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三合一) (1)
中秋節當天, 巴黎時間還是淩晨兩點,嚴晴舒睡得正酣,國內已經是上午九點,厲江籬一家三口同三只貓剛到百草堂門口。
鋪子的門已經開了, 天氣很晴朗, 熱烈的陽光照在門口的石獅子上, 讓好好的石獅子成了陰陽臉。
店裏早就來了人,厲江籬進門一看, 忍不住嚯了聲:“大家都來這麽早吶?”
有認得他的老病人就笑道:“看病不要錢, 還有東西送,可不得來早點麽。”
厲江籬失笑, 說也是這麽回事, 然後道:“您過節好。”
“哎哎, 小厲醫生也過節好。”對方點頭笑着回道。
一路上跟熟人打着招呼,往後院裏頭去, 剛進屋,就聽到厲白芷在大聲讀英語課文, 虎頭虎腦的豆豆拿着一根藤條,背着手, 板着臉,站在旁邊對她虎視眈眈。
一見厲江籬進來, 厲白芷把書本往旁邊一丢, 立刻撲過來:“哥,哥!救命!”
厲江籬一愣,“……這是怎麽了?豆豆是在監督小姨媽學習?”
小男生認真地點點頭:“是的呀, 小姨媽讓我守着她背書。”
“既然是這樣, 厲白芷你怎麽這模樣?救什麽命?”厲江籬一頭霧水地問道。
“我讓他監督我背書, 沒讓他打我啊!”厲白芷痛斥,“他是真打啊!我剛開始走神,他就……pia,一藤條抽過來,還不讓我走,嗚嗚嗚……”
還不是假哭,真有眼淚把眼睫毛都弄濕了,看得厲江籬哭笑不得。
他好奇地問豆豆:“誰教你拿藤條的?”
豆豆一臉認真地回答道:“電視啊,電視裏那個人的爹,就是這麽管他讀書的。”
說完還強調似的點點頭。
厲江籬看着小豆丁裝大人的樣子,愈發忍俊不禁。
把警長和大雪小雪放出來之後,他把小豆丁抱了過來,同他講:“那都是老黃歷啦,現在已經不興棍棒教育了,我們要講道理。”
“将心比心一下,等你以後也要背書了,小姨媽拿着藤條守着你,時不時打一下你,你開心嗎?”
小豆丁眉毛緊緊糾結成一團,厲江籬覺得他有趣極了,把他手的藤條拿走扔到一旁去,捏了捏他的小肉手。
他講了半天,小家夥總算像是聽懂了,從他懷裏掙脫出來,跑去跟厲白芷道歉,姨甥倆又抱在一起和好了。
厲白芷回頭對厲江籬道:“哥,我覺得好奇怪啊,你這麽好一個人,有才有貌,有房有車,啥都有,還會教小孩,怎麽就沒女朋友呢?”
厲江籬還沒吭聲,他親媽就磕着瓜子走過來了,“誰說沒有,你有嫂子了。”
厲白芷一愣,“……我有嫂子了?真的假的,我嫂子是幹嘛的,是你同事嗎?”
她拉着厲江籬的手不放,連聲追問道,厲江籬頓時頭疼,想告訴她,又怕她大嘴巴守不住秘密。
這可是嚴晴舒粉絲,要是知道她的偶像成了她嫂子……
厲江籬都不敢想這人得瘋成什麽樣,于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把胳膊從她手裏抽回來,嗯聲道:“是有了,不是同事,是領導的女兒,到時候見了你就認識了。”
舒主任聽到這裏揶揄地看一眼兒子,笑眯眯地對侄女道:“到時候見了你嫂子,可別被吓壞了。”
厲白芷哼了聲,對這話很不以為然:“怎麽可能,大家都是人,一個鼻子兩個眼,就算是我哥領導的女兒又怎麽樣,又不是我偶像,哼哼,她要是脾氣好還好說,要是敢給我臉色看,我就要當那個不好相與的小姑子!”
