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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林似乎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并沒有驚訝什麽的表情,冷淡的丢下了這麽一句話,轉身離開。

我看着淩林離開的背影,笑了,拿出筆,在紙上認真的寫:“這世界上可沒有後悔藥吃。”然後放回了書裏。我不知道這句話是寫給她們三個的還是寫給我自己的,後來在醫院,我問小諾,你後悔嗎?

小諾說:“從做了決定,我就沒有過後悔。”我看着小諾蒼白的臉上溫暖的笑,暖得心痛。小諾,我後悔了,可是已經晚了,現在想想,那句話,其實是我寫給我自己的,想起了一句話,故事寫在紙上總有一個結局,故事寫在心裏是無人知道的結局,因為上天總是開讓我不想笑的玩笑,落在了紙上,就成了結局,在心裏就要忍着痛走下去。

☆、樹葉凋零,樹就枯了

09年的國慶,建國第六十周年國慶,和現在國慶的氛圍完全不一樣,新川的文明城市,這些年建設的效果很好,再也看不到那些頹坯的牆面複雜而糾結的夾雜在新亮的樓宇中,即使是出租車也不再是回憶中的那種灰藍顏色。

“去哪”我坐在出租車中,司機師傅用我闊別了數年的熟悉腔調問。

清涼的空調瞬間驅散了新川的燥熱,我透過出租車前鏡,看了一眼小武,一個一米七八左右的老實男人正呵呵的和小武說些什麽,男人,我不認識,男人手邊有個小女孩,我想應該就是小萌吧,的确很像小武。

“北監。”我說。

“北監?”司機師傅微微詫異的重複了一句。

“嗯,去見個朋友。”

北監,還是一樣的荒涼,監獄本來就是一個孤獨而被遺忘的地方,即使是在國慶也是一樣。

“3786號,趙魅兒。”獄警在獄中喊道。

獄警打開房門,時隔了六年,趙魅兒已經不再是曾經的張揚,散落的短發,疲憊的眼神,我知道,這六年,她過的并不好。

“城?沒想到會是你。”趙魅兒看着我,遲疑了幾秒,神色複雜的說了這麽一句。

“我剛回來,想看看你還好嗎。”

“去看了小諾沒?”趙魅兒并沒有回答我,而是問了小諾,那一刻,我知道,我很幼稚,我以為時間會沖淡這一切,可是我錯了,我沒忘記,趙魅兒也沒忘記,那一切已經烙在了我們的心裏。

“還沒。”我說。

“再見她,幫我說句對不起。”

“嗯。”簡單的一個嗯,再沒有多餘的字眼,我以為這些年我已經學會了最起碼的交往而不至于氣氛尴尬,可是,回來了,這一刻我發現,我還是我,并沒有離開過,一時間我們陷入了沉默。

“城,你真的不恨我嗎?”趙魅兒最終打破了沉默,眼睛有點紅的問。

“小諾都不恨,我恨什麽?”

“城。。。。。小諾最後給你說了什麽?”

我看着趙魅兒,她的眼神很讓我心痛。我說:“都過去了,魅兒。”

“真的過去了嗎?城,這些年,周碩天來過很多次,他說你逃了,過去了,那你為什麽逃?”

逃?是啊,這些年我一直在逃,可是逃了六年,我發現,我逃不掉,所以回來了。

“這些年,你也不好過吧?”看到我沒回答,趙魅兒語氣有點低沉的問。

“去了很多地方,見了很多人,然後發現這裏才是我的歸宿,所以回來了。”

“城,你曾經問過我,我為什麽這麽做,當時沒有回答你,知道為什麽嗎?”

我搖了搖頭,并沒有否認道:“這些年我經常會想起我們在一起的發生的事,魅兒,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看可是你為什麽這麽做?是因為我嗎?”

