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

書名:閣樓裏廂的女寧

作者:一夢生曉

文案:

舊時光裏鎖着的美人圖,又名《十夢談》

女人搖曳的身姿在璀璨奪目的落地水晶燈下明滅閃動。

似笑非笑的面上紅唇如火,狹長的丹鳳眼裏三分譏、四分嘲,還有幾分滿不在乎。

豐臀細腰肢,踩着三寸的細高跟,行走擺動間都是妖嬈風情,扭捏又撩人。

秦遠忍不住一口咽下喉間的口水,心裏暗罵了一句“妖精”,眼睛卻是死死盯着女人牽上別的男人的手。

嘴上鄙夷地啐了句娼婦,悶騷空虛的一顆心卻已開始幻想那如玉似乳般的肌膚該是何等美妙的觸覺。

忽然那女人的視線輕輕掃過,琥珀色透亮的眸子裏盡是鬼魅的笑意。

秦遠的眼前突然一片黑暗,所有旖旎夢境戛然而止。

猛地從床上驚坐起,牆上的時鐘停滞在淩晨三點半。

無數次午夜驚起時,這次秦遠終于看清女人口型所述,那便是一句遲到了三十年的“你終于來了”。

重要閱讀提示:

嗯,一句話簡介應該是“一只爬床狗的悲慘人生。”

非快節奏的甜爽文,正文最後結局非HE,番外給力HE。

Advertisement

前期慢熱,然而作者菌把好菜都藏到後頭了。

作者歷史廢,為了防止錯誤,親愛的們可以當做是近代架空背景,類似民國背景但勿對號入座。

劃重點:女神實力撩漢,虐前又撩又甜,标虐點,跳過所标示虐點就HE啦!

內容标簽: 情有獨鐘 虐戀情深 女強 年代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白蔓寧 ┃ 配角:何思思,唐心 ┃ 其它:

☆、都是都市夜歸人。

秦遠今年剛滿二十九,北方人,不大不小不尴不尬的年紀,卻才剛剛辭去老家一份看起來很是安穩體面的工作,如今來到滬上不過才幾日的光景。

問其為何不辭辛苦地遠走他鄉,圖的不過也就是票子面子和房子。

和別的普通工薪別無二樣,即将而立的他白襯衫,黑西褲。不長的板寸頭既顯得幹練又好打理,就早晨起床後打仗似的那麽點兒時間,清水一抹,一切就可以全部搞定。

只是鏡子裏看起來自認為有點小帥的那張臉,笑起來是中規中矩,做起事來也是板板正正。連剛找到新工作的那點工資,也是不上不下的五位整數,缺乏亮點,乏善可陳。

上海這個城市,連着海靠着江,連空氣裏都沾滿了溫潤的濕氣,滋養的小姑娘一個個漂亮的老靈,又時髦又會打扮,黃浦江旁外灘邊上,到處都是纖細窈窕的靓麗倩影。

一口吳侬軟語講起來是又軟又酥又嗲,平仄起伏的溫軟腔調好像嘴裏頭含了塊酥糖般軟糯可人,真不是北方那幫粗吼吼,一張口就只會吵吵着“啥啥啥”的糙老娘們兒能比的上的。

秦遠自己也覺得喜歡南方的女孩子,精致秀氣,水做的一般溫婉可人,要是小家碧玉什麽的就最好不過了。

最好是個老師或者護士,溫柔又賢惠,還要會疼人,下班之後早早回家做上一桌熱騰騰的可口飯菜,洗好碗筷眉眼溫順地等着自己回家,這畫面光是想想,秦遠都覺得心裏頭滋味美的很。

不過現在的秦遠錢包癟癟,交完了出租房付三押一的押金和房租,身上也只剩下一千來塊錢的現金。

薄薄的一小疊粉色鈔票塞在襯衣胸前的口袋裏,怎麽看都覺得熬不過半個月的吃喝拉撒各項花費開銷。

不過秦遠總覺得自己有種極其篤定的自信,感覺自己就是該屬于這座城市的。

午夜夢回之時大上海無限鼎盛繁華的時期,那份獨一無二的紙醉金迷般的雍容奢靡,無端端就讓這個土生土長的北方純爺們兒心羨不已。

就是頂着全家人的一致的反對質疑之聲,秦遠還是義無反顧地裸辭工作,只帶了最簡單的行頭只身來到了這個讓他魂牽夢萦的城市--上海。

坐了十幾個小時最便宜票價的普通列車,帶着火車裏混雜着的一股子人肉味兒,腳臭味兒還有方便面的酸腥氣息,秦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走出車廂。

