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真相和恐懼

蔣川咚再次出現在甄薇的班級門口,這一點甄薇是從衆女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假裝不經意實則很心機地捋了捋頭發的小動作中體會到了。甄薇看向的是窗戶上透明的玻璃,玻璃上映有自己的臉,也有蔣川咚的,很着急的樣子。

“我們去樹林裏說。”蔣川咚仿佛腹語一般不動聲色。

“就在這裏說吧,我還要進去寫作業呢,再說了,裏面的同學看着呢。”甄薇滿心不悅,其實現在也并不是為了上一次的“強吻”的事情,但不知道為什麽甄薇覺得自己的心裏的介意竟然更多的是害羞,因此她不願意去面對這樣的想法。

“我這裏有份單子要給你看,是有人放到我的……”

“好了,停!”甄薇突然覺得煩,“是不是放在你的書包裏面了嘛!”

“嗯。”蔣川咚沒料到甄薇會這麽大反應,一時有些愣住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随她去吧。”甄薇惱怒的不是蔣川咚,是那個總是在別人書包裏放這放那,做手腳的人。現在蔣川咚這麽一着,倒是讓甄薇想到了肯定是哪個女生把自己當做了“假想情敵”了,甄薇一時間哭笑不得。

“你還愣在這裏幹嘛?回去上課啊!”甄薇仿佛大財主一般的支配口氣,而蔣川咚竟然一改平時機靈的校園偶像做派,有些灰溜溜的垂頭喪氣地離開。

甄薇也正轉身,突然聽到背後蔣川咚的呼喊,“喂,那個……周五我們同路去我家!我有事情……”蔣川咚的本意是去“補習”,但是這句頗有歧義的話立馬讓教室裏“喔、呀……”聲一片。

甄薇臉紅到了脖子根,她依舊是那個有些怯懦的小姑娘,但是看到依舊埋着頭的煥隐,甄薇立馬心裏面無限的窩火,憑什麽受罪的總是別人?憑什麽李煥隐他總是不說話就決定了別人的喜怒哀樂,憑什麽他就總能那麽淡然……一想到這裏,甄薇終于明白了自己煩惱的源頭,那是因為煥隐和張紫嫣的孩子……

一想及此,她瞬間就紅了眼圈。

“耶!蔣夫人回來啦!”貓頭鷹嬉皮笑臉地肆意開着玩笑。

甄薇随意拿起身邊桌子上的一本很厚的書,揚手就朝貓頭鷹的臉上砸去,只聽到一聲慘叫和同學們驚訝的噓聲,平時小羊羔一樣的甄薇也會發怒。

而真正該甄薇發怒的事情卻并沒有驚起甄薇心中的半點波瀾,那便是随後的第二天,全校震驚的一件事,甚至在甄薇聽到那一聲“王主任,記者也來采訪了”時,嘴角竟然帶了一抹嘲諷的笑,想陷害自己的人還真實大動幹戈啊!

全校的所有宣傳欄裏全都貼上了一張關于堕胎的單子,而主角兒便是甄薇,同樣是醫生潦草的打字,讓甄薇都信以為真。而所有的牆壁上貼滿了大幅的彩印出來的甄薇在婦科醫院排隊、神情焦慮地等在候診室門口等諸多的照片,這些照片都有些模糊,應該不是相機拍攝的,倒像是手機随手拍攝的,像素不高的諾基亞手機……

當然這一切全都為了“指控”同一個主題——甄薇堕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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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甄薇還有些擔心會不會洩露了“煥隐的秘密”,但是一看是針對自己的游戲,竟然反而舒了一口氣。甄薇同時也隐隐擔憂照相的人處心積慮地搬弄自己的這些是非,會不會也牽累到張紫嫣,但是随即一想,又覺得不太有這個可能,因為自己很多時候是和張紫嫣同行的,但張貼的照片裏只有自己而沒有張紫嫣。

因此,現在就兩種可能,一種是張紫嫣的局,二是害自己的人不敢動家庭背景複雜的張紫嫣。

第一種基本排除,因為甄薇直覺她不是那樣的人。并且,設計陷害自己的人三番五次地想讓自己出醜,甚至想讓自己看到蔣川咚“有新歡”,那麽證明她是喜歡蔣川咚的人。而張紫嫣不喜歡蔣川咚。

更主要的是:張紫嫣是真的有了煥隐的小孩。

“你還好吧?”蔣川咚特有的好聽的聲音,甄薇即便是不喜歡他的性格冒冒失失的,但是依舊也覺得他的聲音好聽,并且人品也不錯。甄薇輕輕點頭。

“昨天我提前收到了這些……”蔣川咚有些抱歉。

“沒關系,再說了,昨天不是我打斷的你嗎?”

