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甄薇的愚蠢

對于學校每年一度的校慶，大家都表現出了空前的熱情，蔣川咚上周補課的間隙就告訴冷冰冰不願搭理他的甄薇，他們三班一個班候選的節目名單就有四個。

而甄薇班上到了正式選取的時候，才發現不僅僅有大家這幾天知道的，大姐大領頭的幾個女生加“兩姐妹”這類不明生物組建的舞蹈類節目，更有貓頭鷹等人組建的一個叫《白雪公主和十三個小矮人》的小話劇，還有一個跨班合作的Back Street Boys的《I want it that way》 ，這樣算下來，也有剛好三個。

而貓頭鷹的節目因為豬大腸的一句“粗俗的論調”給現場擊斃了，至于跨班合作的那厮，雖然被競選人滿腔熱血地解讀為寓意“跨班合作相當于海峽兩岸的溝通，具有跨時代的意義和……”，但是最終因為除了“主唱不跑調，其餘全都跑到新加坡去了”的腔調，被豬大腸慘不忍睹地宣布撇開。

剩下的舞蹈是《揮着翅膀的女孩》，寓意很好，加上舞蹈這樣的節目一般是穩紮穩打，不突出但也不會出洋相，因此入圍。可是牽連到甄薇的是，大姐大在聽到其他兩個競争者在闡述節目理念的時候，都宣揚的那般高檔次，她也不甘落後，便謊稱舞蹈陣容是全班女生…

今天是彩排的第二天，大姐大為減大家的怨氣，特意給每位同學都買了倆荷包蛋。而大家夥兒也并沒有像她認為的那般不喜歡這個節目，一旦投身其中的小姐妹些的，全都興高采烈的，伴着音樂，想動作的鼓搗比劃動作，編排步伐的争相提供着自己的小創意，一片其樂融融。

只有張紫嫣以身體不适為原因婉拒了排練。甄薇想想自己和煥隐也有一周沒說話了，關于煥隐最近的、最新的印象，便是那個恒久不變的埋着頭、紋絲不動的背影。也不知道他這學期的半期英語能不能考好，還有前幾天天氣還是有點兒冷，他又把他那件很薄的白襯衫穿出來了。還有，他也沒對張紫嫣噓寒問暖的，或者眼神的安撫，甄薇竟然覺得有些小高興，但是突然又覺得自己這樣的小高興是這樣的卑鄙。

“薇薇，想什麽吶？”蔔覺曉一改男人婆的嚴肅，跳着奔到甄薇面前。

“沒什麽。”甄薇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再聽正在休息間歇的大家好難得發出屬于女孩子而不是女學生那麽惬意而美好的歡聲笑語，就連連日來因為被處分而不高興、黑臉很久的海蘭珠都變得活潑而興奮了起來。

“今晚啊，我們一塊兒去坐公車，我替你報仇！”蔔覺曉最後一句說得鄭重其事，弄得甄薇甚至有些不明就裏了，正欲反問時，突然被貓頭鷹遞上來的一盒熱氣騰騰的東西給熏到了眼睛。

“甄薇同學，當當當當！就知道你老人家排練辛苦，因此我特意為你準備了這個，當當當當當當……”

貓頭鷹表演得津津有味，但是甄薇卻揉着眼睛落淚不止，被熏到了。

“天吶！你不要太感動啊？”貓頭鷹顯然覺得是自己打動了甄薇，心想這次拖唯一的老同學——甄薇幫忙，求情讓他進“花叢”來一塊兒跳舞的事情有戲了，“你千萬不要太感動，如果你真的太感動也別叫我哥！”

“叫你個頭。”蔔覺曉在一邊看到貓頭鷹那嘴臉，就不舒服。更何況她打斷了自己跟甄薇立馬要講的重要事情。

“叫‘偶吧’！”貓頭鷹繼續油腔滑舌，甄薇懶得理他，繼續進入隊列開始新一輪的排練，跟着音樂聲，甄薇也喜歡上了這首歌，不由得跟着哼了起來：

“……遇到愛/用力愛/仍信真愛/風雨來/不避開/謙虛把頭低下來……”

