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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蹲在她面前。
沈長樂臉上露出傻乎乎的笑,一點都不客氣地趴了上去,:“謝謝小哥哥。”
葉蘭亭在一旁撅着粉嫩嫩的小嘴,一臉的懊悔,他怎麽就沒想到背着長樂妹妹呢。他哀怨地看着沈長樂歡樂地趴在紀钰的背上,他們兩個一馬當先地往石船上走了過去。
他立即跟了上去,而沈月則是被冷落地許久,這會思來想去,還是一跺腳就跟了上去。
紀钰沒讓沈長樂在石舫的甲板上玩,而是将她背到船內,讓她坐着休息。葉蘭亭自然是不甘落後地跟了過來,也一屁股在沈長樂的旁邊坐下。
“蘭亭哥哥,你們明天就要去京城了嗎?”沈長樂歪着頭問道。
葉蘭亭點了點頭,一臉不情願地說:“要是你也能去就好了。”
“那不行的,我爹爹不讓我出遠門的,”沈長樂雙手撐在椅子上,兩條腿懸在半空之中,這會腿上的酸麻感總算好了許多。如今別說出院門了,沈令承連門都不讓沈長樂出了。
結果還沒在屋子裏面住多久,就有丫鬟送了果盤和點心過來。雖然大家都是用過了早膳,不過玩了這麽久,便各自吃起了點心起來。
沈月看着葉蘭亭吃點心的時候,都一直和沈長樂說這個說那個。反倒是紀钰則是安靜地坐在一旁,并沒有介入他們的話題。她嘴角咧起,開口問:“我還沒去過京城呢,三姐姐,你去過嗎?”
“當然沒有了,”沈長樂搖頭。
旁邊的葉蘭亭立即說:“我會給長樂你寫信的,還給你寄京城好玩的東西好不好?”
沈長樂握着手中的點心,點了點頭。
沈月立即附和道:“蘭亭哥哥對三姐姐真好。”
葉蘭亭被她這麽一說,自然是不好意思,摸了摸頭,保證道:“我也會給四妹妹你帶禮物的。”
“那可不行,蘭亭哥哥是三姐姐的,”沈月眨着眼睛,一派天真地說道,她奶聲奶氣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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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這話說的天真,但還是讓對面的葉蘭亭一下紅了臉,他到底年紀比兩個小姑娘要大。所以知道這話不該亂說,但沈月這麽一說,他心裏還是甜絲絲的。他是長樂妹妹的,那長樂妹妹是不是也是他的啊?
而沈長樂則是吃着手中的點心,擡頭看了她一眼。看來她這個四妹妹,是覺得老天爺給她的恩賜太過随意,所以這是要肆意揮霍上天賜給她的福氣了?
☆、第 27 章 要得承諾
沈長樂聽完,則是神色不變地繼續吃着她手裏的點心,廚房裏的點心倒是做的越來越可口了,就說這個紅豆糕,甜而不膩,又彌漫着紅豆的香甜味道,吃上一口可真是唇齒留香。
“想去放風筝嗎?”紀钰将眼睛從窗外收回,伸手摸了下她的頭問道。
