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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臉上浮起一層寒霜,墨色的眼眸中更是掩不住的淩冽冷意幾欲噴薄而出。
這男人明顯已經很是不悅,可對面的唐心依舊趾高氣昂,嘴裏罵罵咧咧個不停。
秦遠忍不住就為這唐心妹子默默點了根蠟,當着旁人的面把自己男人當成個擺件似的呼來換去。
這樣一點面子也不留,也無怪這姓蘇的一張臉都快黑成了塊鍋底,這樣的情形換成任何一個男人恐怕都會極其不爽。
而被唐心冷嘲熱諷成“無恥綠茶”的蔓寧就明顯段位高超了不少,依舊是面色不改、唇上含笑。
氣場兩米多高的冷美人根本就徹底忽略了一旁暴跳如雷的唐大小姐,目光只幽幽地停留在男人白衣上被紅酒浸濕的點點紅斑。
殷紅的酒漬好似在皚皚白雪間徒然綻放的嬌蕊一般,細細密密地布滿了整片衣襟很是刺眼顯目。
蔓寧微微勾了勾唇,挑起眼尾目光繼續游離向上。
領口處的紐扣被解開了幾顆,露出男人很是漂亮的精致鎖骨,衣衫下若隐若現顯出一片雪白膚色甚是性.感誘人。
也不知那蘇言安是不是察覺到了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火熱視線,脖頸上的喉結跟着就微微滾動了一下,蔓寧跟着就輕抿起嘴唇笑出了聲來。
擡起頭來對着蘇言安狡黠地眨了眨眼,這才扯了扯唇角很是遺憾地嘆了一句:“真是可惜了!”,也不知道說的是這襯衫,還是這穿襯衫的人。
明明只是随意一嘆,從蔓寧口中冒出來莫名就帶上了一絲得意挑釁,對面那男人聞言臉色更是不善,眸間立馬又籠上了一層濃重的淩冽寒霜,耳尖卻是無法自控地染上了一抹微紅。
兩人各占一方,四目相對之時均未出聲,可眼波交彙間卻是暗潮洶湧不止。
而一旁的唐心左右打量見苗頭不對,立馬就如沖天的爆竹瞬間就被點燃,徹底撕破了自己清純玉女般的溫柔表象,扯開嗓門直接開啓了叉腰撕逼的罵街模式。
別看人妹子個子不大但爆發力十足,徹底放飛自我後一頓歇斯底裏的尖聲嘶叫,不得不說這殺傷威力甚是驚人。
宴會廳裏原本都已經開始輕歌熱舞起來的宴會賓客,聽到動靜後全都齊齊轉過身來,這才恍然注意到了這露臺上正在現場直播的陣陣“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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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都是上海灘有頭有臉的人物,一個個極有默契地默默移步圍繞在了玻璃門前,湊着腦袋對着外頭對峙僵持着的幾人竊竊私語個不停。
卻沒有一個真有膽子敢大大方方地推門而出,正兒八經地去圍觀八卦,湊湊熱鬧。
此時擁有上帝視角的秦遠,自然是将衆人的各番神态都盡收眼底。
說實話這聲淺笑和那唐心确實沒有半毛錢的關系,可在局內人看來,便是蔓寧對這所謂正主女朋友赤.裸.裸的刺激挑釁。
眼看着外頭圍觀的人頭越冒越多,作為衆人焦點之一的蘇言安卻仍是鐵青着張臉一言不發。
而那白蔓寧根本就是一臉事不關己的無所謂姿态,好似圍觀旁人的熱鬧般只是凝眸淺笑,看不出一絲喜怒情緒變化。
身後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唐心一張白嫩的小臉立馬就漲成一片通紅。
越想越不淡定,惱羞成怒之下幹脆直接揮出胳膊沖上前去,也不知是想要攻擊那“不知廉恥”的“綠茶婊”,還是自己那“勾三搭四”的“渣男友”,滿臉盡是同歸于盡般的決絕之态。
這一招出勢,門外的一幫圍觀群衆立馬就如高.潮了一般響起一聲長長的噓聲。
眼看着那唐心已經失去理智般徹底發狂,秦遠眼神不過虛虛一閃,眼前這三人的走位就已經完全變樣。
那蘇言安人高腿長,幾步向前就将一旁站着的蔓寧完全護在了自己的身後,剛好擋住了一路橫沖直撞過來的唐大小姐。
黝黑的眸子裏似有疾風厲雨忽閃而過,伸出手來一把就緊緊握住了唐心舉在半空中的細弱胳膊,看這方向勢頭,應該是想往他身後女人的臉上招呼過去的。
“唐心,別再鬧了!”
