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蔣烨,蔣叫獸
四月,天氣轉暖。沈黎和袁朗公開了戀愛關系。
沈黎把戒指戴到了左手無名指上,嫩白的手指,再也看不出刀傷上的痕跡。一只十分的鑽戒,一束玫瑰花,不值錢,卻是袁朗能付得起的全部。
袁朗課業越來越緊,加之已經報了司法考試,倆人慢慢保持在每天晚上一通電話,一周見一次面的頻率上。
沈黎現如今接手了北方建築集團,也不像以前那麽自在了。
沈家如今就她一根獨苗,金貴的緊。一出門,至少三輛車,兩個助理十個保镖,一回家,家政女工、保潔、園丁,以及一堆的安保人員。
任蕾在沈黎身體康複之後,提出了要她見心理醫生的建議。她有創傷後應激障礙,恐懼SEX,不能正常愛愛。想正常結婚生子,這個樣子的确不行。
于是,五月開始,她的時間就被卓曦精确的固定下來。周一到周五,在北方建築集團總部蹲點上班,周六日上午見心理醫生,下午和袁朗約會或者在家美容。
心理醫生是任蕾介紹的,光頭銜就有一條街那麽長,他長期在國外,這次是特邀來K市講課,并不接診。
好在任蕾和他有點交情,據說是一個大院裏長大的,沈黎算是走了後門。
第一次見面,任蕾親自開車把人接到了沈黎的別墅。
沈黎現在很注意保護自己的隐私,把見面的地點安排在了別墅四樓套間的書房裏。
“蔣醫生你好”沈黎有點緊張。
“你可以叫我蔣烨”男人說。
三十多歲的男人,氣質溫和,帶着一副無框眼鏡,穿着襯衫牛仔褲,外面套了件駝色開衫,身材修長。
沈黎讪讪的笑了兩聲。
“阿黎,蔣烨,你們聊,我醫院還有事”任蕾把人帶到,自然是要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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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抓着任蕾,一臉難色的喊了一聲“嫂子”
任蕾無語的拍了拍沈黎的背“我,你還信不過嗎?”而後下巴往蔣烨那邊點了點“那可是我舍了臉,你又花了大價錢的。”
沈黎小聲嘟囔“我這...我頭一回見心理醫生!”
任蕾被她攪的沒轍,指了指手裏的電話:“有事随時打給我,我真有事,那邊還等着我開會呢!”
沈黎沒了辦法,只能放走了任蕾。
任蕾一走,沈黎不自覺的往門口方向又挪了挪。
蔣烨看着沈黎的反應,摸着臉讪讪道:“我長的很可怕?”
沈黎賠笑:“我有點緊張”
“剛才上來的時候,我發現四樓的露臺設計的不錯,介不介意陪我走一走?”蔣烨問。
沈黎點了點頭,兩人開門去了露臺。
今天天氣不錯,難得的晴天,藍悠悠的空中,随意散落着幾朵雲。
“這個是自動?”蔣烨指了指半封閉露臺的穹頂。
“嗯,有遙控。晚上或者下雨,就可以把露臺全部封閉。天氣好就打開曬曬”普通交流對于沈黎來說,比面對心裏治療,接受的更容易些。
“設計的不錯”蔣烨微笑誇贊。
沈黎從善如流的點點頭:“中軸線上的龍脈別墅,要是不弄好點,都不好意思見隔壁鄰居”
蔣烨站在欄杆前,用手搭棚往遠處看:“你這兒可不太容易見到鄰居。”
占地三千多平米的獨棟,這鄰居,可隔的很遠呢。
沈黎被他說的笑了出來,也站欄杆那往遠處看:“确實沒見過。”
“玻璃通透度不錯,晚上看星星肯定很棒”蔣烨伸手指了指玻璃,他發現,那是極厚的防彈玻璃。
沈黎搖着頭問:“不常回來吧?”
“你怎麽知道?”蔣烨往她那邊靠了靠。
沈黎皺了皺眉,卻沒太過抗拒。畢竟兩人隔着兩米遠說話,已經算是很遠的距離了:“K市這天氣,這污染,還看星星...
蔣烨笑出聲音,他的笑很淺,很溫柔。讓沈黎不由得想起一句話,說的是,君子如玉,溫潤而澤。
蔣烨話不多,他只是引着沈黎說話。兩人在露臺上曬了會兒太陽,五月份天氣已然不錯了,上午十點,也正是陽光柔和的時間。
“喝點什麽?”沈黎這才想起問。那會兒上來的時候,怕被人打擾,特意吩咐了不許上四樓。
“咖啡,謝謝”蔣烨找了個單人沙發,坐了進去。
沈黎自己下樓端的,沒讓人上來,蔣烨的咖啡,自己的花茶。
“任蕾應該和你說過,這段時間我會住在你這裏。除了固定的周六日上午,每天晚上八點以後九點之前,只要我在,你都可以來找我聊天”蔣烨把話題往回引了引,有了剛才的鋪墊,并不顯突兀。
沈黎點點頭。
“我不需要專業的診療室,不要用病患和醫生的關系來局限你我。也不要第一印象就把我定位在醫生的範圍裏。”蔣烨觀察着沈黎的表情。
她有些驚訝,又有些迷茫的說了一句:“啊?”