沈長樂嘟了下嘴巴,當小孩子最不好的就是,誰都能摸摸你的頭發。而且他摸頭發的動作,就像是在安撫小狗狗一樣。不過她還是點頭,說道:“好呀,我要去放風筝。”
“我也要去放風筝,”葉蘭亭一聽他們要去,立即也喊道。
沈長樂自然是帶着他了,不過轉頭就對沈月的丫鬟說道:“四妹妹年紀還小,可不能在外面吹了風,你們趕緊把她帶回去吧,免得讓安姨娘擔心。”
丫鬟本就是擔驚受怕的,這會一聽三姑娘這麽說,立即道:“是,奴婢謹遵姑娘吩咐。”
等沈長樂他們三人呼啦走了之後,沈月坐在椅子上,看着紀钰牽着她從橋上離開,而葉蘭亭則是跟在後面叽叽喳喳的說話。偏偏旁邊的丫鬟,一點眼色都沒瞧見,笑眯眯地哄道:“奴婢抱姑娘回去吧,咱們出來這麽久,姨娘該擔心了。”
“姨娘在太太院子裏呢,又怎麽會擔心我,”沈月沒好氣地說了一句,但還是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丫鬟不敢反駁,還是哄着她回去。沈月自然是不甘心就這麽回去,可偏偏紀钰看起來冷冷的,而且說實話,她一瞧見他的臉,心底就會升起一股子膽寒來。
“奴婢抱着姑娘回去吧?”丫鬟見她還不願走,立即說道。
沈月瞪了她一眼,丫鬟讪讪笑了下,她朝着遠處看着,其實還能依稀看到那邊的人。可這會她要是再跟着過去,還真是丢臉。沈月跺了跺腳,最後還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如今林氏是看安姨娘越發地不順眼,所以每天安姨娘都要在林氏的院子裏頭伺候許久。以前沈令承還經常去林氏的院子,所以她為了防止姨娘和沈令承撞上面,一般是不留姨娘通房在自己院子裏許久的。但最近,因為沈錦日夜哭鬧,再加上家中有客人在,沈令承連後院都少踏入了。
丫鬟見她這麽悶悶不樂,也不敢打擾。
可沒一會,院子裏就有動靜,沒一會竟是安姨娘回來了。沈月原本坐在羅漢床上,見她回來,一下就跳了起來,驚訝地問:“姨娘怎麽這麽早回來了啊?”
“五姑娘今個也不知怎麽的,又是哭鬧又是吐奶的,兩個奶娘都照顧不好。太太便讓我回來了,”安姨娘笑着說道。
她歪着個身子在羅漢床上坐了下來,瞧着沈月悶悶不樂的模樣,便心疼地問道:“四姑娘這是怎麽了?”
沈月玩着自己的手指,就是不開口說話。倒是旁邊的丫鬟,見狀,立即說道:“剛剛四姑娘在花園裏面遇到了三姑娘,還有咱們府上做客的兩位小少爺,結果三姑娘去放風筝的時候,沒帶着咱們姑娘。”
安姨娘原本就只有她這個女兒,自然是當作心肝寶貝看着,所以聽了丫鬟的話,心裏自然是百般心疼。她不敢怪沈長樂,畢竟嫡出庶出之間本就是天淵地別,三姑娘就算真不願和四姑娘一塊玩,也讓人說不出話來。
“不就是放風筝,若是你想去,姨娘便讓人給你紮個大風筝,咱們明個也去放風筝,”安姨娘安慰她。
沈月立即擡頭,皺着眉頭嘟囔:“那不一樣。”
安姨娘被她小大人一樣的表情給逗笑了,她問:“怎麽不一樣了,不都是放風筝?”
