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三月春日, 城中桃花已開了個遍, 每一處瞧起來都是鮮活而熱鬧的。唯有文遠侯府的一處偏隅之地,卻依舊寂靜得沒個聲響…廊下坐着幾個丫鬟、婆子,這會正坐在那小幾上嗑着瓜子聊着天。

這廂正說得起勁,倒是有個穿着綠色比甲的小丫鬟不安得朝那錦緞布簾瞧了一眼,輕聲插了一句嘴:“說到底裏頭那位也是柳家的半個主子,何況如今她還懷着身孕, 我們當真不用去理會她?”

她這話一落——

原先的熱鬧自是都停了,坐在正中間一個穿着紅衣的丫鬟吐掉了口中的瓜子殼,而後是沒什麽好氣地說道:“說是半個主子, 若當真說起來, 她如今這身份卻是比咱們還不如…東院那位主子要是沒懷孕,咱們自然該好好侍奉着裏頭那位主子。”

她說到這是又嗤笑一聲:“可偏偏裏頭那位命不好, 如今夫人把她置在這處,平素就連世子也鮮少來看她,為得不就是怕東院那位吃心嗎?何況…裏頭不還有人伺候嗎?”

等這話一落,那丫鬟便又拍了拍手, 撣落了膝上的一堆瓜子殼, 跟着是對着那面布簾, 不輕不重得又說了一句:“咱們這些伺候人的, 眼光還是得放長遠些, 若不然什麽時候惹了那位生氣,扣個月銀還是少的,就怕安了個什麽罪, 随意打罵一頓扔出府去。”

紅衣丫鬟在府中原本也是有幾分地位的,早先跟着戚氏的時候還覺得自己福運來了,這麽多年,東院那位身子沒個動靜,若是戚氏這一胎是個公子,那身份地位自然也水漲船高…誰會想到,這戚氏進門沒多久,東院那位就傳出了消息。

正主有了身子,這一位和她肚子裏的孩子自然也沒了什麽用處…

如今她是半點好處還沒撈到,反倒是被困在這麽一處小地方,想想便覺得生氣。

身邊一衆丫鬟、婆子原本就都以她的命令為尊,如今聽她這般說道,自然也就沒了話,沒過多久,這處卻是又響起了嗑瓜子和說是非的聲音。

外頭的聲音本就沒個輕重,這隔了一段布簾的裏頭自是能聽得清楚明白。侍立在戚氏身邊的丫鬟,名喚碧拂,卻是戚氏從外頭帶進來的丫鬟…這會她眼瞧着戚氏仍舊坐在銅鏡前梳妝打扮跟個沒事人一樣,還是忍不住輕輕說道:“都是些拜高踩低的,您剛來那會,她們是怎樣的客氣?這才過了多久,卻是連裝也不肯再裝了。”

戚氏聽得這話,卻未曾出聲。

她是從那妝盒裏細細挑了一回,而後是拿着一對用白玉做的琉璃耳珰對着銅鏡比了一會,約莫是覺得合适,她便把耳珰給了人,口中是跟着柔聲一句:“就這幅吧。”

碧拂接過她遞來的耳珰替人戴好,口中卻還是免不得繼續說道一句:“您每日把自己拾掇得這麽好,可世子自打那位有孕後便再未來瞧過您…”

“當真是個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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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氏面上仍舊帶着溫和的笑意,連帶着聲調也很是柔和:“若當真要等世子過來了再裝扮,那就來不及了。”她這話說完眼瞧着碧拂臉上還是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便又輕輕笑道:“我讓你給世子送的茶湯可送過去了?”

