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争吵

“知賀？”

葉悠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為何會如此心虛。

“奶奶叫我來喊你吃飯。”

“恩……”葉悠安眨眨眼，讪笑道：“吃飯啊？好，我們現在就去。”

她上前牽起裴知賀的手，見裴知賀自然而然的把她的手包進手下裏才真正松了口氣。

然而晚飯後，她就知道自己這口氣松的太早。

她和裴知賀向前幾天一樣，吃完飯在小區裏散步，她說着一些瑣碎的東西，裴知賀偶爾回應。

她正興致勃勃的說起她新接的劇本時，裴知賀突然停下腳步，垂頭看她，問：“你三天後要搬到誰家住？嗯？”

葉悠安聽着那個尾音上揚的“嗯？”，就知道裴知賀肯定早就憋着氣了。

她伸出手抱住他的要，仰着臉看他，語氣軟糯道：“我剛剛不是和你說我的新劇本嗎？那是初豈大大寫的，也是《愛人》的導演，我這段時間要住到他家，和白寒一起，需要研究劇本揣摩角色什麽的……”

葉悠安的聲音在裴知賀的黑沉沉的目光下越來越弱，到後面幾乎微不可聞。

裴知賀的手摩挲着她的臉頰，“常楚？”

葉悠安連忙點頭：“對，就是常楚先生，初豈是他的筆名。”

“所以你要搬到一個男人家裏，和他同居兩個月？”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是……”

裴知賀的手移到了她的下颚，輕擡起她的下巴，直視她的眼睛，吐出的兩個字打斷了她要繼續的話：“不、準。”

葉悠安蹙眉，裴知賀居高臨下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

但她自知理虧，還是解釋道：“并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還有白寒。”

裴知賀雙目幽寒，嘴角勾起冷笑：“有她我更不放心。”

葉悠安不知道裴知賀為什麽這麽排斥白寒，或者說裴知賀排斥着她的每一個朋友。

想到這裏，葉悠安的語氣也不好起來：“白寒并沒有得罪過你，你不認為你這樣……”

裴知賀垂眼看她，長長的睫毛在眼睑處投下一片陰影，看向她的目光冰寒懾人，微顫的眼睫卻讓她看出一絲脆弱。

“怎樣？”

葉悠安咬咬下唇，覺得自己話太重，可是卻怎麽也說不出示弱的話來，她別過臉，不想看他。

裴知賀卻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向他，手下的力道雖然沒有很重，可是卻也讓她感到了輕微的疼意，她也不甘示弱的看向他。

兩人就這樣對峙着，空氣好像都凝滞了起來。

時間越長，葉悠安心裏的煩躁愈盛，她蹙緊了眉，冷聲道：“放開我。”

裴知賀雙眸一黯，垂頭貼上了她的唇，他捏住她下巴的指尖帶着冰涼，可是他的唇卻很燙。

本來只是靜靜貼着唇，随着兩人的呼吸交換，帶上了一絲燥意。

他忽然粗魯的吸/允着她的唇瓣，用舌尖舔刮着她緊閉的齒，在意識到她的拒絕後，呼吸更加急促起來，手下用力，迫使她的上下颚不得不分開。

柔韌的舌鑽進她的口腔，男人的氣息和淡淡的煙草味占領了她的心神，她不由的想：他吸煙了，為什麽？

然而不等她多想，舌尖的刺疼便讓她回過神來，随着她回過神一起的，是更加激烈的深吻，他的舌尖帶着從所未有的占有欲和粗暴在她的嘴裏掃蕩舔舐，還有時不時的啃咬，她極力推拒着，卻推不動他絲毫。

他箍住她的腰的手漸漸收緊，高擡的脖子，被奪走的空氣，和沒有空間般的緊密相貼，讓她連頭腦的眩暈起來，她緊繃的身子逐漸放松，恍惚間好像可以聽到彼此急速跳動的心跳。

不知過了多久，裴知賀才放開她，那雙漆黑的眸子裏，一如既往的冰寒，或許還帶着些許燥意。

自從兩人重逢，又在一起後，她再也沒見過情緒如此外露，如此生氣的裴知賀了。

他說：“答應我。”

葉悠安初時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反應過來後便別過頭道：“那只是我的工作，而且不會有任何危險，爸爸會派人安排好一切的，你就算不相信常楚他們，也該相信我爸吧。”

裴知賀嗤笑一聲：“我只相信我自己。”

葉悠安聽到他的語氣，聲音也冷了下來。

“我不必經過你的同意，這本來就是我的事，和你……”

