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新發型

翌日,賀思妤收拾好行李離開祝家時,唐香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張保養得宜的白皙臉龐皺成了塊面疙瘩,母女兩人哭抱在一起,那情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們是在生離死別。

祝翰平站在一邊,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煙,不時搖頭嘆息,餘光瞥到一旁事不關己的祝滄瀾,祝翰平又是一嘆,覺得頭更疼了。

也不知道他把她帶回來對不對。

眼看着太陽快要下山,再不走今天就走不成了,祝翰平只得熄了煙,上前兩步來到唐香蘭跟賀思妤跟前,遲疑了兩秒,伸手攬上兩人的肩,三人抱在了一起,“別哭了,以後又不是不能經常見面。”

“說的倒輕巧,思妤從小到大都沒有離開我身邊,以後她一個人住,誰來照顧她啊。”

說着說着,眼淚又有決堤的趨勢。

反倒是賀思妤止住哭泣,笨拙地幫唐香蘭擦拭臉上的淚水,安慰道:“別哭,我以後會經常回來看媽媽的。”

祝滄瀾跟看猴戲一樣饒有興趣地欣賞着一家三口難分難舍的情景,等欣賞夠了,她眯着眼,歪頭望着天邊夕陽的餘晖。身為僵屍王,她肯定是不怕太陽的,當然也說不上喜歡就是了,像這種毫無顧忌站在陽光下的體驗讓她感到新奇。

a市的八月酷暑難當,哪怕此時已經接近傍晚,晚霞在天際一直蔓延到遠方,宛如一條發着光的彩帶。

祝滄瀾只站了一會兒就出了一身的汗,汗水漸漸浸濕了身上的骷髅頭黑色T恤,她将汗濕的劉海往上捋,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到底走不走?”

熱死僵屍了。

不合時宜的話語落入唐香蘭耳中,只覺得異常的刺耳,正要反駁,祝翰平拍拍她的肩,制止道:“香蘭,別說了,時間不早了,我先送思妤離開。”

賀思妤紅着眼,輕聲道:“媽,我先走了。”

話音未落,原本事不關己的祝滄瀾忽地出了聲:“等等。”

賀思妤一愣,蹙眉看向祝滄瀾。

卻見祝滄瀾扯扯嘴角,道:“找個時間把身份證上的名字改回來。”

賀思妤:“……”

祝滄瀾用五指作梳,梳理着過長的劉海,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她轉眸看向祝翰平,聲線淡淡地道:“哦,對了,我才是祝家真千金的事,知道的人應該不多吧,找個時間對外公布一下吧。”

唔,還要找時間把這礙事的長發剪了。

祝思妤聞言,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唐香蘭,唐香蘭繼而看向祝翰平,祝翰平重重一嘆,避開了唐香蘭的視線,支支吾吾地應道:“等我有空了對外宣布吧。”

祝滄瀾嗯了聲,道:“別忘了就行。”

語氣看似漫不經心,實則不容置喙。

祝翰平雖然跟這個女兒相處時間不久,對她的性格卻有所了解,霸道強勢,說一不二,本以為讓思妤搬出祝家就行,沒想到還要剝奪思妤祝家千金的身份,他暗自嘆息,一邊是他的老婆跟一手養大的女兒,一邊又是自己有所虧欠的親生女兒,他到底該何去何從?

最終,不管唐香蘭跟祝翰平多麽舍不得讓賀思妤離開,賀思妤還是坐車走了。

賀思妤一走,唐香蘭跟被抽了魂似的,蔫蔫地回了卧室,連晚飯都沒有出來吃,祝翰平根本沒胃口,勉強陪祝滄瀾吃了幾口米飯,一桌的珍馐美味,最後都進了胃口大開的祝滄瀾的肚裏。

這場不見硝煙的戰争才剛剛開始,她要養足精神好好備戰才行。

半夜,祝滄瀾口渴,起來喝水時,發現祝翰平的房間燈還亮着,隐隐有談話聲傳出。祝滄瀾拿着水杯,斜靠在牆壁上,一字不露地将屋內兩人的對話聽進耳裏。

“當初你就應該聽我的,她願意跟思妤當姐妹最好,不願意咱們就給她一筆錢,讓她一個人在外頭好好生活,現在倒好,她一來,把思妤趕出咱家,這個家到底是誰當家啊,憑什麽她說了算!”

