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翌日清晨。

霍令儀醒來的時候, 身邊早就沒了李懷瑾的身影…

她先是一怔, 而後便穿了外衣坐了起來,等掀了那片帷帳眼瞧着那覆着白紗的木頭窗棂外已是一片明亮,便又攏了回眉心。

外間候着的杜若聽到屋中聲響便打了簾子走了進來,她見霍令儀已經醒來,一面是走上前替人把手中的帷帳繞到那金鈎子處,一面是把桌上原先就溫着的茶水給人奉了過去, 口中是跟着柔聲一句:“這會還早,您可要再睡會?”

霍令儀接過她手中的茶盞,卻也未喝, 只問道:“幾時了?”

杜若聞言卻是一愣, 跟着才又柔聲笑道:“還未到辰時,您還可以再歇上兩刻…”

未到辰時…

那距離李懷瑾離開也有一個時辰的樣子了。

杜若看着她仍舊折着的眉心, 心思一轉便也明白了過來:“早間奴來喊您起塌,只是三爺不肯,他說他平素就不喜人伺候,只讓您好生睡着。”

霍令儀心中明白, 若不是李懷瑾授意, 杜若幾人自然不會違背她的意思。可今兒個怎麽說也是她嫁給李懷瑾後, 他頭一日上朝…哪有做夫君的自己一個人拾掇, 她卻睡到天明的道理?不過這些話和杜若她們說也沒用, 還是等晚間李懷瑾回來了,再與他說道一番吧。

杜若眼瞧着她面上的神色漸漸恢複,心下也跟着松了一口氣, 便又問道:“您是要再歇上兩刻,還是這會就起來?”

霍令儀等飲下兩口溫水,潤了喉,便把手中的茶盞重新遞給杜若,口中是道:“起來吧…”如今都醒來了,再睡也睡不着了。

杜若見此也就不再多言,她把茶盞置在了案上,一面是把另一片帷帳也繞到了金鈎子處,而後是朝外頭喊了一聲…沒一會功夫,紅玉便領着一衆丫鬟走了進來。

等到洗漱妝扮一回,霍令儀又用了些早膳,便往如松齋去了。她去得早,還未到請安的時辰,這處來得人自然也還不多,門前侍立的丫鬟眼瞧着她過來,也是一怔,不過也就這一瞬功夫,便垂了眼簾恭恭敬敬給她打了一道禮,口中亦跟着恭聲一句:“給三夫人請安。”

霍令儀聞言便點了點頭,她剛要邁步進去,便見平兒打了簾子走了進來。

平兒瞧見霍令儀也有幾分怔楞,跟着是笑着朝她迎了過來,等打過一道禮,她便溫聲說道:“三夫人今兒來得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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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令儀和平兒舊日裏也有幾分交情,瞧見她便也笑着喚了人一句:“平兒姑娘…”等這話一落,她才又問道:“母親可醒來了?”

“醒了…”平兒笑扶着人走了進去,口中是又說道:“這會老夫人還在用早膳,知曉您過來,她準開心。”

兩人轉過一道布簾,等入了內堂,程老夫人也将将是剛用完早膳的模樣…她瞧見霍令儀過來的确開心,一雙慈和的眉眼泛開幾分遮不住的笑意,一面是朝她招了招手,一面是問道:“怎麽醒得這麽早?可是景行出門的時候吵到你了?”

