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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也沒繼續追問下去,只是禮貌性地慰問了幾句,便繼續開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看來先前的噓寒問暖也只不過是客套客套罷了,但此時心懷異狀的秦遠正求之不得,忙悻悻地笑着謝了聲,便打起精神跟在何思思身後繼續觀摩學習了起來。

不過畢竟是工作多年的老江湖,稍微熟悉了下新公司的基本流程後,其餘那些同質性的工作內容,秦遠差不多也都能接的上手了,這一天下來,兩人搭檔起來也是突飛猛進般默契十足。

此時不得不感慨上一句,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這老話說的還是十分在理的。

何思思是典型南方女孩子軟糯溫柔的随和個性;而秦遠這個東北漢子則是果敢沉穩又粗中帶細,只是一臉溫文爾雅的外表極具欺騙性,很容易就會博得妹子們的好感和信任。

此時似乎也是同以往一般的情形,不過才第二天功夫,何思思同秦遠亦然已是一副知己般的熟稔模樣,話頭明顯也比昨天熱絡了許多。

對于這般套路走向秦遠也是無奈的很,難不成自己真就長了張老少鹹宜的知心大哥、男閨蜜臉?若真是這般,那也就活該自己萬年單身狗,苦逼到長這麽大,連妹子的小手都沒牽過。

還好專心工作起來的秦遠也就沒功夫再自怨自艾,這一天活幹下來不算輕松也不算忙碌,秦遠依舊悠悠哉哉的在下班後又在外頭浪了一小會兒,只是在九點不到的時候就回到了出租房裏,早早就洗洗上床打開電視機來。

秦遠今夜如此老實,說起來不過是因為何思思無意間同他提起了一句,說是想要更好地了解上海的文化,最快捷的途徑莫過于學習上海話中的各番精髓。

其中最為推薦的,便是本地電視頻道上老娘舅之類的談話類節目。

上頭家長裏短、街裏街坊的,盡是原汁原味的滬上特色風味,更是近距離了解上海本地人生活萬象的絕佳教材。

這摳門黑心的孫阿姨自然不會給租戶們準備高清超平的大屏電視,秦遠這間屋裏頭裝着的,還是磚頭般厚重無比的二十一寸老款機身。

不是等離子的電子管屏幕還略帶着點弧度,凸起間連節目上的人像都顯得略微有些模糊變形,莫名就讓人有了種穿越時空、回到二十年前的陳舊複古之感。

此時的秦遠便是百無聊賴地倚靠在床頭,斜着眼看着電視上一堆中老年大叔大嬸們,正吐沫橫飛地口舌誅伐着一個形容猥瑣的不孝子孫。

這王八犢子據說是騙走了他老娘僅有的一套用來養老的房子和畢生所有的積蓄,換來的現錢全都拿去投在了股市上面。

結果自然是輸的一塌糊塗、連褲衩都不剩,這會兒卻又恬不知恥地跑到電視臺來求助。希望能獲得好心人的幫助,來救治自己那一氣之下就病的奄奄一息卻無錢醫治的高齡老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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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作為一個大老爺們,秦遠對這般狗血的俗世鬧劇并不感興趣。

而耳邊不斷炸響着的、如同鬥雞般吵雜的上海土話,他更是一個字也聽不明白。

只能靠着屏幕下方飛速滾動的字幕,才能大概了解了那幫大爺大媽到底在吵吵些什麽雞毛蒜皮大的零碎小事。

這般尖酸刻薄、像是争吵似的激烈對話,并沒有秦遠想象中吳侬軟語軟糯可人的甜膩美感,突然一下子就有些了無興致了起來,索性就按下了遙控關上了電視,屋子裏立馬就清靜了下來。

一個人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床上,腦袋裏只不過反複詢問着自己同一個問題,到底為什麽要不顧一切地奔向上海?