男人的語氣低沉但卻強硬無比,原本就嬌小的唐心立馬就瞪大了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滿臉暴怒的蘇言安。
不自覺渾身就劇烈地顫抖了起來,紅着眼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而從秦遠的角度望過去,此時這妹子的腦袋上已被一陣極其醒目耀眼的綠光團團包圍住了。
這般尴尬詭異的情形之下,秦遠不禁就虛起眼來仔細打量着夾在兩個女人當中,滿臉盡是狠厲顏色的蘇言安。
很遺憾,男人愠怒的眼眸中并沒有一絲憐香惜玉的不舍之情,即便是沒有談過戀愛的秦遠也能看出,眼前僵持着的這兩位看起來,實在不像一對很有愛的CP。
眼看着這唐大小姐淚眼朦胧的差點就要哭出聲來,秦遠更是一眼就察覺到蘇言安眼中飛閃過的一絲不耐神色。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實在太忙太忙太忙了(╯﹏╰)sorry:(
☆、食物鏈大戰。
還沒等蘇言安再開口,那唐心就宛若戲精上身一般,立馬就打滿雞血現場飙戲。
剛剛還是一副日天、日地、日空氣般的狂躁面孔,此時眨眼就換作一臉柔弱的委屈模樣。
一雙大眼睛淚光盈盈,梨花帶雨地沖着蘇言安大聲啜泣道:“你居然這麽大聲吼我!就為了這麽個人盡可夫的賤女人?蘇言安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說話間還不忘背着衆人朝一旁的蔓寧狠狠抛去一個眼刀,可無奈這演技太過浮誇,人家禦姐壓根連個正眼都懶得瞧她一下。
被妥妥無視了的唐小姐自尊心受挫瞬間破功,扭過頭來越發變本加厲地尖聲嘲諷了起來。
“怎麽,難道我說錯了嘛,你白大小姐是個什麽樣的德行還需要我多說?這上海灘上的有錢小開哪個跟你沒搭上點關系?你玩你的就是,幹嘛要招惹我的人!”
眼看着這唐心故态重發,又要張牙舞爪地朝蔓寧撲去。蘇言安見狀脖頸間青筋猛然脹起、顯然已經動怒。
當着衆人的面又不好發作,只能黑着張臉強行将身形瘦小的唐心攔在胸前,幾乎是低吼着對她怒聲呵道:“唐心你說夠了沒有,剛剛只是一個意外而已,和白小姐沒有任何的關系!”
這一聲吼後,四下的議論聲越發激烈,氣勢都快要蓋過了外頭的幾位主角。
看熱鬧的圍觀群衆們顯然興趣高昂,大有一股子沖出重障、熱血吃瓜的雄心壯志。
冷冷站在一旁的蔓寧全程都好似個局外人一般,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淡然模樣。
狹長的鳳眸略帶着點嘲諷,饒有興趣地看着這小姑娘一會兒撒潑發飙,一會兒又嬌弱可憐。
這出大戲此時正上演到精彩之處,不得不說這發起瘋來的唐心是異常的難纏,對着蘇言安是拼着命地又踢又打,試圖掙脫他的禁锢,沖出去和那情敵一絕死戰。
圍觀的群衆們一個個看的是熱血沸騰,不時就有人低着聲,滿臉鄙視地暗暗嘲諷道,不愧是鄉下暴發戶家裏養出來的野丫頭,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動手動腳的毫無教養,跟那些街頭上為碗溲飯打起來的小癟三們又有什麽區別?