聽語氣唐香蘭還挺義憤填膺的。

緊接着是祝翰平的安撫聲:“蒼藍這些年在賀家吃了不少苦,心裏不平衡可以理解,我們應該體諒她,補償對她這些年來的虧欠才是。”

“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思妤——”

“思妤先在外面住一陣,我會想辦法說服蒼藍,讓蒼藍接受思妤的……”

祝滄瀾不是故意偷聽的,奈何這具身體良好地繼承了她原本絕佳的聽力,她慢悠悠地喝了口水,将水在口腔裏潤澤一圈後,才緩緩咽了下去,然後掏了掏耳朵。

讓賀思妤回來?

可以啊,除非讓她穿回末世。

不過,原書裏賀思妤可是有非常多的護花使者,背景個頂個的強大,尤其是男主顧沉年,華國首富家的長子,據說不論是外貌還是能力都無可挑剔。

她得罪女主,等于說得罪女主身後的那群大.佬們。

光是想想就熱血沸騰啊。

祝滄瀾端着水杯,悄無聲息地回了自己的房間,躺回床上時,她不習慣地翻了個身,随即慢慢眯起了眼,突然覺得,穿到這個世界也沒有那麽無聊了。

***

祝滄瀾是只執行力很強的僵屍。

在決定把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剪了的當天,她把自己的打算跟祝翰平說了,祝翰平對此當然是表示支持,又是給卡又是安排司機,沒辦法,唐香蘭不待見祝滄瀾,只能由他這個做爸的多關心女兒了。

司機駕駛着黑色低調奢華的卡宴緩緩來到了市中心的商貿大廈,停好車,司機溫和地請示道:“小姐,需要我陪你一起逛商場嗎?”

“不用。”

祝滄瀾淡定地下了車。

跟末世裏蕭瑟中彌漫着戰火的氛圍比起來,這個世界和平又熱鬧,人類可以放松地做着自己喜歡的事,不用擔心突如其來的激光炮會瞬間要了他們的命,見慣了人類驚恐慌張的表情的祝滄瀾,還是第一次被那麽多着裝精致淡定從容的男男女女包圍。

這種感覺特別新奇。

祝滄瀾沒發現自己此刻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模樣,在原地停留了幾秒,順着人潮上了商場的扶梯。本來她只計劃剪個頭而已,只是聞着空氣中散發的讓肚子咕咕直叫的美味香氣,她決定先滿足自己的胃。

港式餐廳?日本料理?粵菜館?

吃吃吃。

鄉巴佬祝滄瀾一連光顧了好幾家裝潢精致的餐廳,吃到肚子裝不下任何食物後,心滿意足地拐入了左手邊的一家高端沙龍美發館。

“歡迎光臨。”

身材高挑修長的男子露出标準八顆牙齒的笑容,熱情又不失親切地将祝滄瀾迎進店裏,絲毫沒有嫌棄祝滄瀾一身休閑T恤跟破洞牛仔的打扮,他溫柔地引領祝滄瀾坐下,然後去給祝滄瀾倒了杯水,“美女想要什麽發型?”

祝滄瀾喝了口水,“剪短吧。”

“美女是想要短發吧。”男子将一本厚厚的發型雜志攤開,“我覺得這款挺适合你的,美女的臉型是瓜子臉,這款發型可以很好的修飾您的臉型……”

祝滄瀾漫不經心聽着,餘光不經意瞥到身旁端坐着少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穿成了人類,審美漸漸跟人類趨同,慢慢倒也懂得分辨美醜了。

少年無疑有一張在人類中好看的臉孔,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五官輪廓立體分明,雖然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但存在感極強,店裏不少女顧客都有意無意地偷看他。

似乎是察覺到祝滄瀾的視線,少年微微側眸朝她看來,對上她那一張豔若桃李的精致臉龐,他先是一怔,随即迅速在腦海裏搜索有關這個少女的記憶,确定自己不認識她後,少年微微挑起一側的眉毛。

祝滄瀾跟着挑了挑眉,目光從少年的臉移到了他利落的板寸上,“就剪他這個發型吧。”

理發師驚掉了下巴,再三确認道:“美女你确定嗎?”

“我确定。”

“女孩子很少剪這麽短的頭發的,要不您再考慮考慮?”理發師心疼不已地看着那一頭發質極好的長發,試圖勸阻:“看你樣子,應該還是學生吧,我給你剪到齊肩的位置,發尾燙卷,你看好不好?”

