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九回了

,還真是說不清楚。

不過皇帝也無意多問,只揮手說道:“既然擔心你母妃,那你就替朕去瞧瞧,據說她也吓壞了。”

沈長樂知道皇上這是有意支開她,所以趕緊點頭,躬身行禮之後,便退了出去。

待他走後,皇帝便讓人給紀钰準備了一張椅子,看起來是要和他長談。倒是紀钰略蹙了下眉頭,擔憂地說:“父皇如今身子還未完全康複,不如就先休養。有什麽話,等父皇身子好了再說。”

皇帝知道他是真的擔心自己的身體,也沒多說,只擺擺手,笑道:“太醫不着急請,你先坐。”

紀钰只得坐下,不過他一向不善言辭,坐下後,也只是安靜地坐着。

皇帝見他乖乖地坐在那裏,一點都看不出昨日肅殺之氣,心中也是微微一笑。說來小七打小就是這樣的性子,沉默寡言,可又十分友愛兄弟,他從來不會主動招惹其他兄弟,但是也不會讓人随便欺負了去。

“聽說你回來的路上,也遭人伏擊了?”皇帝咳了一聲,手掌握成拳,抵在嘴邊。

紀钰又是擔憂地擡頭看着他,父皇的身體情況,之前他也以為是傳聞的誇大。可是現在卻才發現,竟是真的。

“是,只是那一幫乃是死士,見行動失敗,就立即咬破了嘴裏的毒藥,”紀钰如實說道。

皇帝聽罷,哼了一聲,随後冷冷開口說道:“朕原以為自己的兒子,不說別的,十惡不赦倒是不至于。可現在看來,倒是我小瞧了他們。”

二皇子起兵謀反,可是紀钰卻總覺得派人去攔截他的人,未必就是二哥派去的。只是如今父皇受了如此大辱,只怕一提起二皇子的名字,都會咬牙切齒。所以他也幹脆不說話,只是那麽一批死士,可不是一般人能養得起的。所以他想,只要順着這條線查下去,背後之人,肯定也逃不掉了。

“老二的事情,朕如今是沒力氣再管了。所以這件事交給你負責,給我查,徹查到底,”皇帝一說起這個,便有些激動。

二皇子叛亂,那可不是一兵一卒的事情。他居然能調動這麽多皇宮守衛,還讓這些人成功地倒戈向他。他身邊到底還籠絡了哪些人,這些人的家族裏還有誰都牽扯到裏面了。如果不把這些蛀蟲都清除了,只怕日後還有得亂。

每一次叛亂之後,都是一場血洗。如果這次是二皇子贏了,那麽被血洗的只怕就是其他皇子。

紀钰并不會同情這些人,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就是把身家性命都賭上了。如今就算是賭輸了,也別再怨天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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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放心,兒臣定不會辜負父皇的囑咐。”紀钰點頭。

皇帝又和他說了一會話,便顯得特別疲倦。紀钰見他這般,不由說道:“父皇若是累了,兒臣便先行告退。”

坐在床榻上的皇帝,疲倦地點了下頭,又叮囑道:“你去瞧瞧你母妃,只怕這次她也吓壞了。”

沈長樂到德妃宮裏的時候,她正在哭,旁邊的九皇子坐在她身邊,一直在寬慰。

“母妃別傷心了,這次的事情誰都不想瞧見的。如今榮妃娘娘已經過世了,母妃可千萬別哭壞了身子,”九皇子坐在她身邊,伸手握着她的手。

待他轉頭瞧見沈長樂來了,也不知怎麽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些許尴尬的意思。

“七嫂,你來了,”紀铤便是起身。

沈長樂見德妃一直在默默抹淚,輕聲問道:“母妃,這是怎麽了?”

“母妃一回宮就聽說了榮妃娘娘的事情,忍不住傷心了起來,七嫂也來勸勸母妃吧,”紀铤解釋,不過說完又垂着頭。

沈長樂見他這般模樣,還覺得正奇怪呢,畢竟紀铤這樣子,就好像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一般。不過她也沒多想,畢竟德妃這會還在哭着呢。只是榮妃生前的時候,她倒是沒瞧見德妃與她怎麽親厚,反倒是人走了,倒是什麽恩怨都煙消雲散了。

“母妃,您別哭壞了身子,方才我去瞧父皇,他還特地讓我過來,生怕您受了驚吓,”沈長樂上前,柔聲說道。

此時德妃只垂着眼眸,手中捏着帕子,待聽到皇上的名字後,這才緩緩擡頭,問:“皇上提起我了?”