閑言碎語間,時不時還能隐隐聽到“白蔓寧”的名字,這正主兒聞聲眸光微微一轉,突然就擡起頭來朝着喧鬧的聲源處望了過去。
視線一直在這三人身上游轉的秦遠,自然是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她的這點微動。
順着她的眼神遠遠張望了過去,一眼就瞥見了穿着一身白色修身西裝、依舊騷包無比的沈一白,穿過重重人群阻礙推開門來,正腳下生風地朝蔓寧這邊徑直走了過來。
“這裏到底出什麽事了?”
沈一白面色凝重、長眉緊緊蹙起,直接忽略了一旁纏成一團的唐心和蘇言安,幾大步就跨到了蔓寧的身前。
金絲眼鏡下的桃花眸子中神色溫柔無比,滿眼的憐惜心疼溢于言表,光看這表象,确實算得上個完美愛慕者的模樣。
可當這男人擡起頭來和蔓寧目光交彙時,眼角卻是順勢微微挑起,唇邊不自覺就浮起了一絲邪邪的笑意。
不知為何,秦遠居然瞬間就解讀出了他這微妙表情下的諸般含義,竟是對蔓寧帶着懲罰性質一般的小小挑釁:要你不聽勸告,到處亂招惹桃花。這下終于陰溝裏翻船,身上粘上屎了,怎麽甩也甩不掉了吧!
這念頭一蹦出,秦遠也是莫名就生出了幾分無奈之感,自己可從來都是謙謙有度的正人君子,怎麽這下意識裏就将人小姑娘比成了坨屎了呢?
再看看沈一白身旁一臉冷漠的冷美人本尊,面對着這沈大少的各番噓寒問暖,仍是面無波瀾,絲毫也不為之所動,看樣子對這沈大公子的尿性套路也是清楚熟悉的很。
美人如厮,半譏半諷地扯出一絲冷笑,一把推開沈一白想要攙扶住她的一只大手,卻是微微側過身子,毫不避諱地朝着那蘇言安直直逼視了過去。
眼眸中似有柔光閃閃,擡了擡唇角對着那男人淡淡笑道:“蘇先生,剛剛真是不好意思了。待會兒還有旁的應酬恕我不能相陪,改日再将賠禮送到府上聊表歉意。”
還沒等對方有所反應,蔓寧瞬時就斂起了臉上所有的笑意,一個轉身便極其潇灑地抽身而去。
而那沈一白的反應也甚是迅速,跟上腳步立馬就伸出長臂,将美人虛虛地圈護在自己的懷中,頗有紳士風度地一路護送着蔓寧往屋裏頭走去。
就在這沈大少為蔓寧推開大門時,突然就側過臉來對着這蘇言安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眼,輕哼了一聲後,立馬又恍若無事般扭過了頭去。
此番動作迅速無比,回首轉身前後不過幾秒而已。除去這四目相接的兩個男人,幾乎再無旁人察覺這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
蘇言安遠遠望着伴在蔓寧身旁的高大男人,眸色越發幽暗深沉了起來。
全然沒有在意身旁一直糾纏不清的唐心,又微微移過視線,盯着那女人翩翩離去的纖細背影,微嘆了口氣後一臉的若有所思。
身在局外的秦遠冷眼旁觀着,這兩男兩女間明顯已經連成了兩道弱肉強食般的殘酷食物鏈。
高高在上的白蔓寧身後跟着百般殷勤的沈一白,而撒潑打橫的唐心眼中只有高冷無比的蘇言安。
再看看蔓寧身後那道如影随形的灼灼眼光,也不知這兩條線的上游之争又是孰強孰弱?