霍令儀是先朝人打了一道禮,喚了一聲“母親”,聞言面上卻又有了幾分不好意思,口中是回道:“媳婦昨兒夜裏還特地囑咐了幾個丫鬟,讓她們看着時間來喚媳婦起塌,哪裏想到醒來的時候三爺早就走了。”

她這話說得十分不好意思,連帶着那嬌豔的面上也是一片紅暈,卻是怕程老夫人覺得她懶怠…

程老夫人聞言,面上卻沒有絲毫變化,只是眼中的笑意卻又加深了幾分。她握着霍令儀的手讓人坐在了自己身邊,而後是柔聲與霍令儀說道:“這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他們這些當官的起得本就早,你這巴巴得服侍他起來,回頭自己卻睡不好了…”她這話說完眼瞧着人還是有幾分不好意思,便又笑說道:“咱們家和別家不同,沒那麽多規矩,你若不信且去問問你二嫂,哪回老二出門她比人起早過?夫妻之間貴在長久,若真要事事做到最好,難免少了幾分趣味。”

她說到這,話裏卻又摻了一聲嘆息。

這一抹嘆息雖然很輕,可霍令儀還是察覺到了,她心下思緒一轉倒也明白過來幾分…雖然前世她對李家的事不怎麽關心,卻也知道大哥大嫂和二哥二嫂相處還是有些不同的,想來母親那最後一句卻是在說大嫂吧。

只是為什麽母親這眉宇之間竟藏着幾許少見的悵然?霍令儀心下雖然有疑,卻也并未打算問,她只是看着程老夫人柔了聲:“母親說得,媳婦都記下了。”

程老夫人見她這般,倒是也回過神來,她的眉眼之間重新泛開幾分笑意,口中是道:“景行近來要忙朝中的事難免冷落了你,你平素若覺得無聊便來陪我說話,或者去尋安清…”她提到李安清的時候,笑意便又深了幾分,跟着是又一句:“她往日總盼着你來,你倒也不必太過顧忌身份,往日如何,現在也如何。”

霍令儀聞言,自是一一應了。

兩人卻是又說了一會話,其餘人倒也來得差不多了。

等到午間。

霍令儀同往常那般睡了兩刻有餘才醒來,夏日天熱,即便屋中擺着冰塊,這一覺醒來也怪是膩歪…她一手撐着榻起來,一面是輕輕朝外頭喊了一聲“杜若”,沒一會功夫,那簾子便被人打了起來,走進來的卻是紅玉。

“夫人醒了?”

紅玉一面說着話,一面是取過案上備着的茶水奉了過去。等人用了幾口茶,她便又絞了塊濕潤的帕子替人拭着額頭上的汗,口中是跟着一句:“門房那處有人來尋杜若,她剛走。”卻是在解釋杜若不在的原因。

霍令儀聞言,握着茶盞的手是一頓,杜若的父母早就沒了,這會有人來尋她,會是誰呢?她心下倒是有個猜測,只是也未曾說道什麽。等把手中的茶盞擱落在案上,她便又開口說了一句:“去打盆水來。”

紅玉聞言便又輕輕“哎”了一聲。

等紅玉打來水,霍令儀便擦洗了一回身子,跟着是又換了一身輕便的常服…杜若便也回來了。外頭的太陽曬得很,杜若來回一趟,面上自然也曬紅了幾分,她是先朝霍令儀恭恭敬敬打了一禮,旁話卻是半句也未說。

霍令儀眼瞧着她這幅模樣,心中便也明了了幾分。她握着一把團扇坐回到了塌上,而後是讓紅玉先退了下去,跟着是又把原先涼着的茶遞給了杜若,才問道:“是有消息了?”

杜若見人遞過來的茶卻也未曾推卻,她點了點頭,等飲下兩口潤了喉間才又恭聲回道:“您要找的那個女人,衛雲已經安排在清雅居了。”清雅居是時下士族官宦最喜歡去的雅居,卻也算得上是個風月場所。

當日郡主讓她把這樁事差于衛雲的時候,她心中便有幾分疑惑,只是郡主素來行事有章法,她便也未曾多問。

不過心中的那幾抹疑惑卻還是存着的…

她不解郡主為何要把那個女人送到清雅居,更加不解為什麽偏偏要尋那個女人。

霍令儀聞言是輕輕“嗯”了一聲,她知曉杜若心中有疑惑,卻也未想把那緣故說于她聽,畢竟就連她自己也不确定此事究竟能不能成。

她想到這便半側着身子朝那窗外看去,眼瞧着外頭的光景,她的紅唇輕輕抿了起來就連眉目也跟着低垂幾分,手中的團扇一晃一打,面上的神色在那外間日頭的映襯下顯得有些寡淡,只是話卻還是一句也不曾說。