“可不就是,父皇不但提起您了,還特地吩咐我一定要好生寬慰寬慰您,還擔心你這會被吓着呢。”沈長樂真情實意地說道,先前在宮外的時候,她最擔心的也就是德妃和紀铤了。

雖然德妃待紀钰不厚道,可到底是他親娘不是,況且紀钰和紀铤的感情一向和睦,若是他們兩個真的出了什麽事情。別說紀钰會難過,就連沈長樂心裏都會過不去。

好在這一世德妃和紀铤,還是像上一世那般平安地活了下來。

待德妃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淚,這才擡頭看向她,也不算是打量,只瞧了一會,問道:“你這幾日也是吓壞了吧?”

沈長樂不在府中的事情,并沒有被傳出去。二皇子許也是太過大意,大概是覺得紀钰不在京城,就只是派了人圍住了昭王府。再加上那會他着急進宮去拿下其他幾個皇子,所以沈長樂沒進宮的事情,他也并未在意。

這會德妃這麽問,可沈長樂自然不會如實回話,她點了點頭,眼眶微微泛紅,臉上帶着後怕的表情,猶豫地說:“兒媳确實是害怕極了。實在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低着頭,連聲音都越說越小了。

德妃見她這幅模樣,只當她是真的吓壞了。畢竟她才多大,乍然遇到這樣的事情,肯定會吓地六神無主的。

只是此時她想起回宮後聽到的消息,便伸手指了指,示意沈長樂坐下說話。待沈長樂坐好後,她才施施然問道:“含元可是在陪皇上說話?”

沈長樂:“……”。

詫異與德妃娘娘突如其來的好說話,沈長樂點頭,“父皇似乎有要事與王爺商議,所以我便先過來了。”

德妃今日一早回來,就聽說了昨晚的事情。如果說昨晚最讓人震驚的,莫過于皇上當衆宣布将皇位傳給紀钰。如今晉王一亂已被平定,紀钰又乃是首功,所以他是未來的天子,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雖然一直以來她也明白,自己的兒子和紀钰比起來,根本就不可能。可是此時終于聽到确切地消息,她心中還是忍不住失落。

“日後含元身份就要不同了,你可再不能再像從前一樣,一團孩子氣,免得被人瞧了笑話,”德妃瞧着她的模樣,又是嘆了一口氣,似乎是擔心她日後真的丢臉一般。

沈長樂還是一頭霧水,什麽身份不一樣,身份又怎麽不一樣了?

“母妃,”就在她剛想開口問的時候,就聽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霍地轉頭,就看見紀钰進來了。

明明方才才分開一會,可是這會再看見他,沈長樂只覺得心底湧上一股暖流,若不是旁邊還有德妃和紀铤在,恨不得立即撲上去抱着他。她滿心歡喜地看着紀钰,而旁邊的德妃看着他的表情,就沒那麽平靜了。、

她表情微顫,似是激動,又似有些難以置信。只是她還未說話,紀钰已經上前,單膝跪在地上,“兒臣給母妃請安。母妃這次受苦了。”

“我不受苦,皇上才是真正的受累了,”德妃說道,她帶着紀铤出宮,其實這件事,若是皇上真追究起來,她真是滿嘴都說不清楚。

可是方才沈長樂說皇上不僅沒有追究她,反而還關心地問了幾句。德妃就覺得不對勁,所以如今紀钰過來,她心中更是忐忑。

“父皇身子都還好,只是受了些驚吓,這幾日要卧床休養。待父皇身子好了些,肯定會召見母妃的,”也不知紀钰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這德妃還沒開口問呢,他倒是一口氣都說完了。

德妃此時臉上才露出尴尬的表情,好在皇上這會沒想着召見她,要不然她真的到了皇上的跟前,還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呢。