晚上大家走在路上，跟着高二高三的晚自習放學大軍齊齊湧向大門，可是逼仄的林蔭道卻是诟病，往往弄得大家怨聲載道。貓頭鷹也是這怨氣沖天的人員中一名，不過他埋怨的重點卻是因為沒有和“揮着翅膀的女孩們”一起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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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蔔覺曉湊了過來，反手握住甄薇的手，兩片掌心相對，甄薇錯愕地感覺到了手心那枚物件的輪廓，蔔覺曉輕聲道：“你看前面……”然後她眼神牽引着甄薇的眼神飄向正前方，是海蘭珠和大姐大等人愉快的歡聲笑語，混雜在人群的歡聲笑語中。

“幹嘛？”甄薇呵氣般的嘴型。

“我替你報仇！”同樣呵氣的嘴型。

甄薇覺得無厘頭，甚至是莫名其妙。

蔔覺曉抽回自己的手，然後把東西放進自己的褲兜裏，順勢空手微上揚，比劃了一個“打火”的動作，這個小動作淹沒在暮色沉沉的夜色中，但是卻震驚了甄薇的心，還沒等她表達自己的意見或問題，蔔覺曉就蹿到了人前。

甄薇反應不及，就看到蔔覺曉扭過頭來，路燈光下，那面龐顯得兇狠而殘忍，那是甄薇第一次看到蔔覺曉那麽陰暗的一面，平日裏那個大喇喇的事不關己的形象插翅而飛。

上一秒，甄薇還在懷疑自己的眼睛，下一秒，自己的耳朵傳來的聽覺信號便強烈得讓甄薇不得不相信真的有事情發生了。人群中熟悉而驚恐的一聲尖叫劃破大家急于表達的嗓音屏障，談不上萬籁俱靜，因為在下一秒的，人群“轟”的一聲，退避三舍般地活脫脫給燃燒着的那人空出了一個圓心面。

有受了驚吓跟着哭起來的女生，也有勇敢的男生上前去幫着撲滅燃燒着的人頭上的火光，直到一面衣服覆蓋，才能以讓火光盡數消失。

保安聞風趕來，造成了更大的驚慌，好在人群也因此盡數消失。在甄薇随着大波人流離開時，回頭看到蔔覺曉站在原地和海蘭珠在對峙着什麽，海蘭珠淩亂的頭發依舊那麽長，但是明顯單薄了很多，額前的碎發也是垂頭喪氣的，看上去很恐怖的樣子。

海蘭珠的一肩衣角被牽扯住了，撕拉般地受制于海蘭珠的狂飙之下，就連保安也分不開她倆。此刻她們兩人胸口劇烈地起伏着，甄薇同樣如此，但是甄薇不敢折返回去，因為她內心怯懦的情緒源源不絕，就在此刻更是大盛。

回到家，外婆一直絮絮叨叨甄薇要去南山中學讀書的事情，甄薇卻一點兒心情也沒有。心裏直覺這個事情發生得太過于突然了，總覺得很多地方都怪怪的。

果然不好的事情在第二天就發生了，甄薇早早地被叫到了豬大腸辦公室，豬大腸鐵青着臉，蔣川咚站在她身邊跟着老媽都在吃“愛達樂”的面包，是香芋味的，熏得整個辦公室都是香的，從大大的面包下，蔣川咚露出雙滴溜溜的大眼睛不斷地給甄薇傳遞訊息，可是甄薇假裝沒看到，就那麽直直地站在豬大腸旁邊。

“你昨天指使蔔覺曉燒海蘭珠的頭發，這件事情你可……”豬大腸的話語到一半，甄薇竟然自動在腦海裏補充一行，“你可知罪？”因此下一秒的，脫口而出：“臣知罪！”

話一脫口，豬大腸老半天反應不過來，但是蔣川咚比他姑媽畢竟年輕幾十歲，瞬間驚詫得噴得面包渣橫飛。而一旁高聲喧嘩的貓頭鷹正在跟課代表就昨晚作業問題進行聲讨：“真的猛士，敢于只收三十本作業，還敢交給老師說齊了，你敢嗎？”

“甄薇！老師看在你平日裏也是個好孩子，你怎麽能這樣呢？雖然上次的事情……老師也知道是海蘭珠不對，但是你應該大度點兒啊，怎麽能反過來報複人家呢？”