沈月見了她這模樣,真的是又怨又難受。要是姨娘能争氣點,她何至于被三姐姐這般無視。此時她不僅想起了自己的前世,她也是個小庶出,可就是因為她知道庶出的身份,所以她就得處處讨好沈錦那個嫡出的妹妹,日日跟在她身後,若是她高興了,太太就能賞一件兩件拿不出手的首飾。若是她不高興了,對自己不是橫挑眉毛就是豎挑眼睛的,對自己這個姐姐沒有一點點恭敬。
雖然她也知道嫡出和庶出是有不同,可是就那麽認命,實在是太傻了。一直到沈家二房回府之後,她才知道原來後院裏,還有這麽風光的姨娘和庶女。
所以這一世,她不要就這麽認命。她不想再對林氏委曲讨好,可最後卻得來的卻只是她一丁點的施舍。她也不想跟在沈錦的身後,像一條哈巴狗一樣,對她讨好奉承。
“三姐姐今天是和兩個哥哥一起放風筝的,很多人的,可三姐姐就不帶我一起,”沈月低聲委屈地說。
安姨娘聽到女兒的話,自然是心疼的,可她又能有什麽法子呢。畢竟誰都知道,三姑娘受寵。所以她哄道:“到時候姨娘讓蓮蓬和荷葉帶着丫鬟,和你一起玩。”
沈月心底翻了個白眼,誰想要和一幫丫鬟玩啊。
她揮了揮手,讓丫鬟們都出去。安姨娘還笑話她什麽話不能當着人面說,非要在自己跟前說這些悄悄話兒。但沈月如今心思重,雖然她滿肚子的主意,可偏偏施展不開來。不說別的,就是她如今才多大點啊,別個孩子頂多就是會說話呢,連口齒都不清楚呢。她要是真說出什麽話來,別說林氏了,就怕安姨娘這個親娘都得把她當成是妖怪了。
所以沈月也不敢拿到明面上,每回都是旁敲側擊。
這會她就歪在安姨娘的懷裏抱怨道:“三姐姐從來都不同玩,以前她只和兩個哥哥玩,現在又只和來做客的兩個哥哥玩。”
安姨娘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發,卻什麽沒說,沈月拿着手指來回戳着,意味深長地說:“要是我能有個親妹妹或者親弟弟就好了。”
安姨娘愣了下,只當她是孩子話,忍不住笑了出來。
可偏偏沈月轉過頭,不依不饒地拉着她的衣袖,撒嬌道:“姨娘,我就想要個小弟弟嘛。”
安姨娘被她鬧得沒法子,又當她是個孩子,不好明說,只得哄着說道:“五姑娘不就是你的妹妹。”
“那不一樣,”沈月有種恨鐵不成鋼的心情,在她看來,爹爹後宅的這些女眷裏面,就屬安姨娘長得最好看,況且她從前又是爹爹的侍女,和爹爹的情分也不是旁人能比較的。就是不知道她為何不知道争取,若是她能生個兒子,她們母女兩的境遇肯定能不一樣。
所以這一世,她一定要有個自己的親弟弟。
安姨娘見她今天格外的較真,只得無奈說:“就算想要小弟弟,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這孩子啊。”
沈月一把抓着她的手,拼命地搖,她說:“要是姨娘有了兒子,也不用天天被太太欺負的。”
安姨娘一把捂住她的嘴,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待她左右看了看,這才低聲急問:“這話,這些話都是誰教你的?”
她自然不覺得一個兩歲多的小女孩,就能說出這樣的話。肯定是有人故意交給她的,是西跨院的許姨娘,還是和自己住在一個院子裏的通房素心?她一個勁地想着,可覺得誰都有可能,又誰都沒可能。
沈月被她手掌捂住了嘴,差點連氣都喘不過來。好不容易掙脫開了,這才開口說道:“沒人教我。”
可轉念一想,自己說出的話,對于她這個年紀來,确實是太驚世駭俗了。所以她臉上立即帶着委屈的表情,趴在安姨娘的懷中,說道:“是我偷偷聽到的,姨娘總是被太太留在院子裏,她們說是太太故意欺負姨娘。我不想姨娘被欺負。”
安姨娘聽到女兒這樣稚氣未脫的話,不由心中一陣悲痛。想當初她被老爺開了臉,那時候心中是何等的期待,國公爺是那樣的英俊不凡,就算待她這樣的丫鬟都是極和氣的。還記得她第一年到國公爺的院子裏伺候時,不小心打破了一個國公爺喜歡的花瓶,吓得半死。可最後國公爺只一笑而過,吩咐她下次小心就是。