“那就好,那就好,我這心裏實在是擔心地很……”她的話剛說到一半,似乎是瞧見了紀钰的表情,一下子就頓住了。

德妃顯然也沒什麽心情再說,只叮囑道:“日後你身份不同了,凡事需得警言慎行,你也知那個位置人人都盯着。想必也不用母妃再教你什麽了。”

“母妃的教導,兒臣定會記在心中的。”

等兩人離開之後,這剛走出德妃的宮殿,沈長樂就忍不住在一旁問道:“王爺,娘娘方才一直在說,日後你身份不同,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雖說她心底也有猜測,可是沒聽到紀钰親口與她說,她還是什麽都不敢相信。

紀钰微微偏頭,英俊的眉眼上帶着溫暖的淺笑,此時沈長樂才發覺,他真的變了。若是說離開京城之前,他身上也是貴胄之氣,可那是皇子身份所帶給他的氣度。可是現在,他身上卻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山海湖泊盡在他腳下的霸氣。

他臉上露出的堅定,是沈長樂從未見到過的。

只聽他淡淡說道:“上車再告訴你。”

等終于到了馬車上,沈長樂巴巴地看着他,可是這人竟是一下子撲過來。他伸手将沈長樂勾在懷中,低頭便吻在她粉嫩如花瓣的嘴唇上。沈長樂被親地迷迷糊糊,直到馬車行駛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你不是說告訴我……”她推開他,一個勁地喘着粗氣。

紀钰低聲一笑,“昨日父皇當衆宣布,要将皇位傳位與我。”

沈長樂:“……”

所以說,他真的要當皇上了,要名正言順的當皇上了?

沈長樂見過他皇帝的模樣,又威嚴又英俊,一身明黃龍袍穿在他身上,仿佛全天下的貴氣都聚齊在他一人身上。雖然前一世他也是帝王,可到底不是皇位不是那麽名正言順而來。

如今能看着他登上帝位,沈長樂只覺得此生無憾了。

只是她突然想起四皇子紀昌,便有些害怕,立即握緊他的手,恨不得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可是重生一事,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若是貿貿然地告訴他,若是他相信自己,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可如果他不相信呢,甚至懷疑她是被什麽妖怪附身了,豈不是壞了大事。

所以她抿了下唇,将原本想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她需得想一個兩全的法子,讓他相信自己所說的話。

好在她左思右想,還算是勉強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待到了晚上,兩人都睡下之後,沈長樂默默地睜着眼睛,聽着身邊紀钰呼吸聲慢慢變得均勻起來。她困地實在是厲害,可是一想到前世的事情,就不敢打瞌睡,伸手在自己的腰間捏了一把,疼地險些連眼淚都下來了。

待熬到了半夜,她便翻了個身子,随後又重重地翻了個身子。待身邊的紀钰輕輕哼了一聲之後,她便啊地驚叫一聲,随後坐了起來。旁邊的紀钰本就是容易驚醒,此時一聽到她的尖叫聲,立馬就睜開眼睛。

待瞥見她坐在床上,便立即也跟着坐了起來。伸手将她抱在懷中,連聲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做惡夢?”

何止是噩夢,簡直是最可怕的記憶。她緊緊地抱着他,這樣溫暖又寬闊的肩膀,讓她眼眶的淚水忍不住真的要落下來。她不想死,她想永遠和他在一起,她還沒有給他生孩子呢。

“別害怕,別害怕。我在呢,我在,”他緊緊地抱着她,手掌不停地在她後背慢慢地撫摸。

直到感覺到她的情緒平複下來,紀钰才又問:“怎麽回事,是夢到什麽可怕的事情了嗎?”