“城,其實當時我也不明白,到底是不是因為你,因為那時候還發生了一件事,所以我才沒有告訴你為什麽,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

“什麽事?”我問。趙魅兒說,是她們的家庭,她不應該姓趙,而姓周,周諾是她同父異母的親姐姐。那一刻,我徹底的愣在那裏了。

“是不是很難明白?如果我說是周雲天□□了我母親呢?我爸爸一切都不知道,從頭到尾,他一直什麽都不知道,一直在和周雲天合作,即使是當周家瀕臨破産的時候也是我爸爸全力去幫助他他才有機會重新翻身,可是呢?那個禽獸做了什麽!?那兩天的晚上,我媽媽死了,她臨死前,抱着我爸爸一直在說對不起,一直在說,直到咽氣的最後一句話依然是對不起!我就在一旁看着,當時我不明白媽媽為什麽一直在道歉。”

趙魅兒雙眼瞬間就紅了,我一時間震驚在那裏,怎麽也想不到一向溫婉的周伯伯,周氏集團的董事長居然能做出這樣的事!?

“很詫異吧?”說出了這些,趙魅兒像是瞬間喪失了所有力氣般,疲憊的坐在凳子上,冷嘲了一聲:“哼,可是後來,參加完我媽的葬禮,趙氏就發生了危機,我去找他求救,他說抽不到這麽資金來幫忙,因為在新加坡有一個項目正在開發,所以只是出了一筆錢聊勝于無地幫了忙,可是謊言終究是謊言,那天的晚上我收到新加坡那裏的消息,那邊根本就沒有什麽投資,那一刻真的很寒心,我去看小諾,正好看到你從小諾旁邊,聽到了你們說的話,那一刻我覺得她很虛僞,虛僞地可怕,我想得到你,可是她在就不可能,就發生了後來的事。”

趙魅兒面色凄慘的看了一眼還在震驚的我一眼,笑道:“城,這人生,為什麽總讓我們鮮血淋漓?愛一個人有錯嗎?如果是錯,為什麽懲罰的總是我們周圍的人?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麽?”

趙魅兒像個孩子般,趴在那裏,身體在啜泣。

我怔怔地看着趙魅兒,不住的問自己:“我們真的錯了嗎?可是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真的不知道,我問過慧雲法師,為什麽悲傷的事總會發生在我們最愛的人身上?

慧雲法師指了指門外凋零的古樹說:“樹葉凋零了,樹就枯了。”

☆、有些情,像風

我從北監出來,看着荒涼的監獄外正在凋零的樹,漸漸有了點明悟,趙魅兒和我說了很多,很多我不曾知道的事,就像施男從小就是趙魅兒的未婚夫般,那時候我才突然明白,周諾那天為什麽會對施男說我對你很失望。

一陣風,飄落了身邊的葉,我站在樹下,看着滿目的荒涼,滿目的荒涼裏曾經的一切慢慢浮現。

“慕城,走了。”我坐在食堂裏,吃着五塊錢一份的土豆比肉多的紅燒肉,擡頭給大波拜拜手。

“你不走?”淩林吃完了餐盤裏的土豆絲,沒有去動那碗米飯。

“要不要去超市在買點吃的?”

“不去了,沒胃口。”

“随便你,你先走吧,我吃完再走。”淩林沒有說什麽,他知道這只是我的借口。

“快點快點。”

“別推啊。”

“你去。”

“不,你先去。”

淩林剛出了食堂,我夾着那塊肉,我還在想,到底要不要鼓起勇氣去吃一口那肥膩的紅燒肉時,忽然感覺身後有熟悉的聲音,剛要轉頭,三個人突然站在我面前,我擡頭看了一眼,我想即使走馬觀花也沒有她們這麽快,我只剛看到武雪,她們就立即像小鳥般。

“哥。”第一個叫出聲的是周巧言。

“哥”我剛要笑,還沒來得及做出表情,另一個聲音就響了起來,我剛要看是誰卻又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哥。”随後三個人似乎是做了什麽無比害羞的事情一樣,轉眼間就消失在食堂的出口處,只留下一個目瞪口呆的我,還在回憶着剛剛發生了什麽,最後那一個人的身影是武雪,中間那個人應該是周諾。

我看着盤中的殘羹剩飯,美得那麽動人。我忽然笑了,無比的滿足。

晚自習,或許是心中充滿了快樂,周圍的一切都是美的,夜中的星星在眨眼,掩蓋了一切故事的黑幕在教室的光線中舞動着那神秘的身姿。我以為我過去的很早,可是推開教室的門後,她們三個已經坐在了我座位的周圍。

看着還帶着羞澀的三人,我笑着說:“別告訴我你們專門在等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切,臭什麽美。”武雪很不屑的樣子,指了指我的座位,道:“我們和你說點事。”

我摸摸鼻尖,笑了,怎麽都感覺我被威脅了一樣。

“呵呵呵,想說什麽?”

