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九回了
沒到跟前呢,就遠遠地瞧見門口一幫子在守着,似乎和街上的那幫士兵是一夥的。
所以這人也沒敢多停留,趕緊回來報信了。
此時聶清桑挺着個大肚子就坐在旁邊,她再過幾天就要臨盆了。本來這幾日都在院子裏歇息,誰承想竟是遇上這樣的事情。所以她在自己的院子裏也實在是坐不下去了,急匆匆地便過來了。
三太太的消息不比她慢,只是她哄着自己的寶貝兒子睡午覺,這才趕了過來。
老太太瞧着這一屋子的婦孺,心底嘆了一口氣,問道:“國公爺和大少爺那邊可有消息?”
這個時辰本就是在當差的時間,所以沈令承和沈如誨都在衙門裏。倒是沈如谙因為昨個夜裏突然受涼了,今個沒有去書院裏,正在家裏歇息呢。
老太太派人去請他的時候,他還躺在床上睡地正香呢。好不容易等丫鬟叫醒了他,他還迷迷糊糊地說:“我這會正發熱,祖母可說有什麽事情?”
如今外頭生亂的事情,早就傳遍了整個沈府。有消息靈通的,便知道是宮裏頭出事了,這一傳十的,轉眼間連瞞都瞞不住。
丫鬟瞧着二少爺這會還在狀況外,趕緊低聲說道:“二少爺,大事不好了。”
沈如谙低着頭瞧了她一眼,涼涼道:“我瞧你才是大事不好了,扣子扣錯了。”
丫鬟一低頭才發現,竟是将扣子扣地錯位了,她趕緊請罪,又将扣子解開重新扣起來。只是這麽大的事情,她也不敢瞞着,便替他更衣邊說道:“二少爺,外頭戒嚴了,聽說是宮裏出事了。”
“宮裏出事了,”沈如谙又皺了下眉頭,他整個人還昏昏沉沉的呢。
可是突然他打了個激靈,低頭看着她,連連問道:“宮裏出什麽事情了?老太太可有派人去昭王府,三妹妹怎麽樣了?”
“二少爺,外面只怕要生大亂子了,如今老爺和大少爺都不在家,所以老太太肯定是找你過去商量對策呢,”沈如谙的這個丫鬟雖然長得普通,沒什麽姿色,不過腦子卻是靈光地很。這會一下子就猜出了老太太找沈如谙的意圖。
原本沈如谙還慢悠悠的,這會趕緊穿戴好了衣裳,直奔着老太太院子裏就去了。
等他進去之後,就看見大嫂和二嬸、三嬸都在,趕緊問道:“宮裏出什麽事情了?”
Advertisement
“還不知道,只是現在街上已經戒嚴了,只怕這天要變了,”老太太沉着臉,原本戴在手腕上的佛珠,這會也拿了下來,握在手中。
沈如谙一聽這話就更加着急了,天要變了,是誰要變天,怎麽個變法?
他忍不住說道:“那長樂,她怎麽辦,她現在在哪兒?”
誰都知道紀钰如今不在京城,若是真的有什麽事情的話,長樂連個依靠的人都沒有。雖然他這會渾身還在發熱,頭腦還是沉沉的,可是卻已經不像之前那般無精打采了。他在屋子裏轉悠了一圈,便是一捶手,說道:“不行,我得親自去看看。”
“那怎麽能行,如今外面戒嚴了,二弟你這麽出去,實在是太危險了,”聶清桑第一個不同意。她也擔心沈長樂,可是如今就算他們再擔心,也是無濟于事了。若是任由沈如谙過去,只怕連他都得出事。
所以聶清桑頭一個就是反對。
老太太穆地一下拽緊了手中的佛珠,她也擔心長樂,可是清桑說的也對,這會外面正戒嚴。那幫人連皇上都敢反,這會還有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做不出來,所以就算她擔心長樂,也不能讓沈如谙去冒這個險。
“現在家裏就剩下你一個男人了,你若是這會走了,你是要讓我這個老太婆來操勞整個家嗎?”老太太沉着臉看着他。
沈如谙心中又是着急又是無奈,此時他又想起:“那爹和大哥呢,他們此時都在衙門裏當差,六部那邊都怎麽樣了?”