這樣約莫過了一刻有餘——

外頭便又傳來了紅玉的聲音:“夫人,老夫人遣人傳了話過來,讓您去如松齋打葉子牌。”

霍令儀聞言是一怔,而後眉眼之間便又泛開了幾分笑意,她心中明白母親這是怕她一個人待着無聊,這才打算給她尋些事幹…她念及此便也未說什麽,只輕輕應了一聲。

傍晚時分。

一輛用烏木而制的馬車裏,李懷瑾靠着車身端坐着,手中卻是握着幾道折子,這會正半垂着一雙眉眼翻閱着…茶水已開,陸機便替人倒了一盞茶,口中也跟着一句:“先前保護夫人的人過來回話,道是早先跟着霍大将軍的侍衛來尋夫人身邊的丫鬟,底下人怕出什麽事便探尋了一番…”

他說到這是稍稍停頓了一瞬,跟着是又一句:“夫人前些日子遣人在尋一個女人,如今還把人安置在了清雅居。”

清雅居是時下燕京城士族官宦最喜歡去的雅居,那處既是風月場所,也是衆位官員彙聚一地的好地方…因着那裏的女人皆是清白之身,又各有才藝,自然格外受人歡喜些。夫人尋這樣一個人置在那樣一個地方,陸機即便聰慧,一時也有些摸不透她的意思。

李懷瑾聽得他這一字一句,待聽到“清雅居”三字的時候,握着折子的手卻是一頓。不過他也未曾擡頭,聞言也只是淡淡說道:“你們只要負責夫人的安全就夠了,至于她想做什麽、要做什麽,且由着她——”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調格外平緩,面上的神色也未有什麽變化。

歲月很長——

他娶她回來,是因為喜歡她,想好生護着她…卻不希望小丫頭嫁給他反而拘束了。她想做什麽、要做什麽且去做吧,即便出了什麽事,也有他看着。

李懷瑾想到這,面上的神色倒也變得有幾分溫和起來,也不知那個小丫頭今日在家中如何?

陸機看着主子面上驟然而變得溫和的神色,還是怔楞了一瞬,可也不過這一會功夫,他便明白過來…能讓主子露出這樣的神色的,自然是與夫人有關。他先前還真是多慮了,只怕就算夫人真得要捅破了這個天,主子也不會責怪一句。

他以前還從未想到過…

主子這樣清冷的性子,竟然有朝一日也會變得如此,不過這漫長的歲月,能有一個人可以讓自己如此相待,倒也不差。

李懷瑾到家的時候,已是酉時時分。

屋裏的丫鬟見他回來,自是紛紛朝他打了一禮…李懷瑾見此卻也未說什麽,他只是摘了官帽遞過杜若,跟着是接過紅玉遞來的一方帕子拭着手,口中是問道:“夫人呢?”

杜若聞言便恭聲回道:“夫人正在裏間,可要奴去喊夫人出來?”

“不必了…”

李懷瑾這話說完,便把帕子扔回到了水盆中,而後是邁了步子往裏頭走去…他的步子向來很輕,這會走過去,裏頭的人倒也未曾察覺到,李懷瑾也不知心下是怎麽想的,索性便這樣握着這道錦緞布簾簾,掀了那雙丹鳳目朝裏頭看去。

因着是夏日的緣故,如今天色倒是也還未黑,隐隐還有幾分紅日透過木頭窗棂打進屋中。霍令儀就這樣端坐在軟塌上,她半低着頭,卻是在繡那還未繡好的荷包…許是紅日渡身的緣故,卻是讓她那副明豔的面容又多添了幾分旁的意味。

霍令儀卻是等了有一瞬才察覺到有人在看她,她掀了眼簾看去,眼瞧着李懷瑾立在那處,卻是一怔。等回過神來,她放下了手中的荷包迎了過去,口中是嬌嬌的嗔怪一句:“您怎麽也不喊我?”