“我說,嗯···你別太得意,要是你讓我們傷心了,我還照樣會揍你。”武雪第一個說道。

“我們三個商量了,我是三妹,小武是大姐,小諾是二姐。”周巧言嚴肅而又害羞的說,我知道,此刻的她們,心中一定是特別的忐忑,尤其是一直故作鎮定的周巧言,我想笑,可是看着周巧言這樣,又生生忍住,一陣陣莫名的溫馨充滿了心田。

“呵呵,那我就是大哥咯。”

“嗯!”三人齊聲說道。笑聲回蕩在教室中,感覺,這秋天,很暖。

那年的秋,凄慘中帶着溫暖,我不知道怎麽去描述那種感覺,幸福,抑或是悲傷,一路走來,哭幹了淚,濕透了衣,傷透了心,滄桑了本不該有的滄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從一開始就看到了結果,看到了結果又不忍放棄,所以我問過她們。

那天我喝了很多酒,說了很多話,可記得的只有一句,我說,假如有一天凄慘的分離,你們會不會後悔遇到我

武雪喝了一杯酒,舉着酒杯說:“哥,無論将來怎樣,你是我哥。”

小諾說:“縱使凄慘,亦不後悔。”

巧言說:“我才不會後悔。”

那一刻,我哭了,笑着哭了,涕泗橫流,我忘記了他們當時各自是什麽表情,我知道只有淩林知道我哭什麽,淩林什麽也沒有說,只是遞了一張紙給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還是怎麽,淩林嘆了一口氣。

小諾說,哥,你哭的時候,讓人很心痛,滿是荒涼。

我笑着說,現在的荒涼已經長出了草木,繁華了春夏,是你們的暖,開了花,結了果,暖了這悲涼的秋。

☆、佛說的因果

佛說,有因必有果。我們就是在這因果中徘徊往返弄得遍體鱗傷的人。十一國慶金秋,我們高中的第一個假期,我回了家,如同武雪他們一樣,各自回家繼續着各自的故事,我們所不知道的故事。

我記得那年我在新聞上看到,新川的兩個赫赫有名的集團組成聯合,當時很多省市的領導都參與其中,場面很是隆重的樣子,我記得當時我老爸說:“小城,你看看人家,這可是你的榜樣,老爸現在也不期待你能做的那麽大,能給我考上個好大學就行了。”

我很不耐煩老爸給我唠叨考大學的事,記得我是說:“看着這麽風光,又有多少苦是我們不知道的?開開心心的活着多好?”

老爸笑罵我沒志氣。

“小諾。”我不記得在新聞裏有沒有看到小諾,因為我對新聞一直沒有興趣,新聞對我來說就是別人的故事,除非有什麽大事例如讓我們所有人難以忘懷的悲痛,汶川地震。趙魅兒說,那天她們都在,小諾穿的是天藍色長裙,很美。

“魅兒?”周諾有點好奇的看着孤零一人的趙魅兒,問:“施男今天沒來?”

“沒,去公司了。”

“謝謝你,魅兒。”周諾拉過趙魅兒的手,認真地說。

“呵呵呵,你這個傻小諾,謝我幹嘛?”

“魅兒,要是沒有伯父幫忙,我們家,這次是真的過不去了。”

“你們家這些年也沒少幫我們啊,何況我們兩家是世親,這聯合的事,本來就是早晚的事。而且是叔叔和我爸聯合,和我又沒有什麽關系。”

“這我知道,不過還是謝謝。”

“行啦行啦,謝來謝去的,也不拿出點誠意來。”

“誠意?”

“還裝,聽說你認了一個哥哥,叫慕城,是吧?”趙魅兒嘴角斜出一個笑容,不可否認,趙魅兒的确很美。

“你怎麽知道?施男出賣我?”小諾一臉的驚慌,現在自己還不想這件事讓家裏人知道,因為她知道家裏人知道這件事情後悔有什麽後果。

“他這個冰棍,話都懶得說,哪裏還有心思出賣你?是周碩天告訴我的。”

“回去肯定要封了他的臭嘴!”小諾聽說是周碩天,氣得跺了跺腳,呢喃的說。

“呦呦呦,呵呵呵呵,還害羞了?”

