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許諾
宋娴以為李容褀扔下自己就這麽走了,任由她在那海棠樹上自生自滅,再不會過問的,如何也沒有想到他會再折返回來。
可重重花枝之後,那一抹明豔的紅卻比滿園繁花還要奪目。
她只一眼便分辨出他的身影,并發現他的身後還跟着幾個仆從,其中一個還搬着梯子。
難道他不是來看她的笑話的?難不成他竟是回去找人來救她的?
宋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識的站起身來。
不過恍惚了片刻時間,李容褀已然領着仆從來到廊下。
然而看到宋娴和李容錦在一起,他的面色一瞬間陰沉下來,又是雙眉緊蹙,眸子裏透着怨毒,那樣一副讓宋娴心中紛亂不安的模樣。
李容褀的目光在他們兩人身上逡巡了一遭,那目光看得宋娴渾身發毛,俨然像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被他逮了個正着。
繼而他又冷哼一聲,也不同李容錦打招呼,只沖着宋娴道:“大白天的竟就明目張膽的躲懶,以為園子裏是養閑人的嗎?有在這裏與人閑談的,還不快回去幹活!”
他說話間竟一把擒住了她的腕子,那惡狠狠的态度,俨然是個苛責下人的惡主。
宋娴被他攥得生疼,心道再這麽下去,這只腕子遲早要折在他的手裏,不是說他身子虛麽,怎麽拽人的力氣這麽大?
他這莫名發的一通火,卻更是叫她摸不着頭腦,明明是他要她陪着逛園子,也是他把她一個人扔在樹上轉身就走,眼下又來怪她躲懶,這人怎麽如此不講道理!
宋娴心下不禁惱怒,一時就與他僵持住,掙紮着不肯離開。
然而她越是反抗,李容褀那反複無常的脾氣就愈演愈烈,沖她吼道:“你走是不走!”
宋娴被他一喝,更覺委屈,又掙紮得厲害起來,紅着雙眼回他道:“你不講理!我說什麽也不走!”
見她态度堅決,李容褀的眸子裏已不光是怨毒,簡直像竄起了兩叢火焰,熊熊燃燒着。
他不再問她,只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欲強行帶她離開。
兩人正是僵持之際,宋娴忽見另一只手橫到了他們中間,阻止了李容褀,令她重得自由。
“既然這個丫頭不肯跟二弟回去,二弟又何必強人所難?”這溫和的聲音自宋娴的身後傳來,原是李容錦不知何時立在了她的身後,在她忽然掙脫開而未及穩住身形時将她扶住。
“我自教訓我屋裏的丫頭,豈犯得着你來插手!”李容褀對待自己的兄長,也絲毫沒有客氣之意。
李容錦卻也不惱,尤自從容道:“如果我沒有弄錯,這個丫頭是外院的,如今不過借到你屋裏幫忙,若是你那裏當真忙不開,我自可将我屋裏的調撥幾個過去,你又何苦和她們過不去?”
他這一番話說得倒頗有些兄長的風範,也不同李容褀計較,反而耐心規勸。
李容褀卻只是冷哼一聲道:“大兄的殷勤,我可不敢承。”
說話間,他目光投向了李榮錦扶在宋娴雙臂上的雙手。
頓時他的雙眸如同結滿冰封,其眸光觸碰的地方都如墜寒冰之境,好似下一刻就要布滿白霜。
李容褀用同樣寒入心髓的聲音對宋娴道:“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宋娴在他這般目光下,禁不住心中一顫,一雙秀眉也禁不住的緊蹙,可她卻還是不肯就此妥協,只固執的瞪着他也不答話。
等了許久也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李容褀似乎氣得不輕。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沒有再沖宋娴發怒,而是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看着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宋娴本來應該長舒一口氣的,可不知怎麽的,方才他離開時眸子裏透出的情緒卻讓她心裏難受,幾欲窒息。
“你還好吧。”宋娴正出神之際,又聽到那個溫和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她便連忙轉過身去,退後兩步拉開兩人間的距離,繼而斂目垂首的對他行禮道:“多謝殿下解圍。”
李容錦只道無妨,又欲與她繼續方才的話題,然而此時的宋娴心裏卻再沒有心思與人聊天,只推辭道:“眼下天色不早,不敢再耽擱大殿下,奴婢先告退了。”
她欲轉身離開之際,李容錦卻将她喚住,并問道:“你還未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阿寧。”宋娴于是恭敬的應了。
“阿寧……”李容錦低聲将這個名字呢喃了兩遭,又面帶淺笑的對她道:“莫要忘了你我的約定,若得閑就到我書房裏來。”
“奴婢謹記于心。”宋娴應着,又欠身與他行禮,方才轉身離開。
回到沁竹園裏,卻見蘇月和敏心等幾個丫頭一臉焦急的聚在李容褀的屋前。
一見着宋娴,蘇月便連忙上來問:“我的姑奶奶,一早好好的出去賞花,是出了什麽事,為何殿下一個人回來了?眼下更是誰也不許靠近?”