都怎麽樣了,自然是一團亂麻。
六部的都是文弱書生,只需一小隊人馬就能将他們團團困住。好在的是,此時除了少部分人被抓走了,大部分的人都只是被困在衙門裏出入不得而已。
此時宮裏面才是真正的大亂,百年勤政殿外正冒着滾滾的濃煙。原本晉王還只是想在外面生火,将裏面的人逼出來,可是後面卻有些不受控制。也不知是哪隊人馬在皇宮的西南角也點了火,那邊火光沖天,燒地比這邊還要厲害。
眼看着天又要黑了下去,晉王也開始着急起來了。他之所以能将皇上困住,無非也就是打的衆人一個措手不及。可是已經過去兩天了,他還是沒能拿到傳位诏書,原本他也不背上殺兄弑父的名聲。可是現在看來,大丈夫要成大事,總得做些什麽。
“父皇,只要您趁早寫下傳位诏書,兒臣定不會為難父皇還有諸位兄弟,到時候我登上大位之後,肯定會善待諸位兄弟的,”晉王站在侍衛的後面,沖着這邊大喊道。
此時兩方之間隔着火堆,之前晉王的人在勤政殿門口堆積的火堆如今已經燒地差不多了。皇帝被人群簇擁着,一身明黃龍袍格外顯眼,雖現在是危險時刻,可是他身上卻有種臨危不亂的鎮定。
待聽完晉王的話後,皇帝臉上沒有露出震怒的表情,只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所謂亂臣賊子,指地就是你。”
“而今所有人都在,朕便明白地說了,即便朕今日死在此處,也決計不會将皇位傳給你,也決計不會讓你這樣的亂臣賊子霍亂我大魏的大好江山,”皇帝振振說道。
對面的晉王聽着這一席話,幾乎整個人都是僵硬的,一張臉更是鐵青的。母妃說的對,他就是太過心慈手軟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皇宮裏沖天的火光越發醒目,幾乎整個京城都能看見深沉夜幕之下,天際那一抹亮紅。皇帝沉着臉看着被燒着的地方,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畏懼。他乃是上承天命之人,若是連這點困難就熬不過去,他這個天子還有何臉面。
不過他心底也知,這次是他太過大意,以為以老二的膽量不敢有任何越軌之處,可是沒想到,他居然還真有這樣的膽子造反。
“父皇,兒臣也不願為難你,只是從現在開始,每隔一刻鐘我就殺一個人,直到父皇您願意寫下傳位诏書,”晉王揮揮手,此時幾個女人就被侍衛押了上來。
對面的諸位王爺一下便嘩然起來,因為晉王讓人押上來的人,就是幾位王爺的母妃。
榮妃一看見對面的皇帝和自己的兒子,哭喊道:“皇上救我,皇上救命啊。”
她們這樣的後妃縱然心機深沉,可是又有幾個人當真見過這樣的場面。所以不僅她哭了起來,就連旁邊的敏嫔等人也都喊着各自兒子的名字。
“好,咱們就先等一刻鐘,若是父皇不答應,那就先殺了榮妃,”晉王狠辣地說,他和秦王早就勢如水火了。如今這般報複回去,你說他又怎麽可能放棄這樣難得的機會呢。
“你敢,”秦王一下眼眶就被逼紅了,可是看着對面卻是束手無策。如今他們這邊也不過只有數百名侍衛,還要保護皇上,根本就沒有足夠的人手去救回母妃。
秦王忍不住看向皇上,可是他也知父皇既是說出了剛才那番話,就肯定不會傳位給老二了。若是放在平常,這件事或許會讓他高興不已,可是現在他卻是矛盾不已。
“你這個孽畜,”皇帝看着他,恨恨罵道。
“父皇,兒臣這般做,也只是被你逼的,”晉王冷聲說。