第一次呼吸到了這滬上的溫潮濕熱的空氣,心裏頭立馬就湧起了一股無比适意的心滿意足之感,好像身體裏缺失的那麽一點兒精氣神,瞬間就在此處全都魂歸正體,一個人瞬間就覺得完滿了。

夜半的上海并不寂涼,五彩璀璨的霓虹混着大馬路上橙色暖暖的路燈光照亮了秦遠的前路。

縱然已經夜幕深沉,但還是能看到不少行人面色平淡地在夜風中行走,和東北那塊晚上黑燈瞎火,萬家閉戶的冷清模樣完全就是天差地別的兩重景象。

拖着不大的行李箱秦遠找了一路,終于在淩晨三點半時正式抵達了黃浦區他在網上早就租好的一室戶房子。

看着眼前這棟兩層最古老最典型的小樓,秦遠忍不住就深吸了一口長氣,提着行李敲門進房,終于正式開始了他北下上飄的生涯。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是個虐文走向,開頭先廢話幾句。

怕虐的小天使們,根據文案上的安全閱讀指南跳過虐點,還是蠻甜的(作者君自己捂臉~)

如果親愛的看到第一章,覺得這開頭和文案上邪魅狂炸的女主差了個黃浦江的話,那好這一口的親們,可以根據标題,直接跳入各個夢境。現實部分和夢境部分可以分開來看。

如果想看全文劇透版,可以翻到我作者專欄的另一本吐槽集《一夢生污》第23章,有吐槽版全文簡介,等有空了還會再在吐槽集中補個免費的番外。

作者君很有良心地拍着胸脯說,這文後期福利多多,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不過還是希望有耐心的親可以從頭看起。現實部分和夢境部分皆有對應,交疊相錯着女主一生的光陰蹉跎,便是舊時光裏,不死不滅的美人如畫。希望大家可以從伏筆中感覺到作者君的用心。

☆、元飛路76號。

這兩層的小樓掩藏在鬧市區中獨占一隅,不同于旁些燈火璀璨的夜上海繁華地段,夜半時分便是人影稀少、寂靜非常。

隔着街旁一排排高大茂盛的法國梧桐,年代久遠的歐式小樓影影棟棟中露出了個隐約模糊的輪廓。

走進紅磚鋪砌的拱形門廊,秦遠推開一扇已經鏽跡斑斑的綠皮鐵門,便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到了這老洋房一樓樓道口的裏廂。

通往二樓的木質樓梯明顯年久失修十分陳舊,已經被踏成了一片近乎醬色的毛糙模樣。

一眼望去破破爛爛,一股混雜着老房子特有的潮濕黴氣味沖着秦遠直直撲面而來。

踩在上頭更是“吱吱呀呀”響聲一片,此時正是更深露寒的大半夜時候,在這幽暗陰森的樓道間裏,這腳下的動靜無端就被放大了數倍一般,越發顯得刺耳大聲、異常突兀。

生怕吵到這樓裏頭旁的住戶,秦遠趕緊放慢了自己的腳步,一只手扶着已經被摩挲的锃亮的樓梯扶手,蹑手蹑腳地順着樓梯邊緣一步一步朝樓上爬去,心驚膽戰之下總算是慢騰騰地爬到了這并不算高的二層樓上。