“哎呀,好了,魅兒,你就別逗我了。”

“呵呵呵呵,好,不逗你,我給你說實話,慕城是不是就是那個軍訓的時候背你去醫務室的那個男生?”

“嗯,是他。”小諾知道避不過,只好坦誠交代,并且請趙魅兒絕對不許讓家裏人知道,趙魅兒說,她從來沒有看見過小諾會因為說一個人而害羞到幸福。

“這是我們的秘密,肯定不會讓伯父他們知道,你放心,不過能不能介紹認識認識?”趙魅兒意味深長的笑着說。

“呃?認識他幹嘛?”小諾微微詫異的問。

趙魅兒沒有告訴小諾,她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麽,只是很想見到,單純的想見,就像她第一次見到小諾因為我而害羞一樣,她也是第一次這麽單純的想見一個人。

我問趙魅兒,小諾家裏出了什麽事,趙魅兒說是周氏內部出現貪污,當時周氏正在簽訂一份很重要的合同,可是貪污導致的公司資金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漏洞,乙方不知道怎麽得到的消息,簽合同的那天拒絕簽約。

對于集團金融這些,我只是略微知道些,資金一直是一個集團的命脈,簽約中資金出現漏洞,也就意味着這個公司将有可能不能完成合約,所以即使是我也會規避非一般情況的風險。

“既然能做我們小諾公主的哥哥,哼,我倒是要看看他是有三頭還是六臂。”

“去你的,哥才不是妖怪。”

“呦呦,不得了了,說說都護着。”

“你你你,我看你還笑我”小諾被說的害羞,忽然伸手去撓趙魅兒的細弱的腰肢,小諾是個合格的發小,最知道趙魅兒的死穴在哪,所以沒幾下趙魅兒就服輸了。

“別別別,小諾,小諾,我錯了。”

“哼,知道錯了,別一會就去找施男訴苦吧?對了,魅兒,你和施男,到底是怎麽了?”

聽到施男,趙魅兒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綻開的玫瑰遇到霜雪般,有點驚慌,可是還要堅持着高傲

“各自過着各自的生活。”趙魅兒說。

“魅兒。”

“小諾,我好羨慕你,列車已經開了,我和施男已經固定在座位上,趁着你還沒被固定在列車的座位上,好好選擇吧。”

如果不是新川,我和趙魅兒就是兩個絲毫不會有仍何交集的人,所以趙魅兒這句話中藏了多少的無奈與悲涼,在她那嬌媚的容顏和傲嬌的身姿中,我們都看不到,玫瑰的高傲下的軟弱只有刺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那次趙氏與周氏的聯合,趙氏也出現了一個漏洞,一個改變了兩個世界的漏洞。

☆、我們都是感情的玩偶。

我曾經看見過施男的資料,資料上寫着,施男是個孤兒,我當時以為施男是和小諾趙魅兒是以前的同學而已,後來知道施男其實是趙魅兒的未婚夫,從施男的語氣裏,我聽到了無奈還有不甘的反叛,可是當趙魅兒說,施男是趙氏的繼承人,她,則是施男的未婚妻,這一切,從她們出生就已經決定了,隔着厚厚的玻璃窗,我看着有點自嘲落寞的趙魅兒,我聽出來,那一刻,她的的語氣很涼。

施男并不是一個冷漠的人,只不過習慣了沉默,現在我才明白,那時的他,也只有沉默,沉默的看着自己的人生被安排,沉默的看着世事人情,明清有一句話說的是:當你知道了許多真實、虛假的東西,就沒有那麽多酸情了。你越來越沉默,越來越不想說。

那時候的明清已經和施男在一起,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問明清,為什麽。明清看着我,笑着說:“城,當悲涼遇到悲涼,其實很暖。”

是很暖,那一刻的明清,我感覺得到,她很幸福,所以我說:“祝福你。”

祝福你這三個字,對明清,我說的很真心,對于淩林,則是咬牙切齒。

趙氏與周氏的結盟,本來就是一則新聞,那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我們這個世界的事則是我一拳狠狠的揍在了醉意朦胧,懷裏正抱着一個女孩的淩林的臉上。

“淩林!”