再回過神時,氣場爆棚的冷美人已經身姿優雅地一路昂首離去。
這女王大人過境氣勢自然逼人,圍觀熱鬧的一衆賓客頓時倍感壓力,立馬就閉緊了嘴巴、不敢再多言一句。
一個個都極其自覺地退後了幾步,硬是在擁擠人群中給這美人讓出了一條空道,這一路暢通無阻之後,那抹豔色不一瞬就在衆人眼前徹底消失了蹤影。
這狗血八卦的女主角都已經離場,沒有熱鬧可看後人群自然就慢慢散開了去,不一會兒這露臺上就只剩下了蘇言安和唐心兩人。
此時的唐心折騰了太久,亦然已經有些脫力,一個人癱軟在地上捂着臉可憐巴巴地小聲啜泣着。而身前那男人卻是不冷不熱,始終保持着疏遠且客套的距離。
此時的秦遠也是有些犯起了迷糊,這兩人究竟是個什麽樣的關系?
倘若這唐心和蘇言安真的是男女朋友,這蘇言安的各種言行未免就太渣男了一些;可倘若不是,那剛才當着衆人的面,這家夥為什麽不為自己辯駁解釋一番?
一腦袋霧水的秦遠正迷惑不已,突然眼前的景物全都慢慢暗淡褪色了起來,心中猛然就是一個激靈閃過,心想着這個夢境怕不是就要結束了吧?
這眼睛都還沒來得及多眨一下,眼前瞬時就陷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的濃濃暗色之中。
☆、一身二魂。
秦遠猛然睜開眼來, 眼前的黑色迷霧盡數散去, 此時的自己正扶着一扇木門倚牆而站。
眼前恭恭敬敬地立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大叔, 伸出雙手捧着個頗為精致的禮品盒,正對着自己笑的一臉的客套疏落。
眼神微微一晃,周圍的布局裝飾并不是他所熟悉的現代風格, 而這大叔明顯也能瞅得到秦遠,看樣子不過是換了個場景而已,這夢境顯然還在繼續進行。
不過這會兒好歹也算有了實體的存在, 秦遠剛想活動活動四肢,伸展一下筋骨,卻猛然發現自己的手腳根本就不聽使喚。
更為驚悚的是,就在秦遠努力試圖重啓運動感應神經之時, 這身子突然就自行對着眼前的大叔發出聲來?!
“你的意思是, 是白小姐讓你把這東西送給我的?”
這聲音低沉磁性,聽起來甚是性.感,可是這聲音就算再悅耳動人,落在秦遠耳中也是如同魔音灌耳一般。
瞬時就有千萬頭草泥馬從胸口狂奔碾壓而過,秦遠差點就要怒吼了出來, 這張嘴裏發出的,壓根就不是他自己的聲音啊?!
驚恐之餘,這俱身子又無比自然地舉起了雙臂, 秦遠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伸手接過了那大叔遞來的盒子。
心中暗暗有些疑惑了起來,“自己”的這雙手似乎變得有些太過白淨,難不成這夢境裏還自帶美顏p圖效果?
這念頭剛剛一閃而過, 就聽到那大叔操着一口甚是标準的播音員腔調,昂首挺胸地對着秦遠朗聲彙報了起來。
“蘇先生,我家小姐說上次把先生的衣服弄髒了很是抱歉,所以特地邀請您今晚一起共進晚餐以示歉意。地址是中山路上的紅磨坊西餐廳二樓,蔓寧小姐特意強調了,晚上七點不見不散!”
話音一落,那管家大叔立馬又恢複了一臉的和藹可親。
客客氣氣地鞠身同秦遠打了聲招呼,一眨眼就轉身鑽進了候在路旁的一輛黑色轎車裏,大手一揮一聲令下,那司機立馬就猛踩油門一路狂奔而去。
開門開車、動作一氣呵成,速度幾乎快到令人發指,秦遠連聲拒絕都來不及說出口,那大叔就已經連人帶車徹底消失在視線當中。
蘇先生?
秦遠這才恍然感到胸口處一陣陌生的心跳聲怦然作響,回想起剛剛的各種異狀又暗暗思索了一瞬,自己難不成是上了那蘇言安的身了?!
