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沈黎的挑釁&屈服

沈黎睡了兩夜一天。第三天早上醒來後，神情恹恹的。

袁朗坐在床頭，把她摟在懷裏：“還生我氣嗎？”

沈黎搖了搖頭，眼中盡是迷茫。

“你剛退燒，不方便去阿姨那。戚嘉說，過個三五天，等你手好些了再過去。也省的老人家擔心。對阿姨的說辭，也考慮過了，就說是感冒，反正現在你也感冒着。”

沈黎了然的點着頭。

“還有”袁朗從兜裏掏出手機“昨天，卓哥打過來電話。我看你睡的正好，沒吵你。你醒了就給他打回去。”

“有事？”她接了手機，但沒撥號，只是在通話記錄的界面上，拿指尖來回撥拉着屏幕。

“沒什麽大事，就是看你适不适應，身體好些沒，再就是發了進度報告到你郵箱裏。”他伸着指頭，點開郵件給她看。

她看了兩眼，把手機扔在了床上，問他：“順利嗎？”

“非常順利。照這個速度，再有十天，資産的核定就可以完成。之後，交接大約一周。”袁朗習慣了把所有事情都提前總結好，讓她最直觀的看到結果。

沈黎點着頭，說了句：“我想出去轉轉。”

袁朗看了體溫表，三十六度半，回道：“剛退燒，手又這樣，別出去了。”

“逛逛”她搖着身體一下下的撞他。

袁朗拗不過她，更見不得她撒嬌，連兩分鐘都沒撐下來，就點了頭答應陪她出去逛。

屋裏溫度适宜，沈黎在衣帽間挑好衣服後沒急着出去，而是拖出個小尺寸的白色行李箱。

打開箱子，露出巴掌大小的木雕盒。制式仿古，十分的精巧。料用的是海南沉香，香氣溫和純正，重而不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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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裏裝的是滿翠玻璃種翡翠镯，镯身飽滿圓潤，靜谧典雅。只是...镯心的絨布上，多了幾枚膠囊，透明的密封膠囊裏，裹着乳白色的油狀物。

袁朗走到她身邊，捏了捏盒子裏的膠囊“這是不潤體凝脂裏搭配的精華嗎？”

沈黎的潤體凝脂很特別，用之前要滴精華液不說，連包裝盒都是水溶的。用接丢馬桶，包裝就會融化沖走。

“是啊”她拿出膠囊放到化妝臺的抽屜裏。

“我記得我都裝好了，什麽時候掉進這裏面的”他嘀咕了一句。

沈黎轉身把盒子遞給袁朗：“打電話給戚嘉，讓他把镯子帶過去。我不去，老人家難免會多想，一天還好，這都第二天了。”

“好”他答了一聲，又問“一定要出門？”

她點頭：“出去走走，有點悶”

袁朗看了眼窗外的陽光，認真的對沈黎說：“現在十點鐘，我們十一點出門，下午三點之前回來，可以嗎？這段時間溫度還高一些”