原以為這會是漫長的一刻鐘,可是當晉王再次喊話的時候,大皇子才發現,這一刻鐘竟是過的這麽地快。
“父皇,你當真要看着榮妃娘娘喪命嗎?”晉王隔地遠遠地問道。
父皇站在臺階之上,站地筆直又挺拔,臉上堅毅的表情絲毫未變。晉王輕笑一聲,有些無奈地說:“看來父皇當真是下定決心了。”
說着,他‘嘩’一下拔出手中佩劍,鋒刃出竅,雪白的刀刃在所有人眼前劃過一道銀光。
噗,榮妃的喊聲戛然而止,沒一會她的嘴角不斷地開始出血,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刀劍刺穿了她的身體。雪白的利刃上,染上了一層血跡。
“母妃,”秦王絕望又蒼涼的聲音響徹天際。
這一刻,對面所有的人心中都升起一陣悲涼。
等榮妃被殺之後,晉王似乎玩膩了這個游戲。他實在是等不下去了,揮了揮手,對身後的人說道:“今日便是你們從龍有功的時候,若是活捉皇上,我立即封他一個侯爵。”
侯爵,一瞬間叛軍都振奮了起來。
而這邊的人一聽他這般說,所有人都護在皇上身前。
大戰一觸即發。
就在晉王正揮手,準備讓人上前時,突然淩空一聲劃破蒼穹的聲音響起,利箭劈開人群,竟是筆直地朝着人群之中的晉王而去。
晉王豎在半空中的手臂,一下就被利箭射中,他的慘叫聲驚地所有人往後看過去。
“二哥,你過分了。”
☆、第 144 章 你回來了
一身黑色勁裝,手持長弓,束發銀冠,在黑夜之中,一雙眼睛灼灼如火。猶如從天而降的人,此時讓所有人都震驚了。
“老七,是你,”二皇子怨毒地看着他,手上仍紮着箭頭,鮮血滴滴答答地流着,可是卻擋住他心中的恐懼。
老七明明在邊關,他是什麽時候回來的,這皇宮內外都已經被他的人把守了,他又是怎麽進來的?這一個又一個的問題,瘋狂地湧進他的腦海中。
究竟是他一個人來的,還是他也帶了援軍進來?
二皇子盯着他的身後,似乎想要看出什麽。可是紀钰身後只有寥寥數人,看起來是随身保護他的侍衛。難道老七以為帶這麽幾個人,就能真的改變這一切不成?
“七弟,你不會是孤身一人過來的吧?”二皇子狐疑地問道,此時他手臂上一陣又一陣地劇痛傳來,可是他不敢表現出來,只能狠狠地盯着紀钰,恨不得将他身上盯出幾個窟窿才好。
“二哥,束手就擒吧,不要再垂死掙紮了,”紀钰将長弓放下,長身玉立,雖一身玄色幾乎快要和身後的暮夜融為一體,可是此時誰都無法忽視他,以及他滿身的肅殺之氣。
“就憑你這麽幾個人也想讓我束手就擒,做夢,”二皇子見他身後根本沒有援軍,輕蔑地笑了一聲,便是更加認定他就是虛張聲勢。
“來人,給我講他們統統都拿下,”二皇子忍着手臂的劇烈疼痛,伸出另外一只手揮了揮,就要讓周圍的士兵上前。
“含元,朕命你拿下這個賊子,”皇帝從臺階之上,沖着紀钰喊話,此時周圍的人在看見紀钰出現,本就欣喜若狂,只覺叛軍出現,立馬就能平定這場宮亂了。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紀钰心中卻是苦笑不得。他與小舅舅兩人緊趕慢趕,卻還是來遲了一步。待他在城外的時候,就已經聽說了京城戒嚴的消息。如今他已經請小舅舅前去西北大營搬救兵,只是他實在是擔心皇宮裏的安全,便提前進來了。
此時他站在後面,眼睛掃過皇上身邊的人,幾位兄長和嫂子都在,可是卻沒有長樂的蹤影。難道她沒有進宮,還是她出了別的事情?