再确切點說,此時的蘇言安還是蘇言安,而身處夢境當中的秦遠,卻只是一個沒有任何行動能力,強行附着在蘇言安頭腦中的意識體而已。
他可以單方向的接受到蘇言安身體上的所有感官感受,卻不能對蘇言安的言行産生任何的幹擾,好似一個藏在身體深處,肆意窺視着寄主的幽靈一般。
萬分震驚之下,秦遠心神一時恍惚,便不由自主地随着蘇言安一起低下頭來,看着手上捧着的精致禮盒微微楞了一瞬。
此時的秦遠能清晰地感受到這男人的胸口處似乎有些憋悶,無奈地嘆了口氣後,長腿一邁便折回了自己的房間頭。
随手将這禮盒扔在了卧室裏的沙發上,好似解決掉了一個燙手山芋一般,就頭也不回地朝外頭踱步了出來。
不得不說,這種在現實世界中從所未有的新奇體驗還挺帶感,接受了現狀後的秦遠莫名就有些興奮了起來,随後便跟着蘇言安的動作大致摸清了這間公寓的基本布局。
也是一間不大的屋子,家俱擺設不多,風格很是簡潔。
屋裏倒不像一般糙男人那般又髒又亂,倒是有些過分幹淨整潔。冷冰冰的一片,看起來沒有一點尋常人過日子的煙火氣兒。
出了房間後,那蘇言安又在屋子裏毫無目的地轉了幾圈,最終還是懊惱地悶哼了一聲,又推開房門把那禮盒抱起來拆了開來。
打開盒蓋,暗紅色的絲絨墊布上放着一件質地很是輕薄的素白襯衫,光看包裝就不像是百貨商店裏販賣的普通貨色。
蘇言安伸出長指在領口輕輕摩挲了一下,手感柔滑細膩,确實是材料考究的高檔料子。
身為二十一世紀标準窮屌絲,秦遠早就習慣了各式化學合成纖維布料,自然品不出這其中好壞、區別如何。
順着蘇言安的手感感受了下,只覺得這衣服摸起來不錯,再看看上頭的走線做工,估摸着這價錢應該也是相對的好看。
不過身在山中不自知,此時的秦遠看不到這蘇言安臉上擺上了什麽樣的姿态表情。
但蔓寧送來的這份所謂的賠禮,怎麽看都覺得很不對味兒,到底是真心實意還是借機挑釁?
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秦遠莫名就有些幸災樂禍了起來,總覺得這家夥的一張俊臉,這會兒應該也是異常的“精彩紛呈”。
就在蘇言安将襯衣從盒中完全抽出來時,一小片素白的紙箋順勢就從衣服裏頭輕飄飄地抖落了下來。
猶豫了片刻,蘇言安還是彎下腰來将掉落在地的紙片撿起,上面只寫明了今晚邀約的時間地點,最後的落款處,簽的是龍飛鳳舞的“白蔓寧”三個大字。
清楚概要、簡單粗暴,倒是很符合那女人一貫張狂的做人腔調,蘇言安虛起眼眸,緊緊盯着這張紙箋,又一字一句認真地回看了一遍。
而用慣了電腦手機,寫字早如狗爬一般的秦遠也順着蘇言安的眼光打量個過去,對這一手力透紙背的潇灑好字,立馬就發自內心的佩服不已。
都說字如其人,但這白蔓寧的字跡和她百媚千嬌的外表其實并不相配。
這行書鈎筆當中極具風骨,一手飄逸的字體如流水行雲般風流自成,在秦遠眼中亦然已有名家水準,倒是和這冷美人的傲氣有着幾分異曲同工之妙。
兩個男人透過同一雙眼睛,對這寥寥幾行字跡各自品評了一番,而蘇言安看完之後,卻是一把就将這紙片揉亂,又緊緊捏握在自己的手中。
長臂擡起,不緊不慢地将身上套着的薄衫脫掉,提着這美人送來的贈禮,赤着上身走到了鑲在衣櫥上的試衣鏡前。
秦遠順着鏡子裏映照出來的人影望了過去,不自覺就拿自己和這蘇言安暗暗比較了起來。
鏡中的男人身形偏瘦,膚色白皙,但該有的胸肌腹肌卻是一塊不少,窄腰寬肩大長腿,肌肉緊實卻不誇張。
腹部下側兩條清晰的人魚線掩在長褲之間若隐若現,渾身上下無處不在噴發着極其濃重誘人的男性荷爾蒙氣息。
