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如不曾遇見(一)

陽光細碎的從窗簾的縫隙撒了進來,洛微伸手不小心碰倒了身旁的酒瓶,一個兩個三個……哐當哐當哐當……啤酒瓶滾落的四處都是,洛微揉了揉頭,整個腦袋痛的厲害,白色的連衣裙上一塊一塊幹涸的血跡觸目驚心,大概是醉了磕到了啤酒瓶的碎渣劃破的,她皺眉,臉色蒼白的吓人,幹裂的嘴唇滲出絲絲血跡,蓬亂的頭發下一雙黑色的眸子沒有神色,唯有眼角的一顆淚痣惹人憐愛,她伸手捋了捋頭發,依稀記得那個下午,她和蕭沉盤腿坐在面前的沙發上,那時候她是快樂的,可現在她是痛苦的。

本以為離開了,就會忘記,可偏偏越是離得遠,越是想的深,可這都是她自找的。

手機鈴聲響起,她好似沒聽見,慢悠悠地走去了洗手間,洗手池已經很多天沒有清洗,上面落滿了長發,她擡頭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像個女鬼,嘴角勾起一絲自嘲的微笑。

等她洗漱完手機還在響,她有些厭惡的瞥了一眼來電顯示的人,最終還是接了起來。

“洛微,你在哪!”他的聲音很憤怒,非常憤怒,像一頭即将發作的獅子,可是那又怎麽樣呢?

曾經這個聲音給過她最深的溫暖,給過她最動人的情話,可是如今這個聲音除了讓她難過別無其他。

洛微苦笑了一聲,淡淡說道:“韓決,忘了我吧。”

男人頓了頓,一字一句的說:“我!不!要!”

“韓決,如果沒什麽事,我就挂了。”洛微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而又随意。

“有事,你在哪?”男人的聲音有些無奈有些憂傷。

洛微對着聽筒輕輕一笑:“重要嗎?”

說完她就挂了,她洛微不是死纏爛打的人,不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去和韓決有什麽牽扯,一想到韓決,眼淚就像打開的水龍頭,再也止不住,她蜷縮在被子裏,嚎啕大哭,是嶄新的被子,可是她多麽懷念他身上清新的刮胡子水的味道,她抱緊了被子,一動不動,像死了一樣。

不知道一個人待了多久,不知道多久沒有進食,她根本就不想吃,孤單如影随形,就這樣一個人死在異國他鄉也好,沒有人悲傷,沒有人懷念,沒有人牽挂……

可她又想到若幹天後,當發現的人撬開房門,她的屍體早就腐爛發臭,她被拉了出去,屍體停在殡儀館,沒有人認領,韓決會來看她嗎?看到她他會心疼嗎?以這樣一種方式在一個人心裏生根發芽太卑鄙了,不是嗎?

洛微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罷了,卑鄙就卑鄙吧,起碼這輩子她會在韓決心裏生了根,發了芽。但轉眼又想,她和他分隔兩國,他怎麽可能會來,大概這輩子她都不可能見到他了吧。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消□□水的味道讓洛微猛地咳嗽起來,身上的白色連衣裙也已經換成了幹淨的病服,病房裏只有她一個人,護士進來換吊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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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是誰把我送來的?”洛微感覺自己的喉嚨幹的發疼。

護士一邊換吊瓶一邊說着法語,洛微聽不懂,她搖了搖頭。

“Who sent me the hospital”洛微用英文再講述了一遍。

護士禮貌地說:“A man.”

“Can you describe his appearance”

護士比劃了大概一米八的樣子:“Very high very handsome.”

是韓決嗎?會是他嗎?她為韓決變成這樣,韓決再來拉她一把?呵,多麽滑稽的人生。

護士走了以後,洛微一個人躺着,眼睛看着窗外,索性醫院只有兩層,一眼就能看到樓下,春天陽光燦爛的很,草坪上一對雙胞胎在嬉戲打鬧,其中一個摔了,年輕的女人立刻把他抱了起來,另一個拽着而也要女人抱,女人不給,另一個就站在那哭,不一會一個英俊的男人走了過來,在哭的立馬伸了手要抱,男人寵溺的揉了揉他的頭一把抱了起來和女人一起朝醫院門口走去,看着一家四口的背影,洛微眼裏泛着淚光,她仰起頭,讓眼淚不落下來,快樂何其簡單又何其難,人一旦有了欲望,那麽離簡單就會越遠。

她想了很久該怎麽去生活,該怎麽去面對,離開上海的時候,她以為自己會過的很好,會重頭開始,可是離開了才知道,自己有多貪戀韓決給予她的美好。

愛情并不是白米飯,沒有不會死,韓決雖然騙了她,可是她又何嘗不是自己蠢,她并沒有像書裏說的那樣,大徹大悟,她還是想韓決,想的心肝脾肺腎都疼,以至于蕭沉拎着早飯進來的時候就對着一臉生無可戀的洛微。

蕭沉打開了外賣袋,拿了銀耳蓮子粥,順手摸了一下碗底才遞給洛微:“吃點吧。”

洛微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伸手接了過來:“你怎麽會來?”

他說:“你覺得呢?”

她有點難堪:“對不起。”

蕭沉說:“早知道我就不該幫你。”

“蕭沉,我不想給你添麻煩的,只是沒吃飯餓暈的,我真的沒想怎麽樣。”

他氣不打一處來:“你沒想怎麽樣你就糟踐自己不吃飯?”