沈黎嘴角的笑意蔓延至眼角。擡頭，吻上了他的唇。

袁朗的心跳聲隔着衣服傳來。他摟着她纖細的腰身，右手按住了她後腦，忘情的吻着她。

情難自已，吻了許久，舍不得放開。

窗外陽光正好，雪融冰消。

市中心的奢侈品店內。袁朗微微擡手，指了指架子上的一款銀色高跟鞋，便露出腕上百達翡麗的天文陀飛輪，店員的目光一瞬間被集中在他的手腕之上。

那是有錢也買不到的東西，可格不住沈黎是真有錢，對袁朗是真上心。

袁朗操着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語跟店員溝通。

沈黎靠在沙發裏，側着頭看他，店內光線格外璀璨，他認真挑選鞋子的模樣，讓她的心沒來由的，漏跳了一拍。

“這幾款，試試？”他坐回她身邊，指了指店員已經拿好的款式和尺碼。

沈黎點了點頭又選了兩款，讓店員給她試穿。

“那會兒我試的這款，這個尺碼，幫我包起來”一個非常年輕悅耳的聲音，從身邊傳來，沈黎似乎是不自覺的，擡頭看了一眼。

一個年輕女孩兒，牛仔褲，雪地靴，小款的羽絨服，帶了條大圍巾，背着一個黑色的雙肩桶包，沒有化妝，非常的漂亮，而且青春的一塌糊塗。

“小姐請稍等”店員請她們坐下。轉身去找鞋子，又很快的走了出來，面色有些為難的看了看沈黎，又看了看那女孩“非常抱歉，這款鞋子這位小姐正在試，請稍等片刻。”

沈黎看了看腳上的鞋子，很漂亮，墜滿了各色的水晶。

女孩微笑着，走到沈黎身邊，微微欠身“您好”說的是一句中文。

沈黎沒擡頭，也沒理會女孩。

女孩有些急了，又用英語企圖和沈黎溝通。

沈黎這才擡眼，用中文問了一句：“有事？”

女孩很有禮貌：“小姐您好，這雙鞋，我剛剛試過，打算買下。”

沈黎不說話，女孩又道：“我很需要這雙鞋，來搭配一條裙子。”

“周晴”不遠處傳來另外一個女孩的聲音。

沈黎一愣，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周晴沖自己同伴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插嘴，而後一直微笑着，等待沈黎的回答。

“它現在穿在我的腳上”沈黎忽然變的傲慢起來。

“是我們先要買的”周晴同伴走上前來，氣憤的說。

“倩倩，你等我一下好嗎？”周晴抱歉的看了一眼沈黎，起身把倩倩拉到了遠一點的地方，小聲說“雖然是我們先要買的，可是鞋子現在确實在這位小姐的腳上，我們不要起沖突，讓我解決好嗎？”

店面不小，可是這會兒店裏就沈黎和周晴兩撥人，沈黎耳朵一向尖，還是聽清楚了。

周晴安撫好同伴，回到沈黎這兒：“我已經逛了好多天，就這雙合适。我知道您也很喜歡，讓您為難了，可是，我非常需要這雙鞋。”

沈黎和周晴拉開距離，示意她繼續說。

周晴耐着性子繼續說：“我朋友的公司周年慶，他邀請我去了。禮服已經挑好，可是鞋子一直沒看到合适的，好不容易有一雙，希望您能割愛”她說這話的時候，下意識的去摸左手中指。

沈黎順着她的手，看到了她左手中指上的訂婚戒指，目光愈發的冷。

周晴深吸一口氣，看沈黎和袁朗：“我知道這有些失禮，但是我是很需要這雙鞋。您讓店員把鞋子包起來給我，我補償您”她這話說的，軟中帶硬。

她看着沈黎，沈黎轉頭看袁朗。

袁朗下意識的攏了攏他耳邊的碎發，那款腕表就出現在周晴的視野裏。。

周晴臉色也開始有些不自然。

沈黎漫不經心的開口：“我不會讓。”

周晴望着她，嘴唇抿了又抿，似乎在想更多的理由，來說服面前的人。而她的同伴卻坐不住了：“明明是我們先讓包起來的，麻煩你脫下來！”

周晴沒再阻止倩倩說話。

一位店長模樣的人走了過來：“很抱歉，因為我們服務不周，讓兩位為難了。我們剛才打過電話，這個尺碼可以從其他店再調一雙過來。您們看這樣可以嗎？其中一位先帶走這雙鞋，兩天後我們調的貨到了，另一位再來取。”

周晴對沈黎說：“我明天晚上要用，時間上來不及了。您看是否可以讓我先帶走？”

沈黎沒理她，轉頭向店長報了一個數字：“我的會員卡號，你去查一下”