這二樓的樓道同樣也是一片幽黑寂靜,一樓五戶的格局并不像一般的商品樓樣,更像是一戶人家分開來的幾個房間而已。

想想也是,這麽棟有年頭的老房子,幾十年前保不齊就是哪個大戶人家私有的洋房別墅。

只不過還是熬不過歲月這把殺豬刀,這會兒便淪落到被拆分成一個個豆腐塊大的逼仄房間,供秦遠這般在滬上讨生活的外地人廉租蝸居。

無奈光線實在太過昏暗,秦遠只能從兜裏掏出手機照亮面前的門牌號碼。

想想又覺得不對,寫着房東地址和電話號碼的小紙條,好像還塞在行李包最靠裏的側袋裏頭。

如同大部分直男天生嫌麻煩的習性,秦遠并沒有随身帶錢包的習慣。

出門前為了以防萬一,才專門把房東的信息找了個地方妥帖地收了起來,這會兒黑燈瞎火的,只能手忙腳亂地把雙肩包從肩上卸下來,一股腦全都堆放在地上翻找了起來。

一手拿着手機一手翻東西,單手操作的秦遠好不容易才從一堆雜物中,異常艱難地抽出了那張已被蹂.躏成一團的破爛紙頭。

還沒來得及仔細再确認下紙條上寫着的地址,背後突然就有一陣森森的寒意忽閃而過。

脖頸間似有微微的涼風輕柔撫繞,就像是情人玩嬉之時、交頸間極親昵的呼吸交纏一般。

耳邊似乎還傳來極其幽怨的淡淡嘆息,不過一聲而已,下一瞬就似随風散去一般根本就聽不真切。

可這樓道間裏頭明明就無窗、無風更是別無旁人,蹲在地上背對着幾扇房門的秦遠手心不禁就沁出了層層熱汗,總覺得似乎有人正躲在暗處,瞪大了眼靜靜地窺視着自己的一舉一動。

這種莫名驚悚的感覺愣是将這個高高大大的北方漢子吓得渾身發顫,一下子就激起雞皮疙瘩掉落無數。

依稀又有一聲“吱呀”的推門聲傳入耳中,已經不堪驚吓的秦遠立馬就“騰”的一下直直站起身來,滿臉驚恐地拿着手機對着四周圍胡亂地探照了起來。

“什麽人!”

慌亂之時秦遠不自禁就低吼了出聲,除了從牆壁上彈回的一聲若有似無的淡淡回音,這樓道間裏立馬就恢複成一片死一般的寂靜無聲。

時間似乎在此凝固停滞,秦遠顫抖着步伐挨着門一個個去檢查,此時只能聽到自己沉悶的呼吸聲和砰然作響的心跳聲此起彼伏,生怕從那些漆黑的門洞裏,突然就跳出什麽可怖瘆人的妖魔怪物。

可是這一路走過卻并無異常,秦遠這才深呼了口氣勉強穩住了心神。

心想着幻覺,剛剛一定都是自己的幻覺,秦遠一邊暗自安慰着自己,一邊展開手心裏已經被汗水浸濕、糊成一團的紙頭,依舊還可以清楚地辨認出上面幾個不太端正的小字。

元飛路七十六號,二零一。

☆、二零四室的新租客。

圓珠筆的油墨被汗水浸成一片淡淡的藍色,在手機慘白燈光的映照下閃現出一層幽幽的光暈。

秦遠左眼微微跳了一下,深深呼出一口濁氣,便按着上面的門牌號找到了地方,伸手輕輕叩起了房東的屋門。

夜半時分,手指輕敲在厚重的木頭門上發出悶悶的聲響,在空曠的走廊間裏頭來來往往,不斷回蕩。

“嘭嘭嘭嘭”,叩門聲如鼓點般不緩不重,聲聲皆是敲在秦遠的心上,激湧起心底裏一浪接一浪的詭異情緒。

黑暗似乎能夠麻痹人類的感官,将時間一分一秒無盡拉長延伸,敲門聲一下下越發的急促大聲,可一門之隔的屋裏頭卻沒有一丁點兒的動靜傳出。

走廊間裏的暗色慢慢籠罩了秦遠蒼白且肅穆的面龐,氣息莫名就沉重了起來,下意識地就收回手來,一臉凝重的站在門口靜靜等待着。

就在秦遠差點就要放棄之時,房間裏頭突然傳來一陣微不可聞的窸窸窣窣聲,似乎有什麽東西慢慢朝秦遠這邊移動了過來。

秦遠心神一顫,剛想貼到門上再仔細聽辨一下,眼前那扇深褐色的木頭門“轟”的一聲突然就被人從裏面拉開。

一張碩大無比的白臉猝不及防地就閃現在了秦遠的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驟然飄現,驚得他立馬就捂住了胸口,驚慌失措地狂退了好幾步。