這樣的身高加上硬朗的線條,便是那些好.色之女口中最為垂涎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超性.感男模身材。
更可惡的是,這蘇言安的一張臉生的極好,白淨俊逸、長眉墨眸,唇紅齒白的但卻一點也不顯女氣。
頭發烏黑鼻梁高挺,面上輪廓的每一寸弧度都是恰如其分的黃金比例,這樣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的盛世美顏,确實算得上是萬裏挑一的極致美男了。
就在秦遠不得不服輸地暗暗腹诽間,蘇言安已經将那新襯衣披上身來,對着鏡子将襯衣鈕扣一顆一顆的仔細扣好。
看着鏡中穿戴完畢、更顯英俊挺拔的美男子蘇言安,縱是身為同性的秦遠眼中都是猛然一亮,不禁又暗暗贊嘆了起來。
這白蔓寧的眼光也是頗為毒辣,挑選的款式尺寸都極其合适,簡直就像量身定制的一般妥帖合體。
再加上這面料精貴,縱然這男人的皮相已經足夠俊美,但這錦上添花的修飾更顯得其氣質出衆、貴氣逼人。
這人比人、氣死人,想到這秦遠心中又是一陣酸澀湧起。
身為萬年單身狗的自己為何從來就沒收到過妹子的禮物,更何況是這樣極品的美豔佳人?
而這蘇言安卻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擺譜,一張臉上神情暗淡,喜怒莫測。
直直盯着鏡子裏的自己沉默了片刻,突然就扯開了身上的衣服,一把就胡亂塞進了衣櫥深處,惹得秦遠更是一陣怨念的氣憤不已。
一身二魂的兩個男人,此時一個是羨慕、嫉妒外加恨,另一個卻是心焦氣浮,莫名煩躁。
情緒不定的蘇言安索性一仰身就仰倒在床,緊閉上雙眼試圖排除雜念、閉目養神,這下子卻是連帶着秦遠的眼前,也跟着一起變成了一片黑暗。
身子雖然沒有動彈,但蘇言安的呼吸并不像他面上那般一派平靜,連秦遠都能感覺得到,這男人的心跳快的似乎有些異乎尋常。
在這蘇言安的刻意拖延之下,時間一晃就到了晚上快七點鐘的時候,這男人卻還是渾身一片陰郁,在床上躺平了身子繼續挺屍。
秦遠估摸着這家夥今天應該是鐵了心不會去外灘赴宴,接着就聽到了客廳裏西洋挂鐘敲響的整點報時聲響。
“嘀嗒”“嘀嗒”,一聲接一聲在幽暗寂靜的公寓裏格外悠長地四下回蕩。
在鐘聲敲到最後一下之時,這蘇言安卻突然就從床上一躍而起、整個人就直挺挺地彈坐了起來。
一雙漂亮的眸子微微愣怔了一瞬,卻有一抹異光從墨黑的瞳孔間一閃而過。
作者有話要說: 人家都是霸道總裁給妹子送衣服,我家霸氣女攻就要給小白臉送衣服,只要一眼立馬就能看出size,無論是上面的還是下面的。(///▽///)哼哼哼,就問你服還是不服!
☆、蘇先生,你是不是害怕我。
秦遠并不清楚這蘇言安的公寓離蔓寧約定的地點有多遠的距離。
但即便沒有現代社會晚高峰時候的內環塞車, 隧道擁堵的各種擔憂, 這個點出門再趕過去, 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到地方的,不知道那邊的蔓寧還有沒有耐性一直等在原地。
而這蘇言安似乎比秦遠想象的還要糾結,先是坐在床邊抓着腦袋揉出了一頭亂發, 又溫吞了十來分鐘,随手套回了先前的那件薄衫這才推門而出。
等到了紅磨坊樓下時已是八點差一刻,看着店門口前三三兩兩站着的餐客們, 基本都在招呼着路上的黃包車準備打道回府。
向來尊重女性同胞的好男人秦遠忍不住就心生鄙夷,即便仗着有顏,也不能這樣的高冷任性,讓人家妹子等這麽久哪還有一點紳士風度?