店長很快回來，看臉色想必已經核實完畢：“沈小姐，已經核實。您可以優先帶走這雙鞋”言罷，示意店員把鞋子包起來給沈黎。

對于商家而言，他們是不會為了一個普通客戶而失去一個高端客戶的，這不僅僅是錢的問題。

“你們怎麽可以這樣”周晴忍不住，走上前來。

“小姐，非常的抱歉。這是我們工作的疏忽。您看這樣好不好，您留下地址，稍後調配的尺碼到了，我們給您送貨上門。”店長禮貌回應。

“你不要欺人太甚”倩倩從周晴身邊沖出來，沖着沈黎和主管嚷。

這個時候，店長已經在安撫了，沈黎只要安靜的帶走鞋子就好。可她卻挑釁似的對周晴說：“其實，我不喜歡那雙鞋。可看你這麽喜歡，我就偏不想給你。”

“太過分了，你以為你是誰？”倩倩推開周晴就往前沖。

袁朗起身，攔住沖到沈黎面前的人。店長店員也上前開解。

沈黎慢悠悠的起身：“我沒覺得自己是誰，可今天這雙鞋，你們帶不走。”

“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倩倩的話愈發難聽。

沈黎看着倩倩身後的周晴：“對啊，我就是有錢，沒什麽了不起。”

周晴臉色愈發的難看，由着倩倩跟沈黎鬧。

倩倩看着沈黎身後的袁朗，嚷道：“有本事別靠男人。”

沈黎聽到她的話，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想。沈家的家業，是父親一手創下，而後又是由沈曦一路發展，而自己，确實沒有賺過什麽錢，賺過的那點也不足以支撐她奢侈的生活，況且這張卡是沈曦送的，這麽說來，的确一直是在花家裏兩個男人賺下的錢。

沈黎看着倩倩，贊同的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我确實是花男人的錢。”

倩倩徹底被激怒了“男人瞎了眼才會看上你，莫不是被包養的小三？”

沈黎挑着笑看了看袁朗，對倩倩說：“讓你失望了，我這男人不但眼睛漂亮，還是個一手貨。不像有些人，想撿人家的二手貨都撿不上。”她話是對倩倩說，眼睛卻總往周晴身上看。

周晴不自在的摸了摸手上的戒指。臉色愈發的難看：“凡事總有先來後到，難道這位小姐的家長沒有教過...”她話音未落，臉上就被狠狠的打了一耳光。

所有人都愣住了，等回神的時候，沈黎又一腳把她踹到了地上。倩倩上去想幫忙，袁朗一只手把她擰在了旁邊。

“嘴巴放幹淨”沈黎居高臨下的看着地上的周晴。

她掙紮着想起身，被沈黎又一腳踩在地上。

店員店長忙拉架，倩倩這時卻叫嚣着報了警。

沈黎打了寧斐的女友。

寧斐卻沒有急于處理這件事。事情過去一周了，他都沒有回來過，偶爾的碰面也是在療養院。

老人家精神越來越差，昏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沈黎每天花很多的時間陪伴她，有時候講講國內的趣事，有時候說說和袁朗相處時的小事。更多時候是趴在她膝頭，看天色的變化。