“撒寧啊!敲撒麽敲,深更半夜的還要不要寧家睡覺啦!”①

心髒不住地騷亂跳動,驚吓過度的秦遠渾身頓時就是一陣僵硬緊繃,眯着眼虛虛朝眼前看了過去。

此時站在二零一門牌底下的,不是什麽吃人攝魂的鬼怪幽靈,卻是位身着着卡哇伊風格、碎花睡衣的中年大媽。

這位歐巴桑體型敦實、頭發蓬亂,雖然此情此景之下略顯違和,但這大媽滿臉的憤懑卻是異常的真切,顯然對這夜半敲門,擾人清夢的秦遠很是不滿。

見開門的是人不是鬼,秦遠的心神這才将将定了下來、暗緩了一口氣。

在對方極其幽怨憤恨的眼神注視下,秦遠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湊近了些。

面色悻悻地對着這占滿了整個門框的怒目阿姨連聲致歉道:“請問您是劉阿姨嗎?我是跟您聯系過要租您房子的秦遠。之前跟您說過今天要過來拿鑰匙,不好意思來的早了點,打擾您休息了。”

說話間秦遠一個人也是心虛的很,無非是為了省下個近百塊的車票錢,自己才選了這趟時候頗不讨喜的綠皮車,一路颠簸到上海來的。

之前在網上聯系的時候,也只是含糊地告訴房東入住當天會早點到。只是這一早,就早到了現在淩晨三四點的時間。

這睡衣大媽聽秦遠這麽一說,好像終于恍然大悟想起了這茬兒。

擰起兩條紋成藍色的細長眉毛,十分警惕地上下審視着這個夜半造訪的不速之客:“你就是租下二零四室那個一室戶的秦遠?”

秦遠扯了扯唇角尬笑了一聲,趕緊從懷裏摸出了自己的身份證,又畢恭畢敬地将東西遞給了那房東阿姨。

劉阿姨接過證件,湊到屋裏的小夜燈下頭又仔細檢查了一遍。

眼前這一臉風塵仆仆的男青年相貌還算端正,比起證件照上笑得有些憨傻的愣小子,模樣別無二樣只是稍微成熟又瘦削了幾分。

确認了來人的身份後,房東劉阿姨這才叉着腰,對着秦遠十分氣憤地抱怨了起來。

“你們這些年輕人哦,整天腦子裏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有你這麽大半夜跑過來租房的嘛!”

還沒等秦遠開口為自己解釋幾句,那一身花哨的劉阿姨便自顧自地踢踏着涼拖,“噼裏啪啦”地又徑直晃回了屋裏。

看着這房東阿姨迅速隐沒在門後、甚是魁梧的健碩身影,秦遠不禁就有些納悶了起來。

這塑料鞋底和木地板蹭在一起的聲音明明不小,怎麽剛剛站在門口時候卻是什麽都聽不清楚,這老房子的隔音效果未免也太好一點了吧!

就在秦遠愣神之時,那房東已經從屋裏翻出了一串大大小小的鑰匙,對着光挑出了其中最長的一把。

這劉阿姨還沒走到門口就極不耐煩地伸出手來,将鑰匙和身份證一并都塞給了秦遠後這才努努嘴道:“喏,就是這把!前面靠右那間就是。剩下的手續明天,哦不,等今天白天再辦吧!”