粥不燙口,溫度剛剛好,熱粥讓洛微的胃暖了很多,三天滴米未進一下子接受熱粥倒有些反胃,洛微不敢吃太快,慢慢的吃完了一碗粥,蕭沉遞給她餐巾紙,洛微倚在病床上,蕭沉坐在她邊上:“還想吃什麽?”

洛微搖頭:“不了,太麻煩你。”

蕭沉笑她傻:“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她說:“我真對不起你。”

蕭沉幫她削了蘋果:“我知道你倔強,如果你當真這麽愛韓決就不該來這裏,回去找他吧。”

洛微搖了搖頭:“不了,我不想再打擾他的生活。”

洛微心頭泛酸,這一切就像是夢,跌跌撞撞的這幾年就像做了一場永遠也醒不來的噩夢。

她叫洛微,洛水的洛,微笑的微。

四年前。

“微微,快起來,今天可是老教授的課。”顧水一邊刷牙一邊挨個叫:“湯甜甜,快起床,沈盈,起來了。”

沈盈一聽老教授三個字立馬一蹦三尺高:“起,這就起!”

洛微懶慣了,拖不到最後一刻不起,結果來不及選衣服,梳了個馬尾随便穿了個無袖連衣裙就出門去了,周延宇已經幫她們四兒占好了位,她們匆匆忙忙來到大教室,就見着老教授一臉嚴肅盯着踩點的她們四兒,洛微忙低着頭朝周延宇的位子走去。

周延宇從包裏掏出了兩個肉包子和一杯豆漿給她,都還熱乎着,洛微龇牙,把頭埋下乖乖吃肉包子,周延宇掏出了手機“咔咔咔”,洛微一口咬了包子一口去搶他的手機,結果手裏的包子掉了,老教授一臉憤怒。

“那個女生。”洛微東張西望,老教授強調:“就是你,你來講講上節課我們說了什麽?”

老教授盯着洛微,全班的目光也集中在了洛微身上。

洛微在衆目睽睽之下顫顫悠悠的站了起來:“上節課正好講到了日本園林——枯山水,枯山水起源于鐮倉時代,室町時代達到了頂峰……”洛微一說就說了個沒了,說得全班人瞠目結舌,老教授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

末了,發現老教授在笑,洛微有些尴尬,洋洋灑灑說了一通也不知道是還是不是:“大概就這些。”

“好,說得很好,你說的很多都是我上節課沒講的。”老教授真是一點兒不給情面。

言畢全班一陣哄笑,洛微臉有些紅,真是裝X不成反被打臉,回頭正發現周延宇這家夥也在捂着嘴笑,洛微不高興,踢了他一腳,周延宇痛的劍眉擰成了一股繩。

“不過,你懂得倒是不少,小聰明一堆,下次可別再教室吃肉包了,要吃也偷偷的吃。”老教授一臉正色,全班就是咧嘴笑。

洛微坐了下來,周延宇給她看了那張她一口包子,滿嘴流油的照片,并且設為了手機壁紙,洛微想搶過來,發現了獎臺處一抹警告的目光,悻悻的拿了書認真聽起課,周延宇輕聲說:“我們家微微厲害,不僅人美更聰明。”

洛微白了他一眼,周延宇又開起了染坊:“下課去吃啥?”

“這才幾點,成天想着吃吃吃。”

“我最近才知道大學城那又開了一家烤魚店,好吃的很。”

“烤魚?”沈盈不知啥時候聽見了,轉頭賊兮兮的問周延宇:“具體哪裏,幾層呀。”

“你們拉得洛微去了我就告訴你們。”周延宇洋洋得意。

沈盈撇了撇嘴:“我們自己去,還愁找不着麽。”

周延宇奸計未得逞,又轉頭看着洛微對着他倆傻笑:“不去吃算了。”

洛微邊畫筆記邊說:“看心情咯。”

看心情就是去的意思,跟洛微處了兩年對象,周延宇已經摸清了她的套路,一切不明确的拒絕都是表示可以。

課餘,沈盈正讨論着是周六去還是周日去吃烤魚,顧水說:“周日去吧,周六我偶像去先鋒書店辦簽售會,我得早早地去等簽名。”

“喲~小水呀,沒看出來啊,你還是個追星狂魔。”沈盈一臉壞笑。

顧水臉紅心跳的:“什麽追星,我偶像是寫書的文人。”

“文人?哈哈,小水你是古代小說看多了吧,你偶像男的女的啊?”

“男的。”顧水繼續說:“你知道《我來到你的世界》這本書吧,就是我偶像韓決寫的。”

“什麽韓決韓裂的,我只認得韓寒。”

顧水不高興了:“我不跟你說,反正我周六要去簽售會,吃飯可以周日吃。”

沈盈表示随意,湯甜甜也表示随意,只剩下周延宇和洛微,沈盈戳了戳洛微。

“我都可以。”洛微還沒說完,周延宇在一邊打岔:“周六正好我和微微去約會,周天吃飯剛剛好。”

“一致,OK。”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存稿,就是這麽霸氣。

很久不寫文了,各位看官給個面兒什麽的都好。

本文不長,十六萬字。

存了大概有半年才存這麽多字,我的目的不在于寫出多麽深刻的文章,只希望你們在悲傷不開心的時候能夠有希望活下去,不管經歷多少的痛苦,都要相信一定雨過會有彩虹,今年我經歷了很多非人一樣的事情,痛苦過,絕望過,但是最終我還是選擇了好好地活着,因為人這一生太短,早晚都是一抔黃土,不必那麽着急。

加油,這篇文放完大概快要2017年了,預祝大家都能在來年有個好的心情。

不管你我有沒有緣分,我都希望你們能夠開心快樂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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