擡頭間看到裴知賀的雙眼，她忽然意識到剛剛自己說的話有多麽傷人，後面的話怎麽也說不下去了。

裴知賀放開攔住她的腰的手，後退一步，他側頭沒有看她，在路燈的光線下，一邊臉被陰影籠罩，另一邊臉上浮起冷冷的自嘲。

“和我有什麽關系，你說得對。”

裴知賀的聲音低沉中帶着絲絲沙啞，垂下的眼簾讓人看不清裏面的情緒。

“我沒有資格管你。”

裴知賀聲音冰冷，不知為什麽，卻讓葉悠安鼻頭發酸，她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可是在他那樣的表情下，什麽話也說不出口。

她走上前，想要抱住他說對不起，那只是她生氣之下脫口而出的不理智的話，可是她卻無法說服自己，傷人的話已經脫口而出，事後的道歉又能推翻什麽？

裴知賀沒有拒絕她，而是拉起了她的手，啞聲道：“我送你回去。”

在倫敦的四月裏，裴知賀的手都是溫暖而幹燥的，他的手指修長而有力，和她十指相扣時總會讓她感到溫暖且安心。

可是在北京的六月裏，他的手卻冰涼一片，葉悠安擡頭看他的表情，比他的手還要冰冷。

裴知賀拉着她走，走在她身前半個身距的前方，他的手只是握着她，掌心和指間的冰涼傳進了她的心裏。

她跨大步伐與他并肩，低聲道：“對不起。”

裴知賀的腳步微頓，握着她的手有一瞬間收緊，随後又放松起來，他低低回複：“你家到了。”

說完，便放開她的手，轉身離開。

葉悠安站在門口，看着他的背影，鼻尖的酸澀湧上了眼眶，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前的情況，從小到大，她都沒有說過如此尖銳的話。

這是第一次，對方是裴知賀。

她擡腳想追上前面那個漸行漸遠的背影，可是雙腿仿佛被黏在了地面上，怎麽也擡不起來。

葉悠安抿抿嘴，最後選擇了轉身回家。

***

葉悠安醒來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看手機，打開發現既沒有未接電話也沒有未讀信息，忽略心裏的失落，爬起床洗漱。

葉謙見葉悠安吃早餐也不專心，頻頻看手機，奇怪道：“怎麽了？吃飯還看手機？”

葉悠安喝口湯，擦擦嘴角，說：“我吃飽了，先回房間了。”

葉謙和安娜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若有所思，只不過葉謙是幸災樂禍，安娜是擔憂。

葉悠安躺在床上，把手機提示音調到最大，然後便呆愣愣的看着上方的天花板。

不知過了多久，她心裏的失落越來越大，委屈也越積越多，就在想要起身寫幾個字冷靜一下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她霍的彈起來，拿起一旁的手機，迫不及待的接了起來。

“喂？”

溫和舒緩的男聲傳來：“悠安。”

葉悠安本來還高興的事情漸漸冷了下來。

“嗯，以寬，有事嗎？”

嚴以寬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和煦清朗，語氣爽朗輕快：“答應我的請我吃飯還算不算數？”

聽到嚴以寬的話，葉悠安才想起自己當初說的話。

“當然算數，你什麽時候來北京？”

那邊傳來嚴以寬低低的笑聲：“我現在已經到機場了。”

“真的？”葉悠安退出通話，點開未讀消息，名字是蘇蕊。

“擇日不如撞日？”

“好，你不是說你選地點嗎？你想好在哪吃飯沒有？”

嚴以寬仿佛在思考，好一會才傳來他帶着笑意的聲音：“東道主找個隐秘性好一點的飯店吧。”

“行。”

葉悠安想了想機場附近的交通和臨時預定幾率較大的私人會所，報了會所的名字和地址。

換好衣服後，葉悠安看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算算到會所的時間，快步下了樓。

敲了敲葉謙專用的書房的大門。

“進來。”

“爸爸，把你XXX得會員卡借我用一下呗。”

葉謙放下書，問道：“要卡做什麽？”

“我一個朋友來北京玩，以前就答應請他吃飯的，今天來不及定位置了，你的卡下不是有個專屬的包間嗎？”

葉謙挑眉：“朋友？誰？”

葉悠安無奈道：“嚴以寬。”

葉謙蹙眉：“和你吃燒烤那個小子？”

葉悠安點頭。

葉謙利落的從一旁的抽屜裏拿出卡：“行，去吧。”

葉悠安坐在車上，看着手上泛着金屬色的卡片還有些沒回過神，她以為她說出男生的名字後一定會要一番撒嬌才能拿到卡的，沒想到他爸答應的如此爽快，爽快到讓她奇怪。

作者有話要說： 還沒吃飯，好餓。

下午朋友生日，要去逛街看電影吃飯，所以下午晚上都沒時間，今天應該也是這個學期唯一能放松的一天了，還是一個大晴天，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