豬大腸苦口婆心道，畢竟甄薇的外婆經常送些雞蛋蔬菜的，她也得“不看僧面看‘雞蛋面’”。而甄薇完全處在不知從何說起的境地，一旁的蔣川咚眼看着甄薇的木讷，自己的眼神示意她“聰明”點兒，她也不明白，因此只能幹咳兩聲：

“姑媽，我看她也不知情，你看她表情。”

“你一邊兒去，叫你在學校裏要叫朱老師，怎麽稱呼的？”豬大腸扭過頭去，白了他一眼，那是甄薇唯一一次看到蔣川咚竟然也會“嘟嘴”表示委屈，雖然表情不大。

“我也是關心同學嘛……”蔣川咚言語裏滿是委屈，但是表情卻完全是繼續向甄薇傳遞信息，奈何他這火星表情甄薇實在接收不到信號。

“叫你別多舌，昨晚不見人影兒的事，我還沒跟你計較呢。你說是去了王博文家做作業，我看啊是他家的電腦把你迷住了，你給我小心點兒，我晚上再跟你算賬。”

豬大腸一席話果然威力十足，甄薇開始同情蔣川咚每天在他姑媽的教育下飽受摧殘的情形。

“這樣，你現在去政教處等着，待會兒海蘭珠和蔔覺曉都會去。該怎麽處罰都是學校的下文了……好吧，你過去吧。”豬大腸不耐煩道，但是正在甄薇轉身時，她突然又想到了一些什麽，便又補充一句，“甄薇，待會兒态度好一點兒，積極認錯，雖然老師不該教你撒謊，但是出了這樣的事情，我相信你也應該不會再犯，待會兒領導問起，盡量推成朋友間的嬉鬧造成的。”

甄薇彎腰敬禮，起身時又看到蔣川咚挑眉擠眼的，甄薇內心裏對他感到着急，明明信息傳遞不了，還這麽神經。而甄薇離開後，蔣川咚急忙找理由脫身，可惜被他姑媽輕描淡寫一句“來幫我把兩個班的卷子分出來”給打消了。

政教處總給人森冷的感覺，可是甄薇還是得硬着頭皮進去。

三個女生正襟危坐，甄薇瞟眼看向海蘭珠，頭發基本複原，不是知道她昨晚“燃燒”的事情，肯定不會想到她的頭發遭過殃，甄薇覺得奇怪，明明那火星子蹿得那麽洶洶，沒想到竟然仿佛沒事兒。而一旁的蔔覺曉卻誇張地瑟瑟發抖，這完全不像是甄薇認識的那個蔔覺曉。

面前長相帥氣的年輕的政教處主任突然發話，是對着甄薇的方向：“昨晚一直沒能聯系到你，情況我已經了解了，上一次的事情我也有耳聞，所以……”主任帥氣的臉龐卻被他婆媽的言語給減分不少，半個小時後，他的“唠叨”還在繼續。

“所以，現在學校的處分決定是……”這個句子一出來，甄薇本來覺得一切像個夢，沒回過神來反而顯得平靜，可是現在甄薇一聽到“處分”竟然落在自己這樣從來雖然表面不說，但是完全能标榜自己為好學生的人的頭上，甄薇覺得不可思議。

“等一下老師……”蔣川咚站在門口，冒冒失失的一句，除了努力控制住淚腺爆發的甄薇，另外兩個女生都不約而同地轉身去看這是誰在這麽嚣張地制止了政教處主任的發言，而甄薇也是在不經意間看到了海蘭珠臉上的嬌羞和難以置信。

“這位同學是怎麽回事啊？……喔，是咚咚啊！怎麽啦？”政教處主任明明是張年輕的臉龐，但是卻以老城的口氣稱呼着蔣川咚。

“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我……”蔣川咚帶上門兒，走到三個女生的面前，突然轉身看着甄薇，“是這樣的，我昨天也回去得很晚，當時正好在海蘭珠同學的身後走，而我的手中正好有一個煙頭……”

蔣川咚的話音未落，就被年輕的主任質疑道：“但是昨天這個女生，不睡覺？”

“蔔覺曉。”蔣川咚糾正道。

“對，蔔覺曉同學已經說了是甄薇想聯合她報複海……”

“是的老師，當時蔔覺曉确實說了……”本來海蘭珠想繼續誣陷甄薇，卻遭到蔣川咚突然轉身輕聲道，“你可想清楚？我待會兒說煙頭是我抽的。”

