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嚴以寬表白

和她預想的沒差多少，她到時嚴以寬也剛好到達。

葉悠安早已經電話預約，出了電梯便有穿着中山服的經理來迎，帶路時，他熱絡的和兩人聊着天，談吐有禮，熱情卻不谄媚，把兩人送到包間且确認了兩人點的菜以後很快就退了出去。

“你怎麽突然來北京了？”

“有些片段在北京取景，我剛好這一階段的戲提前拍完，就先來了。”

“電影？”

嚴以寬聳肩：“校園偶像劇。”

“你接偶像劇？”

葉悠安不解，以嚴以寬現在的地位，他的經紀公司應該不會給他安排青春偶像劇，畢竟圈內都知道，偶像劇雖然收視高，可是一般都是剛出道攢人氣的新人和實在沒有演技只能耍帥的花瓶會接。

“男二號挺有趣的。”

葉悠安對于嚴以寬破格接下的偶像劇裏的男二號很感興趣：“說的什麽？”

“就是和普通的偶像劇一樣，沒什麽差別。”

“你不是說男二號有趣嗎？”

嚴以寬點頭：“是挺有趣，你假期沒計劃？”

“有啊，我……”

兩人聊着現狀，沒多久菜便陸續上滿了。

和嚴以寬說話總是會不自覺的放松，因為他總能找到你最感興趣的話題，鼓勵你說下去并認真傾聽。

葉悠安說起她前兩天莫名其妙過了的試鏡和被打亂的旅游計劃，嚴以寬也會說一說最近拍戲的經驗和對幾天後難得的假期的向往。

菜被撤走時，服務人員很快端上一壺清茶又悄然離開。

葉悠安放好透明的茶杯，拿起茶壺沏茶，她一手拿起茶壺，一手摁着壺蓋，蔥白的指輕摁在煙綠色的壺蓋上，對比鮮明，美的剔透。

嚴以寬的視線随着葉悠安沏茶的手而動，直到葉悠安雙手捧着茶杯遞到他眼前他才回過神。

兩人靜靜的品茶，屋內只餘茶香缭繞。

嚴以寬垂眸看着因他放下茶杯而漾起的波漣，目光沉沉。

“我喜歡你，悠安。”

靜谧的氣氛被這句話打破，平緩流動的空氣仿佛都有了幾分躁動。

這句話對于葉悠安來說無異于平地一聲雷，她放下手裏的杯子，仔細打量着嚴以寬，想在他臉上找到開玩笑的痕跡。

嚴以寬扯扯嘴角苦笑道：“你現在的反應比我想象的還要糟。”

葉悠安收起打量視線，看着嚴以寬道：“你想象中我該是怎樣的反應？”

嚴以寬聳聳肩，嘴角的苦澀仿若只是一晃而過的錯覺，語氣一如既往的爽朗：“比如直接拒絕，被吓到說不出話，懵了以後拒絕，或者我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狀況，考慮以後再拒絕？”

尴尬的氣氛被嚴以寬玩笑的語氣打散，空氣的流通仿佛就快了起來。

“你既然知道是拒絕還說什麽，尴尬不尴尬？”

嚴以寬撐着下颚微笑着道：“知道是拒絕也抵不過自己的自私啊。”

“即使知道，也忍不住期盼，或許有希望呢？而且，我不甘心我喜歡了你三年，你卻什麽都不知道，再說最近演默默付出的男配演到要被扭曲三觀了，所以現在得找你出出戲。”

本來葉悠安還在思考該怎麽回答，可是嚴以寬後面的話直接打消了她的顧慮和為難，讓她沒忍住笑了起來。

笑完之後，葉悠安垂下的眼眸裏斂着些許複雜，嚴以寬總是這麽溫柔。

“現在出戲沒？”

“快了。”

嚴以寬深深的看了葉悠安一眼：“很快。”

葉悠安能夠看到嚴以寬眼裏的難過，也能看到他的不舍與灑脫，可是當他收回目光時，一切都好像化為了溫暖的平靜。

“我現在這個眼神，放在終于放棄女主角的男二號身上有沒有感覺？”

葉悠安點頭：“導演一定會誇你演技好。”

嚴以寬煞有其事的點頭：“我也覺得我最近演技提升許多。”

“當然，近朱者赤。”

“嗯對，前段時間和寧心姐她們說多了話果然有所領會。”

葉悠安眯眼看他。

嚴以寬話鋒一轉：“不過最近演技還是不太穩定。”，他狀似思考了一會後點點頭：“果然是因為同行的還有你。”

葉悠安“呵呵”兩聲，只想讓他自己領會。

嚴以寬蹙眉看着葉悠安道：“但是你也不能妄自菲薄。”

“？”

“你剛剛不是說近朱者赤？”

“對啊。”