舒主任聽了嘴角一抽,很想告訴她就是你偶像,但又不能說,于是只好往嘴裏塞了一粒瓜子,磕了一下,趕緊走開。
今天義診加免費贈送香囊,還只開半天,來百草堂的人比平時多很多,厲江籬也就沒去跟診,跟着堂姐夫在櫃臺後面忙活。
給病人抓藥的時候,堂姐夫還抽空問他:“我聽大伯說,你有對象了?”
厲江籬嗯了聲,笑眯眯地回答道:“剛有沒幾天呢。”
聲音很輕快,很明顯能聽出他心情有多好,堂姐夫揶揄道:“不容易啊,鐵樹開花。”
“緣分到了。”厲江籬笑吟吟地應道,将分揀好藥材的袋子拿過來,打好結,再放進大袋子裏。
“那我可就等吃你喜糖了。”堂姐夫說了句,“可要快點。”
厲江籬大方地點頭應好,“我努力,到時候借豆豆給我當花童。”
一直忙到下午快兩點才終于來看病和領香囊的人都送走,關了門,舒主任正好招呼大家吃飯。
因為晚上要聚餐,中午就吃得簡單點,一大鍋的臘排骨蓮藕湯,還有臘肉炒芥蘭和一只白切雞,一大家人吃也夠了。
吃完午飯,家長們忙着準備晚上的大餐,厲江籬倒是問還有沒有空的香囊,要拿幾個。
老太太問他:“你裝香囊做什麽?”
他應:“送人啊。”
“是不是送給女朋友啊?”老太太笑眯眯地追問,如今他有女朋友的事已經全家都知道了。
厲江籬神情微赧,解釋道:“她不喜歡中藥材的味道,我給她裝幾個花的。”
老太太調侃他說:“往日裏大家都說你不會讨女孩子歡心,才一直單着,我瞧着這不是會麽,看來還是之前沒有女孩子你能看得上眼。”
大家聽了都笑起來,厲江籬揉了揉耳朵,趕緊走了。
這個時間點,是巴黎的上午,天亮也沒多久,嚴晴舒也剛起來,她一邊拿冰勺敷着眼睛,一邊聽徐苗給她講今天的活動安排。
“待會兒要拍《Beauty》的封面,下午三點左右開始做妝發,霓裳那邊安排的造型團隊會過來,做妝發要拍視頻,六點鐘車會過來接,過去之後是秀前酒會……”
反正聽下來意思就是今天工作很多,很忙,她該速度再快點了。
嚴晴舒打了個哈欠,把冰勺放下,對着鏡子觀察了自己的臉,拍了拍,然後用拍打的方式噼裏啪啦往臉上塗水乳,塗完之後去換衣服,一身灰色的運動裝,出門時只抹了點潤唇膏,把鴨舌帽往腦門上一扣,這就可以出門了。
至于化妝倒是不必的,畢竟拍雜志嘛,過去還要化妝的。
這次給《Beauty》拍的是新年的二月刊,主打一個喜慶,造型師給嚴晴舒準備的拍照服裝是一條大紅色的方領吊帶連衣裙,同樣是霓裳贊助的,肩帶上有蝴蝶結綁帶,和她腦後的蝴蝶結相得益彰。
妝容上是在她一貫幹淨溫柔的氣質裏增加了一抹活潑,拍照的時候攝影師說:“要甜一點,二月份有情人節啊嚴老師,想象一下女孩子見到愛人時的樣子,甜蜜一點。”
嚴晴舒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這個感覺她現在已經能很好拿捏住尺度了。
她手上捧着空的禮品盒,按照攝影師的要求凹着造型,快門聲不停地響起,也不知道拍了多久,拍完之後她見到Madge和《Beauty》的主編楊女士站在場地外看着她。
她把禮品盒抱在懷裏走過去,向兩位問了聲好。
楊女士笑道:“兩個月沒見,嚴小姐風采更勝往昔了啊。”
不等嚴晴舒回答,Madge就沖她眨了眨眼,調侃道:“大概這就是事事如意的好處吧,對麽?”