秦遠此時所擔心的,無非是此番自己義無反顧地舍棄安穩、只身闖蕩,是不是只是一次中年來臨前,心血來潮的無畏沖動而已。

畢竟現下的秦遠已不是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即将步入而立之年的他,卻仍是無錢無權、一窮二白。

倘若真的想在上海紮根立戶,光是買套房子的價格就貴到令人咋舌,還有将來讨媳婦、養孩子的各番開銷花費,更像是個永遠也填不滿的無底洞一般,根本就無法計量估算。

如今這扣掉稅費後到手才區區幾千塊的微薄工資,哪裏支撐的起實現自己買車子買房子、娶妻子生孩子,這四個達到基本小康水平的低階版人生願望?

從老家出發前,秦遠也曾預計過自己有可能會後悔遲疑,只是沒料到這挫敗之感來的如此之快,心慌之餘便緊緊閉上了雙眼深呼吸了幾下,強迫自己不要再繼續胡思亂想下去。

反正已經走到這個地步,再糾結煩惱也再沒有任何意義。

是男人就要落子無悔,不過就是拼個幾年的時間,到底是混出番名堂、還是撲成條野狗,總得給自己一次嘗試的機會。

不成功便成仁,作為個東北漢子純爺們兒,秦遠絕不容許自己這麽輕易地就服軟認慫。

瞬間就燃起無限鬥志的秦遠跟着就渾身燥熱了起來,即便是打着赤膊光着雙腿,此時也是生出了一身粘膩的薄汗。

還好屋裏的空調雖破但還勉強能用,按下開關後,同電視機差不多年紀的老爺機箱立馬就“呼哧呼哧”勤懇地工作了起來,不大的房間溫度倒是很快就降下來了不少。

空調風扇的出風口正對着秦遠的腦袋,徐徐的涼風吹起了他額間的幾縷碎發。

身子是涼爽适意了,頭腦也跟着一起放空了起來。一個人立馬就覺得有些疲倦困乏,眼睛張張阖阖的更是瞌睡到不行。

白茫茫一片的燈光灑在身上,顯得秦遠臉上的輪廓線條比白日裏看起來要冷峻堅毅了不少。眯着細長的眸子半睡半醒,神情卻不像他一貫暖男扮相的憨實之态,好似換了副皮囊般既冷漠又疏離。

也不知是接觸不良還是部件老化,高懸在半空中的白炙燈管一直“滋滋啦啦”響個不停。

明明滅滅閃動了一刻後,燈泡兩端的火塞石突然就迸發出幾絲刺目的紅色火光,這電燈的線路終于不堪重負徹底短路,慘白的燈光也是跟着一起應聲而滅,整個房間立馬就陷入了一陣無邊無際的濃暗當中。

此時已經完全睡着了的秦遠,自然是沒發現這屋裏頭突然斷電,只是看似合攏的一雙眼皮還在不停微微顫動着,顯然睡的也并不是十分的踏實。

此時的秦遠确實已經陷入了夢魇當中,但這次的夢境卻要比昨晚那個更加的清晰真實,只覺得一個人的意識好似被直接抽出剝離了一般。

悠悠然地漂浮在半空當中,都能看見自己的身體,此時正一動不動、像頭死豬一般懶洋洋地癱倒在床上。

第一次從這種角度端詳着自己,秦遠也說不清這心裏頭到底是種什麽樣的感覺,只覺得身下這男人的面孔看起來卻是如此的陌生。

明知道自己這會兒是在做夢,卻又好像置身于一個實際存在的世界般倍感真實。眼前的景物瞬時就從自己那間破爛出租屋的逼仄房間,一下子就跳轉到了個裝修的很是富麗堂皇的氣派大廳當中。

耳邊響起的是老式留聲機裏放出的“咿咿呀呀”音質不清的靡靡聲響,卻是偶爾在老電影裏聽過的流金舊曲,秦遠這才發現,自己竟站在一群衣裳華美、正歡快地翩翩起舞着的紅男綠女當中。