宋娴只得低頭嘆息,果然他還是惱了,只是她倒現在也同樣不明白他到底為什麽惱了。
蘇月見她不語,更加不安起來,又對她道:“這到底是怎麽了?殿下衣衫也不許人進去換,這方才出去若是出了汗,再着了涼可怎麽好?”
面對她這般焦急的模樣,宋娴又嘆了嘆,只得應道:“我進去替二殿下更衣罷了。”
說着,她便從蘇月手上接過李容褀的衣袍,掀了簾子進屋。
方才她雖在大殿下的相助下逞了一時之能,如今卻要鬧得大家都不得安寧,倒成了她的不是。
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且不管是不是她的錯,在這個不得認理的地方,她還是趕緊去跟李容褀認錯才是正道。
進了屋子,果然那李容褀正黑着臉坐在床榻邊。
宋娴見狀只得硬着頭皮進去。
李容褀垂着眼簾,聽到有人聲便順手将抓起身側的燈盞丢了出去,喝道:“說了讓你們都出去!”
宋娴沉着的閃身躲過那燈盞,不管他的話又繼續前行。
将至李容褀面前時,他終于掀起眼簾,看到時她卻反而不再說趕人的話,但也迅速別開臉去,眸子裏仍舊載滿了憤怒和怨毒。
宋娴又暗自嘆了一嘆,壯着膽子行至他近前,伸手去解他身上的外袍和飾物。
感覺到他欲掙紮,她便連忙道:“不管奴婢做錯了什麽,奴婢現下都與殿下認錯,殿下只莫要生氣了,為奴婢壞了身子不值。”
聽到她這樣說,李容褀的情緒似乎緩和了些許,繼而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停頓了許久,看着她在他身前忙碌,待到她替他換好了衫袍,欲轉身去收換下來的衣物時,他卻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因為先前總被他攥着腕子,宋娴有些後怕,于是下意識的縮了縮。
這一縮似乎又招來他的怨怼,于是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添幽怨,握着她的手卻是一緊,俨然不容她逃脫,只是這一遭他倒是很輕柔,不曾弄疼她。
宋娴便停止了掙紮,由他握着那只手。
接着他攜着怨毒的聲音卻傳來:“你當真知錯了?”
宋娴實則并不知哪裏惹惱了他,但為了平息他的怒意,只得不懂裝懂的點頭道:“知錯了,不敢再犯了。”
這下李容褀才徹底平和下來,松開了她的手。
然而不過片刻,李容褀的目光又落在了她的鬓邊,一時間眉宇蹙得更深。
他擡手取下她發間的那朵海棠花,一臉幽怨的問道:“這花可是李容錦給你戴上的。”
宋娴被她問得一愣,方才早把此事忘到九霄雲外,眼下經他提醒才想起來。
“我……”待她想好說辭打算解釋時,李容褀的臉色已經陰寒至極。
她的手再度被他攥住,在她未及反應之時,那只手忽然被他一拽,接着她整個人失了平衡,往前栽去。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宋娴跌入了床榻間,而李容褀竟然将她的雙手壓在身側,正自上而下的俯視着她。
這樣的情狀讓宋娴徹底傻了,一時間竟忘了要掙紮。
她唯一能感覺到只有自李容褀身上飄來的淡淡藥香,此刻正包裹在她的周身,俨然似要困得她無處可逃。
那樣一雙舉世無雙的眼眸正朝她逼近,以至于她滿眼滿心都被他怨毒的眸光所占據,再也無法思考的別的事情。
他的薄唇就貼在她的耳際,将陣陣微熱的氣悉渡上她的肌膚。
這從來不曾有過的觸感讓她不知所措,又如将蟲蟻霾入她的身體,沿着血脈一直延伸到心底。
她的心都快要從嗓子眼裏跳脫出來,胸口激烈起伏,她卻還是覺得空氣過于粘稠而無從呼吸。
這時,他的聲音卻像是透着蠱惑,魔咒一樣傳入她耳中:“從今以後,你休想從我身邊離開。”
他又開始這般不講理。
明明花都已經折了,只是又弄丢了,眼下怎麽也說不清楚。
宋娴思緒紛亂的想着,欲和他好好理論一番,卻全然沒有力氣與他辯駁。
這到底是怎麽了,竟然連她自己也是全然不知。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将她放了開來。
宋娴驚恐的縮到床角,抱着雙膝開始落淚。
實在太亂了,她需要整理,卻又無從整理。
方才的她到底是怎麽了?
那樣狼狽的樣子卻還都呈現在李容褀的面前。
隔得那樣近,他肯定都看到了吧。
宋娴又羞又惱,感覺到李容褀朝自己傾身靠近,又下意識的往後躲。
她不知道李容褀眸子裏的怨毒濃重到了怎麽的一番境地,只是在僵持了許久之後,聽到他的一陣嘆息。
他竟低聲喃喃道:“只要你不走,以後我都好生的待你。”
這幽怨而又落寞的聲音似有着蠱惑人心的力量。
宋娴詫然擡頭,觸上他的眼眸時又再度淪陷,終是怔然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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