“但是……”

“好啦,別說啦。我真的很煩。”最後一句甄薇說得鄭重,蔣川咚也明顯感到甄薇表面克制其實內心煩躁的情緒。

“甄薇,你別這樣。”

“好了,你別說了行嗎?”

“不,我要說!我要說的是你他/媽的太傻了,你就悶在心裏自己憋屈吧!為了一個不愛你的人……”蔣川咚狠話壓着嗓子也壓着情緒說完了。

“你說完了?”甄薇狠狠地看着他,聲音卻完全沒有壓着,所有的人都看像這一邊,“說完了你就該走了吧!”

“對不起。”蔣川咚依舊憤怒得白淨的臉上青筋暴突,他此刻為剛才的言辭而致歉,但是他并不打算離開,因為甄薇在這裏。

那個被稱作王主任的人走了過來,仿佛甄薇便是肇事者一般,此刻承受着他的不滿:“你怎麽回事兒?”

“王叔叔,這個不是她的錯。”蔣川咚不知道哪裏來的速度,迅速蹿到王主任的面前。

“王主任,我錯在哪裏?”仿佛跟蔣川咚約定好的一樣,甄薇的說辭恰到好處地承接了蔣川咚的話。

“你個……你說你貼的這滿校園都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啊你?”王主任明顯被激怒了,礙于不能跟同事的兒子發飙,便把憤怒轉向了甄薇。

“我怕別人不知道什麽?是不知道我有一張堕胎的單子,還是有那麽多進婦科醫院的照片……對了,還那麽多,那麽損害學校的聲譽!是嗎?是這些嗎?”甄薇步步緊逼,王主任氣得揚手就要打過去。

“叔叔,記者……”蔣川咚看似無心的提醒,卻着實把姓王的吓得不輕,而甄薇也感到自己被人大力一拉扯,順勢就給“藏”到了蔣川咚的背後。

這時候人群中的竊竊私語聲更加肆無忌憚的嘹亮了起來,“孩子會不會就是蔣川咚的啊?”“天吶,蔣哥哥竟然會跟她那樣的不要臉的人……”

“閉嘴!”在誰都始料未及之下,甄薇憤怒地大叫一聲,然後對着王主任的方向很平靜地說:“這樣的小事記者來的這麽及時,到底是誰通知的記者,誰才是破壞你們聲譽的人吧!”說完甄薇也沒有給王主任緩沖回神的機會,徑直離開了。

“這是什麽态度?……”王主任叫嚣的聲音還在甄薇身後回蕩,蔣川咚立馬跟了上去。

甄薇頭也不回地走回教室。

任由蔣川咚怎麽地勸阻,還是沒能阻擋甄薇收拾東西的快節奏。

“你這是在幹嘛?難道因為人家的一兩句話,流言蜚語,你就放棄自己的學業,放棄自己的人生啦?……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相當于……”

蔣川咚和甄薇就這樣雙雙站立着,而全班同學都坐着,靜靜地看着這出戲劇化的對白,剛任職的心理老師站在講臺上不知所措。

“我的事情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麽感興趣啊!”

“只要是你的事,我都不可能袖手旁觀。”

仿佛趣味性的對話,讓貓頭鷹等人小聲起哄起來,而甄薇剛從櫃子裏掏出書整齊疊放到桌子上,就被蔣川咚再次一摞地給堆到了桌子下面去,就這麽一來二回的。

“你神經病啊你……”甄薇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把書推倒了一地,震得蔔覺曉立馬挪了挪位置,生怕殃及到了自己。

“甄薇,你別鬧了行嗎,為什麽你這麽固執呢?”蔣川咚說着也來氣,撿起地上的書就使勁砸在甄薇的桌子上。濺起無數的筆飛得四處都是。

甄薇默不作聲,但是繼續把書一掌推翻了開去,蔣川咚條件反射地去阻擋,兩人的力氣都大,碰撞到一塊兒,巨大的震動殃及到了挨着甄薇坐的海蘭珠,只見海蘭珠的桌子被蔣川咚“巨大”的身體一靠,瞬間翻倒在地,裏面的書也大部分傾倒出來,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過于一大摞散落滿地的“堕胎的病症單”,旁邊還在咕嚕咕嚕滾動的幾只膠水棒和透明膠帶。