說完便扭過頭去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嘀嘀咕咕用秦遠聽不懂的上海話又唠叨了幾句,随手一甩就将房門“砰嗵”一聲帶上,留下個一臉茫然的秦遠楞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低頭看了眼手上的鑰匙,不同于市面上常見的螺旋立體防盜門鎖,卻是十分複古傳統的扁平形狀。

全銅的材質放在掌心中有些微微發涼,沉甸甸的一把還頗有點分量。

無人指引的秦遠只能無奈地拎起行李,順着廊道摸黑找到了屬于自己的那十幾平方的一室戶門口。

又憑着感覺将鑰匙插到了門鎖孔中,這一來一去異常的順利,稍稍一扭就“咔噠”一聲打開了房門。

推開門打開燈,日光燈亮起之時,在黑暗中呆了太久的秦遠,突然就有些适應不了這突如其來的一片刺目光線。

下意識地就伸出胳膊虛虛遮住了眼,接連眨了好幾下後,秦遠這才稍稍定下了神,擡起頭來略有些好奇地打量起眼前這麻雀窩般的一個狹小房間。

如同最尋常的出租房一樣,這屋裏的陳設很是簡單、一目了然。

一張床、一個衣櫃再加上一張書桌,便是房間裏全部的家具陳設。

房子太小沒有備有廚房,但秦遠也沒有打算要自己燒飯做菜。

畢竟還有些北方老爺們兒的大男人氣性,這五指要沾陽春水的家務事,總覺得是女人家的活計,所以這點也算不上什麽缺憾。

再加上這屋子裏頭還帶了個獨立的衛生間,省得秦遠再去擠公用廁所的麻煩尴尬。

所以總體而言,秦遠對這出租房還算是十分滿意,畢竟這個地段這個價錢,也算是性價比極高、物有所值了。

望望橫在房間最當中的一張木頭床,上頭看起來還算幹淨,此時已經疲憊不堪的秦遠也沒了什麽講究,随手就把身上的行李一齊都丢到了一旁的書桌上。

擡起胳膊,一把就将染了一身臭汗的T恤給扯了下來,露出了一身結實但又不至于太過誇張的肌肉。

才準備把長褲也脫了,直接就躺倒在床上一覺不醒到天明,低頭時餘光無意間瞟了一眼房門口,這才恍然驚覺自己剛剛太匆忙,連大門都忘記關上了。

趕緊又提着褲子奔了過去把房門輕輕帶好鎖上,這才放心地打着赤膊瞬間把自己放倒在不算柔弱不算寬大的單人床上。

阖上眼不過片刻秦遠便發出了均勻的輕鼾聲徹底睡死了過去,疲倦至極便是整夜無夢一覺酣暢。

瞬間就進入夢鄉的秦遠自然是沒有注意到,在他關上房門的那一剎那,緊鄰他房間的一扇房門似乎也被人輕輕推了開了。

細狹的門縫中透出一束陰暗的橙光斜斜投射在黑黢黢的樓道上,不過片刻那門又突然嚴絲合縫被人緊緊閉起,那淺淺的光束也随着一起消失殆盡,徹底沒了蹤影,秦遠的房門前立馬又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屋外夜色幽靜,月光也是明朗清亮,卻怎麽也穿不透這兩層洋房的厚厚磚壁,終将這灼灼華光阻隔在屋外,便也照不亮秦遠那間已經空置了多年的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注①:上海話,“人”發音為寧,“什麽人啊!敲什麽敲”。

蠢作者雖然定居在上海,但不是上海本地人,如果發音不準确多包涵!