嚴晴舒談戀愛了的事,曾枚私底下跟小嚴總提過,主要是希望戀情公開後,如果品牌方有意見,她能幫忙轉圜一下。
嚴幸當時是先給嚴晴舒打電話确認是不是真有這回事,感慨一頓過後,問她是否介意将這件事告訴Madge。
嚴晴舒并無異議,只是擔心會不會和品牌的調性不符,但合同中确實也沒有規定說代言人必須單身的條款。
萬幸的是,Madge也并不介意這一點,對于霓裳來說,代言人是不是單身不要緊,要緊的是足夠美。
于是被Madge調侃以後,嚴晴舒也笑起來,點頭道:“确實,最近沒有一件事是不順心的,或者說,我一直以來都算得上稱心如意。”
楊女士似乎感覺到了點什麽,但沒有問。
她一向很喜歡嚴晴舒,這是嚴晴舒能跟《Beauty》長期合作的另一個原因。
嚴晴舒的溫柔安靜好說話,不争不搶的性格似乎很單純,但實際上很通透,這種通透和淡然是因為她不需要去争搶,她的出身決定了她可以通過父母的資源得到很多東西,良好的教育讓她有足夠的能力做好這些事,還有名校背景的校友可以提供人脈,一切她都手到擒來,所以姿态永遠優雅,讓人喜歡。
楊女士有時候也會感慨,難怪會有人将她稱之為資源咖,無論她表現得好還是不好,都會被這麽稱呼。
“一起吃中午飯吧,難得在這裏遇到。”Madge這時提議道。
嚴晴舒和楊女士都欣然應允,嚴晴舒換回自己的衣服後,也沒卸妝,就這麽跟着她們出去吃飯了。
這個時節的巴黎,不僅時尚界人士和娛樂圈明星雲集,還有滿大街媒體從業者,嚴晴舒她們前腳剛進餐廳,後腳她們一起吃飯的消息就出現在網上了。
既然這樣,仨人一合計,幹脆大大方方發合照算了。
吃完飯回酒店,造型團隊過來了,徐苗架起相機,開始拍試裝視頻。
造型師給她挑的是一件很簡潔的黑絲絨抹胸晚禮裙,裙子的下擺長度是不對稱的,黑色的一字帶涼鞋将她的腿修飾得更加纖長,腰上的釘珠腰帶是整條裙子最畫龍點睛的飾品,它的款式就是縮窄版的裙子,看上去仿佛在和裙子互相呼應。
她佩戴的珠寶來自于她代言的紫荊珠寶的當季新品,由鉑金、白南洋珍珠、鑽石、藍寶石打造而成,碩大渾圓的珍珠垂落在她的胸前,恰恰好貼在溝壑上方,愈發顯得引人注目。
頭發也重新卷過,刻意營造出一絲微微淩亂的感覺,藍寶石和珍珠鑲嵌的耳環在發絲中若隐若現,看上去整個人顯得更加雍容華貴。
徐苗幫她兩邊手腕都戴上珍珠手镯,左邊是三排拼在一起的寬版,右邊是白金手镯中央只有一顆碩大珍珠的,珍珠盈白的光澤襯得她愈發肌膚勝雪。
戴好手镯和戒指,按照慣例得拍照,嚴晴舒又是一頓凹造型,拍完照之後終于可以出發去秀場了。
霓裳今晚的時裝秀放在了水上的舍農索城堡,璀璨的燈光次第亮起,模特們踩着《高山流水》的樂聲走進觀衆視線,那些衣裙全是石榴紅、相思灰、月白色之類的傳統色彩,用上輕薄飄逸的布料和裝飾,風吹過來時簡直飄飄欲仙。
嚴晴舒坐在楊女士的右手邊,這個觀賞位置很靠近會場正中,視野極好,模特兒走過的時候,她默默地舉起了手機拍照。
霓裳的攝影師捕捉到了這一幕,将鏡頭對準了她,職業敏感度驅使她立刻發現了鏡頭,她大大方方地歪了一下頭,露出個更燦爛的笑臉來。