碧拂聽得這話,小臉卻是又沉了一回:“早就送去了,您都不知道那些人有多黑心,奴私下給了一兩銀子才讓人把茶湯送進去。”

戚氏聽得這話,面上也沒有什麽多餘的神色。她只是笑着從自己的妝盒中取出一支品相不錯的金釵放到人的手中,而後是握着她的手,柔聲同人說道:“好丫頭,跟着我,委實是辛苦你了。”

“您這是…”

碧拂眼瞧着手中的金釵哪裏肯收,她先前那般說道不過是因為氣不過…都說這文遠侯府是全燕京城最好的府邸了,上頭的夫人最是體恤人,就連宅子裏的丫鬟、婆子也是很好相處,可在這處待了幾個月,她卻發現這和外頭說道得也太不同了。

什麽體恤人,什麽好相處…

她半點都不曾感受到,反而覺得那些人拜高踩低卻是比在清雅居中還要明顯幾分。

“咱們雖說是主仆,可我心中卻是拿你當我妹妹看待的…”戚氏說這些的時候,聲調也沒個變化,依舊是一副柔和的模樣:“只是我如今身份尴尬,倒是連累得你也被那些人磋磨,好在當初在外頭的時候還留了幾件東西,你且收着,這高門內宅本就不易,日後要用錢的地方還多着。”

碧拂聽得這一字一句,眼中免不得生了幾分淚意,卻是感動的…

還不等她說話——

外頭卻是響起了一陣慌亂的聲音:“世,世子?您怎麽來了?”丫鬟、婆子的請安聲交疊在一處,其中一道清越的男聲卻最為明顯:“你們在做什麽?”

碧拂聽得這道聲音,忙擦拭幹淨臉上的淚,口中也緊跟着一句:“主子,是世子來看您了。”她這話說完,忙伸手卻是想扶戚氏起來…戚氏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她是對着那銅鏡又瞧了回面容,銅鏡中的女子妝扮得體,唯有眼下那處顯露出幾分青黑。

戚氏瞧着滿意,耳聽着外處不絕的請罪聲,便由碧拂扶着朝外頭去了。

外間長廊下跪了一地丫鬟、婆子,柳予安素來溫和的面容此時卻顯得有幾分淡漠,等聽到簾子被人打起的聲音,他才擰頭朝人看去,還不等戚氏行禮,他便上前一步扶了她一把,口中也跟着一句:“你身子重,不必如此。”

戚氏聞言便又輕輕謝了一聲人,眼瞧着跪在地上的那一衆人,她是又柔聲說道一句:“您別怪她們,這會正是三月好光景,是我讓她們在外頭坐着的…何況我也才剛剛睡醒,她們圍着在裏頭伺候,我也不舒服。”

柳予安怎會聽不出她這話是在維護那些人?他依舊寒着一張臉,聲線也有些微沉:“你還維護她們?她們若照顧得好,你這眼下怎得會青黑一片?”

“她們伺候的都很好,只是妾心思重,這幾日才睡不安穩…”戚氏依舊柔聲同人說着,等這話一落,她便扶着柳予安朝裏頭走去。待走到裏頭,碧拂上了茶便退下了,戚氏便站在柳予安的身後替他捏起肩來,口中是跟着躊躇一句:“有樁事,妾思來想去還是不知該不該同您說。”

柳予安近些日子事務繁忙,每每回到內宅也沒個安歇…

如今被戚氏這一番揉捏倒是舒坦了幾分,他索性合了眼,話卻是沒個喜怒:“你何時也愛這般藏一句說半句了?”

戚氏聽得這話,卻是輕輕笑了一回:“往日在外頭,就妾和您兩個人,自然什麽都可以說…如今在這內宅,上頭底下這麽多人看着,妾免不得也要斟酌一番。何況這事委實太不可思議了些…”她這話說完也未聽人說話,卻是又過了一會才開口說道:“妾前些日子出門,有個人攔了妾的馬車同妾說了一樁事。”

柳予安聞言也未曾睜眼,只是問道:“什麽事?”

“東街有位大夫,姓孫,在城中也頗有名望,妾早些時候也曾在他那處問過診…上回妾身子不舒坦想請這位孫大夫過來瞧一遭,便聽說他回家探親去了,哪裏想到前些日子他竟攔住妾的馬車,說是要與您禀報一樁事。”

“只是您位高權重,他一介庶民輕易又哪裏能見到您?”