至此以後,她在院子裏伺候就再沒犯過錯。那日國公爺喝醉了酒,是她自己懷了那樣的心思,是她故意爬上了國公爺的床。
可她不後悔,她有了四姑娘,如今她家裏人在府裏也是有臉面的。但今天四姑娘的一句話,竟是讓她忍不住落了眼淚。她們做丫鬟的沒什麽出路,要是家裏得力些,還能配個體面的人家。可要是家裏不行,随便拉出去配了個小子,日後生出的孩子也還是當奴才的命。
安姨娘原先也是安安分分當差的人,可是自從進了沈令承的院子之後,日日對着這樣的男人,哪裏還瞧得上那些小厮。所以當了姨娘之後,不僅她心中歡喜,就連她那一大家子都恨不能放個鞭炮慶賀。
這會想了這麽多,安姨娘心緒也亂地很。
沈月回頭看着她臉上的愁緒,不由有些嘆氣。說到底啊,她這個姨娘就是見地有些淺薄,再加上性子實在有些綿軟。她倒是盼着她能有些上進心些。
“姨娘,你就給我生個小弟弟吧,這樣我就不孤單了,”沈月又提起了之前的話題。
安姨娘低頭看着,臉上露出苦笑,說道:“傻丫頭,這孩子豈是說生就能生的。”
她搖了搖頭,不過心裏頭卻還是忍不住盤算了起來。
***
再說沈長樂因為葉蘭亭要離開了,思來想去,還是找出一塊石頭。這是沈令承珍藏的好東西,沈長樂去了一趟他的書房,就順手牽羊了回來。這是上品壽山石,是專門用來制作刻章的。她如今是用不到了,所以就送給葉蘭亭,也是感謝他之前給自己帶的禮物。
還有就是,她也确實有話想要對葉蘭亭說呢。
趁着沈如谙還沒下學的功夫,沈長樂便去了葉蘭亭住的院子。葉銘山不在院子,估計應該是和爹爹待在一起。葉蘭亭倒是在院子裏面,只是正在收拾東西。
所以一見她過來,他驚訝地都忘記了歡喜。這還是他住在這裏幾天以來,沈長樂頭一回來他的院子裏面呢。他立即從榻上下來,歡喜地問:“長樂妹妹,你怎麽過來了?”
葉家父子兩人住的院子雖然是客院,可裏面的陳設擺置,卻是處處都透着精致。臨窗的大炕中間擺着一個紅漆小條幾,此時正擺着筆墨,葉蘭亭方才應該是在寫東西。
“蘭亭哥哥,你在忙什麽呢?”沈長樂勾着頭想要瞧瞧上面的字。
誰知葉蘭亭一把将她拉住,急急說:“你先等等,待我先收拾了東西,你再坐着吧。要不然打翻了墨水,可就壞了。”
他嘴上雖這麽說,可沈長樂确實不相信的。但葉蘭亭還是喚了小厮進來,将東西收拾妥當了。他這才請沈長樂做了上來,興致勃勃地問:“長樂妹妹,過來是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葉蘭亭此時盯着她看,眼神專注明亮,秀美的眉宇舒展,看着他的笑顏,便如春風拂面般。沈長樂本就是來送禮的,如今瞧見他這般歡喜的模樣,這禮物自然就送的更加心甘情願了。
待她将裝着壽山石的錦盒拿了出來,葉蘭亭的眼睛一下子就如同被點燃了一般,他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這是要送給我的?”
沈長樂見他一副樂傻了的模樣,也是咧嘴笑開了。這幾日爹爹可是不止一次誇過葉蘭亭聰慧,又說他讀書如何了得,可沈長樂瞧着,他在自己面前倒像個小傻子一般,就是這麽一塊石頭都能讓他高興成這樣。
“那是自然的,蘭亭哥哥先前送了我的禮物,我也十分喜歡的。你明日便要走了,所以我也想送個禮物給你,也留着做個念想吧,”沈長樂一口氣說完,可說過之後,她又覺得不對勁。
可對面的葉蘭亭已經将壽山石拿在手裏,歡喜地說:“長樂妹妹的這份情誼,我會記得的。”
沈長樂看着他的模樣,知道他是打心底裏高興。這幾天來,她也知道葉蘭亭家裏的情況,他是個獨子。上頭只有一個堂兄,所以尋常沒有什麽兄弟姐妹。再加上,沈長樂确實長了一張能唬住人的臉蛋,雖然年紀小,可玉雪可愛的讓人簡直是愛不釋手。
所以葉蘭亭這幾天在沈家,也算是圍着她打轉吧。
沈長樂想了想,正要說話,就見小厮端着水果盤子進來。待小厮将盤子放在條幾上,葉蘭亭又忙着招呼她吃東西,沈長樂想說的話,一時半會也說不出來了。
待過了會,她才假裝不經意地提起說:“我二哥哥今個會回來的晚些,他今個要去學騎馬呢。對了,蘭亭哥哥,你喜歡騎馬嗎?”
