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他差點殺了她

以寧斐的身價,自然是不必等航班的。

翌日,他的空中座駕一早停的妥妥當當,等待着主人駕臨。

沈黎照舊是最後到的,神色倦怠,捂得十分嚴實。

今天天氣晴朗異常,陽光散漫的落在衆人肩頭。袁朗扶着沈黎上了飛機。

“沈小姐、袁先生”戚嘉迎了過來“休息室收拾好了,這邊請”

飛機上有極為寬大舒适的座椅。除此之外,單獨隔出了一間休息室,裏面放了床和沙發。

飛機很快起飛。沈黎半躺在床上,拿着電視遙控器一下下的按着,接了袁朗遞來的水杯,随手放在一側隔板的杯架裏。

袁朗擡起手,看了看表“潤潤嗓子,馬上到吃藥時間了”他習慣性的,把唇貼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兩個月的貼身照顧,袁朗已經從助理升成了沈黎的預備男友。兩人的關系也比以往親密許多。

沈黎挪了挪身子,離他更近了些:“還在做題?”

“嗯,要準備司法考試”他骨節分明的指間夾了一支黑色的筆,不停的寫寫劃劃。

“聽說很難?”她蹭了蹭他耳垂,軟軟的。

“咳...”他的耳根頓時紅了。

倆人正鬧着,戚嘉聲音隔着簾子傳了進來:“沈小姐、袁先生”

“咳...咳...”袁朗尴尬的咳了兩聲:“進來”

得到允許,戚嘉走了進來:“寧先生有些事需要和沈小姐單獨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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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頗有些擔憂的看了看沈黎。

沈黎沒什麽表情,動也沒動,冷冷的“嗯”了一聲。

“袁先生,那我們先出去喝杯咖啡?”戚嘉禮貌邀請。

袁朗站起身,遲遲沒動作。抿着唇,眉宇間的情緒十分明顯。

“沒事的”沈黎拉住袁朗的手,拇指輕輕在他手心摩挲:“有事我就叫你,這麽點的距離,去吧”

打發了袁朗,沈黎坐起身。拿了幾個靠枕,放在身後。又從衣架上扯了外套,蓋住雙腳。

寧斐進來的時候,沈黎就軟軟的靠在床上,手裏端了杯熱水,小口啜着。

“說吧,什麽事”她眼也沒擡,懶懶的問。

寧斐沒說話,坐進沙發裏,打量她。

沈黎被他看的不自在,縮了縮腿,把外套又往上蓋了蓋。

他不說話,她自然也不好說什麽。沈家的産業還沒回到自己手中,心裏不踏實。這期間,她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寧斐抽出支煙,放到唇邊,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給我一支”沈黎舔了舔嘴唇,沖寧斐說。

最近身體不好,袁朗管她管的嚴,以至于抽根支都要偷偷摸摸。

寧斐把煙盒遞到她跟前。

她放下水杯,抽出一根,抿在唇間,伸手要打火機。

寧斐沒給她,自己打着了火,往她的方向湊了湊。

沈黎夠不到,只能跪坐起來。前傾着身體,湊到寧斐跟前,點着了煙。深吸一口,情緒緩緩放松。

兩人一句話沒有,就那麽靜靜,抽了一支煙。

将煙蒂掐滅在寧斐遞來的煙灰缸裏,沈黎向後靠去,臉上的表情是一種餍足後的慵懶。

“什麽時候學會的”寧斐又點了一根,吸了兩口,往沙發裏一靠,銀色的濾嘴夾在修長的指尖,別有意味。

沈黎似笑非笑的彎了彎嘴角:“離婚以後”

兩句過後,又是一大段的沉默,煙草靜默的燃燒,充斥了本就不算大的空間。

她覺得有些乏味,抿了抿唇,開口道:“回國以後經常睡不着,卓哥怕我亂吃藥,每次安眠藥都是幾顆幾顆的給。一兩顆根本不起作用,藥吃完了,三更半夜的,還是睡不着,就學會了這個”說完自嘲似的笑了兩聲。