光是看衆人的穿着打扮,明顯就和秦遠差了大幾十年的光陰并不屬于同一個時代。

滿臉興奮的男男女女們踩着節拍,在這寬敞的舞池間肆意地扭動腰肢,盡情飛快地旋轉着。

而每每接近到站在舞池最中央處的秦遠時,一個個竟都是從他身上直接穿透而過,如同越過空氣一般根本就沒有一絲阻力。

這個夢境裏的秦遠就好像一個無根的孤魂般只能冷眼旁觀,從來都是夢中主角角色的秦遠不免就有些別扭了起來,總覺得自己好像淪落成了個可有可無、根本就不影響劇情的普通NPC。

不過來都已經來了,這夢還是得繼續下去。

才準備在四周圍再飄蕩一陣子摸摸情況,不遠處卻突然飄來了一聲若有似無的輕輕嘆息。

“蔓寧,原來你在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個有關尋找和迷失的故事。此時的秦遠迷失在繁華的大上海中,忘記初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而作者菌也一樣,生活、夢想,很多時候并不能并行。

☆、第二個夢境。

被那聲“蔓寧”給驚得稍稍愣了一瞬,心生狐疑的秦遠便順着聲源,沿着镂空的石柱欄階一路向上,這才發現這樓上頭倒是別有一番洞天。

底層的大廳連帶着二樓中間的部分一起做成了挑高的設計,剛剛在樓下擡頭時,只能看到二層樓上靠牆圍成一圈的懸空走廊。

而在最邊緣角落裏又隔出了一小塊內陷式的圓弧形空間,剛好處在十分隐蔽的陰暗處,不仔細留神的話根本就注意不到。

而透過一根根淡灰色的生鐵雕花廊柱中的空隙,從那小隔間裏剛好可以俯瞰樓下大廳中的諸般景象,看起來倒像是為主人家特別辟出來、用于觀景小憩的私密場地。

圍欄後挂着層用琉璃珠串起的垂簾遮幕,後頭橫放了張楠木底罩祖母綠色絲絨的寬敞沙發,旁邊還配了張玻璃臺面鑲黃銅底柱的置物矮幾。

這小隔間裏的家具擺設雖然不多,但件件看起來都很是精致華貴。

站在不遠處的秦遠虛虛睜着眼,目光幽幽地穿過搖曳微顫的素色珠簾。

縱然隔着阻礙物和好幾米的距離,但只需一眼秦遠就立馬有了十足的把握,此時正一臉慵懶地斜倚在沙發上的綠衣女子,便是照片上那位讓他驚為天人的絕色旗袍美人。

不只是印在平面上被強行定格住的驚鴻一瞥,有了實實在在的血肉身軀後,這女子的形容姿态亦然越發的鮮活動人,一颦一笑盡是風情流轉、活色生香。

墨綠色的收腰大擺長裙隐隐融匿在身後同色系的絲絨靠墊間,深色調的衣裙更襯得脖頸間微微露出的一小片皮膚,吹彈可破如凝脂般白皙細膩。

而美人此時似乎有些意興闌珊,整個身子都懶洋洋地窩在沙發裏頭,只是眉梢微微輕挑,眼角游離出的流光溢彩便激得秦遠心跳一陣錯亂狂奔。

只可惜這夢境中人似乎并不能感覺到秦遠這般異類的存在,倒也方便了他暗中窺視這女神的一舉一動。

“蔓蔓啊,你現在的架子真是不小啊!我叫你叫了半天,喉嚨都要喊破了,卻是連理都不肯搭理我一下。”

還沒等秦遠鼓起勇氣湊近那美人的身側,從暗處的懸柱後頭突然就冒出了個高個子的男人。

嘴上似乎在抱怨個不停,臉上卻是春風含笑地朝沙發上的女人步步靠近了過來。

這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和剛剛那句輕嘆別無二樣,秦遠心裏頭也是猛然一顫,原來這旗袍美人的名字,便是他在那場旖旎春.夢中不自覺脫口而出的“蔓寧”?