戚氏這話一落,面上卻是難得顯露出幾分躊躇,她紅唇一張一合,後頭的話還是沒能吐出一個字。

柳予安遲遲未聽她出聲,索性睜開眼擰頭朝人看去,眼瞧着她面上的這一番躊躇,他是握住了戚氏捏肩的手…他的面容如故,聲音也很是平穩:“孚如,究竟是什麽事竟讓你如此吞吞吐吐?”

戚氏聽得這話卻是又嘆了口氣,她任由柳予安握着她的手,清麗的臉低垂幾分,口中是輕輕說道:“那位孫大夫同妾說,他根本就不是回家探親,而是知曉了一樁事怕被人下毒手才急着趕出城,哪裏想到他出了城還是未曾躲開一場追殺,好在他福大命大,雖然受了不少傷可總歸還是留了一條性命。”

柳予安聽她這般說道,眉心輕攏,追殺?天子腳下,竟有人行出這樣的事?

何況聽戚氏的意思——

這事還同他柳家有關,到底是什麽事?

還不等柳予安開口問,戚氏卻已輕輕說了出來:“安平公主早在請林太醫診脈之前就已請這位孫大夫診過脈了,那個時候,孫大夫便已診出安平公主已懷有身孕…他同妾說,安平公主這一胎已有五個月了。”

柳予安聽得這話,面色陡然一變。他拍桌起身,素來平穩的面容此時卻是一片黑沉,口中更是斥責一句:“荒唐!”

除了那一回,他和周承棠已有許久不曾同房過了,既如此,周承棠又怎麽可能會有五個月的身子?荒唐,簡直是荒唐至極!

戚氏聽得這話忙跪了下來,她的手撐在膝蓋上,口中也緊跟着一句:“妾知曉道出這話,您必定是會生氣,妾也不敢相信,只是那位孫大夫說得有理有據。何況…”她說到這是又停頓了一瞬,而後才又繼續說道:“公主的胎看起來的确要比尋常月份顯懷不少。”

她這話說完遲遲未曾聽到柳予安說話…

即便戚氏心中早有準備,此時也不免有些忐忑,她能察覺到柳予安朝她看來的眼神中帶着往日從未有過的冷意。

好在也沒過多久——

柳予安便移開了視線,他彎下腰身扶了戚氏起身,面上也恢複成往日的溫和模樣:“好了,你如今是雙身子的人,跪來跪去沒得傷了身子…”等這話一落,他才又跟着一句:“方才的話,你可同旁人說起過?”

“妾知曉這樁事後就一直惴惴不安,哪裏敢同旁人說起?”

戚氏說到這才又小心翼翼瞧了回人,眼瞧着他面上的神色,便又輕聲說道:“或許是那位孫大夫胡言亂語也是說不準的。”

“不管他是胡言還是亂語,這樁事你就不必再放在心上了,那位孫大夫的事我會遣人去查探,你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好好養胎…”柳予安的聲調雖然依舊柔和,可話語之間的意思卻是不容置喙的,等前話說完,他是又說道:“好了,我還有公務要忙就先回去了,你且好生歇息。”

這話說完——

柳予安也不等戚氏開口便徑直往外走去。

待又過了一會,卻是碧拂打了簾子走了進來:“世子怎麽才來就走了?”她說這話的時候,聲調免不得帶了幾分失望,好不容易盼到世子過來,可這一盞茶的功夫都沒有便又走了。

戚氏眼瞧着她面上的失望卻沒什麽多餘的神色,聞言也只是柔聲說道:“好了,世子是有要事去忙了。”