而此時被秦遠暗暗怨念不已的蘇言安, 正順着餐廳裏螺旋層疊的大理石樓梯一路向上。
修長的雙腿不緩不急地跨過一層層臺階, 雙唇緊抿、神色平淡,一雙黑瞳幽深沉靜,并無半點波瀾起伏。
可無奈身體裏亂入了個自帶金手指的強大外挂,哪怕臉上再淡定、再無所謂,可這身體的反應還是異常的誠實, 根本就做不了假。
一進這紅磨坊之後,身為蘇言安“肚裏蛔蟲”的秦遠立馬就極其清晰地感應到,這男人不自禁就有些精神緊繃了起來。
最直接的反應便是心跳加快, 呼吸急促,再加上毛細孔擴張、瞳孔不自覺放大,倒是和傳說中多巴胺所帶來的效應很是相似。
走到二樓, 蘇言安一眼就瞥到了便箋上注明的包廂房間,站在門前輕叩了幾下,見裏頭并沒有什麽動靜傳出,這才伸出手來将雕花的西式木門緩緩推開。
一眼望去包間裏空空如也并無旁人,鋪着紅格桌布的餐桌上只有一瓶打開的紅酒和兩只空空的酒杯,看樣子這主人家到底是等待太久,過時不候了。
也說不清是松了口氣還是暗暗有些失望,蘇言安低垂下眉眼突然就暗暗輕笑了一聲。
這笑聲還沒在耳邊完全消散,餐桌後面鑲着彩色玻璃的陽臺門突然就被人從外頭輕輕推開,一擡眼就看到一身白衣的蔓寧正從門縫裏露出了個腦袋。
明眸中眼神微閃,等确認了來人後,便笑意盈盈地朗聲招呼了起來:“蘇先生,你來了?”
看着眼前眉眼帶笑、毫無怒意的蔓寧,蘇言安卻是不自覺就微微楞怔了一瞬。
剛一進屋時候只看到了包間裏面,卻沒注意到這房間外頭還另帶着個臨江的獨立陽臺。
此時朗朗夜空上一輪明月高懸,純白的月光柔柔地灑照在蔓寧光潔的面容上,讓其原本侵略性十足的明豔容顏莫名就柔和了不少。
噙着淺淺笑容的女人一臉的純淨溫順,美輪美奂的如同月下女神一般聖潔無暇。
心跳不禁錯亂了一拍,意識到目光在蔓寧的臉上停留了太久,蘇言安玉石般冷清的臉龐上難得露出些許窘迫之色,微微垂眸收回了視線,又伸手掩住了雙唇輕咳了一聲。
蔓寧眼角輕挑,卻也沒開口責問蘇言安為何會遲了如此之久,只是拉開陽臺門來,施施然就徑直坐在了桌旁,又搖了搖鈴喚來了服務生招呼上菜。
心思各異的兩人隔着不長的距離,分別落坐在餐桌的兩旁。一時間兩相沉默、無人開口,不大的包間裏便又陷入了一陣尴尬之中。
相比之下,身為宴客主的蔓寧要落落大方的多,伸手取出酒杯斟上了一半遞給了蘇言安,又将自己的那份斟好,便舉杯細細小口品酌了起來。
暖色的燈光讓屋子裏的氣氛緩和了不少,樓下似乎還有悠揚的鋼琴聲緩緩流淌過來,舒緩的曲調聽起來甚是悅耳。
蘇言安躊躇了半刻,還是先開口朝蔓寧道了聲抱歉。
畢竟來得這麽遲确實是自己的不對,至于其中的緣由,卻是各種心思參雜其間,也只有他自己心裏清楚明白了。
蔓寧聞言只是微微笑笑,琥珀色的眸子裏略閃過一絲寒光,也說不出是戲谑還是諷刺。
輕輕咽下口中含着的酒液,這才朱唇輕啓緩緩開口:“不礙事,蘇先生今天能來,就已經算是給了莫大的面子了,又何來抱歉一說呢?”