那男人口中的蔓蔓聞聲并未搭話,只是漫不經心般擡起頭來虛起了雙眼,一對美眸漆黑透亮,像只狡黠的野獸般閃過幾絲冷漠決絕。

等看清了來人後卻仍是一動不動,伸出根手指百無聊賴般地纏起一撮從額間垂落下的發絲,一臉的高貴冷豔,明顯已經擺出了一陣生人勿擾的強大氣場。

被晾在一旁的男人也不嫌尴尬冷場,只是見怪不怪般地扯扯唇,便自顧自徑直坐上沙發強行擠到蔓寧身旁,看樣子倆人倒是十分熟稔的模樣。

“怎麽,不下去跟那幫對你望眼欲穿的小子們跳支舞,倒是躲到這來搗糨糊了?”

說話間那男人慢慢伸出手來,也學着女人的樣子,從她身側垂下的發束間拈起了一小撮握在掌心中。

動作輕柔纏綿,看似在賞玩這一抹墨黑如綢的流絲,一雙微微下挑的桃花眼卻是直直地盯着這秀發的主人。

秦遠這才發現,這男人穿了身極悶騷的豆綠色西褲配收身馬甲,三七分開的頭發梳的是油光發亮,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柄細金絲框眼鏡。

論相貌算是上佳,只是唇紅齒白的透着一些許女氣,陽剛不足油滑有餘,倒是上海灘上有錢小開的典型裝扮。

眼前的冷面美人兒似乎也并不介意這男人如此不拘小節的親昵舉動,兩兩無言了片刻後,只是微微側了側身子想要強行将自己的頭發從他的手中抽出。

動作雷厲風行、強硬決絕,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因為扯着發絲而吃痛受傷。

果不其然,那男人似乎已經料到這蔓寧會有如此反應,當她才微微動作了下便立馬就松開手掌,任發絲在手心間迅速地抽離開去。

直至身旁的女子挪了挪位置輕輕地嗤了一聲,這才合起掌心收回手插進口袋裏,一臉挫敗地垂眸自嘲了一句:“你啊你啊,稍微服點軟會死嗎?小姑娘家還是溫柔點好,要不然是讨不到男孩子歡喜的。這天底下,估計也只有我受得了你這臭脾氣了!”

一直冷若冰霜的蔓寧聞言終于有了一點反應,柳眉挑起卻是一臉的滿不在乎:“什麽時候輪到這上海灘上最風流花心的沈家大少跟我談起做女人的要求來了?你若是喜歡溫柔的,外頭一大堆柔情似水的各式美人,各個都翹首企盼着沈大少的一眼垂青,何必跑到我這來找不自在還大發牢騷呢?”

這沈大少被美人嗆了一頓也不氣惱,只是厚着臉皮湊近了蔓寧的耳側,對着她吐出一團熱氣輕聲戲弄了起來:“哪有什麽莺莺燕燕旁的女人,我的心裏從來就只有你蔓寧一個人而已!”

兩人此時貼的極近,男人脈脈含情地凝視着身側的冷玉豔香,鼻息相交間讓旁人隐隐生出了一對壁人交頸相擁的恍惚錯覺。

此時形如隐身人一般杵在一旁的秦遠莫名就有些氣憤了起來。

這小子不正不經的,竟然如此大膽地調戲這旗袍美人,看他那張油頭粉面的爛桃花臉就不像是什麽專一深情的主兒。

這男人看男人更是赤.裸.裸的一針見血、知根透底,光是個眼神閃過,秦遠都能研讀出這男人心中的各式腹诽暗語。

不禁暗暗叨念着,這冷美人兒可千萬別信了這花心小開随口就來的抹蜜情話,這男人一旦被下半身支配了起來,那便是什麽甜言蜜語都是有感而發、信手拈來。

那女神似乎也心有靈犀般感應到了秦遠這番無聲的祈禱,冷着張臉往後退讓了幾尺,便伸出手來一把就将那膩歪在自己身旁的沈大少給猛推了開來。

還沒等秦遠替美人怒甩鹹豬手暗暗叫好一聲,這美人冷不丁就站起身來信步走到了身前的圍欄處。

白玉一般的纖細臂膀撐在欄杆上頭,若有所思般地朝着樓下那堆熱鬧人群凝視了好一會兒,這才扭過頭來對着那沈大少擡唇微微一笑:“沈一白,跟唐心在一起的那男人叫什麽名字?”