全場鴉雀無聲,同學們全都驚呆了。而海蘭珠慌亂地站起來,手足無措地撿起那些東西,急忙向着蔣川咚的方向不斷地澄清:“這些不是我……是我扯下來的,我和……同桌,關系好,撕扯的。啊……”突然海蘭珠一聲痛苦的驚叫。

竟是蔔覺曉踩着她的手了,只聽蔔覺曉刻意尖聲尖氣道:“啊,不是我啊,我和你前後桌啊,關系也……好!”蔔覺曉拖長了尾音。

甄薇緩緩坐下來,盯着海蘭珠此刻發白的臉:“昨天晚上一定沒睡好吧?貼那麽多要一整夜吧?”

海蘭珠沒有回答,索性也不去撿那些東西,也不扶桌子,坐了下來:“蔣川咚很喜歡你吧!”海蘭珠的嘴角一抹讪笑劃過,“我告訴你,我也喜歡他。所以我讨厭你!”海蘭珠說得語調狠毒尖酸,全然不像一個花季少女固有的傲氣彌漫在她的面龐。

“你的讨厭,你的喜歡都沒錯,那是你自己的情緒,可是你不該踩着別人的身體做你喜歡的事!”甄薇說完,也笑了笑,“上次的照片也是你吧,對于我,你也算是處心積慮了。不過,你的設想錯了,因為我根本不喜歡你喜歡的人,你……白費功夫。”

“可是他喜歡你!”海蘭珠有些氣急敗壞。

甄薇淡然地前傾身子,幾乎附着到了海蘭珠的耳畔道:“節省點力氣,待會兒要問你話的人多的很,你想想怎麽應付吧!還有……你請來了記者,對學校聲譽造成了那麽大的影響,你覺得有你的好果子吃?”

“你!”海蘭珠沒想到平日小白兔一樣的甄薇,今天竟然這麽的果決。

而此刻的甄薇依舊瞟眼看向那個地方,假裝不經意的一眼,其實多麽希望一個安慰的眼神。此刻的甄薇心裏的想法他又怎能明白,獨當一面到此時,幸虧局面大逆轉,否則她真的收拾了書包離開教室,煥隐是否像眼前的蔣川咚一般勇敢地挽留自己?

甄薇知道答案是否定的,因為他有了張紫嫣,而自己也不能嫉妒張紫嫣,因為她為了煥隐犧牲了很多,承受了很多,甄薇望向張紫嫣,孱弱的肩膀瑟瑟的發抖着。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的箴言在甄薇這件事情上體現得淋漓盡致。通過外婆一邊煮飯一邊抱怨的言辭和态度上就可以判斷出豬大腸今天是怎樣的語氣和語調。

“外婆你煮的什麽,這麽香!”甄薇從外婆背後突然環抱住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的外婆,下巴枕在外婆的左肩頭上,鼻子搞怪地刻意四處嗅了嗅。

“起開,起開!沒個正經,我說正事兒呢……”外婆埋怨道,“今天沒你的吃的。”

“難道您也跟那個禿了頂的主任一樣,擺明了人家陷害我,卻把責任怪在我頭上。那個主任頭頂兒禿,油光水滑的,責任站不住腳,只能怪你,誰叫你得罪了人?!”外婆突然停下手上切菜的動作,轉過來,一看甄薇竟然是淚眼婆娑。

“怎麽了?”

“我難受。”

“憋了一天了吧。”外婆語重心長道,甄薇明白只有自己最親的外婆最懂自己,瞬間眼淚就關不住了,傾閘而下。

“好了,來來來,外婆看看!”外婆眯着眼睛笑意盈盈,“我的孫女兒這麽漂亮,難怪遭人家毒心眼子的,看外婆知道了是誰不去撕爛他的嘴巴子!去……看會兒電視,待會兒你三舅舅來了我們就吃飯。”

“三舅舅要來?”甄薇的記憶中,舅舅總是西裝筆挺,一副高深莫測的眼鏡兒仿佛能放大所有人的內心世界,裸露在他的面前。

“是啊,過年也不回來,說是在忙。”外婆的眼光裏閃過一絲落寞,這個小兒子确實優秀得跟大家紛紛有了“距離”。

甄薇聯想到今天的事情,突然心裏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來,“三舅舅回來是因為……我的事?你叫他回來的?”