“當然喜歡了,我家裏還養着一匹小馬駒呢,我爹說等我回去之後,就讓我學騎馬,”葉蘭亭神氣活現地說,小男孩哪有不喜歡騎射的道理,對于那些駿馬和良弓,他們天生就有一種占有欲。
就算葉蘭亭這樣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提起騎馬都有一肚子的話要說。
沈長樂咬了咬唇,這件事她已經思前想後了半晌,最後還是決定就這麽幹了。
她說:“啊,你居然喜歡騎馬啊,我最讨厭的就是馬了。我二哥哥每回騎馬之後,身上都是一股子臭味呢。我還以為蘭亭哥哥,你會和我二哥哥不一樣呢。”
她刻意的失望,顯然讓葉蘭亭愣住了。他臉上眉飛色舞的表情慢慢消失,身子也從前傾慢慢地坐了回去。沈長樂盯着他看,而葉蘭亭也是皺了皺眉,思慮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問:“你不喜歡騎馬嗎?”
“當然了,我不僅不喜歡馬,還讨厭會騎馬的人,他們身上都有一股子臭味。這樣的人,我可不想和他做朋友的,”沈長樂撅着嘴巴,語氣堅決地說道。
葉蘭亭這會臉上真是露出為難的表情。他之前在自家的莊子上,不過是騎在馬駒上繞了一圈,便歡喜地不得了。若是真讓他不騎馬,豈不是遺憾至極。可他又想和長樂做朋友,他不想讓她不喜歡自己,更不想讓她讨厭自己。所以他思來想去,都是為難至極。
沈長樂也瞧出他臉上的矛盾,知道自己的話确實是強人所難。可是相較于生命來說,騎馬這種事實在是不足為挂齒吧。她也知道自己的模樣一定是面目可憎的,可是她也是迫不得已的,她在心中雙手合十,對葉蘭亭也是愧疚不已。
此時葉蘭亭似乎從之前的沖擊之下緩和了過來,他輕聲說:“其實只是騎馬的話,只要勤與洗漱,身上肯定不會有臭味的。”
“不行,我聞不得馬身上的味道了,連一丁點味道都不行,而且我覺得騎馬的人粗魯至極,”沈長樂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葉蘭亭,誇贊說:“蘭亭哥哥你有文雅又安靜,肯定不會學騎馬的吧。”
葉蘭亭一時沒有說話。
沈長樂見他不開口,又加重語氣說道:“要是蘭亭哥哥你以後也學會了騎馬,那我可就是再也不能見你了。”
“為什麽啊,”葉蘭亭一聽竟然這樣嚴重,立即着急地說。
沈長樂斬釘截鐵說:“我就是不喜歡馬,要是和我做朋友,就不能學騎馬。”
葉蘭亭抿嘴不說話,顯然在沈長樂和馬之間,他是必須要做出一個選擇了。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非要有這麽奇怪的選擇,可他看着沈長樂的模樣,不想讓她不開心。但是讓他真的不學騎馬,他又實在是下不定決心。
沈長樂見他在猶豫,從榻上就起身,做出一副我立刻就走,再也不和你做朋友的架勢出來。葉蘭亭被她唬住了,立即伸手拉住她,喊道:“長樂,你別走。”
“那你說,你究竟是想要學騎馬,還是想和我一直做好朋友呢?”沈長樂嚴肅地問他。
馬還是長樂,對于年幼的葉蘭亭來說,這是個痛苦的決定。
沈長樂看着他糾結的表情,心裏也不好受。其實她也知道自己這麽做,實在是強人所難。她不過是利用了葉蘭亭對她的喜歡,利用了他的天真和善良。但這一切又都是為了他好,當初的葉蘭亭就是從馬背上摔下來,被瘋狂的馬踩中之後,不治身亡的。