☆、多情種子沈大少。

沈一白手插着口袋聳了聳肩,又恢複了一臉吊兒郎當的纨绔子弟狀。長腿一跨幾步就湊到了蔓寧身旁,也貼在欄杆上順着她的視線朝樓下望了下去。

此時一樓的大廳裏仍是熱鬧非常,掃過一屋子歡歌起舞的男男女女,沈一白卻是一眼就窺到了關鍵。蔓寧所在意的,正是站在圓形拱廊前一對宛若璧人般的年輕男女。

女孩子身上穿着件鵝黃色的百褶連衣裙,裙擺處還刺着法蘭西進口的時髦蕾絲花邊,正是上海灘時下最流行的西洋款式。

脖頸間戴着一條乳白色的珍珠項鏈,顆顆渾圓飽滿、色澤明亮,正好和發間別着的鑲珠發卡配成一套,更顯得小姑娘家俏皮可愛的很。

一只手緊緊挽着身旁男伴的臂彎,另一只逢人便招,時不時就揚起滿臉燦爛的甜美笑容,和周圍的衆人一路客氣寒暄個不停,看起來倒有些反客為主般的氣勢派頭。

确定目标收回視線後,隔間裏一明一暗錯開站着的兩個男人,目光卻不約而同全都聚集到了蔓寧身上。

此時她正俯身靠在圍欄上一言不發,不遠處臺燈照射出的暖黃燈光,透過輕晃的珠簾在美人顏上映出層層光影明滅。

直到這時秦遠才突然發現,蔓寧的身材其實很是高挑,只是穿着雙最簡單款式的小羊皮高跟鞋,身高看起來比自己似乎也差不了多少。

墨綠色的長裙質感極佳,很是服帖地垂墜在腳踝處,只是輕倚在欄杆上,就像極了一幅濃墨重彩的潑墨畫卷。

微卷的長發松松散散地搭在胸前,露出曲線優美的纖長脖頸,而秦遠此時的注意力,全都落到了這女人如雲般烏發當中露出的一小片耳垂。

雪白圓潤的耳珠上墜着一顆小小的翡翠珠子,很少見年輕的姑娘喜歡這樣質地厚重的飾物,可戴在她身上就是相得益彰的恰當好處。

蔓寧此時已經收回視線,轉過身子對着沈一白莞爾一笑,卻是直接從他身邊擦肩而過,伸出細白的胳膊從一旁的玻璃臺幾上端起杯斟的半滿的高腳酒杯。

殷紅的液體透過玻璃杯壁襯在細瓷般的臉頰上氤氲映出一絲浮紅,讓伊人平白就添上了幾分妖冶魅惑。

看到蔓寧搖曳着裙擺準備朝樓下走去,那沈一白面上卻是湧起一絲惶恐,伸出手來一把攬住她的肩頭低聲斥道:“你瘋了嘛!唐心的男人你也敢動,不知道她是什麽樣難纏的角色嗎?”

蔓寧嗤笑:“唐心的男人?剛問你不吭聲,現在才說是不是太晚了?”

秦遠不太明白這兩人口中叫唐心的妹子有什麽特殊的殺傷力,在他看來單看外表倒是可愛嬌小型的,而身旁那個一身軍裝的男人個子高挺看不清面容,但看身形估摸着樣貌應該不差。

而此時的沈一白正緊緊箍住了蔓寧的身子,低着頭對着她滿臉嚴肅地解釋道:“唐心她老子本來就是你家老爺子的死對頭,這個男人不過是唐心她圈養的一個小白臉而已。你若是真想找個好皮相的打發時間,我幫你找就是了。何必去招惹那野丫頭的男人惹得一身腥呢?”