“先生,蛋糕好了”空乘的聲音自隔斷那端傳來。

“端進來”寧斐應了一聲。

新鮮的芝士蛋糕,隔很遠都能聞到香醇的味道。

“你餓了就先去吃東西,時間還早”沈黎擡手看了看時間,剛剛下午四點。

寧斐拿起碟子,伸手,把蛋糕送到了沈黎面前。

她一怔,擡眼看了看他,然後把碟子推了回去:“雖然我從前最愛這種純的芝士蛋糕,但我已經很久不吃甜食了。”語氣裏有明顯的故作輕松。

“為什麽?”他聽到她的話,手一頓。

她偏過頭,眼眶有點紅:“能,再給我一支煙嗎?”

他把煙放在唇邊,點燃,而後遞給了她。

她也沒在意,深深的吸了有半支,又灌了兩口水,才開口:“十年前,跟你那會兒,我有一百二十幾斤吧?”

他隔着煙霧看着她,點了點頭。

她繼續道:“八年前,從公寓搬到別墅的時候,也差不多那個重量。搬進去的前兩年,開始慢慢的瘦,情緒...不好,但好在吃的不少。瘦的不算明顯。”

五年前,有次你喝醉了,把我摁在樓梯上。完事之後,你對收拾東西的管家說,她太胖了,少給她點吃的。”

她緩慢的深呼吸着,左手偷偷蹭掉了臉上的水漬“後來,家裏傭人就很嚴格的,執行着你的命令。

他們給我很少的食物,幾口就吃完了。我很餓,但是所有食物,都鎖的嚴嚴實實的。餓的睡不着,肚子一直咕咕的叫,那滋味,很難受”

她的聲音很平靜,在說話的間隙,一直緩慢的深呼吸着。每當呼吸開始急促,就端起杯子開始喝水“你不回家的時候,他們不給我吃晚飯。我只能喝水。

你回來的時候,他們會給我很少分量的東西吃。一直很餓,後來,實在是太餓了。我就偷喝你剩下的咖啡。你不喜歡太甜的東西,所以糖會剩下一部分。我就偷偷的拿你剩下的糖包...”

“沈黎”寧斐打斷了她的陳述。

她沒有再說下去,捂住眼睛,輕輕的笑着:“你怎麽會有時間聽我說這些,我應該說的更簡潔...”她扔了煙,摸索着拿水杯。

“沒水了”寧斐說。

沈黎像是沒聽見似的,倔強的把水杯湊到嘴邊,吞咽。也許從開始,咽下去的就不止是水,還有眼淚。

“給”他奪走了空杯子,換給她一杯溫水。

她重複了很久吞咽的動作,情緒似乎真的緩和了下來。只是眼睛很紅。

她雙手捧着杯子:“所以...”

“說下去”他點燃了第三支煙。“不需要簡潔”

“一年,我從一百二十多斤,瘦的只有七十多斤。他們怕我出事,開始給我很多、很多吃的。可是,我已經吃不下去了。并且,再也不能吃甜食了,吃一點,就會吐,吐的很厲害。”

“為什麽不說?”他越過沙發,坐在床邊。

她搖了搖頭“說了又能怎樣?”

說了又能怎樣?他們之間早已經沒有了溝通。八年前的那一夜,粉碎了之前所有美好假象。他和她之間,只剩下se`x。

她伸手抽走他的香煙,放到自己唇間,狠狠的吸着:“我只愛過這一次。我怎麽知道愛情是什麽樣子?我以為,只要我忍着,等着,你就能回頭,像以前那樣,給我暖手暖腳...”

“我不敢告訴我哥,如果他知道我過的不好,一定會帶我走。可是我舍不得離開你。所以,就這麽挨着,直到三年前...”她反手,摸着自己的腰間。那裏原來有一道三十公分長的疤痕,雖然已經做手術去掉了,但是還是會疼。

“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讓你發了那麽大的火。如果不是戚嘉攔着,我恐怕真的會被你的匕首割成兩半。整整兩個月,我的下半身沒有一絲知覺。你是真的要殺了我,我從沒有這樣害怕過。我想回家,可,你封了所有的聯系方法。如果不是...不是因為要繼承沈家産業,恐怕,我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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