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賭贏了
陶文昌上好手機計時器轉身安然地挑起水果。白隊真他媽偏心, 抽個血至于買這麽貴的嗎?日本哈密瓜、白草莓,蛇果椰棗車厘子。
直男沒人權啊。紅寶石提子洗到一半陶文昌突然福至心靈,祝傑給薛業騰床位, 先挪孔玉再挪趙明而不動自己, 不會是按照先挪基佬再挪性向不明吧?
他不挪自己, 是因為摸清自己是個筆直的直男?這麽有心機的嗎?陶文昌往嘴裏塞提子,呵呵,野逼連找女朋友都得靠撬自己的,還有什麽不可能。
嗙地一聲, 門被一腳踹開,陶文昌掃了眼手邊的手機, 嚯, 不到9分鐘,果然是一隊跑步運動員,最大攝氧量爬升挺快, 心肌供血充足。
413的兄弟捉到祝傑的背影開始起哄:“你丫回來這麽快!約會怎麽樣啊講講!”
祝傑膝蓋頂上門,屋裏只剩下沉重的喘氣聲。
賭贏了。陶文昌慢悠悠地吃提子。“你叫吧,給什麽都不吃。”
“睡多久了?”祝傑別過視線,左臂伸出床簾挂着一條細細的鏈子,屈張下垂。
“我哪兒知道他睡多久了。”陶文昌嘎嘣脆地嚼碎提子核。有病, 你丫自己不回來非要問我,我他媽又不是奶爸。
祝傑粗暴地拉開床簾, 拇指摁住他內手肘瘆人的淤青。“薛業。”
趴着的人沒動靜,要不是還有體溫簡直是一具屍體。
“薛業?”祝傑用力壓住下針處的血管。
人還是沒醒。
“薛業!”祝傑的手從肘內向下滑動, 直到捏紅了腕部掌面靠近拇指一側的桡動脈。
操, 不對勁吧。陶文昌坐了起來,祝傑跨着床梯翻上了床, 籃球鞋底踩出巨大的黑色鞋印,身體支在薛業正上方。
“怎麽了這是?”陶文昌試圖晃晃薛業。
“別動他,陶文昌。”祝傑将右臂探進薛業腹下,一邊警告,一邊勒緊了他的腰。
直接将人翻了個面。
熟練地掰開薛業的嘴,兩根拇指在口腔裏毫無章法地攪動。
陶文昌瞬間明了跑去開窗通風,再回來時薛業的頭已經被祝傑的左手捧起,高于平置胸口,右手在他耳後按壓。
“脈搏呢!脈搏正常麽?”陶文昌急問。體育生或多或少懂些急救,薛業這個情況很像睡眠中無意識的窒息。
先排除口腔異物堵塞的可能,再判斷心率。
不是,不是窒息。祝傑不自覺地降身體重心,仔細數着薛業輕微的呼吸聲。
不是窒息,人沒事。
是睡着了,人沒事。
薛業其實已經有清醒意識,只是嗜睡症醒得慢連動下眉毛都需要攢力氣。還感覺小腹被撈起來了,身體騰空一瞬又穩穩落下了。
臉好像被誰一直拍。
有只手強硬地捏住了他的下巴,逼得他不得不睜眼。
“薛業,薛業,醒醒。”祝傑逼他和自己對視,深深俯身的程度令背闊肌撐滿,“起來了,不許睡了。”
操,哪個逼這麽煩。薛業積攢力氣點了幾下頭,意思是我他媽已經醒了你丫可以不用晃了。等慢慢将眼睜開,吓得他心口一揪。
“傑……傑哥?”
操,薛業傻了,渾身滾燙像挨着火炭。傑哥一言不發地左手撐他耳邊,吓得薛業頓時語塞,半張着嘴呼吸順便等挨罵。
剛入隊的時候傑哥也是這麽盯自己,問你還能不能練了。
背闊肌真猛,這個角度看像拉開小翅膀。薛業輕輕地吞咽一次口水,不愧是傑哥。
随後他看到幾道透明的線沿着傑哥的面頰,從鬓角直接滑墜到嘴唇上方彙集,突然往下掉,直接掉進他嘴裏。
像溫熱的淡鹽水。
挺鹹的,汗。
“傑哥你……”薛業把汗咽了,“下練……吃飯了沒有?”