祝滄瀾剪頭發就是嫌熱,見黑發少年一頭短發清清爽爽的樣子,她搖搖頭,“不考慮了。”

顧客是上帝。

理發師沒轍。

咔嚓咔嚓剪頭發的聲音很快在店裏響起。

穆淮然皺眉,狀似無意地看瞟了眼旁邊的鏡子,就見少女閉着眼,神情淡定自若,完全沒有其他女孩剪頭發時的心疼不舍。

失戀?還是受了什麽刺激?

又或者,想用這種另類的舉動引起他的注意?

如果是後者——

穆淮然在心底嗤了聲,心道,那她方法可就用錯了辦法,他喜歡的是溫柔似水長發飄飄的女孩子。

祝滄瀾并不知道身旁板寸少年的一系列心理活動。

等到理完頭,身旁坐着的少年早已離開,她也沒在意,滿意地觀察着鏡子裏頭發短短的少女。

沒了長發的遮擋,少女充滿攻擊性的五官就完整地暴露在了空氣中,清爽的短發絲毫無損于她稱得上妖冶的容貌,反而在無形中給她增添了一種矛盾而迷人氣質。

祝滄瀾刷卡走人。

她沒急着回別墅,而是在商場周邊邊走邊逛,她極具沖擊力的五官跟拉風的板寸頭,絕對是商場的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祝滄瀾無視落到她身上的目光,慢悠悠地散着步,等胃消化的那不多了,她又吃起了小吃。

幾百年沒吃過食物的僵屍王,一朝開葷,什麽都想吃。

後來胃裏實在塞不下食物了,她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決定打道回府,轉身時,迎面撞見一個有些熟悉的少年,斯文俊秀的五官,春風般和煦的笑容……

叫什麽來着?

不等祝滄瀾記起對方的名字,沈知行跟身邊的朋友說了兩聲,快步來到祝滄瀾面前,“滄瀾,真是你,我剛才還以為是我看錯了。”說着,他頓了頓,目光落到了祝滄瀾新鮮出爐的板寸頭上,“你的頭發——”

祝滄瀾摸了摸腦門,“好看嗎?剛剪的。”

沈知行一愣,随即忍不住彎了彎眼,真誠道:“好看。”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同伴的催促聲,沈知行提高嗓音回了聲“就來”,然後跟祝滄瀾道:“那個,我朋友催我了,我先走了。”

祝滄瀾點點頭,“嗯。”

沈知行笑了笑,轉身之前,他忽然發現了什麽,用手指輕輕比劃道:“你嘴角有油。”

“是麽?”

祝滄瀾下意識地拿手擦了擦嘴角。

“不是這裏,在往下一點。”沈知行耐心道。

祝滄瀾胡亂用手背抹嘴,抹了一手背的油,嘴巴上都油亮亮的。

沈知行見狀,輕聲道:“我幫你吧。”

祝滄瀾:“呃,好。”

沈知行從熨帖的幹淨整潔的上衣口袋裏抽出一條雪白的手帕,細心而溫柔地幫她擦拭掉嘴角的油漬。

他的動作輕柔而緩慢,他的眼神專注而仔細,澄澈透明的眸裏好似藏着一汪清泉,又像是有浩渺星辰蘊含其中。

祝滄瀾從來沒有被這樣對待過。

末世的人類怕她恨她,她的部下崇拜她敬畏她,這還是第一次有個人類這麽小心翼翼地,沒有任何目的地,僅僅只為幫她擦去唇邊的油漬。

祝滄瀾不由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沈知行擦拭的動作一頓,無奈一笑:“我記得跟你介紹過我的名字。”

“我忘了。”

“我叫沈知行。”沈知行輕輕替祝滄瀾拂去最後一點油漬,“記住啦。”

沈知行。

祝滄瀾在心裏默念了好幾遍這個名字,鄭重點頭,“我記住了。”

“以後吃完飯,要記得擦擦嘴,女孩子在外面要注意形象,可不能頂着個大油嘴到處走。”沈知行打趣着把手帕塞到了她的手心,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和暖,“這塊手帕給你,我先走啦。”

祝滄瀾愣愣低頭,看着手裏那塊手帕,帕子上似乎還沾染着少年身上的一絲餘溫,伴随着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萦繞在她的鼻息,流連不去,再擡頭時,高高瘦瘦的少年已經走遠了。

“沈知行。”

祝滄瀾放慢語速,輕聲念着這三個字,沈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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