說完便舉杯朝蘇言安又湊近了一些,舉着酒杯的手臂纖細白皙,白透到近乎反光的雪肌在眼前猛然閃過,晃得蘇言安心神莫名就微微顫了一顫。
豔紅的雙唇形狀飽滿盈潤,上下起阖間無聲地祝了一句“cheers!”,彎彎的眼睛跟着一起微微眨了一眨,水盈盈的眸子裏卻是閃起一絲狡黠的光彩,莫名就讓這女人的面容又生動了幾分。
美人落落大方,蘇言安也客随主便,不再扭捏拒絕。
舉杯輕碰兩人當月對飲,蘇言安卻是不着痕跡地微微轉過視線盡量不和對面的女人對望,只定定看着手中杯盞中半滿的殷紅酒液,輕晃間瞬時激起漣漪無限。
酒過三巡,身子漸漸酥軟下來的蔓寧将杯中酒一飲而盡,白若凝脂的肌膚上泛起一層淡淡的粉色。
一只手托着側臉一只手撐着扶手,眯起雙眼看着故意閃避的蘇言安,卻是一臉不滿地挑起眉來:“怎麽,蘇先生很怕我嘛?還是說,蘇先生從唐小姐那聽聞了太多有關我的“生平事跡”,所以不屑于和我這樣的女人同席而坐?”
蔓寧語氣輕快卻是笑中帶刺,蘇言安這才擡起頭來和她正面而視。
眸色微閃,蘇言安暗暗吐出一口濁氣,依舊面容平靜地對蔓寧淡淡回道:“和唐心沒有任何關系,只是蘇某自覺得與白小姐并不相熟,所以也不明白白小姐為什麽要專門單獨相邀。”
酒氣蒸騰揮發下,對面那女人渾身都散發着動人心魄的誘人媚态,雙瞳間似是氤氲起一團水汽,眼中卻是笑意漸濃。
滿臉玩味地斜眯着眼睛逼視了過來,或許是酒精作祟,蘇言安只覺得目光交彙間,自己的胸腹間似乎也隐隐有些熱意翻滾了起來。
兩人都還沒出聲,就聽見有人在外頭輕聲敲門,蔓寧的注意力立馬就全被吸引了過去。
跟着就有端着菜的服務生推開門來魚貫而入,不過一眨眼功夫就将菜全都上齊了。
“先生不要客氣,有什麽話等吃完飯再說吧!”
原本還有些微醺之态的蔓寧突然就變得清明無比,坐直了身子對着蘇言安甚是客氣平淡地招呼了一句,語氣中沾染着一絲慵懶,說完便姿态優雅地慢慢用起餐來。
銀色的刀叉在女人細白的指間閃閃發亮,毫無聲響地将色香具備的食物慢慢切開,再一小口一小口細細地品嘗了起來。
不得不說,光是看着美人如厮輕輕咀嚼着各種美食,都是一種極其賞心悅目的餍足享受。
本是暗潮洶湧的緊繃氣氛,此時卻因為眼前的美酒佳肴稍微松緩了些下來,待到兩人都悄無聲息地用完餐後,今晚的重臺戲才剛剛拉開帷幕而已。
果不其然,蔓寧抽出餐巾緩緩擦了擦嘴唇,便站起身來朝外頭的陽臺走去。
走到門口時,卻突然扭過頭來朝蘇言安望了過去,唇角不自覺就勾起一抹彎彎的弧度。
此時蔓寧的眼中似有波光潋滟,輕輕撩了撩垂在額前的幾絲碎發,滿臉誠摯地對着不遠處坐着的男人淺淺笑道:“這外頭的風景不錯,蘇先生賞個臉一起看看?”
危險!這女人眼中的目光太過灼熱十分危險!
明明眼中含笑,可語氣中卻隐隐帶着一絲不容拒絕的強硬之态,已經隐身了許久的秦遠立馬就感到一陣異狀,蘇言安原本已經放松了不少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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