“看你入神,不舍得擾你…”

李懷瑾一面說着話,一面是笑握着她的手重新回到了塌上。而後是取過那只荷包看了起來,荷包如今也繡得差不多了,正面是竹子,背面是一首詩,瞧着倒有幾分說不出的意境…他眼中的笑意便又添了幾分:“繡得很好,我很喜歡,這是你頭回做荷包?”

霍令儀聞言是一愣,而後才又笑着說了話:“早年間繡過一個,跟着母妃學了幾日也沒學出個樣子,倒也不知扔到了哪處…”她這話說完,便又笑着把荷包取了過來,口中是又一句:“上頭還有針,別傷着您。”

李懷瑾便也由着她。

霍令儀把荷包重新放回了繡簍中才又轉身朝李懷瑾看去,眼瞧着他眉眼之間掩不住的疲倦,她心下卻又是一疼…她蜷了腿跪坐在塌上,脊背挺直,這會便伸手輕輕替人按着眉心,一面按着,口中是跟着一句:“累嗎?”

累嗎?

李懷瑾聞言倒是一愣,他以往從來不覺得累,可如今耳聽着身側人這帶着疼惜的一句,他倒是覺得也沒有必要去僞裝什麽了。

他靠着軟塌,鳳目輕合,口中是輕輕嗯了一聲,任由人按着眉心,口中是又一句:“陛下的身體是越發差了。”

霍令儀聽得這句,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頓,她記得前世天子的身體也一直不好,到後頭朝中事務都交到了周承宇的手中。她想到這,眼中便又閃過幾分暗色,她不希望皇帝死,他若死了,周承宇就要上位。

到得那時…

這大梁會是一副什麽模樣?誰也不知道。

李懷瑾察覺到小丫頭的異樣,他心下明白她在想什麽,便睜開眼握着霍令儀的手,口中是柔聲一句:“別擔心,我已經問過太醫了,只要陛下好生修養,還是有機會痊愈的。”他這話說完未免人再多想,便又另擇了話題問道:“今兒個在家中做了什麽?”等這話一落,是又跟着一句:“你若是在家中覺得無聊,便多出去走走。”

霍令儀聞言倒是笑了起來,她散了心中那些思緒,口中是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裏就會這般無聊了?何況外頭這麽大的太陽,即便出去也沒個地方好逛。”待這話說完,她便又替人按起兩邊的穴位,是又一句:“今兒午間陪母親打了會葉子牌。”

她說到葉子牌的時候,面上還是閃過幾分羞惱,她往日的确未曾打過,只是總覺得也不會難到哪裏去,哪裏想到會輸得這麽慘。

李懷瑾看着她這幅羞惱便有些好笑,他伸手拂過她垂落在臉頰一側的青絲,柔聲問道:“輸了多少?”

霍令儀一聽這話,臉卻是越發紅了,她低垂着一雙眉眼,輕輕說道:“二十兩。”

李懷瑾聞言便也未說什麽,他坐起身,而後是牽着霍令儀的手往裏頭走去,等到一處櫃子前,便與人說道:“這是我這些年的俸祿還有公中的銀子,你平日若要和母親打牌或是出去逛街,從這拿就好。”等這話說完,他便又把一塊對牌給了人:“若是不夠,再去公中支。”

霍令儀聞言是一怔,等回過神來,她忙擺了擺手:“我要您的銀子做什麽?我的銀子還有不少。”她的嫁妝本就不少,何況母妃怕她缺錢,進門的前一日還特地給了她幾千兩銀子,加上她往日的那些,哪裏會缺錢了?