“嗯,我夢到,夢到你……”沈長樂攀附着他的手臂,就在此時,她又想起那個模糊的記憶。那是她上一世在死去前,最後的記憶,她看見他瘋一樣地撲過來。

他的身上好像也插着箭。

她不想死,她也不要他死。

“我夢到吳王造反了,”她靠在他的懷中,顫抖地說。

紀钰皺眉,四哥?可是也不知為何,他竟是沒有立即将她的話,當作是不值一提的夢話,反而是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問:“好,你跟我好好說說,究竟是怎麽回事。”

沈長樂将她的夢娓娓道來,當然她說的時候,也是聯系了當時的情況。這也是她想了一個晚上,想出來的法子。雖然說是冒險了點,可是卻不失一個好辦法。

“王爺,你說我好端端地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是不是有人在給我托夢,讓你提防着吳王啊,”沈長樂擡起頭,此時簾帳內外都是一片漆黑,只有她一雙晶瑩靈動的眸子,閃着點點柔光。

“你別擔心,有我在,誰都不能傷害你,”紀钰保證道。

沈長樂也知道,若是她說吳王會傷害他,紀钰說不定就不會放在心上。可是若是她說,吳王是來殺她的,他一定會放在心上的。

她靠在紀钰的懷中,雖然她這麽做,有些心機。可是她也是為了他們兩個人。

待紀钰又哄她,沈長樂也是撐不過去,倒頭就睡着了。

只是她睡着之後,卻不知道,紀钰披着衣裳就出去了。

***

兩個月後,勤政殿中。

“什麽,竟是他派人去截殺你的?”皇帝看着面前的證據,卻還是不得相信。

原本就有些撐不住的人,此時看着面前明晃晃的證據,突然眼前一黑。紀钰看着他的模樣,就是一下慌了,他之所以将證據拿到父皇面前,只是想讓他看見證據,再定奪四哥。他花了兩個月,表面上還要清理二皇子的人,而私底下則是追查,那日截殺他的人。

沒想到長樂一個噩夢,竟是幫他揭露了真相。

外面守着的太醫,聽到裏面的動靜,一下子就沖了進來。紀钰退到後面,看着太醫給皇上診治,誰都沒看見的地方,他的手指一直在微微顫抖。

待半晌後,皇上的身體總算有些緩息,便伸出瘦削的手掌,對着他招了招。

紀钰趕緊上前,待他雙膝跪在榻上,就聽見皇帝用微弱的聲音說:“含元,你一定要善待你的兄弟們。”

“父皇,兒臣知道,兒臣一定會的,”紀钰握着他的手掌,他的手掌實在太過瘦削了。以至于一雙手只剩下如樹皮般幹枯的皮膚。

皇帝安慰地看了他一眼,點頭,“朕會幫你掃清面前的障礙再走的,所以你也要答應朕,好好善待他們。”

“兒臣一定會的。”

沈長樂趕到的時候,就看見斜陽餘晖下,那個站在宮殿門口的影子。

她再也顧不得旁人的眼光,提着裙擺,一路而去。

等紀钰擡頭看着她時,眼睛裏藏着濃濃的悲傷,猶如濃墨般化不開、散不去。

她撲上前,抱着他的腰身,顫聲說:“別難過。我會陪着你。我們都會陪着你。”

紀钰沒有說話,此時他已被悲傷徹底籠罩。

“我和我們的孩子,都會陪着你的。”

沈長樂也不知為什麽,突然就開口說道。

紀钰睜大眼睛,這一輩子從未有過的驚訝,就那麽突兀地出現在他的臉上。

他将她小心翼翼地挪開,雙手壓在她的肩膀上,盯着她的小腹。

斜陽将他們的身影拉成長長的兩道,此時遠處傳來暮鼓的鐘聲。

一聲又一聲,直至九下。

“我們會長長久久的。”他像是保證一般,在良久的沉默後,說出這句話。

随後,一道晶瑩的淚珠順着他的眼角流了下來。

這一天,是逝去,也是新生。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結束了

連我自己都忍不住用了個終于。其實這本書成績真的特別特別差,也有人勸我早點砍掉大綱,開新的文,可是我就是個死腦筋的。

要寫的話,就要有始有終的寫完。

接下來會開現言,但是具體什麽開,還沒定下來,因為我的事情也和大家解釋過了

只是現言那邊預存收藏動不動就是上千,我的預存收藏到現在連200都沒到,所以不敢貿貿然開坑。準備存稿個十萬,再開坑的

所以姑娘們,順手幫忙收藏一下,要是萬一真的一下子突破了幾百,說不定明天就開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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