整場秀持續了将近三個小時,結束後在城堡的橘園餐廳有一場慶功酒會,Madge拉着嚴晴舒的手說:“嚴幸吩咐我帶你多認識些人,來來來,我給你介紹我的恩師和幾位師兄師姐。”
Madge的恩師是某頂奢品牌的設計總監,是個白胡子的胖老頭,但看上去脾氣不是很好,嚴晴舒也曾經耳聞過他的壞脾氣。
不過有Madge帶領,這場交談還算愉快,整場酒會下來,嚴晴舒也算是拓展了不少時尚圈的人脈。
回酒店的路上曾枚知道這事之後,連連感慨:“你這書讀得值啊,有了小嚴總這條大腿,真是強過別人多少個幹爹了。”
這也算是另類的讀書改變命運。
嚴晴舒笑笑,問起接下來的工作安排,曾枚道:“十月中旬《無影燈下》進組,要培訓和圍讀劇本,應該要拍到年底,年底就是新年晚會了,到時候再通知你。”
接着她又說:“對了,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的那部《花嫁》已經确定提檔了,下個月二號開始播,《橫山橋的女兒》預計是十二月或者一月能播出,剛好銜接上,再加上年底的各種晚會,曝光率就夠了。”
嚴晴舒一愣:“這就确定提檔了?原因是什麽?”
“容城衛視現在二輪播出的《星夢遙》收視率太差了,還傳聞有關部門在查這部劇的男主演,可能電視臺收到了什麽風聲,反正決定腰斬。”曾枚簡單解釋道。
嚴晴舒哦了聲,沒問到底是什麽事,反正到時候都會知道的。
回到酒店以後,嚴晴舒把禮服換了下來,陳佩幫她把首飾也摘下來放進保險櫃裏,她一邊卸妝,一邊讓徐苗幫她發一下微博。
參加了活動,拍了那麽多照,不發出去宣傳一下,那可真是白瞎了。
剩下一些沒有發出去的自拍,嚴晴舒一股腦發給了厲江籬,還有視頻,美名其曰:【帶你雲看秀和帶你雲參加酒會!】
于是厲江籬第二天一大早起來,發現手機裏居然幾十條信息,全都是她在秀場拍的照和小視頻。
厲江籬覺得很無語,但還是全都認真看完了,至于感想就是……
厲江籬:【我女朋友的身材可真好啊[轉圈]】
他今天要值班,回複完信息之後就去洗漱出門上班了,白天相當忙碌,到了晚上才好了點。
他看到嚴晴舒給他發的信息,還是一堆照片,說她今天去楓丹白露宮參觀了,還準備去加列拉宮時裝博物館,晚上要和齊賀杜清碰面吃飯。
嚴晴晴:【我要在巴黎玩好幾天!還要去購物,給你們買好多禮物!】
他不由得失笑,說:【那正好,等你回來,我們可以交換禮物。】
嚴晴舒的巴黎之旅還在繼續,轉天厲江籬下夜班,回去洗了個澡換身衣服,就去南山那邊的露營公園同父母彙合了。
原本說好露營要叫上叔叔嬸嬸一家,但他們決定要去蘇州旅游,中秋節過完就出發了,父母覺得一家三口去露營也不錯,于是行程照舊。
只是厲江籬萬萬沒想到,他剛下車,就見到嚴院長懷裏抱着大雪,笑吟吟地望着他道:“喲,這不是我們家晴晴的男朋友嘛?”
厲江籬:“……”這麽感覺這露營突然就不那麽輕松了?
—————
厲江籬沒想到,嚴院長和太太竟然會出現在這場家庭聚會裏。
他震驚地看向舒主任,說好的一家三口呢?