“嗯。”外婆毫不猶豫。

甄薇滿心不悅,但是看到外婆擦眼角的背影,竟一時間間不知道說什麽了,便走到客廳裏,電視裏播放着黃梅戲的唱段,甄薇能聽懂裏面的詞兒,還是小時候跟着外公生活了一段時間,外公特別喜歡黃梅戲,小甄薇受外公影響,也能懂得。

伶官的唱詞是“沅有芷兮澧有蘭……”,而下一句卻被另一個藝人的老腔給喝止了。

“沅有芷兮澧有蘭……”甄薇突然覺得這句詞讓自己生出了幾分親切感來,因為甄薇知道下一句是什麽。而此刻廚房裏的香味終于讓甄薇的嗅覺與味覺産生了共鳴,是紅苕的香氣。甄薇突然間好想煥隐,沒有原因的。

三舅舅回來了,還帶回來了兩歲的元寶,可愛又好動的元寶叽叽喳喳的小孩子腔調逗得外婆憐愛不已。

三舅舅全然不提及甄薇此時遇到的麻煩,只是很側面地批評了甄薇的學校就是“小學校”。然後希望甄薇明年開始轉到綿陽南山中學去學習,同時在得知了甄薇的成績以後,更是對甄薇的未來信心滿滿,整個指點江山的氣派,仿佛甄薇現在已經是甄博士,或者甄博士後。

甄薇內心的震驚是明顯的,因為她從未想過要離開這個城市,離開外婆,離開餓慌慌,更何況……這裏還有她牽挂的人。但是沒等她的拒絕,三舅舅就和外婆就“是否讓甄薇今年暑假去西雙版納的外公家看望外公”的事情而争論了起來。

甄薇無比煩悶,徑直收拾了飯桌走進卧室反鎖上門,又是那同一片星空,甄薇默默地念着心中的那句唱詞:“沅有芷兮澧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

又是煩悶的周五,甄薇發誓要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都轉移到學業上來,但是心裏的那顆“小石頭”卻始終在七上八下地敲擊着自己的心房,不得安生。

中午放假,甄薇恰如前幾周一般避開了蔣川咚,獨自乘坐公交車,但是剛上去,就聽到司機的大嗓門兒一吼:“你幹嘛呢,你的車子不能上來。”

甄薇和公車上的乘客都看到蔣川咚滑稽地想把他的自行車帶上公車,人群中有人開始埋怨蔣川咚的偏執致使了車遲遲不能開動,司機礙于群衆的壓力,又見這個劍眉英氣的少年下定了決心般地想要上車,便無奈折中道:“好好好,你上,趕緊的。交兩個人的錢……”

只見蔣川咚臉上有了得意之色,立即提了自行車便上了擁擠的公交車,在群衆的怨聲載道中湊近甄薇。

“诶,下車,我載你,有事情對你講。”

“神經病。”甄薇在心裏道,但是行動上卻沒有任何的表示,既沒有反駁,也沒有肯定,一動不動。

“就知道你這樣……”蔣川咚小聲嘀咕一句,立即提高了嗓門兒道,“師傅,我懷疑這個人偷了我的東西。”

一聽到“偷”這個字眼兒,整個車廂內都沸騰了,從起初的竊竊私語到最後的周遭人群退避三舍,足足給甄薇空出了一大片位置。

甄薇的“好學生意識”本來就強烈,遭這麽一劫,立馬臉上就挂不住了,小鹿在心裏也跳動不安。眼神兒惡狠狠地盯向神經質的蔣川咚。

“怎麽樣?下車嗎?”蔣川咚一挑釁,本來甄薇打算下車的念頭也終止了,雖然現在她明顯感覺自己在這樣的境況下是撐不下去了,但還是死撐着,看蔣川咚能耍什麽花樣兒,心想他不會是電視上上演的那種“因愛生恨”吧,但是此念頭一起,甄薇不由得更紅了臉,氣憤的原因。

蔣川咚不再吆喝了,而是也倒退了幾步,車不小心撞到了大媽,大媽罵罵咧咧的,而蔣川咚的好皮囊幫了他一個大忙,只見他朝大媽無辜地笑笑,然後一句“我怕她……”成功将群衆的憤怒引向了甄薇,甄薇一時間以“小偷”的身份,成了衆矢之的。