十來天時，卓曦帶了文件親赴美國。

在寧氏總部裏，沈黎簽了一上午的字。所有核定已完成，再有幾天，沈家産業便會全數回到她的手中。

當天因為簽文件去的晚了，老人家硬撐着精神不肯休息，一直坐在窗口望着大門等。

沈黎一進門，老人家竟然落了淚，喃喃着說，還以為見不到沈黎了。

沈黎把老人家扶到床上，從領口拽出自出生就貼身佩戴的玉佛，放入老人手中。老人摸着玉佛，仿佛是拉着沈黎，安心下來，慢慢睡着了。

“舍得？”她關上門，聽到了來自寧斐的詢問。

“對于自己的媽媽，有什麽舍不得呢？”沈黎低聲回答。

仿佛是真的佛祖護佑，老人家的精神竟然真的好了起來。

日子過的忙碌而飛快，不知不覺中，來美國已經二十多天了。

所有手續已經完成，只等日子一到，協議生效，沈、寧兩家産業就再也沒有任何瓜葛。

這天早上八點多，老人家打電話給沈黎，讓她上午休息，不着急去她那。

昨天沈黎的胃又疼了，腹部冰涼。在療養院裏一直敷着暖水袋，也不見好。

寧氏有個收購案，前五天就開始談了，沈黎有意讓袁朗長見識，和寧斐提了讓他們帶他去。

寧斐沒有反對。

這五天，三個人早出晚歸。

早上三人出門時，沈黎還沒起，晚上三人回來時，沈黎已然睡了。寧斐母親那，五天戚嘉和袁朗都沒來過，寧斐偶爾來，至多也就是坐半小時。

老人家打了電話，所以沈黎早上沒着急起床。放了一缸熱水泡了近一個小時，才慢吞吞的出了浴室。裹着浴巾，正要去拿睡袍，就看到寧斐推門走了進來。

該來的，總是要來，她從沒覺得這些天的風平浪靜，代表他已然忘記或者放過。

“我先換衣服”她走到他身後，慢慢的關上被他推開的門。然後轉身想去衣帽間。

寧斐沒有給她時間，拽着浴巾把她拖進卧室，狠狠扔在地上“道歉”他遞出自己的電話。

“我說不呢”沈黎抓着自己幾乎要被扯落的浴巾，掙紮着想爬起來。

地上不涼，也不硬，厚厚的羊毛地毯，卻還是摔疼了。可是她就是要起來，哪怕知道寧斐還是會把她摔在地上。

果然，寧斐一腳踩在她的腹部：“袁朗在我手裏，我不動你，不代表不動他。”

腹部的抽痛讓沈黎兀的出了一身冷汗：“我就知道，你肯帶他去，沒那麽簡單。”

寧斐居高臨下的看她：“如果是其他人，恐怕沒你這麽幸運。看在這些日子你對我母親的精心上，我給你這個臉面。”

沈黎挑着一絲冷笑，推開他的腳，捂住了腹部：“你把袁朗怎麽樣了？”

寧斐淡淡的說了句：“乖乖道歉。否則我不保證他到底是缺胳膊還是少腿。”

沈黎難受的厲害，氣都不敢大口喘。掙紮着爬起來，去床頭拿藥。大把的藥片吃下，汗順着額頭往下滴。

寧斐也不着急，坐在她床邊的沙發裏等着。

疼痛并沒有因為吃藥而好轉，而是變得更加劇烈。沈黎趔趄着，沖進衣帽間，拖出個行李箱，哆嗦着手打開。

純白色的煙嘴被叼進嘴裏，火苗舔着了香煙，她吸了幾口，呼吸漸漸平順。

寧斐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進了，蹲在她身邊，拿起素白的煙盒，打開聞了聞“這東西摻了□□，雖然勁兒不大，還是少抽。”

“電話”她抽了半根，平靜下來，沒擡頭，啞着嗓子跟寧斐要電話。

他把號碼調出，然後把電話遞到她手裏。

電話很快撥通，開着免提，他和她都能聽見。

和周晴道過歉，沈黎擡手，把電話遞回給寧斐。

“嗯，是我”電話關了免提，寧斐起身去了陽臺。

沈黎在衣帽間坐着，坐了很久沒動。

寧斐打完電話，并沒有直接離開。而是進了衣帽間。随手扯過一件衣服，蓋在了沈黎肩上。

沈黎轉過頭，淚滴從尖尖的下巴上滴落。

“胃疼的厲害就去看看，別拖着”寧斐開口。

沈黎裹緊了身上的衣服，頭埋在胳膊裏，眼淚一顆顆的往下掉。

“打了人，你還哭”寧斐說出的話，不像責怪，倒像勸慰。

沈黎猛地撲進他懷裏，哭出了聲音。

寧斐下意識的摟住她，片刻間回神時，卻一把把她推開。

她摔在地上，浴巾散落開來，狼狽極了。

寧斐慌忙起身離開，留下了沈黎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