這都一家幾口了?
嚴院長抱着大雪,笑眯眯地問他:“怎麽這個樣子,是不歡迎我是吧?”
厲江籬回過神來,忙搖搖頭,不好意思地道:“怎麽會不歡迎,只是……太意外了,我爸媽沒提前說過,我以為就我們仨來着。”
“你爸昨晚說露營,問我來不來,我一想咱們兩家什麽關系啊,那必須得來,對吧?”嚴院長意味深長地解釋了一句。
厲江籬眼皮一跳,覺得整個人都開始不自在了。
何女士這時過來了,她手裏還拿着逗貓棒,臉上笑眯眯的表情和嚴院長看起來竟有些像。
“菜……呃,江籬都這麽大了,好些年沒見過了,你還不記不記得阿姨啊?”
厲江籬嘴角一抽,怎麽這些大人都知道他的綽號?都是舒主任的功勞!
“怎麽會不記得,上回見也就前年,這才過多久。”厲江籬笑着應道。
當時何女士是每年的例行體檢,胸片看着有肺部結節,心裏不安,遂來醫院挂號看胸外科,碰巧見着舒主任,就跟着她到住院部來了,鄧崇給她開了個胸部CT,拍完拿着片子回來後聊了半天,她這才放下心來。
當時厲江籬就在一旁,聽了個全程。想起這事兒,他順便問候了一聲對方的身體。
何女士笑道:“好着呢,沒什麽問題,就是腿有時候變天了會疼,每周都去找你爸紮針呢,問題也不大。”
正說着話,警長和小雪跑過來了,警長往厲江籬腳邊一蹿,仰頭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便笑着将它和小雪都抱起來,和嚴院長兩口子一起往房車那邊走去。
何女士笑道:“你們年輕人就是身強力壯,讓我抱一只我都累得慌。”
嚴院長聽到這裏,調侃了一句:“男人可不能力氣不大,貓都抱不動,還指望你抱什麽,對吧?”
說着他看了眼厲江籬,目光仿佛有些揶揄,把厲江籬看得很不好意思。
主要是說這話的是他女朋友她爸,感覺就……emm……奇奇怪怪的:)
走近了厲江籬才發現,不僅他爸媽在,連桂棹和他的助理李棟也在,他們一共開了三輛房車出來,把人家露營公園這一處角落全給占了。
三輛車都往前面的空地支着遮陽的帳篷,形成一大片蔭涼地,厲主任在生爐子,一旁有桌椅,桌子上還擺着兩個盆。
舒主任在問:“這個一串得穿幾塊啊?一塊嗎,還是兩三塊也行?”
厲主任回答道:“一塊吧,串多了上面的泡不到。”
厲江籬一聽就知道,哦,中午得吃缽缽雞。
桂棹和李棟一個在組裝投影儀和幕布,一個在擺弄VR游戲機,頭上戴着個游戲機,站在空地上手舞足蹈的。
他看了忍不住嘴角一抽。
厲主任擡頭看見他們回來了,就招呼說:“老嚴你去幫幫舒檀,她一個人弄不過來。”
嚴院長把懷裏的貓放下,一邊洗手一邊道:“江籬就在,你怎麽不叫他?”
“我得讓他來幫我啊。”厲主任應完,轉頭看向厲江籬,“你負責煮,煮完了泡起來,行吧?我做些鍋貼。”
厲江籬哦了聲,問他:“家裏不是有速凍的麽,還有料理包,沒帶過來吃嗎?”
“帶了,不得煎麽。”厲主任說着又問他,“下午釣魚,去不去?晴晴爸媽在,你不表現表現?”