聲音不大，卻見海蘭珠瞬間白了臉色。蔣川咚一點兒也不笨嘛，知道利用女生對自己的好感。

可甄薇心裏很亂，覺得海蘭珠是下了血本想收拾自己了。她不僅願意犧牲自己的頭發造成轟動，還用辦法說服了蔔覺曉入她的陣營，雖然甄薇不知道她開出的誘惑條件是什麽，但是明顯無論甄薇的處分如何，蔔覺曉也都難逃處分。處分她都原因接受，看到海蘭珠開出的條件很足。

“老……師……”海蘭珠突然閉上眼睛，一字一頓地艱難道，“我的頭發确實好像是個煙頭……”

全場寂靜，半晌，主任把充滿疑問的臉朝向蔔覺曉，蔔覺曉本就聰穎，立馬委屈狀，道：“我也是害怕，才懷疑是甄薇，我也受到了驚吓……”

“是啊，主任，那火那麽吓人，難免女同學吓懵了，說錯了話。”蔣川咚總結性發言，年輕領導心思裏早就合計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加上朱大姐的兒子剛才那句對海蘭珠說的話，自己也是聽到了，雖然明顯聽得出來是蔣川咚的“包庇”，但是若到時候真的牽扯進來，也會被朱大姐擺平，但是這無疑給自己多找麻煩。再加上，眼下看來就是學生間的那點兒小矛盾，沒必要擴大化，反正也沒出什麽大的亂子，自己也就沒必要那麽糾結。

“既然是這樣的話，我也就不追究了，看來我還得多多叮囑保衛科和清潔組的了，以後打掃的時候要認真點兒，像這些随地亂認的煙頭行為一定要杜絕，免得發生意外……”年輕的主任簡明扼要地解決了事情。

而更出格的事情是甄薇的手竟然被蔣川咚拉起，徑直走向門外。

“蔣……”海蘭珠追到政教處門口的石階上，但是聲音才發出，就遭到了蔣川咚嚴厲的呵斥，“你好自為之！”

甄薇奇怪的是自己根本沒有回頭，仿佛也能看到海蘭珠一定是悲憫的眼神。

不用想也知道，海蘭珠就那麽看着甄薇和蔣川咚步步遠去，那種眺望的目送，愛過的人都懂！甄薇很想掙脫蔣川咚的手，但卻被那股強大的力道所束縛，抽離不出。

甄薇的噩夢至此并未終結，朱老師這次沒通過她外婆的途徑，就直接告訴甄薇不用再來補課了，理由是甄薇的成績足夠了之類的套話，而甄薇明白，原因無非是蔣川咚牽自己手這件事情被主任告發了。

以前關于自己諸多問題，豬大腸都能忍則忍，能讓則讓，因為算起來畢竟與她的切身利益無關，但是這次不同，她那個唯一令她驕傲的侄兒攪和進來了，這一點上，她絕不退讓。縱然甄薇外婆“賄賂”再多的雞鴨魚的，也無濟于事。

而回到家，外婆的又一頓訓斥讓甄薇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幹脆回房做作業，但是在打開英語書時，臉色不由得再次陰沉了下來，裏面夾雜着一張便簽，上面寫着：“對不起，你又因為我而沾染麻煩了，我每次都以為是幫你，結果我的心意總壞事兒……”落款是：蔣川咚。

不知不覺的，甄薇又開始想起煥隐那隽秀的字跡。每次一想到煥隐，甄薇總覺得自己的心間是喜憂參半，蔔覺曉的那首歌又出現在自己的耳邊，甄薇去查找過，那首歌叫《眼淚》，是範曉萱的。甄薇拿出那個純白的小本子，一字一筆一劃地好好地把歌詞羅列在上面，寫完了，不小心一滴墨滴到了白色的紙業上，這倒弄得甄薇慌了起來。

衛生紙吸走了墨，但墨跡還在。甄薇小心翼翼地把那個墨跡萦繞畫成一朵蘭花兒，并加了句“沅有芷兮澧有蘭”，那朵盛開的蘭花仿佛懂得這串表達心聲的文字，那是甄薇那時候對于愛的描述，而那份愛便是甄薇全部動力的圖騰，雖然不完美，但不失可愛。