“算了,算了,我下車算了。”蔣川咚居然在甄薇開口辯駁之前先提出了下車,公車師傅無奈群衆的申訴,只好停車,蔣川咚磨磨蹭蹭地把車挪到了車門口,卻遭到甄薇突然驚訝的一聲:“我的鞋子。”

原來,不知道怎麽的,甄薇的鞋子鞋帶兒被羁絆到了蔣川咚的車輪上,随着蔣川咚的下車而脫離了甄薇的腳。

“你也下去啊!”

随着一個大媽的“倡議”,大家夥兒也跟着嗆聲起來,甄薇無奈群衆的壓力以及司機師傅連續不斷地按喇叭的聲響,只好悻悻下車。

“你個神經病。”甄薇跳着撿起一只鞋,一邊穿一邊跳還一邊罵蔣川咚。可是剛穿上正準備離開,突然另外一只鞋的鞋子脫膠,再經甄薇這麽折騰着跳躍,瞬間“崩潰”,整個鞋底兒與鞋身子分家。

而站在一旁的蔣川咚本來滿臉嚴肅地想以命令的口氣對甄薇說:“你停下來,我有事情對你說,說完這句我就走。”因為電視劇裏面這樣的話,女主人公往往會給男主人公幾句話的時間,可是此刻,蔣川咚卻只能發出忍也忍不住的笑來,但是又覺得不禮貌,憋得實在辛苦,竟然從漲紅的鼻子裏面噴出血來。

就算這樣,蔣川咚還是做單手發誓姿勢,表明這一次不是自己搞的鬼。同時又慌張地用手背擦拭着,甄薇看在眼裏,礙于鞋子壞了,也不能挪動身子,但是嘴上卻并不饒人:“你不會是得白血病了吧?”

“得了也是你咒的。”蔣川咚支支吾吾道,繼續用手背堵鼻子,卻無奈血流越發多了起來。

甄薇在一邊兒實在看不下去了,咽了口氣努力平複憤怒道:“來,紙給你!”然後遞上去一張“心相印”。

蔣川咚感激地接過紙,鼓搗起鼻子來。

“快說吧,你叫我下來幹嘛?”

“你別那麽惡狠狠的語氣嘛,我不是早就對上次的事情向你道歉了嗎?再說了,我也……”

“住嘴,我不是早說了嘛,上次的事情就那樣了,我問的是現在!此刻!你找我是幹嘛?”

“我……”蔣川咚突然不知所措了起來,堵住的鼻孔周圍還是暈開了一些血漬,“我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想跟你一塊兒走……”蔣川咚不好意思地把話說完,甄薇聽了差點兒沒噴血。

正在甄薇氣不打一處來的時候,蔣川咚快速脫下自己的鞋,然後穿着襪子就挑起一只腳把鞋子推向甄薇方向,“我沒關系的,我騎車,你不願意坐我的車,走路總得穿吧?”

甄薇不願意接受,但是又無奈自己的鞋子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爛得實在太徹底了,更是不能挪動,蔣川咚通過短時間的跟甄薇相處,也算是對甄薇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的,襪子髒了對她來說不是難事,她怕的是大家的異樣眼光注目,因此絕對不可能赤腳襪子的就行走。

蔣川咚故意去鼓搗車子不看甄薇,留給她穿鞋的時間,當蔣川咚騎上自行車的時候,感覺到甄薇向自己走過來,他沒由來的心跳加速了,直到甄薇竟然真的坐上了自己的車。

“你原諒我了?”在長久的騎行的沉默時間裏,蔣川咚突然滿心歡喜道。

“神經,我只是想快點去上課。”

甄薇寥寥一句滿不在乎的句子,蔣川咚卻心花怒放起來。四周大片的三葉草開始抽芽,小小的朵兒下隐藏着不知道多少幸運的四葉草,蔣川咚在心裏暗暗發誓要帶甄薇來找一次四葉草。即便是甄薇的心裏裝得,眼睛裏看到的全是這片青蔥嫩綠的三葉草,但是他也要等到她願意尋找新的那朵四葉草為止,那是自己的幸運,所以需要等待。

這邊的蔣川咚想到的是幸運,但是甄薇的噩運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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