“你的重點是下一句吧。”

不等葉悠安說話，嚴以寬微笑着繼續道：“不過你對我演技不穩定的影響也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大。”

葉悠安放下手裏的杯子，面無表情的看着嚴以寬：“抱歉，我想我們不能做朋友了。”

嚴以寬保持微笑。

葉悠安深呼吸一口氣，剛剛的傷感果然是假的，她都要懷疑嚴以寬剛剛向她告白就是為了給以後要拍的戲找感覺了！

他看着她兀自生氣的模樣，目光描摹着她五官的每一寸，眼裏的苦澀漸漸轉淡，嘴角的笑意也輕松起來。

還能這樣，真好。

“如果不是裴知賀，我不會放手的。”

葉悠安反應過來嚴以寬突然轉變的話題後，問道：“為什麽？”

嚴以寬勾唇：“因為我和他打架打輸了啊。”

“打架？什麽時候？”

“在多倫多。”

“你們兩住一起的時候？”

“他肯定練過，虧我還以為有百分之五十的勝算。”可是就算沒有一分勝算，我也不甘心什麽也不做就這樣把你讓給他。

葉悠安同情的看着嚴以寬：“他以前有個在黑市打泰拳的保镖。”

“……”

“而且他從小就在學武術，什麽都學，我哥都很難打敗他。”

嚴以寬笑道：“可是輸了就是輸了。”

葉悠安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扯扯嘴角，挪開了視線。

“我在最後問你一遍。”

“你确定不選我選裴知賀？”

“……”

嚴以寬揚臉看她，語氣傲嬌：“你沒有選擇我的機會了，好馬不吃回頭草。”

“……”

“這是男二號在女主角哭着來找他的時候，佯裝不在意，其實在意的不得了的時候的表情和說的話，你覺得我這樣演怎樣？”

“……”

葉悠安眯眼看他：“逗我很好玩？”

“只有最後一句是臺詞。”

葉悠安別過臉：“我才不信。”

嚴以寬怔怔的看着葉悠安變換的表情，你和他越來越像了，眯眼的樣子，不說話的樣子，和想念對方的樣子。

“不信拉倒。”

葉悠安微笑着威脅道：“這個話題繼續下去的話，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一起吃飯了。”

“你二十號進組？”

“……”

“不是，後天。”

“我剛剛和你說了，新接的本子是常導的戲，我要搬去他家。”

“決定了？”

“嗯，我覺得拍完這部戲我就能知道我的選擇了。”

“所以你是因為這個和裴知賀吵架？”

葉悠安擡臉看向嚴以寬，震驚道：“你怎麽知道我和他吵架了？”

“你的表情。”你走神時想念他的神情，你低落的情緒，你看手機的動作，還有，你說起他眼睛發亮後又黯淡下來的樣子。

葉悠安摸摸臉。

“怨婦臉。”

“哦。”葉悠安站起身，“我該走了，我為什麽要和一個陌生人坐在一起。”

“解決這種情況很容易。”

葉悠安迅速坐下：“你說。”

嚴以寬深情款款的看她：“和我在一起。”

見葉悠安表情變化，嚴以寬繼續道：“不開玩笑了，溝通是解決一切争吵的關鍵。”

“我也想說清楚，可是他……”

“在沒有真正靜下心溝通之前，不要再腦子裏做些自以為理所當然的預測。”

葉悠安反複咀嚼着嚴以寬的這句話，嘴角漸漸有了笑意。

“謝謝你。”

嚴以寬勾唇沒有回答，他擡手看看手表道：“該走了。”

葉悠安點頭，準備起身，擡眼便見他凝視她的樣子。

他說：“可以給曾經暗戀你的人一個告白失敗的擁抱嗎？”

葉悠安沉眸搖頭：“抱歉，我不能給我不喜歡的人任何不切實際的想象空間。”

嚴以寬垂眸，好一會才揚笑道：“這樣說也很有道理。”

葉悠安勾起清淺的微笑：“可是，作為朋友，我應該給我失戀的朋友一個安慰的擁抱。”

嚴以寬失笑，搖搖頭走到門口。

戲谑的看着落後一步的葉悠安道：“難道還要被安慰的朋友主動尋求安慰的擁抱？”

葉悠安走到他身前，輕輕的環住他的腰。

“以寬，謝謝你。”

他也輕輕回抱住她。

幾秒後，她的頭頂傳來他極輕的聲音：

“不用謝。”

嚴以寬先放開了環住葉悠安的手，兩人同時後退一步，再看對方時，都能感覺到對方眼裏的變化和距離。可是有些變化和距離，不見得是壞事。

兩人相視一笑，嚴以寬走到門邊，打開門便見到正要敲門的裴知賀。

門內門外，六目相對。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就知道七點前只是我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