蔓寧擡起眸子緊緊盯着沈一白,眼中浮着一絲戲谑鄙夷之色:“沈一白,你還是把你自己那一攤爛事處理好再出來蹦跶吧,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說完便伸手将沈一白卡在她身上的手指一根接一根強行掰了下來,又微微側了側身子從男人面前閃過身形,端着酒杯目不斜視,略過一旁面色不善的沈一白徑直走下樓去。

墨綠色的裙擺行走間顫起清波,帶起一室暗馨四溢。

被留在原地的沈大少緊蹙着眉頭一臉的鐵青,琥珀色的瞳孔中似有暗風疾雨洶湧不已,緊緊盯着女人漸漸遠去的纖細背影,不禁就握緊了雙拳沉沉嘆了口氣。

不過轉眼間蔓寧就已經走到了底樓大廳,仗着身高的優勢,環抱着雙臂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那黃裙子姑娘:“呦,唐小姐?稀客啊!”

言簡意赅,神情鄙夷,這十足的禦姐架勢鎮的秦遠是嘆為觀止。

那唐小姐見狀趕緊死死扯住站在旁邊男人的襯衣衣袖,如臨大敵般地瞪大了雙眼。

可無奈身材嬌小,即便是拼命揚高了脖頸,也只能勉強和蔓寧眼神對視而已:“怎麽,我就不能來嗎?也對,大帥府上的千金自然是看不上我們這些小議員出生的小角色的。”

蔓寧的唇邊噙着一絲并不溫和的淺淺笑意,目光卻是直接越過眼前那小丫頭的腦袋瓜,直直投向了她身旁一直默不出聲的那個男人,唇角突然微微翹起,便是滿臉玩味的狡黠神态:“你叫什麽名字?”

在蔓寧這般直面的強勢逼問下,那男人總算是不緊不慢地擡起頭、露出整張臉來。狹長的黑眸幽暗深沉,單看氣勢倒是和眼前的高冷美人兒勢均力敵,旗鼓相當的佷。

被蔓寧直接忽略了的黃裙子小姐立馬就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一臉防備地往後退了點,下意識地就想要遮擋住身後的男人,然而一只手卻被那人牢牢抓住,就聽到男人略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蘇言安。”

蔓寧聽到對方的回答眼角跟着就微微彎了起來,透亮的眸子裏閃着一絲得意,豔紅的雙唇卻是緊緊抿起,頓了頓才輕聲念了句:“安寧安寧,挺好的。”

站在一旁的

☆、安寧可得安寧否。

秦遠不過分神了片刻,再回首時那冷美人已經姿态優雅地移步到了底樓大廳。

穿過滿屋子群魔亂舞似的混亂人群,仗着身高的優勢人高腿又長,很快就找到了混在其中的那對顯目男女。

環抱着雙臂施施然走到了兩人身旁,蔓寧卻是居高臨下地虛着眸俯視着那黃裙子姑娘,還故意挑高拉長了聲調調侃了一句:“呦,唐小姐?稀客啊!”

左右不過八個字而已,卻是言簡意赅、挑釁十足。

這禦姐般霸氣側漏的強悍架勢,鎮得這才剛趕到場的秦遠是嘆為觀止的很。

而此時正和旁人聊到興頭處的唐小姐一見蔓寧出現,跟着就停下了話頭,如臨大敵一般地瞪大了雙眼。

周圍原本谄媚陪笑着的一幫人精,一見這兩女一男間的氣壓低了下來,立馬都十分有眼力勁地尋了借口就迅速閃人。

熱鬧散去後只留下個唐心孤軍奮戰,只能死死扯住身旁男伴尋求了點慰藉,這小腰板才稍微硬氣了一點。

可無奈這唐小姐身材嬌小,即便是拼命揚高了脖頸,也只不過将将夠得着和蔓寧眼神對視而已。

身高不足,只能氣勢來補,這姑娘又是扯開了喉嚨,試圖用音量來壓倒眼前的這位絕色:“怎麽,我不能來嗎?”