那時候離他們兩人的婚期就只有半年了。
沈長樂依舊還記得,那日她正繡着自己的蓋頭,繡的是一對鴛鴦,已經繡好了一只,馬上就準備繡上第二只了。可突然二哥哥沖進自己的院子裏,他什麽話都沒說,只是眼眶紅紅地看着自己。
當時她還以為是爹爹或是大哥哥出了事呢,慌亂之中,針便紮破了手指頭,鮮血滴在那只繡好的鴛鴦上。
葉家傳來了消息,葉蘭亭沒了。
那時候她只覺得一片茫然,她再過半年就要成親了,可是她的未婚夫婿卻墜馬身亡了。她覺得這肯定是老天爺和她開的,一個特別沒意思的玩笑。
可是現在,老天爺給了他們所有人重新來過的機會。她有機會能改變葉蘭亭的命運,所以就算做出這種不可理喻的事情,她也要堅持。就算最後,他們兩人并不會像上一世那般,訂下婚約,但她還是葉蘭亭能平安。
平安是福,這是她體會最深的一句話了。
葉蘭亭顯然已經思考好了,他想了半晌,堅定說:“我想和長樂妹妹當朋友,你別生氣,我以後再不騎馬就是了。”
“當真嗎?”沈長樂認真地問,她又說:“你家在江南,我住在這裏,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去偷偷騎馬啊。”
“不會的,我答應了你,我就不會的,”葉蘭亭也認真地回複,他年紀雖然小,可也學過大丈夫一諾千金的話。
他說:“我答應你的事情,肯定都會做到的,所以你別生氣。咱們一直做好朋友,我也一輩子都不騎馬。”
沈長樂這才滿意地點頭。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這一句話,他答應了,便是一輩子。
☆、第 28 章 再次再見
第二天葉蘭亭走的時候,天氣陰沉沉的,好像随時就能滴下雨來。葉蘭亭站在馬車旁邊,踮着腳尖往裏面看,臉上閃着着急。知道水藍色的身影出現時,他臉上的表情才由陰轉晴。
“怎麽還不上車啊,”沈長樂提着裙子,一路跑過來,到了他身邊問道。
葉蘭亭自然沒好意思說是在等她,他忸怩了下,小聲說:“還不着急。”
“好了,蘭亭,該上車了,”此時葉銘山已和沈令承話別,走過來就準備領着兒子上車。
葉蘭亭臉色一下變了,連眼眶都紅了一圈,他看着沈長樂,唇瓣顫了顫,問:“長樂,我能給你寫信嗎?”
“當然可以了,”沈長樂點頭,不過她又無奈地說了句:“不過我現在還不認識字呢。”
葉蘭亭原本由悲轉喜的表情,一下子又變了,他可憐巴巴地看着沈長樂,半晌才說:“你可以讓如谙幫你看信。”
可是他說完之後,又覺得不對勁,他不想讓沈如谙看他的信。正在他兩廂糾結的時候,沈長樂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我會早點學認字的,要是我會寫字了,一定給你回信。”
他點了點頭,又想起了昨天的事情,輕聲說:“我也不會忘記我們之間約定的。”
他說完之後,這才一步三回頭的上了車子。他一上車就撩起車窗上的簾子,沖着沈長樂揮手。但馬車很快就駛動起來,伴随着車轍壓着青石板吱呀的聲音,沈長樂看着車子上的人越來越遠,最後成為一個小小的黑點,消失在視線之中。
沈令承見她站在門口,還不願進去,輕聲問:“長樂是不是舍不得蘭亭哥哥?”