說來也是湊巧,沈長樂被紀钰留在京城的人接走,便立即有人出京給他送消息。可是紀钰已經回京的路上,所以兩方便錯開了。紀钰在皇帝身邊沒瞧見沈長樂,本就已經心急如焚,此時恨不得立即将二皇子抓住,拷問出沈長樂的下落。
可是現在他手中也沒有兵,連勉強自保都算不上。如今只能寄望與小叔叔能盡快打進城內,迅速地趕來支援他。
“二哥,西北大營的人已經兵臨城下,你以為就憑你手裏的這點人就真的能贏嗎?你別做自己的春秋大夢了,”紀钰将手中長弓扔掉,往前走了兩步。
“你騙誰呢,要是西北大營的人真的兵臨城下,你還會在這和我廢話,”二皇子哈哈大笑,顯然是得意與自己的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了紀钰這是在虛張聲勢呢。
紀钰哼了一聲,突然伸手掏出一樣東西,他剛身手,二皇子就往後一躲,顯然剛才那一箭讓他怕極了。
此時一旁的侍衛早已經将太醫押了過來。太醫背着藥箱,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渾身抖地如篩糠。
一旁的侍衛将佩刀抽出,搭在他的脖子上,怒道:“還不趕緊給王爺包紮傷口。”
待太醫瞧見二皇子受傷的傷勢,吓得又是一哆嗦,這箭都已經将手臂上的一塊肉都削掉了。血肉模糊的一片,瞧着都覺得特別地可怖。二皇子見他還在發呆,低聲怒斥道:“蠢材,還不趕緊給我敷藥。”
太醫又回頭看了一眼臺階上的皇帝,二皇子反了,自己要是這會給他療傷,不知道等皇上平安之後,會不會要了自己這條小命啊。思慮至此,太醫也是惆悵不已,可是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頭的。他正猶豫着呢,突然身後侍衛的刀柄一下就桶到了他的後背,疼地太醫也是悶哼一聲。
“都別給我站着了,抓住皇上的,我賞他一個侯爵,”二皇子擡頭盯着皇帝,再不敢啰嗦。
可是他剛說出口,紀钰就将手中的東西拔出,只見一道紅色火光直沖着天空而去,随後在天際炸開一團燦爛灼熱的光團。
是信號彈。
此時正站在院子裏的沈長樂,突然看見天空出現的這一道紅色信號,直勾勾地盯着看,不知為何,只覺得心頭一酸,竟是有眼淚盈滿眼眶。
是你嗎?紀钰。
“我說過大軍已兵臨城下,爾等已是甕中之鼈。紀钺乃是叛臣賊子,今日即便我紀氏子弟葬身如此,也絕不會退後一步。紀钺他上不得君心,下不得民心,你們以為跟着他以後就能飛黃騰達嗎?你們還要跟着這樣不仁不義不孝不悌的主子嗎?”紀钰環顧着二皇子身後的人,這些侍衛不過也是稀裏糊塗地,只因為上面的人說什麽,就跟着做了什麽。
他看着身後的皇帝,對着他遙遙一行禮,朗聲喊道:“你們都有父母家人,叛亂乃是滅九族的大罪。這些人若是真的成功了,享受榮華富貴的是他們,若是失敗,那麽遭到血洗清算的可就是你們了。”
“只要爾等立馬放下手中的武器,我定會幫你們向皇上請罪,對你們的罪責既往不咎,”紀钰環視着這些侍衛,說實話這些人都是皇宮中的守衛,他們之前也并不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只是上頭的長官發話,他們這些兵卒又有什麽反抗的權利。
此時紀钰提到他們的家長,有些侍衛的心理一下便動搖了。正如他所說的,即便二皇子真的登基為帝了,可是真正能享受榮華富貴的,也只是那些統領們,何曾有他們這些兵卒的份兒。
雖然皇帝的身子骨真的有些撐不住了,可是他聽到紀钰的話後,當即便明白他想做什麽。
所以在紀钰說完話之後,他也立即沖着那些士兵喊道:“昭王說的對,朕今日就算是身死,也決計不會将皇位傳給紀钺這個亂臣賊子。朕若身死,昭王即刻繼位為帝。所以他說的話,就是朕的意思。”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嘩然,誰都沒想到,皇上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
誰都沒想到,太子之争,竟是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而一旁原先還沉浸在喪母之痛的大皇子,在皇帝說出此話時,也是霍地擡頭。可是等他看向不遠處立于暮色之中,筆直如松柏的紀钰時,卻是明白父皇此時所下的決定是對的。
七弟比他有帝王之像。
一瞬間大皇子臉上的頹敗之色更甚,幾乎是在一夕之間,他失去了母親,随後又失去了皇位。他站在一旁,恍惚地險些往後倒去,若不是身後的五皇子及時地扶了他一把,只怕他真的要摔倒了。
紀钰也沒想到,父皇會在此時突然這般宣布,怔在當場。
二皇子跟是傻眼,只是在傻眼之後,他便狠狠地看了紀钰,那眼神之怨毒,恨不得将他殺之而後快。
可是誰知他還沒說話呢,突然在他身後的人群中,跑出一個人,大喊道:“皇上,我不想叛亂,我是被逼的。”
“我也是,皇上饒命,我也不想……”他剛喊完,就又另外一個人跟着也跑了出來,可是這兩人剛跑了兩步,就被一箭射中了。