說話間又頓了頓,癟癟嘴将腦袋湊到了身旁那男人的身上,一雙胳膊又将他勾地更緊了些,這才露出一臉看似無邪的笑容繼續柔聲說道:“不過想想也是,蔓寧小姐貴為大帥千金,自然是看不上我們這些小議員出身的小角色們,能專門過來打個招呼,我就已經很是受寵若驚了。”

這唐心話中帶話、明捧暗損的,縱然是對女人間那套口是心非從來都傻傻分不清的糙漢子秦遠,此時也是立馬就嗅出了其間濃濃的火.藥味兒。

這姑娘肚裏的那點小九九們,明眼人自然也是看的清楚明白的很,而蔓寧唇邊也噙着一絲并不溫和的淺淺笑意,目光卻是越過眼前這小丫頭的腦袋瓜子,不偏不倚就直直落在了她身旁一直默不出聲的那男人身上。

美人眼光灼灼地逼視了片刻,唇角突然微微翹起,便是滿臉玩味的狡黠神态,對着那人不緊不慢地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蔓寧此話一出,秦遠的目光剛好就瞥到了姍姍來遲的沈大公子沈一白,此時正站在不遠處的陰暗角落,聞言卻是煞白了一張油頭粉臉,立馬就直直地僵在了原地。

而這三人間的氣氛亦是暗潮澎湃、風湧不止,在蔓寧這般直面的強勢逼問下,那男人總算是不緊不慢地擡起頭,露出一張極其幹淨的俊美面龐來。

這男人的相貌确實不俗,即便是從同性的角度看來,秦遠也不得不承認,這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有時候真不是一點半點,根本就是雲泥雀鹄之別。

同樣是唇紅齒白高鼻梁,放在沈一白身上就略顯陰柔,而眼前這位卻演繹出一派英氣逼人的俊逸姿态。

再加上身原本就加分不少的制服軍裝,一個人又生的寬肩窄腰、高大挺拔,一臉禁欲系的別樣冷清美感,更是妹子們無法抗拒的致命誘.惑。

此時這男人一雙狹長的黑眸幽暗深沉,兩人四目相對之時,面上卻是一片肅然毫無半點波瀾,單看這氣勢,倒是和眼前的高冷美人兒勢均力敵、旗鼓相當的佷。

被蔓寧直接忽略了的黃裙子小姐立馬就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皺着眉頭明顯一臉防備地往後退讓了幾步。

下意識就想要遮擋住身後的男人,還沒開口一只手便被人牢牢抓住,猛然一驚的唐心滿臉詫異地擡起頭來,就聽到身旁那人略有些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蘇言安。”

蔓寧聽到對方的回答,眼角跟着就微微彎了起來,瑩瑩透亮的眸子裏閃着一絲得意。

豔紅的雙唇卻是緊緊抿起,頓了頓才垂下眼簾輕聲喃喃了句:“蘇言安?安寧安寧,挺好的名字。”

秦遠見狀簡直就是目瞪口呆,言安蔓寧?!當着正主的面,這樣赤.裸.裸地調戲人家男票真的好嗎?

可無奈人女神分寸拿捏的極佳,除了言語惹人誤會外,神态淡定自然、既不猥瑣也不綠茶,追其原因,說到底純粹看臉而已。

頂着這麽身絕美的皮相,別說是調戲了,就算真的是被霸王硬上弓了,大多數的男人怕也都是心甘情願,求之不得。

不過這也只是秦遠這樣的現代都市人見怪不怪的想法而已,這唐心姑娘明顯對眼前這位侵略性極強的美貌尤物很是不滿。

柳眉倒豎地眼看着就要爆發一場女人間的唇槍舌戰,那蔓寧卻立馬就冰封起了所有的和煦表情,稍稍偏過頭去又恢複了一臉的漠然,對着眼前這一對硬梆梆地微微颔首道:“行,那兩位吃好喝好,盡興啊!”

說完就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就這麽直接扭過身華麗麗地掉頭走了!

耿直漢子秦遠頓時就被這蔓寧的騷操作給徹底驚呆了,這撩完就跑又是個什麽套路?