“你他媽有病啊!”淩林轉身一拳打在了我的小腹上,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瞬間從我的小腹沖向我的大腦皮層。

“你給我醒醒!”我怒了,很怒,從來沒有這麽怒過,從淩林媽剛心焦的給我打電話說淩林已經兩天沒回家開始,我就火了,我知道他在哪,也最怕他回到那,我一直以為他準備好了,一直以為唐亦靜從那天就會永遠的從我們的世界中消失,可是我忽略了,淩林世界裏的唐亦靜和我世界裏的不一樣。

“你他媽覺得疼就滾回去找她,曾經的淩林在哪?你個懦夫!”我不知道我用了多少力,我只知道,我要打醒這個混蛋,所以我一拳打在他的左臉,拳頭上擦出了血絲,有點疼,那血,不知道是我的還是淩林的。

淩林被一拳打倒在地,一旁被這突兀而來的場面吓蒙的女孩此時才剛反應過來,我不知道我當時的樣子有多恐怖,她吓得像個孩子一般得哭了,看着淩林倒了,我剛要再去痛打他一頓,可是一開始他摟着的那個女孩卻發瘋般擋在淩林前面大叫着說:“你是誰?你再過來我就報警了!”

“我是他哥!滾!”我直接朝着那女孩吼了一聲。

那女孩還沒來的及反應,淩林忽然一把把她扯到一邊,站起來就是給我一拳。一拳打在我的下巴,很痛,整個腦袋都在痛,眼前突然一暈,有點懵,嘴裏滿是甜甜鹹鹹的味道。

“我不是懦夫!不是!”淩林發瘋了般咆哮着,一旁徹底被吓着的女孩坐在一邊頭埋在膝蓋裏,我知道,她吓得哭了。

“你他媽就是一個懦夫,淩林!”我一把抓住淩林的領口,刺鼻的酒氣鋪面而來“我一直以為你很潇灑,敢作敢當,沒想到你就為了一個唐亦靜把自己搞成這樣,你的勇氣呢?你的潇灑呢!看看你現在這副鬼樣子,你他媽就是一個懦夫!”

“不是不是!我愛唐亦靜!”像是被壓抑了很久一般,淩林終于爆發了出來,沖着我大吼道,我瞬間清醒了過來

“你 ?說什麽?”

“直到那天,我才知道,我愛唐亦靜,我愛她!”淩林發了瘋似的朝着我吼着。

“既然愛!你他媽為什麽要說分手?”

“不是我,是她說的分手!她說她愛上了你!慕城!”

“你···你說什麽?”我再次被淩林的話給震驚到了。

“那天我根本就沒有和她說分手!當我見到她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愛她!我一直都在愛她!我只是害怕承認,可是那天我要告白的時候,你知道他怎麽說的嗎?”淩林呵的笑了一聲:“她說我們分手吧,她說我不用再躲她了,她說她來就是為了告訴我,她再也不會煩我了,因為,她愛上了你!慕城!”

“愛上我?”我呆呆的看着近乎癫狂的淩林,忽然感覺哪裏不對,可是又說不出來,我想到了那天的唐亦靜,我記得唐亦靜曾經問過我:“慕城,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孩?”

“嗯···運動活潑型的,短發,運動裝。”我瞬間明白了,想起了那天唐亦靜問的為什麽,現在我可以告訴她了,唐亦靜,我們,都在保護着自己而已。

“淩林!你他媽個笨蛋!唐亦靜愛的是你!她以為她的存在讓你感覺痛苦,所以她要你放心!你懂嗎!披肩長發長裙,那是你最愛的女孩!你個白癡!”我一把扯起淩林,擡手一拳打在淩林的眼眶。

☆、我們都是一個小刺猬

我和淩林在一起看了很多次日落,只有那一次是最為悲壯而難忘。我和淩林的臉上都變了形,嘴角流出的血已經幹成絲,映在火紅的夕陽裏,我想,應該很美,我們就這麽躺在路旁,看着天,晚霞,紅得很美。

“唐亦靜走的那天,她哭的很慘,她問了我一個問題,她說為什麽,我當時不明白,所以沒說話,現在我明白了,淩林,你知道她要說什麽嗎?”

“呵,嘶~~你他媽的下手就不能輕點?”淩林剛要說話,痛得嘴角抽了幾下,說:“我現在知道了。”

“那你現在準備怎麽做?”

“我是淩林,她是唐亦靜,我尊重她的選擇,可是被女人甩了,的确很不爽。”

“我感覺怎麽挺爽的呢?”