“表現不差這一點。”厲江籬搖搖頭,又一指桂棹,“我在游戲機裏釣魚就得。”
厲主任失笑,說難怪你爺倆明明沒常年一起生活,偏偏感情這麽好,原來是物以類聚。
厲江籬洗了手,爐子已經生好了,串還沒送過來,就先準備煮水。
鍋架上去之後,他掏出手機來,跑到一旁去拍了一小段視頻發給嚴晴舒:【嚴晴晴,就差你一個啦!】
此時是容城時間上午十一點三刻,巴黎時間早上五點都不到,自然是不可能得到嚴晴舒的秒回的。
厲江籬發完信息,過去做缽缽雞,這道食物的做法簡單得不能再簡單,食材煮熟,缽缽雞調料包按比例加水化開,食材往裏一泡,就等吧,等到食材入味就可以吃了。
泡上以後他去接過他爸手裏的活,幫忙煎鍋貼,滿滿兩大盒的鍋貼,看樣子是把家裏的存貨都帶過來了。
煎的時候還聽到厲主任說:“留點牛肉出來,我剁肉沫晚上煎酥餅吃。”
“你們還帶了面粉出來嗎?”何女士問道。
舒主任就說:“我們帶了手抓餅。”
厲江籬聽了忍不住笑了一下,原來是萬能的手抓餅。
好像不知道哪一年開始,每年春秋兩季,父母都會找個時間帶他一起出來轉轉,美名其曰是補上他小學五年級時沒趕上的春游。
那一年學校組織同學們春游,他都歡天喜地地同舒主任說好要帶什麽零食了,結果要去的前兩天,他突然開始出水痘,哪兒也去不了,請假在家窩了一周。
雖然長大以後出來春游秋游要幫忙幹活,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帶上他給這兩口子當個免費勞動力使喚,可是感覺卻跟小時候差不多的。
期待着去玩,那一天什麽都不用想,吃飽喝足了躺在草坪上睡懶覺,睜眼就看到高遠遼闊的天空,那種感覺是平靜又自由的。
一開始是住帳篷,後來有一次桂棹也來了,他把自己的房車開了過來,舒主任一看,哇這個好以後我們也這麽幹,于是露營就變得更加方便了。
“吃飯吃飯,好了吧,都泡了快一個小時了。”
“我來嘗嘗就知道了……嗯嗯,好吃,可以開吃了。”
一群平均年輕都已經過了半百的長輩,圍在一起等一盆缽缽雞,厲江籬看了都想笑。
他把鹵牛肉和涼拌菜端過去,李棟拿過來啤酒,然後招呼大家:“來來來,大家來拍個照。”
“Cheers——”
相片定格,連同蔚藍廣袤的晴空,和今天的好天氣。
嚴晴舒一大早起床剛開機就看到厲江籬發過來地一堆照片和小視頻,很有前天她給他發時裝秀照片時的風格。
照片裏有晴朗的天,平靜的湖,悠閑的躺椅,滿草地打滾奔跑的三只貓,碳火燃燒的烤爐,豐富的燒烤食材,再活捉一個戴着VR游戲機的桂老師。
最讓人震驚的是,她竟然在照片和小視頻裏看到了她爸媽!
好家夥,趁我不在,你們這就親家會師了還是怎麽的?
她算了一下國內的時間,下午四點左右,還早,便忙給厲江籬打電話。
接通以後兜頭就問:“咱爸媽怎麽湊到一塊兒去的?”
厲江籬這會兒正牽着三只貓在幾位爹釣魚的湖邊遛彎兒,接到她的越洋電話,聽見這麽一句,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提醒道:“他們是同事,是朋友,本來就認識,有咱沒咱都能湊一塊去。”
嚴晴舒:“……”嗐,把這層關系給忘了。
她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嗯……他們、沒聊我們的事吧?”