☆、空陽臺上的紅旗袍。

在這滬上的第一個夜晚,向來認床的秦遠竟在意料之外睡的是極其踏實酣暢。

待到他睜開雙眼自然醒時,從床上摸出手機來瞅了眼時間,這才驚覺這會兒已經是早上九點多的辰光了。

慢吞吞地掀開毯子,秦遠懶洋洋地從床上撐起了身子,揉了揉一頭已經睡成雞窩狀的蓬松亂發,一個人睡眼惺忪着還有些恍恍惚惚。

夜半入住時匆匆忙忙沒來得及察看,此時一睜眼周圍卻是一片昏暗,定睛細細打量之後,秦遠莫名就生出一種極其詭異的違和之感。

這屋裏頭置備的,明明都是些最簡易廉價的清漆松木家具,可牆上貼着的卻是與其廉租房風格大相徑庭、花紋複古且頗有質感的暗紋緞面牆紙。

而連着外面陽臺落地門欄上挂着的,也是頗為厚重的深墨綠色天鵝絨窗簾。

簾邊上鑲纏着暗銅黃色的絲質穗帶,厚實的材質不透風也不透光,幕簾拉起時,便可将所有的光亮全都擋在墨色的絨布之外。

即便外面是個豔陽高照的晴朗天氣,這屋裏頭還是如同濃濃夜色籠罩着一般,幽暗深沉、不見光亮。

就如同兩個不同時空強行疊加在一起,一半屬于當下,一半屬于過去,此時卻是極其別扭的組合在一處,愣是讓整間屋子都透着股極不協調的詭異之感。

強行壓下心中的些許不适,已經徹底清醒過來的秦遠已經漸漸習慣了這屋裏的昏暗,抻了抻肩膀又深呼吸了片刻,這才不緊不慢地從床邊赤着腳站起了身來。

身子剛一離地,已經負重了一整夜的單薄小床立馬就極其應景地發出“吱呀”的一聲輕響,好似被壓迫了許久的苦勞力一般透着股幽幽的哀怨。

秦遠聞聲不禁就蹙起了眉頭,這才意識到自己昨晚的睡姿确實有些憋屈難受。

才剛睡了一宿而已,這床骨似乎就被壓的有些彎曲變形,秦遠是既無奈又無語,到底是因為自己最近體重見長噸位增加,還是因為這小破床實在太過劣質、粗工濫造?

莫名就有些煩悶的秦遠随意套上了條寬松的長褲,伸出手來将兩片窗簾一把拉了開來,陽臺外頭刺目的陽光瞬時就透過玻璃一傾而下。

斑駁的光束中混雜着稀稀落落的浮塵灰沫,不過轉瞬就已經洋洋灑灑地鋪滿了整個房間。

金黃色的暖光同樣也傾瀉在秦遠赤着的麥色皮膚上,閃射着一層朦胧的淡淡光澤,光影明暗閃動中勾勒出男人模糊的半身形狀。

二十大幾歲的男人身形精壯、面容陽光,正是兼具力量與反應力皆是巅峰時刻的最好年紀。

只不過支着兩條長腿随意站在角落裏,身旁的空氣裏似乎都已經沾染上了其特屬于雄性的強烈荷爾蒙氣息,迎着夏日燦燦的暖陽不斷的渲染發酵、揮發散去。

還好眼前是一排綠意盎然的高大梧桐,郁郁蔥蔥的茂盛枝丫剛好遮擋住了這陽臺上的春.光乍洩。

有了這掩人耳目的天然屏障,秦遠這才敢放心大膽地把雙手撐在繞成薔薇花樣的黑鐵圍欄上。

悠悠哉哉地探出半邊身子,俯瞰起自己這“新家”四周圍的布局景致,順便也盡情地呼吸下這大上海城裏略帶濕意的潮悶空氣。

忽而一陣熱風從身側徐徐襲來,夾雜着一股燥亂的氣息直直撲在赤.裸的皮膚上,惹得秦遠不禁就暗暗打了個哆嗦。

順着風起的方向側過臉去,秦遠這才發現隔壁間的陽臺離自己這裏,不過才一臂之遙的距離。

沒有鐵護欄,也沒有防盜窗的陽臺上此時一片空空蕩蕩,只一根孤零零的晾衣繩上,同樣也孤零零地只挂着一件暗紅色的繡花旗袍。

作為一個直出宇宙外的24k純直男,秦遠自然辨不出這衣服上頭到底繪的是什麽花樣。

更沒法見衣識人,光看件衣服就可以判斷出這女主人的精準三圍尺寸、氣質容貌如何,只是單純覺得這旗袍看起來做工十分精良,必定價值不菲。

再看大小輪廓,應該是個腰身纖細,曲線分明的年輕女子,也不知這衣裳的女主人是何等的曼妙身材,才能撐得起這麽件又挑臉蛋又挑身材的華美戰袍。

本不過就是随意一瞥,然而本能催使,只一眼便再也挪不開視線。

秦遠從不能理解自己認識的那些小姑娘們,連剪個頭發都能倒騰出無數花樣,更別提穿着打扮上的諸多講究說法,可此時莫名就被勾起了強烈的好奇之感。

印象中身邊并沒有很多人将旗袍當做日常的裝束。即便是偶爾看到,十有八九那扮相也都寒碜的很。

可不知為何,秦遠極其篤定隔壁的那位并不會讓自己失望,腦海中隐約浮現出個極其朦胧的模糊面孔,身上穿着的正是眼前飄蕩的這件旗袍。

光影閃動中,那人行走間帶起微風顫顫不止。裙邊滾着絲絨鑲邊的開叉處露出雪白一片,恰在最為誘.惑的分水嶺間戛然而止。多露一分則俗豔不雅,少顯一點卻是掃人興致,略過保守。

