的堅忍。

公子在那之後便經常叫五兒晚上去房裏,也不知是做什麽,只是聽門口的婢女說,總有書聲傳出。五兒總是在公子睡後便出來了,她囑咐好一些事後,再拿一盞燈一人緩緩走回去,那背影竟有幾分柔和歡喜。

五兒呆在公子身邊的時間越來越多,簡直都快成了貼身婢女了,林書偶爾進去回報些事的時候,見兩人之間的氣氛十分,也不過是公子伏案思索,五兒就在一旁磨些墨,遞找些書卷,紙張。明明是平常不過的事情,每個侍書都是要做這些事的,那個五兒做的時候卻總是無比的契合,公子的一個細小的眼神一個細小的動作,她都能立馬領會,那感覺好像兩人已經這樣過了無數遍,這一切的是這麽理所當然。氣氛好的讓人不忍打破。

至此林書才知道為何公子如何重用這個五兒了,她的确實是太懂公子的心思了,所有的事都做的那麽合公子的的心意了。試問有這不想有一個這麽貼心的書侍呢。五兒也總是給公子做些消暑小食,有時是精致小巧的糕點,有時是用新鮮水果做的涼食,花樣很多,公子居然也都來者不拒。一些日子過去,林書都可看見公子尖尖的下颔圓潤了些。

林書正在這兒胡亂地想着,只見公子從書房走出來了,五兒跟在身後。“不用跟上來了。”李君朝林書道,自己領着五兒走出半月拱門,往四處閑逛去了。

林書在後面暗想自己這是越來越不受重視了,以前公子都去哪都要他跟着,自從有了五兒之後,自己個貼身侍從都快要空有其名了。

花園裏。微風和暢,陽光暖煦,婉芳争豔。

李君看看在身後的五兒,恭敬的在自己左後方方兩步內。李君挑了挑眉頭,“過來,到這裏來”。

五兒遲疑着,不肯過去。

李君停下來轉身,将她扯了過來。“還怕我吃了你不成”。“……”看着五兒的樣子,李君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五兒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這樣下去了,這很危險。明明不會有結果,明明之前的自己已經試驗過了,她不想在去像飛蛾一樣撲過去,她只要遠遠的看着他就可以了。那是一團可以灼傷自己的光啊。

遠處忽然傳來琴聲,悠揚婉轉,曲調清麗。這簡直如同一道驚雷在五兒耳邊響起。

這曲調不正是那首憶紅蓮!

水袖輕抛,紅杉飛舞,跳躍的身姿,嬌羞的眼。那小小的亭子裏,一位身段婀娜的女子正翩翩起舞。那一襲紅裳簡直要吸引所有人的眼球,美的像是誤入凡塵的精靈。

這是夢嗎?李君有些恍惚。

那女子還在跳,身姿搖曳,時而靈活的舞動,時而平靜的颔首用手指做出一度一朵的蓮花。沒有人會想去打斷這舞蹈。

終于水袖一抛,女子一個輕盈的跳躍,結束了這場舞蹈。李君忙上前,來到女子身前。女子戴着面紗,只露一雙杏仁眼,若含秋水,盈盈的望着李君。見李君樣子,眉眼一彎,摘下了面紗。

面凝鵝脂,唇若點櫻,眉如墨畫,說不出的柔媚細膩。一襲紅衣更襯得她,膚白賽雪。真是個絕色美人。

原來跳舞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王娴!

李君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跳得快了一些。

看着李君,王娴心想着,這個人,一定得是我的。

前些日子,她一個人想了很久,終于明白了,自己是真喜歡表哥的。或許很小就開始了,只是自己一直不肯讓自己明白罷了。

還記得,小時候姨母每年都會回娘家住一段時間,表哥會跟着一起來在王府住上很久。當時的她,從沒想過沒想到自己會與這樣一個謙和有禮的小公子有什麽交集,畢竟那時候她身份是那麽低賤,連同輩的姐妹都沒人願意和自己玩。

但只有表哥他不嫌棄。

他會給小小的她摘好看的玉蘭花,會帶她出去逛集市,吃糖葫蘆、畫糖人,每次總是吓得那些仆人叫苦連天,兒時最美好的回憶都與表兄有關。等再大一點,她同表兄的感情更是沒有絲毫生疏,會一起談論喜歡的詩詞,談論經商謀略,王娴的經商之道很多是受了表兄的啓蒙,他是自己的啓蒙師,讓自己成為一個內外兼修的女子,也逐漸在王家站穩腳更。

自己記得那樣多美好的事情,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細小的舉動都是那樣溫柔。

他曾說,早就想要一個妹妹,如今有了娴兒這麽一個可心的,可算完了心願。那語氣寵溺的簡直有幾分缱绻,王娴想自己是注定離不開他的了,有這麽一個哥哥又何嘗不是自己的心願。

自己花了這幾天的時間,來讓自己明白自己有多喜歡這個人,自己離不開他。以為見不到會再想,卻原來見不到只會更想,只會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想他。

情之一字,真是逃也逃不掉的魔咒。

既然無法放下,自己絕對不會把表哥交給任何人的,他只能是自己的,自己會牢牢看著他的,緊緊的把他綁在手中,讓他再也離不開自己!

王娴眼中閃過一絲癡狂和勢在必得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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