甄薇的英語書神通廣大，蔔覺曉的歉疚書幾乎也是通過這本書傳達的，同樣是寫了字的紙條便簽，同樣是充滿歉疚的語氣，不過還附加了一句：“薇薇，今晚排練完，我們去教學樓下面的小花園，我有事情告訴你。”

不知道怎麽的，甄薇讀完後，在看到那個蔔覺曉稱呼的那個“薇薇”，甄薇就覺得滿心不對勁，畢竟自己認識的蔔覺曉真的太爺們兒了，不過仔細想來，也許是那件事情的影響吧，甄薇撕掉紙條，重新拿出小便簽紙，工整地寫上“沒關系！”便讓同學們傳給了蔔覺曉。

晚上，教學樓下的小花園一片幽靜。

這裏果然漆黑，不過頂端三層高二的班級還燈火通明，一想到高二的時候要上晚自習，甄薇就渾身上下不适應。一樓是行政辦的房間不夠，因此像什麽寝室內務處、後勤處的閑雜部門全都搬了過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作息時間之後，一樓全體滅燈造成了小花園全體黑漆漆的，不過也為不少的學生情侶在課間十分鐘見縫插針地過來接個吻啥的，甄薇撞見過幾次，每次都臉紅地躲開，在她的價值觀裏面，這是不對的。但同時她又非常的理解，就像自己對煥隐的感覺。

甄薇不懂為什麽心理課上年輕的老師不講講這種情感該怎麽去釋放或安放，總是那些無聊的“猜字謎”“猜燈謎”，搞得像逛廟會一樣。就在甄薇浮想聯翩時，又一對急着松開牽着的手的男女在看清前面站的也是學生後重新牽上，甄薇心裏突然“壞學生”地聯想道：“學校把小花園布置得這麽濃密，難免會滋生濃情蜜意，再說了，叢林中戀愛生物多了，難免唐僧看見了也會産生合乎情理的情愫。”

突然蔔覺曉氣喘籲籲地跑過來，“薇薇，等久了吧，我在收拾東西，不好意思啊！”

“沒事兒。”甄薇反倒是有些不自在了，蔔覺曉這麽誠懇的道歉态度弄得她實在有些不知所措。

“薇薇，我真的很抱歉，我之前也說過了。”蔔覺曉說得聲音很小，有些微喘。

“沒事的，真的，沒什麽的。”甄薇覺得蔔覺曉反複的道歉反而讓自己尴尬了，再加上她心裏早就篤定了蔔覺曉是有苦衷的，因此更是立馬在心裏就原諒她了。

“薇薇，我知道你人心好，肯定會原諒我，但是為了彌補我心裏的虧欠，我決定還是以一個特別的禮物開啓我們嶄新的友誼！”

蔔覺曉說得真誠，雖然看不見臉上的表情，但是言辭說得太過于像寫抒情散文，弄得甄薇更不好意思了。

“薇薇，你閉上眼睛，我把禮物拿到你的面前來。”甄薇雖然覺得四周黑得完全沒必要閉上眼睛，但還是很單純地照做了。

“那……”

“你別說話，等着就行。”

甄薇心裏有些忐忑，畢竟剛才來的時候看了時間，馬上高二年級就要下課了，甄薇有點着急。

突然覺得眼前有了閃爍，甄薇違背游戲規則地睜開了眼睛，自己的四周竟然圍了“心型”的一圈兒的蠟燭，全都點亮了，這時候，學校的放學鈴聲響起了，所有高二的學生一窩蜂地湧了出來，有了一個人的起哄，其餘的全都看向下邊兒，全過程僅僅十秒，而這十秒鐘，甄薇都沒有回過神來。

甄薇正想離開，一擡腳，紋絲未動，還差點兒弄得她重心不穩，摔了下去。甄薇感覺自己的鞋子和地板很緊密地粘連在了一起，根本挪不動腳，是強力膠把自己的鞋子凝固在了地面上。

甄薇心裏突然慌亂起來，周圍的起哄聲越來越大，她趕忙蹲下身去解鞋帶兒。

這時候身邊不知何時有了個擴音器，擴音器裏的聲音一響起，驚慌害怕加樓上滿滿當當趴在扶欄上看稀奇的人群起哄，差點兒把甄薇吓得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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