“你丫的,爽你妹。哎呦,嘶。你真玩命打啊!”

“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靠,我以後還得靠這張臉吃飯呢!你賠我!”

“我操!你以為我的臉能好到哪去!?”我怒叫着轉過臉,淩林一看我另一半臉的糗樣,頓時大笑起來,可是臉上的疼痛卻讓他每笑一下都會抽搐。

“哈哈哈哈。”看着淩林的狼狽樣,我暢快的笑了出來,眼淚從凹凸不平的臉上滑落,很痛,可是越痛我們笑得越開心,我們在哭什麽,痛抑或是別的,只有我們自己知道。

開學的第一天,我和淩林的臉上像是出了車禍般凄慘,雖然穿着高領的衣服遮了半邊臉,可是淩林的熊貓眼卻逼真的可愛,原本淩林想帶上眼鏡,可是想到了大波凄慘的生活,淩林可不想成為尹胖子的第二個大波,所以只好忍着被嘲笑的痛苦,露出了那兩個可愛的腫眼睛。

“哥,你沒事吧?和別人打架了?”小諾看着我的臉,清秀的眉宇間,我能感覺到那種淡淡的心疼。

“呵呵,沒事,和淩林打了一架。”對于小諾,我不知道為什麽,總有種特別的憐惜感,直到最後我才知道為什麽,因為小諾是林黛玉。

“為什麽?”武雪轉過頭問。

“呵呵,你問問淩林就知道。”

“淩林同學。能解釋解釋你為什麽會和我哥打架不?”一旁的淩林剛想轉身離開,忽然聽道武雪的聲音,立即面色發苦的掩着臉慢慢轉過來,那樣子似乎比我打了他一頓還要痛苦,我問過小武,你和淩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小武笑着說:“那是秘密。”

我笑着敲了一下她的頭,小武說:“放心,哥你又不是花花公子,不會用來對付你的。”我啞然無語,可是很多時候,當玩笑變成了習慣,那就不再是玩笑。

淩林最後無奈,就把他喝酒我打他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講了一遍,我從來沒發現淩林在講故事這方面是這麽有才,明明是我們倆打架,講着講着竟成了我們倆英雄救美的故事,看着她們聽得津津有味,我沒有去打斷他,只是在他暢快的講完所有的故事的時候,加了一句:“厚顏無恥。”

“哈哈哈。”笑話往往是最後一句才是最經典。

大波摸着他的大肚子笑着說:“以後叫你豬臉林。”

“哈哈哈。”

“我我我,大波,我給你沒完。”淩林氣急道,臉上的腫塊痛的他不停的吸着冷氣。

當一個帥哥被叫成豬臉,會不會有種美女臉上長了幾顆痘痘一樣的痛苦?尤其是對淩林這種靠臉吃飯的人來說,那幾天的确是淩林最難熬的幾天,每天他都會照着鏡子看着自己慘不忍睹的臉恨恨的念叨上一句:“慕城,你不要臉我還要呢,下次再打臉我給你玩命。”

“好好,淩林公子,那下次我打你屁股。”

“靠,你狠。”當淩林臉上的上終于好了的時候,那天,他興奮的扔了這些天穿過的所以高領衣服。宣布從此之後告別豬臉。看着淩林的興奮的樣子,我總有種打擊他的沖動,于是說:“帥哥,能和你說件事不?”

“啥事?盡管說。”

“後天就要考試了,不知道您複習的咋樣了?”

“考試??考什麽試?什麽時候說的?”

我不知道宿舍的人是不是被他這驚世駭俗的言論震得無以複加,所以齊齊在床上轉了個身,背對着淩林。

“操,你們一群坑!居然沒一個人通知我。快說考什麽。”淩林一看所有人都不再搭理他,氣罵道,急忙去找書。

“嗨嗨嗨,找什麽呢?”

“我的書呢?”

“嗯···你可以去你的床底下找找,某人昨天怕櫃子上的東西碰到自己的臉,全扔了。”

淩林忽然想了起來,急忙鑽到床底下找到了他那皺皺巴巴的英語書和語文書。我看了一眼他這兩本書說:“提醒你一句哈,後天考的是歷史和地理,大後天考的是物理化學,最後一天才考語文和英語。”

“噢~~NO”

“哈哈哈,看着淩林的悲慘的樣子我們再也忍不住,齊聲大笑起來。我的眼角瞥過,施男也露出一點笑。

“慕城,你們忽悠我!?”