說起這個厲江籬就覺得有些感慨,他早上剛過來時見到嚴院長跟何女士,原本還有些不自在,覺得相處起來可能會沒有以前那麽随意,也做好了被調侃的準備。
但沒想到的是,他們都沒有刻意拿自己和嚴晴舒的關系來當話題,聊的全都是工作和生活上各種亂七八糟的八卦,對他的态度也一如既往。
“可能是怕我尴尬。”他笑道,“爸爸媽媽們還是很貼心的。”
嚴晴舒聞言大松一口氣:“那就好,我還以為他們又要說我糗事了呢。”
厲江籬聞言好奇心立刻就上來了,追問道:“糗事?你有什麽糗事?”
“誰還沒點糗事了,真是的。”嚴晴舒抗議道,“我不告訴你,你會笑話我的。”
厲江籬說:“我們交換行不行?”
“不行!”嚴晴舒想都沒想,一口拒絕。
厲江籬挑眉哼笑一聲,“行吧,不說就不說。”
接着他又問起嚴晴舒在巴黎的安排,聽說她要去購物,還要拍vlog,忍不住問:“你這到底算是度假,還是工作?”
“一半一半吧,拿了代言費的,當然要上心點了。”她說完安靜了小片刻。
厲江籬聽到那邊有走路的聲音,接着聽到她問:“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禮物啊?”
厲江籬想了想,說沒有,然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實我更想你快點回來。”
嚴晴舒嘿嘿笑了一下,“我很快就回去了,再過兩天。”
即便知道國際長途很貴很貴,倆人誰也沒舍得說挂電話,嚴晴舒拿着手機進了洗手間,一邊刷牙,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同他聊着天。
巴黎的天氣怎麽樣啊,人多不多啊,容城天氣好不好啊,國慶出去露營是不是人特別多,桂花開了沒有,月餅吃了什麽口味的,法餐吃得習不習慣……
這些問題亂七八糟的錯雜在一起,其實答案基本上都知道,但就是想問,問的人認真,回答的人也耐心,沒有人覺得啊你這問的都是廢話有什麽可問的,那種感覺悠閑又自在。
陳佩早上起來就給嚴晴舒打電話,想問她是出去吃早餐,還是她給她帶回來,結果電話一直占線,打了幾次都打不通。
“怎麽回事啊,太離譜了吧,晴晴姐一大早就煲電話粥?”
徐苗聽到她的吐槽,一邊收拾出去可能會用到的東西,一邊敷衍地安撫道:“體諒一下,有對象的人是這樣的,你這種……”
“單身狗有罪是嗎?”陳佩立刻就炸毛了,打斷她的話問道。
徐苗嘿嘿笑了兩聲,收拾好東西後才道:“走吧,咱們直接去找她。”
這邊嚴晴舒也納悶呢,跟厲江籬說:“佩佩她們怎麽還不給我打電話,是睡過頭了嗎?”
厲江籬問:“你是有兩個手機在身邊嗎?”
“沒有啊,就一個。”她應道。
“你還沒發現不對勁麽?”厲江籬哭笑不得,“你就一個手機,跟我在打電話,她們怎麽給你打電話?”
嚴晴舒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哈哈兩下,又辯解道:“那她們可以給我打語音電話的啊。”
話音剛落,一陣拍門聲響起,她連忙去開門。
她接下來就要出門了,厲江籬只好挂斷了電話,回頭一看,已經距離釣魚的池塘很遠很遠了。
“哎哎哎,別往前走了,咱們該回去了。”他忙拽住三只貓的貓繩道。
三只貓已經走累了,往回走到半路就不肯走了,直接在路邊趴了下來,弄得他又一陣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回到露營地,給它們喂了水和一點凍幹,三只貓在草地上打滾的打滾,發呆的發呆,太陽漸漸西沉。
一盞接一盞的露營燈亮起,整個公園像被一條彩帶圍繞起來一般,炊煙袅袅,伴随着音響聲在上空盤旋缭繞。
釣魚的大人們也回來了,收成一般,只有兩條魚,但也已經夠吃了。
厲江籬接過水桶去一旁處理魚,厲主任往爐子裏加碳,準備一會兒開始做燒烤大餐,桂棹往沙灘椅上一躺,問舒主任一會兒看什麽電影啊。
看起來大家是又累又快活。
厲江籬心想,也就坐辦公室的這群人會這樣了,要是換成種地的,真是恨不得放假就在家躺足七天。
燒烤開始上桌的時候,算算時間應該是巴黎的中午,厲江籬便不怕打擾到嚴晴舒,徑自将拍的照片和視頻發給她,那熱鬧的場面勾得她立刻打過來視頻電話。
厲江籬接通,笑着問她:“不是說要拍vlog,怎麽有時間跟我視頻?”