何況打牌才輸幾個錢?她先前也不過是覺得委實輸得太過難堪了些。

李懷瑾見她這般卻依舊攬着人的腰,口中是道:“你我夫妻,又何必分得那麽清楚?”他說這話的時候,紅日漸沉,屋中僅剩的幾道光線打在他的身上,卻是讓他那雙微微低垂的丹鳳目卻是越發缱绻了幾分。

霍令儀眼瞧着李懷瑾這般,一時竟也忘記了說話,等回過神來,她倒是也未再推辭,只紅着臉輕輕應了。

明月高懸。

街上燈火也已通明。

東街一處隐蔽之處,也端得是一派燈火通明的好模樣…這裏雖在東街範圍內,卻不似外頭那般吵鬧,反倒有幾分“鬧中取靜”的意境。

霍令章走下馬車,眼瞧着那塊門匾上所書三字“清雅居”,又聽着裏頭傳來的那些琴瑟雅音,眉目清平,面容也依舊是素日那般溫和。

侍立在清雅居前的一位男子,眼瞧着他走下馬車便與他拱手打了一禮,口中是問道:“大人是來尋人?”

他這話一落——

霍令章還未說話,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清隽的男聲:“他是新任的工部侍郎霍大人,今日與我同來。”說這話的男子穿着一身緋色官袍,他一面說這話,一面是穿過夜色往這處走來,街道上的燭火打在他的身上,他的面容也越漸清晰起來,一副清逸俊朗的好模樣,正是柳予安。

“原是霍大人,小人失敬了…”那男子是又朝霍令章打了一禮賠了罪,不過他态度謙和,倒也不見絲毫窘迫…等打完這道禮,眼瞧着柳予安過來,便又與人一禮,口中是又一句:“柳大人,其餘幾位大人都已到了。”

柳予安聞言也只是點了點頭,而後他朝霍令章看去,口中是一句:“令章,我們進去吧。”

等兩人邁步往裏頭走去,清雅居裏頭的布景也顯露在兩人的眼前,只是兩人對此風月地也無旁的感覺,這會柳予安一面邁着步,一面是擰頭朝霍令章看去,跟着一句:“我沒想到你會跟随太子。”

霍令章聞言卻也只是輕輕笑了笑,他的面容依舊溫和,口中也是溫聲一句:“良禽擇木而栖,太子為儲君,為人又素來寬和,我選擇他又有什麽好詫異的?”他這話說完便又朝柳予安看去,是又一句:“世兄多慮了。”

待這話說完,他是與人拱手一禮,而後便先邁步往裏走去。

柳予安看着霍令章離去的身影,眉心卻是輕擰了一回,歲月模糊了霍令章的年紀,眼前這個人明明還只是一個少年郎,可行起事來卻好似比他還要老道幾分…就如今日的聚會。

這官場之上若想要維系關系,自然也只能順應時勢,當日他來這處的時候,心下還十分厭惡,總覺得這官風實在不正。

可霍令章呢?這個少年郎卻好似沒有半點波瀾,面上更是連半點神色也未曾更變,霍令章,還真是不可小觑啊。

柳予安雖然心中思緒未停,可面上卻未有什麽變化,他跟着人的步子往裏走去。清雅居中一如舊日,衣香鬓影,琴音不歇…他一路往前走去目不斜視,面上也沒有多餘的神色,只是在看到一個女人的時候,卻停下了步子。

身側的随侍眼瞧着他停下步子,便順着他的眼看去,跟着是恭聲說道:“這是新來的,名喚孚如,煮得一手好茶,大人可要她伺候?”

“孚如?”柳予安眼看着那個身穿素衣的女子,雲髻半堆,團扇遮面,卻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他的口中輕輕呢喃一句:“青山孚如是,楊柳何所依,倒是個好名字。”等這話說完,他也未曾說道旁的,只依舊邁步往前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青山孚如是,楊柳何所依——取自百度,原是《柳如是》影評中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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