“哈哈哈哈”

“慕城你別跑!”

我看着眼前的樹,笑了笑,走了很遠,打了一輛車,是去東監。司機是個愛說話的老師傅,剛上車,司機問:“去哪?”

“東監。”

“看朋友?”

“嗯,一個好朋友。”

“哎,小夥子,進了監獄還有你這樣的朋友挂念,很不錯。”我看着車鏡笑了笑,真的不錯嗎?我不知道。

☆、雪,飛舞的蝶。

“8012號。”獄警走到一個牢房前,冷漠的喊了一聲。

冰冷的牢房裏,一個單眼皮的青年驽了驽嘴,走出牢房,看着獄警冷漠的臉色問:“今天是愚人節嗎?”

“不是。”獄警很嚴肅,因為是熟識,所以青年沒有在乎獄警的嚴肅。

房門打開,我笑着給他打了個招呼。

“城?”青年詫異的看着我。

“安源。”

“呵,呵呵呵。”安源笑了,那笑容中,和我們第一次見面一樣的讓人感覺到開心。

初冬,紛紛揚揚的雪兒就迫不及待的從天空中洋洋灑灑的來到了新川。

“雪,是飛舞的蝶。”小諾伸出手,像是承接着無比珍愛的東西般,看着滿天的雪花,微笑着說。這個比喻很形象,我們幾個人都沒說什麽。

09年的第一場雪,來得很急很大,來得出乎意料,就像淩林考試考了全班第三一樣的出人意料。出了成績單的那一刻,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成績單上的名次,淩林在一旁瞥了一眼笑着說:“城,是不是很不服啊?”

“你說呢?”

“嘿嘿,別不服了,哥這叫高智商人才。”

“你怎麽不去死?”我無比鄙視着說。心想連安源這麽好脾氣的人見了你都默默哀嘆一下,我真不知道他奇高的情商怎麽從見了小武之後就蟄伏了呢?

“切,你的三個妹妹考的怎麽樣?”

“咦?呵呵,你是想問小武考的怎麽樣吧?”我看着淩林,笑着說。

“誰會關心她?我這叫博愛,是關心她們三個。”

“滾犢子,色就色,博愛個毛,我告訴你,她們三個,不許你下手,想玩玩別人去,我是認真的。”我看着淩林,那一刻,我真的是認真的。

淩林看了看我,忽然問:“城,你又用心了?”

“嗯?”我詫異的看了淩林一眼,見他沒在說笑,我微微一笑 ,說:“嗯”

“城,你所期待的,根本不存在,明知道沒有結果,你這麽做有意義嗎?”

“我想再試試。”我看着淩林,看到了淩林身後的一排光禿的女貞,□□而秀麗的站在空曠的校園中。

“你已經傷害了一個,這次,你能處理好嗎?”

“我不知道。”我微微搖着頭,我真的不知道,這坎坷的生活,總會有無盡的意外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誰也不能預料下一秒會發生的事,所以我說不知道,可是無論生活多麽坎坷我們都要一路走下去,因為我們活着,而且,我對她們有信心,所以我說:“以後的事能有誰知道?”

淩林看着我,似乎早就料定了這個結果般,沒有再說話。也轉身看着那一排孤零零的女貞,同樣的屋檐,同樣的風景,我知道淩林的心情卻和我不一樣。

雪花在空中靈舞飛揚,演奏出一篇冬的序曲,新川的冬,很冷,我看着她們三個都在看雪,想到了淩林問我的問題,我笑了。

“怎麽了?哥?”小諾看到我忽然笑了,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自己,以為是自己哪裏出了問題。

“我們去玩雪吧。”我看着飄落的大雪,笑着說,那時候我的心情很好。

“好啊。”周巧言第一答應,小諾似乎有點詫異,微微笑了一下,武雪看着我,忽然露出了招牌笑容,那一剎那,我意識到一件事,我慘了,于是我轉身就跑。

“哥,你慘了。”轉身進入樓梯的剎那我果然聽到了那是武雪的聲音。

雪很大,下了整整一中午,一直有午覺習慣的我們,此刻卻在雪地裏,在幹淨整潔的雪地上劃着我們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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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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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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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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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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