視頻裏的青年眉眼青隽,滿臉都是閑适的笑意,眉宇舒展,好像沒有任何煩心事。
嚴晴舒哼了聲:“你給我發照片和視頻,不就是想這樣嗎?目的達到了,不高興?”
“我可沒有,你別瞎說。”厲江籬眨了眨眼,問她,“要不要跟阿姨說說話?”
嚴晴舒沉默片刻,猶豫着道:“……那既然都視頻了,就、看一下?”
“你放心,我爸媽不吃人。”厲江籬笑着安撫道。
她猶豫當然不是因為嚴院長和何女士,而是因為他的父母。
嚴晴舒忍不住嘀咕道:“這算見家長嗎?也太快吧,不會下一步就快進到我們結婚了吧?”
厲江籬頓時無語,“……不要吓人好嗎,嚴老師?”
“哇,你也知道吓人啊!”嚴晴舒吐槽,“你就不覺得我們談的戀愛有點不對勁嗎,哪對情侶剛在一起,就雙方父母見面了的?”
厲江籬不以為然,“很多啊,父母同單位的都這樣。”
嚴晴舒頓時語塞,确實,這種情況的,說不定父母之間相處的時間比兩個小年輕在一起的時間多多了。
厲江籬舉着手機走到桌邊,笑着對各位家長道:“晴晴打視頻電話過來了,你們跟她打個招呼?”
“居然是視頻嗎?我還以為你們就是普通的打電話。”何女士一愣,随即立刻看向他手裏的屏幕。
脫口而出道:“紅豆豆,你怎麽瘦了啊?”
嚴晴舒啊這了一下,認真糾正道:“沒有瘦,媽媽你別瞎說,我回去還得減肥的,不然上鏡不夠好看。”
“紅豆都很圓潤的啊,你這樣太瘦了,都不像紅豆了。”何女士試圖勸她不要減肥。
結果這話惹得大家都笑出聲來,舒主任邊笑邊道:“晴晴你別聽你媽媽的,她這是有種瘦叫媽媽覺得你瘦,你按你的需求來,高興就行,她也減肥哎。”
“我這叫千金難買老來瘦嘛。”何女士替自己辯解道。
大家又笑,一邊吃着烤串一邊問她在法國怎麽樣,還時不時讓她看一下桌上的美食。
就連三只貓都有烤雞蛋吃。
嚴晴舒:“……”有你們這樣當長輩的嗎?!
于是她挂了電話後,挑了張三只貓吃雞蛋的圖,發微博:【有些家裏人別太過分了,趁我在外面工作,你們去露營就算了,還要發N多照片和小視頻展示一下,我想問問,是就我爸媽這樣,還是別人的爸媽也這樣[破口大罵.jpg][圖片]】
粉絲們紛紛告訴她:【我爸媽也差不多,我甚至放寒假回家發現家換主人了,一問才知道人家賣房了,現在住在另一套新房,忘記告訴我了[汗]】
【我寒假回家,進門看見我爸在開酒,我媽端着菜從廚房出來,我還感動肯定是因為我回來了他們才做這麽多菜,結果我媽一臉震驚地問我,你咋回來了[無語]】
【我爸媽每次都說在家舍不得吃好的要等我回來,結果我提前回去發現人家去吃情侶套餐了:)】
【他們還會等我睡了偷偷出去吃宵夜,好巧,我也這麽幹,于是有一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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