只見先開口的那人,心髒正插着一支利箭,噗通一下就倒在了地上。而緊跟着他的那人,被吓得傻站在原地,半晌都不敢動彈。紀钰轉頭就看見二皇子身後那個侍衛,此時正一臉狠辣地又拉起了長弓,似乎又想對準第二個人射箭。
可是此時突然在人群中,有個人喊:“兄弟們,咱們拼死拼活地跟着他們,原來他們就是這麽對我們的。”
如果說剛才那一兩個人跑出去,此時就已經是一群人開始反抗了,顯然被一箭射殺的人,非但沒讓他們感覺到害怕,反而讓他們覺得很不安全。
潰敗似乎只在一瞬間,在下一刻許多人一下子湧向紀钰那邊。先前紀钰身邊的侍衛還生怕有詐,紛紛護在他身前,可是沒多久,就見這些人在過來後,都丢下了手中的佩刀,想要證明自己是真的後悔了。
“都拿起你們的刀,你們是守衛這個皇宮的士兵,如今聖上有難,難道你們不該護駕嗎?”紀钰看着他們,一氣呵成。
二皇子此時恨不得沖過來殺了他,沒想到這個老七平日裏不言不語的,可是關鍵時候,嘴皮子居然這麽利索。好在臨時倒頭的也不過是少數而已,二皇子這方還是占了大多數。此時他也不想再拖下去了,揮揮手,終于雙方厮殺在一處。
原本應該安靜凝重的宮殿,在這一刻殺聲震天。
紀钰提着自己的佩刀,誰都沒管,直奔着二皇子而去。而二皇子原本身上就有傷,此時見紀钰一路殺過來,吓得躲在侍衛身後,大呼小叫道:“攔住他,快給我攔住他。”
就在二皇子這邊的人漸漸占據上風的時候,突然從遠處傳來沖天的喊聲,只見宮門大開,如潮水般的人群洶湧而至。
援軍終于到了。
***
沈長樂聽着外面的動靜,因為這房子本就靠近街道,所以當大軍往皇宮去的時候,動靜大地讓人想聽不見都難。沈錦早已經困地實在忍不住,回床上睡覺去了。
她是實在睡不着,幹脆搬了張椅子,就坐在庭院裏。
院子雖然不大,可是一擡頭就能看見天上如圓盤般的銀月,清冷的月輝籠罩在整個天地之間,仿佛将要将這所有的肮髒都清洗一遍。
她聽着外面震天的動靜,心中卻不知為何,突然安心起來。她将後背靠在身後的躺椅上面,輕輕地笑了起來。自從看見那只信號箭之後,她心中原本的焦慮和不安,似乎一下就消失不見了。
漸漸地,眼皮似乎重了起來。
直到她頭微微歪在一旁,睡了起來。
月影橫斜,槐樹上似乎散發着淡淡的香味,她只覺得鼻間有點癢,她伸手撓了下鼻子。可是下一刻,手掌卻落在一只寬厚又溫暖的手心呢,她驀然一驚,霍地睜開眼睛。
眼前的男子,燦若星辰的眸子那般直勾勾地盯着她,若是看地仔細點,她還能在他的眼瞳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含元,”她一下抱住面前的人,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确定,這個人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這幾天擔心壞了吧,”他也緊緊地抱着她,伸手摸着她的長發,輕輕地撫摸着她的後背,安撫她微微顫抖的身體。
害怕嗎?當然害怕,害怕他像上一世一樣敢不過來,害怕自己會在這場宮變中出事,害怕再發生什麽不可預測的事情。她害怕極了,可是所有的害怕都在這一瞬煙消雲散,他回來了,他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她突然睜開他的懷抱,身後是夜空,面前是他。
沈長樂一下子吻在他的唇上,那樣美好、溫暖又真實的觸感。
☆、第 145 章 大結局
紀钰沒想到迎接自己的是這樣的熱情,在片刻之後,他伸手勾住她的脖頸,将人帶到自己的懷中。夜幕之下,周圍安靜地只剩下彼此粗重的喘息聲。
等他放開沈長樂的時候,只見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不停地輕輕喘息着。他伸出手指在她的脖頸上捏了一下,滑膩柔軟的皮膚一下子讓他燥熱地受不了。出去三個多月,他身邊都是男人,之前沒看見她的時候,尚且還能忍受,可是這會聞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只覺得一股子熱血一下就沖到下面。
他苦笑了一聲,幸虧此時穿着的長袍,還能遮擋一番。
“宮裏面怎麽樣了?”沈長樂揮手撥了下他的手指,立即擡頭看着他問道。
此時周圍一片漆黑,只有頭頂一輪圓月散發着淡淡的光亮,他們只能看見對方模糊的臉頰,可是就算是這樣,心底還是忍不住地帶着一股暖意。因為此時只要看見你,我就足夠安心。
沈長樂抱着紀钰的手臂,心中帶着焦慮,方才看見他的時候,竟是一股子沖動,想要緊緊地抱着他,感受他的溫暖。此時回過神了,倒是有幾分害羞起來。
“晉王叛亂已經被鎮壓,只是榮妃娘娘過世了,”紀钰略帶遺憾地說,他趕到的時候,正趕上晉王殺了榮妃。所以就算他一箭射過去,也沒有來得及救下她。
沈長樂震驚地睜着眼睛,顫抖着問:“其他人呢,父皇和母妃他們都還好嗎?”