“他走了,就沒人陪我玩了,”沈長樂稍微失望地說道。
沈令承聽着她這麽孩子氣的話,忍不住輕笑,到底還是個孩子啊。所以他将女兒抱了起來,父女兩人轉身回去。等沈長樂回了院子之後,趴在羅漢床上的小幾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就連春柳給她端了茶果過來,她眼睛都沒擡一下。偏偏春柳還在一旁,善解人意地說:“三姑娘,是不是舍不得蘭亭少爺啊?”
沈長樂也沒說話,如果這一世她和葉蘭亭沒有婚約的話,說不定這就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了。畢竟日後就算葉蘭亭再來京城,可到時候他們都長了,礙着男女大防,也不會像小時候這般玩耍了。
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只希望他這一世能平安喜樂吧。
春柳見她小小年紀,這般唉聲嘆氣的,又是想笑,又是不敢笑。所以忍不住提建議說:“三姑娘不是最喜歡和紀公子一起玩的?怎麽今個不去了?”
沈長樂沒說話,相較于葉蘭亭,她對紀钰卻更加複雜了。她處處讨好着紀钰,無非就是希望他能念着年幼時的這點情分,日後能對他們沈家網開一面。可真的像葉蘭亭這樣掏心掏肺,卻是沒這個必要。
畢竟他日後可是大大的贏家,他這樣的贏家,也用不着沈長樂關心的。
最後還是綠蕪拉着小丫鬟在院子踢毽子,好不熱鬧,惹得沈長樂在院子裏面看了好一會。她站在廊下,看着綠蕪飛起跳下,身姿靈活輕巧,最後其他丫鬟也不争了,只一個勁地替她數數。
沈長樂自個跳不了,可給綠蕪加油鼓勁,卻比誰都厲害。沒一會,綠蕪就跳了到了一百多個,她忍不住喊道:“要是過了兩百個,今個就讓廚房給你做琵琶鴨吃。”
綠蕪也喜歡琵琶鴨,不過她一個小丫鬟哪有銀錢去老韓東買這麽貴的鴨子。也就是每回沈令承給沈長樂帶回來,她年紀小又吃得不多,便賞賜給下面的丫鬟。所以一聽這話,別說綠蕪精氣神十足,其他丫鬟也一個勁地給她加油鼓勁。
就在綠蕪踢了一百九十個左右的時候,從外面回來的徐嬷嬷,一進來就瞧見小丫鬟湊作一堆嬉鬧個不停,便立即斥責道:“怎麽回事,都怎麽回事,一個個皮子又癢了不是,不去伺候姑娘,都在這胡鬧什麽呢。”
底下的小丫鬟自然是懼怕她,一個個都靜不作聲,偏偏綠蕪正踢到關鍵時候,所以沒搭理徐嬷嬷的話。徐嬷嬷在這院子裏雖不是說一不二,但除了順姑姑之外,也就屬她了。所以她見綠蕪居然還敢踢,登時來了火氣,沖了過來,就是推了綠蕪一把,罵道:“小蹄子,倒是翅膀硬了,便是連我的話都不聽了。要是嫌皮子癢的厲害,有的是管事媽媽教你們規矩。”
因為沈長樂人小,站在廊下,旁邊又都是丫鬟,所以徐嬷嬷壓根就沒瞧見她。只一個勁地罵着小丫鬟,綠蕪被她撞的險些摔倒,幸虧旁邊的小丫鬟扶了下。
徐嬷嬷似乎還嫌不夠似得,指着滿院子的小丫鬟,便教訓道:“一個個地要是嫌伺候姑娘太舒服了,有的是雜役讓你們做。當差的時候還敢偷奸耍滑,等我禀了太太,全将你們一個個都攆了出去。”
她掐着腰,轉了一圈,最後在面對正堂的廊前時,突然愣住了。
沈長樂站在春柳的旁邊,小小的人兒,一臉平靜地看着她,那眼神實在是把徐嬷嬷吓壞了。她立即上前,讨好地笑道:“我的姑娘,這是什麽時候回來的,我還以為這幫小丫鬟都在偷奸耍滑呢。”