這話說完,戚氏是擰頭朝那木頭窗棂外的光景看去,三月春日,百花恰好,她面上的笑意未消,指尖卻是輕輕拂過衣上的紋路…這樣的疑心一旦種下,又怎麽可能是說根除就根除的?何況這些日子,東院那位怕是也不好受呢,那麽就讓她索性再來添上一把火吧。

柳予安回到書房,眼瞧着面前的這些折子,心思卻全然也不在上頭。

不管他願不願意承認,戚氏先前說得那番話還是讓他種下了疑心…戚氏跟了他也有一段日子了,平素說話向來是謹言慎行的,今日這一番話也絕不可能無中生有。他想到這自然也坐不住,索性便朝東院走去。

東院。

周承棠正坐在軟榻上,耳聽着連衣的禀報,她也只是揮了揮手:“他想要銀錢,你只管給他,只是他倘若敢洩露半點風聲,他這條命也就別想要了。”

連衣聽得這話自是忙應了…

她眼瞧着周承棠面上的青黑,便又走上前替人輕輕捏起肩來,口中也跟着一句:“您不覺得奇怪嗎?那位是怎麽猜到的?孫大夫已經死了,林太醫又是咱們的人…往日他也沒個動靜,怎得如今就猜到了?”

周承棠聽得這話,眉心也輕輕攏了一回,只是還不等她說話,便又覺得一陣難受…

連衣瞧得這般忙把一旁放着的蜜餞取了過來,等到周承棠捏過去吃了,她便又順着人的背輕輕撫着…約莫過了有一刻的功夫,周承棠才緩過這個勁道來。自打她懷孕後,身子便一直不舒服,起初幾月是沒胃口,如今卻是時不時想吐,她想到這,看着那高高隆起的小腹,心下是又多了幾道恨意。

當真是個孽畜…

還沒出生就這樣折騰她,日後等出生了還不知道會是什麽模樣?

“那就是個混賬,左右不過是沒了銀錢尋着法子來找我要錢就是…”等這話一落,外頭便響起了一聲輕禀,卻是柳予安來了。周承棠聽到這個聲音,忙斂了面上的神色,她一面是重新端坐好,眼瞧着柳予安邁步進來,便擡了臉與他柔聲笑道:“你怎麽過來了?”

柳予安聞言,面上依舊是柔和的神色,他眼瞧着她面上的蒼白便又心疼得說道一句:“這陣子,辛苦你了。”

周承棠已許久不曾見他這般溫柔了,因此聽得這話,她面上自是化開一道掩不住的笑意,就連原先對這孩子的怨憤也少了許多…她握着柳予安的手,等人坐好才柔聲說道:“不辛苦,能替你生兒育女,我很高興。”

柳予安聽得這話,面上的柔和卻是又多添了幾分。

他任由周承棠握着他的手,眼瞧着那高高隆起的小腹,卻是想起戚氏先前所言…周承棠這個身子較起戚氏好似也沒多少差別,他想到這,心下漸沉,耳聽着周承棠一句“怎麽了?”柳予安卻也未曾說道什麽,只是依舊握着周承棠的手與她柔聲說道:“我近來公事繁忙,平日裏也鮮少能過來,你若覺得無聊便去尋母親說話解悶。”

周承棠自是一一應了…

柳予安便又坐了兩刻才起身離去,等走出東院,他是喊了一聲“觀言”。

沒一會功夫…

這小道之上憑得是出現了一個黑衣男人,他屈膝跪在柳予安的跟前,口中是問道:“主子有何吩咐?”