“父皇先前還撐得住,只是後面小舅舅派人來救駕之後,就一下子倒下了。母妃和九弟一直不見蹤影,我出宮來就是為了找他們,”紀钰緊緊地握着她的手掌。
雖然這麽想對大哥很過分,可是目前這個情況,真的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除了榮妃之外,其他人都得救了,這一場叛亂帶來的傷害已經被降低到最小。如今他只盼着母妃和九弟兩人,只是藏了起來,他們可千萬不要有事。
“那就好,那就好,”沈長樂連着說了幾句,可是一想到榮妃,心裏頭又覺得沉甸甸的,雖然她不是十分喜歡榮妃,可那好歹也是自己熟悉的人。前些日子還在一塊喝茶,見着她哄紀澤瑞,今天就突然聽到關于她的死訊。
“母妃和九弟,他們去哪兒了?”沈長樂又想起他說的話,問道。
不過她心裏卻又不是那麽着急,依着她前世的記憶,德妃和紀铤兩人是在叛亂之後又回宮的。反正他們兩個一直到紀钰當了皇帝之後,都還好好的,還以為紀钰的關系,一下子又得道升天,重新恢複先皇在時的榮光。又或者說,比先皇在時,還要尊榮。
“不知道,”紀钰伸手捏了下自己的眉心,呻吟了一聲,之前一直忙着趕路,三天都沒怎麽睡。
如今這會大亂剛平,他真是乏累極了。可是一想到母妃和九弟還下落不明呢,他又放心不下,只想趕緊将人找到。
誰知她準備起身,突然整個人趔趄了下,要不是沈長樂及時扶住他,只怕他還真的要摔倒了。
沈長樂還以為他怎麽了,吓得立即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身子哪裏不舒服,可是受傷了?讓我看看。”
紀钰見她緊張地問東問西,又是撩起嘴角笑了起來,伸手攬過她的肩膀,有些無奈地說道:“我沒事,哪裏都受傷,就是太累了。”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門口又傳來一陣敲門聲,紀钰朝外面看了眼,沉聲道:“什麽事?”
“王爺,德妃娘娘和九皇子已經被找到了,屬下已派人送他們回宮了,”只聽一個聲音從外面響起。
院子裏的兩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都松了一口氣,沈長樂握着他的手掌,柔聲說:“如今找到母妃和九弟,王爺也該放心了。”
紀钰回頭看着她,月光之下,她的臉頰像是籠罩在一層銀霜下,原本就過分美麗的臉龐,此時更是增添了幾分說不出的神秘和魅惑。前半夜的厮殺還尤在眼前,可是此時看着面前的人,一顆原本鐵血堅硬的心,突然就柔和地下來。
他傾身而下,含住她的嘴角,又是輾轉吮吸了起來。
半晌後,他放開她,低聲在她的耳畔:“咱們回家吧。”
***
沈長樂醒過來的時候,就感覺到腰上纏着的一條手臂,待她轉頭看着旁邊沉睡的人。此時外面已是天光大亮,即便有簾帳擋着,可她還是清楚地看着他的臉。
她輕輕地靠了過去,原以為熟睡的人,卻是一下将她抱緊。原本搭在她小衣上的手掌,卻是慢慢地挪動,從衣擺最下面的邊緣慢慢地摸了上去。
“不要鬧,”沈長樂咬着唇瓣,推了他一下,口是心非地說道。
紀钰貼着她的脖子,帶着朦膿地睡意,嗯了一聲,卻又突然輕笑了下:“不要鬧嗎?”