除去他和已經轉身而去的蔓寧,在場的其他三人皆是神情各異、顏色甚是精彩,此時秦遠來回掃視個不停,只覺得自己那兩只眼睛根本就不夠用。

那叫唐心的妹子還沒發招就出師未捷身先死,一雙杏眼瞪成對銅鈴狀,明顯也被這不按套路出牌的任性禦姐給擾亂了陣腳。

而她身旁那個姓蘇的男子卻似若有所思般,朝着蔓寧離去的方向直直望去目光深邃,面上還是一片波瀾不驚、看不出太大的情緒起伏。

秦遠莫名就覺得這男人有些裝13做作的很,都還不如對着蔓寧正一臉幽怨憤憤的娘炮沈一白,至少看起來還有點人間煙火氣。

才準備跟上蔓寧的步子再觀後續,耳邊突然就回蕩起了一陣極其刺耳的公雞叫聲。

這聲音出現的實在太過突兀違和,秦遠微微楞了一瞬後才猛然反應了過來,這不是自己那破手機上設定的鬧鈴聲嘛?

再一眨眼,眼前的諸般景象如雲霧撥亂般幻作一團混沌,還沒等秦遠再細看上一眼,瞬時就全都煙消雲散了去。

心中暗暗我擦了句,整個人跟着就徹底清醒了過來,等秦遠慢悠悠地睜開眼,此時已是早上七點半該起床的時間了。

作者有話要說: 重要提示:

鑒于某夢歷史廢,本文主線又是愛情故事不太需要關注實際歷史,為了避免錯誤,夢境中的時代背景皆為架空設定,請勿對號入座。謝謝親愛的們。

☆、夢境還是現實。

真是入戲太深不自覺,夢醒時分方知醉,睜開眼後恍惚了好一會兒,秦遠才勉強從剛剛那番夢境中緩過勁兒來,可腦海中時不時還會浮現出驚醒之前看到的最後一幕。

背對着秦遠的蔓寧好似薄霧浮熙中帶刺的嬌蕊般,此時正搖曳着身姿朝着二樓階梯的方向漸行漸遠。

光可鑒人的雲紋大理石地板上隐隐投射出裙裾輕晃間一抹墨綠如蔭,腳步聲本是不緊不慢地“嗒嗒”作響,突然一下就戛然而止頓了下來,猛地就扭過頭朝秦遠這邊看了出來。

這一回眸讓人有些猝不及防,眼中似有嚴厲審視的灼灼眸光直射向秦遠,看得他心中如過電般被擊的猛地一顫,莫名就生出了種露出原形、被這女人直面逼視的異樣感覺。

只可惜還沒來得及确認下眼神就被手機鬧鈴聲吵醒,現在這會兒已經魂歸原位的秦遠,更是無從查實這般荒唐的想法念頭。

心裏頭好像被硬塞了團棉花似的氣悶不已,連帶着整個人都有些沒精打采,蔫蔫拉拉地從床上爬起身來,草草收拾了下就準備上班去了。

出門時走到書桌旁邊,秦遠突然就像失神了似的微楞了一瞬。

眼前這張破木頭桌子此時卻好似有着無盡的蠱惑魅力,直直勾誘着秦遠讓他蠢蠢欲動不已。

天人交戰了半天,還是強忍住沒有打開抽屜,取出那蔓寧的照片再仔細端詳一遍。

畢竟只是黃粱一夢而已,過去了就過去了,就是再糾結又能怎樣?

秦遠自嘲般地苦笑了下,沒想到自己對這狗血肥皂劇般的夢中劇情還真上了心了。

輕搖了搖頭就邁開腿推開門,還是強迫自己老老實實滾回到這紅塵大俗世中去。

一路上都還有些心不在焉,到了單位秦遠自覺得狀态不對,得趕緊換換腦子再去去雜念。

何以解憂,唯有工作。到了位置坐下身來,秦遠就卯足了精神、抛除一切雜念專心幹活。

這認真起來的男人最給力,效率太高讓人何思思都有些詫異了起來,秦遠今天這般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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