柳予安站在一處樹蔭之下,那日頭穿過樹叢打在他的臉上顯露出幾分晦暗不明。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垂了眉眼朝眼前的黑衣人看去,口中是道:“尋到那位孫大夫,暗地裏把他解決了…”等這話一落,他便負手朝那蔚藍的天空看去,卻是又過了一會,他的口中才又跟着一句:“還有,近些日子盯着東院,看裏頭的人可曾與誰有過接觸。”

那黑衣人聞言也有一瞬得怔楞…

不過他向來服從慣了,聽得這話自是也未曾詢問什麽,只恭聲應了。

相隐齋。

此時日頭偏西,杜若扶着霍令儀正在院中散步…這會太陽剛要落下,天色卻還清明,春風打在人的身上,溫度也正好适宜。杜若一面扶着她往前走去,一面是輕聲說道:“那位孫大夫死了。”

霍令儀聞言也未說什麽,她的手撐在腰上,眼瞧着那天邊最後一道紅日,卻是過了有一瞬功夫才淡淡開了口:“看來戚氏是已把這樁事同柳予安說了。”

杜若聽得這話,卻問道:“只是這孫大夫死了,那位的事豈不是…”

“疑心一旦種下,又豈是這般容易就能抹去的?”霍令儀說這話的時候,面上依舊未有多餘的神色,何況身為男人,柳予安又豈能受得了這樣的奇恥大辱?暗殺那位孫大夫不過是怕此事會被宣揚出去,至于那私下…只怕不用多久,柳予安就該有所動作了。

她還當真是有幾分期待…

倘若柳予安知曉周承棠肚子裏的那個孩子竟然是他最厭惡的那個庶弟的孩子,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杜若見此便也未再說道什麽,她是扶着霍令儀又散了一圈,而後才往回處走…回到屋子,霍令儀才拭了回臉,外頭便傳來“三爺回來了”的聲音。

霍令儀聽得這話,面上卻是又綻開幾分笑意。她把帕子重新扔回到了臉盆中,而後是起身朝外頭迎去,剛剛走到外頭,李懷瑾便也過來了。

李懷瑾眼瞧着霍令儀出來,忙快走幾步朝人走去,等走到人前,他把手上的烏紗遞給杜若,而後是伸手扶着霍令儀的腰往裏頭走去,口中是跟着一句:“你身子重,不是讓你不要出來迎了嗎?”

她們成親也有大半年的光景了——

霍令儀自是早就習慣了兩人之間的親近,因此這會她也只是柔聲說道:“大夫和身邊的嬷嬷讓我平日裏多走動走動,這樣對胎兒也好。”

李懷瑾聽得這話倒是也未再說什麽,等走到裏頭,他任由霍令儀替他拭着手,是又說道:“我近些日子只怕還要忙,你平日也不必等我…”等這話說完,他是又跟着一句:“你若在家待得悶了,不如就會霍家待上些日子,母妃和祖母只怕也該想你了。”

霍令儀聞言也只是輕輕笑了笑,她依舊低頭拭着李懷瑾的手,口中是嗔怪一句:“我又不是小孩,哪裏就會無聊了?”

等這話一落——

她是把手中的帕子重新遞給了紅玉,而後才又問道:“您這些日子是在忙那個種痘的事嗎?”這事早先天子既已下發命令,底下的人自是也開始忙活起來,早些時候她聽李懷瑾提過幾句,想來如今他忙得便是這樁事吧。

李懷瑾聞言是點了點頭,這會杜若等人正在擺膳,他便依舊撐着霍令儀的腰往那軟塌走去,口中是跟着說道:“這事前期步驟太多,如今也只是找了些人先試上一回…”等這話一落,他是扶着人坐好,而後才又說道:“如今那些人還在待察中,倘若當真有用的話,令章這個官職估摸着便又該晉升一回了。”

“如今在位的工部尚書年歲越長,我瞧陛下是有意讓令章頂上這個位置…”

霍令儀聽得這話,面上的神色卻有一瞬得凝滞…

工部尚書為正一品,霍令章這個年紀若能做上這樣的位置,卻不是一句“厲害”就可形容的了。

李懷瑾自然察覺到了霍令儀面上的凝滞,便問道:“怎麽了?”

霍令儀聞言倒是回過神來,她搖了搖頭朝人看去,口中是柔聲回道:“沒什麽…”等這話一落,她是又一句:“我這弟弟自幼便是厲害的。”

就是太厲害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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