“你不是累地厲害,”她羞澀地說道,其實她也想他了,可是一想到他昨晚回來,幾乎是倒頭就睡着了。還是她讓丫鬟打了熱水過來,又是替他擦了手臂,又是擦了擦身上。這才讓他舒舒服服地睡覺。
可是她剛說完,就見他側着身子,一下将頭埋在她的脖頸,鼻息噴在她的脖子上,帶着濃濃鼻音問:“媳婦,你怎麽這麽香啊。”
沈長樂聽着他叫自己媳婦,心裏頭真是又奇怪又說不出來。她捏着衣擺,不敢動彈一下,生怕自己的心髒就要從胸腔裏頭蹦出來。可是她好想轉過身,抱着他,讓他再叫自己一聲媳婦啊。
“真香,”他又說了一聲,而這一次沈長樂忍不住低聲尖叫了一下,因為濕潤的舌在她的脖子上舔了一下,她只覺得半邊身子都酥麻了。
“你怎麽這麽壞……”沈長樂再也忍不住,又是推了他一下。
可是她這句話簡直就跟撒嬌一般,惹得原本一直閉着眼睛的人,一下翻身上來。他壓在她身上的時候,臉上帶着一絲輕笑,有些無辜地說道:“原本還想放過你的,是你撩我的。”
我沒有,沈長樂連話都沒說出來,因為原本壓在她身上的人,已經掀開被子鑽了進去。她身上的小衣撕裂的聲音,清脆又響亮。
兩人起身之後,沈長樂一張臉紅地跟什麽似得。原本她還想盡快起身進宮的,可是被他拉着在床上這般胡鬧,他恨不得将之前幾個月拉下的都補回來。要不是沈長樂還有一絲清明,知道今天一定要進宮,只怕真的要被他拉在床上,徹底地胡鬧起來了。
不過就是這樣,她走路的姿勢還是有些別扭。所以一直到上車的時候,她臉上還別別扭扭的。
紀钰見她這般,知道自己胡鬧過頭了。可是這幾天來,他心底一直在壓抑着,昨晚又經歷那樣的事情,厮殺震天響的時候,尚不覺得,可是當安靜下來的時候,總覺得心裏頭有一股散不去的沉重。
所以當清晨醒來,看見身邊的人時,他突然就覺得一切都還在。
兩人先去養心殿看了皇上,因昨日二皇子火燒勤政殿。所以皇上如今就在此處休養,昨日幾位皇子都先後出宮,而皇宮守備也都換上了皇上的心腹。
此時兩人在殿外等着,就見皇上身邊的貼身大總管急匆匆地過來,一看見紀钰,便忙不疊地說道:“殿下,你可算是來了,皇上醒了之後就一直念叨着您呢。”
沈長樂有些詫異地瞧了一眼,這位大總管之前可從未這般谄媚地對待紀钰。怎麽紀钰去了邊關一趟,他反而變了性子了。雖然這麽想着,可是随後她還是跟着一塊進去了。
等兩人進了內殿,就見皇帝正靠坐在床榻上。瞧着臉上的病容,看起來情況并不是十分地好。
沈長樂有些驚訝,畢竟自從皇上病了之後,她還從未見過。之前皇上也只是偶爾召見自己的兒子和朝中重臣,沈長樂只是聽說他身子十分不好,卻沒想到臉色竟是已經這般差了。
她偏頭看了紀钰一眼,就見他臉色也是滿滿地擔憂。
“老七,你來了,”皇帝疲倦地擡頭看了他一眼,說起話來都是有氣無力地。
紀钰立即說道:“父皇,兒臣這就替您宣太醫過來吧?”
“沒事,我自己的身子我最清楚,一時半會還撐得住,”皇帝無力地擺擺手,并不想叫太醫過來。
人到了年紀之後,總是害怕瞧大夫。雖然太醫院的那幫子人,總是滿嘴的好話,可是皇帝是什麽人,豈會瞧不出他們眼神裏的懼怕和擔憂。所以他這會也不想再叫太醫過來,無非就是聽他們又說一堆廢話罷了。
等擺手之後,皇帝又偏頭看了一眼沈長樂,問道:“老七媳婦這幾天也吓壞了吧?”
“兒媳不怕,只是擔心父皇和母妃,”沈長樂趕緊說道,不過說話的時候,頭還是不自覺地垂了下來。畢竟她可是先一步被紀钰的人送走了,這要是真追究起來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