順勢擡眸,收腰緊身的剪裁款式,将女子成熟豐盈的身體異常妥帖地包裹了起來。該凸的凸,該翹的翹,溝壑起伏、惹火無比。

一向自诩正經靠譜,不走猥.瑣路線的秦遠,即便知道這女人只是自己意.淫出來的幻像而已,卻仍是一陣口幹舌燥,喉頭微微滾動,心跳便驟然加速到渾身一陣燥亂騷動。

就在秦遠一個人暗暗浮想聯翩之時,心中猛然就有一個激靈閃過。

這麽半裸着身子站在人家姑娘的陽臺邊上似乎有些不妥,這兩邊隔着的距離說是“近在咫尺”也毫不為過。

萬一不小心被人家瞧着了,會不會覺得自己居心不良,或者根本就以為自己是個白日偷窺的暴露變态?

臉皮猛地一緊,胸腹處跟着就湧起一陣澎湃燥熱,秦遠趕緊邁開了長腿,十分自覺的就迅速龜縮回了自己的房間。

臨進屋時,鬼使神差地又瞥了一眼那挂在半空處的一抹紅色。

剛好又是一陣微風起拂面而來,絲質的薄裳也随着一起微微晃蕩了起來,如同一片妖嬈豔色的灼灼火焰,莫名讓秦遠心口又是一陣悸動不已,趕緊顫着手一把拉上了陽臺上的玻璃推門,這才将各種胡思亂想、詭異心思,全都隔絕在了腦海之外。

心有異狀的秦遠強迫自己收回了視線,心想着下午還要去新應聘的單位交接入職材料,這會兒得趕緊洗個澡再換身衣服。

剛剛脫下長褲,莫名就有些心虛了起來,趕緊又沖到了陽臺旁邊,把窗簾給拉了個嚴嚴實實。

明明外面是晴空萬裏、日頭晃晃,屋裏頭卻只能靠着慘白的燈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小樓外,夏蟬躲在森森樹蔭當中,扯着嗓門不遺餘力地拼命嘶吼着,聲浪一波接着一波無休無止。