“我是來引導你,你可以把我當做一個朋友,一個醫生朋友”他含着笑意道。
“引導我?”沈黎問。
蔣烨肯定道“是的,我會引導你進行心理重建。”
她搖了搖頭,表示不懂。
“沒關系,我會慢慢告訴你”他起身。
蔣烨是心理方面的專家,講究循序漸進。兩人的談話,随着杯中的茶水告一段落。
下午六點,生活助理小玉說蔣烨那邊已經安頓好了,房間選在了四樓。
沈黎作為主人,禮貌上總要過去打個招呼。敲了兩下,門就開了。
“小玉說安頓好了,我來看看”沈黎跟着蔣烨進了房間。四樓的房間,進門先是書房,然後衣帽間,浴室,最後才是卧室。
“書房改動了下”蔣烨坐在書房招待她。
別墅整體都是歐式風格,可謂奢華到了極致。四樓原本也是這樣,不過蔣烨做了些改動,書房裏的書櫃、桌、椅全不見了,變成淺色系的歐式沙發和小邊幾,窗簾也換了,比以前的要厚實許多,燈光也變得格外柔和。
“進來之後有什麽感覺”他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手邊的邊幾上。
沈黎抿着水,說了句:“很柔和”。
蔣烨很随意的靠在沙發裏,對她說:“試試那張貴妃椅,我定回來的。”
沈黎這才發現,落地窗前還放了一張兩米長的貴妃椅,她走過去坐在上面。木質雕花的貴妃椅上,包裹着厚實的慢回彈海綿,面料用的是淺灰色的絲絨,手感非常棒。“不錯哎”沈黎試着靠了靠。
“腿可以搭上去”蔣烨指了指貴妃椅尾端刻意做出弧度的曲線。
沈黎有些好奇的把腿搭上去,問:“這是給我定做的嗎?”
蔣烨點了點頭。
沈黎靠着沙發。氣氛溫和而輕松。
蔣烨随手從邊幾上拎了瓶紅酒,問沈黎:“喝點,聊一聊?”
沈黎抿着唇,往後靠了靠。
蔣烨繼續道:“我不會向任何人,提及關于你或者你情況的任何事。沒有必要想的太多。畢竟,你走了任蕾的後門,還花了大價錢,才請到的我。沖這個價碼,也應該對我有信心。”
沈黎想了想,他的話非常有道理,了然的點着頭。
沈黎看了看天色,其實這會兒天已經黑了,也看不出什麽,無非是要找個借口“天都這麽黑了,估計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也回去了。”言罷,放下那杯根本沒有喝過的酒,和蔣烨告別下樓。
回到卧室,拿了電話發視頻給袁朗。他坐在書桌前,披着一件開衫,還壓着一本厚厚的書。
沈黎知道他不願意依靠她,所以盡可能避免在物質上和他産生交集。她總是小心翼翼的呵護着他們之間的關系。
挂了電話,沈黎從床頭櫃裏拿了盒煙,坐露臺上。
從美國回來時間不短了,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處發展。只是她的煙瘾,比以前重了。
上周召集了所有高層開了會,确定了集團目前的運作方向。沈黎提出,除去集團內自有地塊的建設,未來五年,不會再接新的外部工程。
提議遭到了多數人的反對,砍掉一個利益增長點,對一個企業來說,不算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這個時候,沈黎就察覺出家族企業好處了,北方建築集團屬于她個人所有,她的話,便是聖旨。
她不是聽不進話的人。這些人的争議點無非是一個字“錢”,她表達了自己的觀點,集團不缺錢,目前的想法就是,謀定而後動。
北方建築是建築業的金字招牌,現有工程做完至少需要三年。兩年不做,損失對集團來說,算不上什麽。這兩年,可以對人員進行培訓,這樣對以後的工程也是很大的助力。
用五年的時間,把旗下所有産業從人員到市場都過一遍。不再擴張,而是在細節上下功夫,務求專業。
高層的争議,無非是想體現自己能為企業做貢獻。既然沈黎都不在乎錢,大家也就沒有什麽好争議的了。
于是文件很順利的簽署下達。
沈黎覺得,這應該算是她的新生。可也許正是這樣,被衆人捧在手心小心呵護,心裏的那點愧疚,就尤為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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