徐嬷嬷是在沈長樂出門之後才出去的,她知道三姑娘要去葉家的小少爺,所以這才偷偷跑了出去。
這會她雖一臉讨好地笑着,可眼睛裏确實滿不在乎地神色。在她看來,沈長樂不過是個小丫頭,所以不足為懼。她這樣的眼神卻沒讓沈長樂疏漏了。
她笑着說:“是我讓綠蕪她們踢毽子的。”
“瞧我,這可真是關心則亂,盡是想着這幫丫鬟伺候姑娘不上心呢,沒成想倒是擾了咱們姑娘的雅興,”徐嬷嬷趕緊又說,她倒是會給自己找臺階下。
沈長樂雙手背在身後,臉上盡是天真的笑意。方才徐嬷嬷的那句,等我禀了太太,全将你們一個個都攆了出去的話,她可是一個字都沒聽漏了。她還真是奇怪了,什麽時候她院子裏的丫鬟需要林氏來做主了。
可現在她卻笑呵呵地說:“嬷嬷也是為了我好,不知者無罪。”
“瞧瞧咱們姑娘,可真是明事理呢,”徐嬷嬷又歡喜地誇贊道。
可她這一句話,卻讓一旁的春柳變了臉色。要是這話是老太太,甚至是太太說的,倒也沒什麽。可徐嬷嬷這口吻,是把三姑娘當成自己的子侄輩一樣在教訓了。
這兩日順姑姑因着家中兒子病了,沈長樂便讓她告假幾日。所以院中一切大小事務,都是由徐嬷嬷掌管着。原先順姑姑在的時候,徐嬷嬷倒是還能收斂一兩分,可這會順姑姑不在,她倒是把底子裏的嚣張全露出了出來。
沈長樂輕聲哼了下,但臉上還是一臉笑意,她說:“徐嬷嬷真是辛苦了。”
徐嬷嬷正要推脫,可誰知沈長樂卻轉頭已經進屋子裏了。徐嬷嬷臉上露出讪讪的笑容,又轉頭看了一圈院子的丫鬟,罵道:“瞧什麽瞧,都去幹活。”
她剛罵完,春柳又從屋子裏面出來,叫了綠蕪一聲,說是姑娘讓她進來伺候。綠蕪從地上将毽子拿了起來,沖着徐嬷嬷冷哼了一聲,便走了進去。
徐嬷嬷站在原地,喘了好幾口粗氣,這才沒罵出聲來。她不由想起那人說的話,原先她倒是不在意,可如今想想,這院子裏的丫鬟,有幾個敢跟順姑橫眉瞪眼的,倒是對她一個個那叫一個不恭敬的。
綠蕪進了院子,就見沈長樂坐在羅漢床上,沖着她招手,笑着說道:“今個還是讓廚房做只琵琶鴨子來,到時候你帶着小丫鬟一塊吃。”
“奴婢可沒跳到兩百個呢,”綠蕪不好意思地扭了下。
“你那麽厲害,我看要不是徐嬷嬷撞了你一下,只怕三百個你也是能跳的,”沈長樂瞪大了眼睛,斬釘截鐵地說。
綠蕪這才轉笑,春柳從錢箱子裏抓了一把大子,交給她,讓她去廚房裏頭點菜。太太小姐的飯菜,宮中都是有定例的,就算是沈長樂也得照着規矩來。不過她有老太太和沈令承補貼,要是想吃什麽了,只管拿錢去廚房吩咐做就是,就連林氏都挑不出那個理來。
待綠蕪出去之後,春柳瞧着沈長樂,笑着說道:“姑娘也別生氣,徐嬷嬷也只是規矩重而已,并非故意掃了姑娘的興致。”
“沒事,”沈長樂揮了揮手,又專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七巧板,這是大哥哥送給她的玩具,也是她最喜歡的玩具之一。
對于徐嬷嬷,她自然不會在意。若是真的瞧不上,她只需要禀了老太太,讓她回去榮養就是了。她真正在意的是林氏,她再活一世,自然不想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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