透過這呱噪無比的雜亂聲響,隔着一道薄薄的牆壁,秦遠卻仍能聽辨出陣陣淺細的微弱喘息聲。

也不知牆那邊的那位,是不是也能察覺到自己這邊的各番動靜。

腦海裏不禁就隐隐飄過一絲旖旎的念想,心思神游間秦遠突然就紅了耳尖,猛地一頭鑽進衛生間裏,沒調溫度就直接打開了蓮蓬花灑。

心慌意亂地随意沖了個透涼的冷水澡,淅淅嘩嘩的水聲響起,一顆驟然升溫、燥熱無比的小心髒這才勉強平靜了些許。

赤着身子的秦遠伸手胡亂抹去鏡子上氤氲着的迷蒙霧氣,裏頭照映出的男人輪廓分明、面容堅毅。

渾身舒爽了不少的秦遠不自禁就微微眯起了雙眼,伸手摩挲了下巴上一片泛青的刺刺胡渣。

不長的頭發沒有擦幹還略帶着點濕意,從發尖不斷滾落下一滴滴細小的晶瑩水珠,劃過胸膛一路順流而下,只留一行淡淡的水跡和洗發水的清爽香氣。

拿出毛巾草草擦了一遍,把自己收拾幹淨利索後,秦遠打開行李箱仔細地翻找了一遍,挑出了件稍微正式點的白襯衫再配上條黑色西褲。

才準備折回衛生間裏把胡須給清理幹淨,突然就聽到隔壁房門那邊傳來一下輕輕的門鎖轉動聲。

門外一陣高跟鞋踩地的“嘀嗒”聲響起,秦遠聞聲渾身一片僵硬,立馬就原地立定站好、連大聲都不敢多出一聲。

屏住呼吸莫名就是一陣心虛,只能靜靜地等待着這隔壁的芳鄰自行關門離去。

可門外的那位似乎興致不錯,好像故意想要考驗旁人的定力似的,不過片刻那腳步聲便戛然而止、憑空消失了一般,等了半晌外頭都沒有一點兒新的動靜。

憋了半天也不知那姑娘是走了還是沒走,看了眼時間秦遠終于有些沉不住氣,剛好喉嚨口也是一陣幹澀難忍,索性就對着房門口輕咳了一聲以作試探。

才剛剛發出點聲響,走廊那頭立馬就傳來“砰嗵”一下的重重甩門聲,秦遠本就吊在半空中的一顆心“哐當”一下猛地就撲倒在地,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稀爛。

原來這姑娘真的沒走遠啊!

窘迫間秦遠的後背上不禁就浮起了一層虛汗,順着挺直的背脊彙成一條。

粘膩的汗水将白色的襯衣緊緊地粘在了身上,緊張之餘秦遠卻是暗暗生出了種極其詭異的錯覺。

那腳步聲似乎在經過自己門口時候又頓了一頓,外頭那位不知容貌、不知姓名的陌生女人,此時是不是已經默默地伏在了自己的房門上?

隔着一塊破木門板,似乎都能聽見門外頭那不緩不急的呼吸輕喘。倆人一陣僵持之時,秦遠不禁就心神恍惚了起來,只恨這老式房門沒有貓眼不能探出去看個究竟,只能化身爬山虎、貼牆俠,一只耳朵緊緊貼着門壁,默不作聲地又凝息潛伏了片刻。

直到那踢踢嗒嗒的高跟鞋聲重新響起,這一次卻是毫不遲疑步伐急促,不一瞬就徹底消失在走廊的盡頭,秦遠這才深呼了口氣,探頭探腦地打開了房門。

☆、白家阿婆。

剛邁出房門,秦遠的第一反應便是朝着四周圍,又仔仔細細窺視了一遍。

确定隔壁那位已經走遠了之後,這才整了整衣擺,準備去找房東把剩下的租房手續全部辦齊。

剛往二零一室方向扭過身子,一雙眼卻是不自覺就朝右邊斜了過去。

此時那二零五室正門庭緊閉,和自己這間看起來大同小異、并無兩樣。深褐色暗紋配上老式銅制門鎖,都是有些年頭了的老木頭房門。

乍一眼看過去污搓搓的一片,倒是和一旁因為常年不打理,已經發黃脫落、黴跡斑斑的樓道牆面很是搭調。

看着依舊幽暗的空蕩走廊,秦遠也說不上自己到底是慶幸還是失落,目光踟躇了一瞬,便趕緊收回神來大步走開。

一邊走一邊想,心裏頭暗暗還有些納悶,劉阿姨那房間的隔音效果明明就好到逆天,怎麽自己和隔壁那間卻是一點動靜都能聽的清清楚楚?難不成是這房東故意挑了設施裝修最好的一間?

胡思亂想間已經到了劉阿姨的門口,秦遠伸出手來剛準備叩門,屋裏人碰巧也拉開門悶頭沖了出來,門內外兩人差點就要頭碰頭、臉靠臉的猛地撞成一團。

大眼瞪小眼各自愣住了一秒鐘後,那劉阿姨立馬就捂着胸口高聲尖叫了起來,

同類推薦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六年浴血,王者歸來,憑我七尺之軀,可拳打地痞惡霸,可護嬌妻萌娃...

凡人修仙傳

凡人修仙傳

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諸位道友,忘語新書《大夢主》,經在起點中文網上傳了,歡迎大家繼續支持哦!
小說關鍵詞:凡人修仙傳無彈窗,凡人修仙傳,凡人修仙傳最新章節閱讀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校園修仙狂少

校園修仙狂少

姓名:丁毅。
外號:丁搶搶。
愛好:專治各種不服。
“我是東寧丁毅,我喜歡以德服人,你千萬不要逼我,因為我狂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