祝傑直起身,大腿分開立在薛業胯骨兩側,無數條透明線瞬間淌過頸動脈的皮膚。
薛業趕緊從身邊拽毛巾被。傑哥也不走,也不說話,光這麽瞪着他,他也不敢動,也不敢說話。
床上用品是傑哥買的,ck是傑哥賞的,薛業屏住呼吸,回憶自己除了抽血抽多了還有什麽地方把傑哥給惹了。
412的門再一次猛烈撞開,孫健左手果籃右手烤串沖進來。“男神我串宿舍來了!白隊說你獻血了,我來……”他往左上一看直接愣了,“诶我操,祝傑你幹嘛呢?”
祝傑掌心的汗順着中指往下掉,一把拉上床簾留下幾個濕漉漉的指印。“我他媽同意你串宿舍了麽?”
“串串呗,聯絡聯絡感情。”孫健大咧咧地過來,“男神你晚上吃飯了嗎?我買串兒了!”
薛業整個人懵圈,看傑哥朝自己壓過來。
“外人問你話呢。”祝傑兩手撐在薛業耳側,一邊一只,咬着牙,汗順着下巴往下狂掉,直接打在毛巾被上。
“哦。”薛業答。薛舔舔你完了,你肯定又把傑哥惹了。
“我教你這麽回答問題的麽?”
薛業沉了一口氣。“晚飯沒吃。”
“禮貌呢。”
“謝謝孫健。”
孫健挑起床簾偷瞄。“祝傑你丫別欺負我男神行麽?男神你想吃什麽,我買。以後有機會你指導我跳遠啊。”
祝傑拿身體晃了兩下床。“說,問你話呢,吃什麽。”
薛業抱着被子。“給什麽都吃。”
“衣服穿上,不然今晚站着睡。”祝傑直接從高高的上鋪跳下來,出了412的門。
陶文昌又開始吃提子,看薛業快速起身翻衣服,刷牙洗臉梳頭發然後坐等晚飯的慫樣,只想罵他餓死了活該。
不一會兒孔玉回來,和孫健分串兒吃的時候祝傑回來了,拎着幾個餐盒和一袋水果。陶文昌探頭一看,和中午的菜一模一樣。
坐月子标配吧。
“謝謝傑哥。”薛業往嘴裏塞了一大塊炒豬肝,“傑哥你吃了麽?”
“他吃了。”孫健撕下一口烤鱿魚,“男神你不知道,他把昌子想約的啦啦隊長畢芙拿下了,倆人一起吃的飯,拉着手送女生回宿舍。”
“你能不能閉嘴?”孔玉厭煩地皺起眉頭,放下烤串不再吃。
薛業若無其事低頭繼續吃自己的。開學時間不長不短,傑哥确實該有女朋友了。
“诶呦我去……”孫健舉着手機晃悠,點開的是體院微信群,“讓人拍着了嘿!牛逼!摟得真緊,下手夠快!人家同意沒有啊?”
孔玉豁然起身,翻出洗漱用具進浴室。
412靜了一會兒,祝傑表情淡漠地給了薛業兩個冰袋。“交了,女朋友。”
“牛逼!昌子你好好學着吧!”孫健豎大拇指,“真快!”
薛業不緊不慢地夾菜,心裏是百分百的羨慕。
傑哥交女朋友向來快準狠,不知道這個長什麽樣。從前他試圖從傑哥的女朋友堆裏總結幾條規律,比如偏好什麽性格,結果發現什麽性格都有,傑哥只挑漂亮的。
三菜一湯一盒米飯全部吃光,薛業打了個飽嗝。“傑哥我吃完了。”
“嗯。”祝傑不緊不慢拿了個蘋果放桌上。薛業起來拿水果刀,再坐回去安安靜靜開始削皮。
媽的,你丫會削蘋果啊!陶文昌暗罵,削得比白隊還熟練,蘋果皮都不帶斷的。
水果裏薛業只愛吃石榴,夏訓每天喝2L水也不吃一口西瓜。削完他把蘋果切成對稱的兩半,一邊啃一邊把另一半給了旁邊。
不一會兒薛業啃到蘋果核,拿冰袋冰敷淤青,祝傑彎腰從袋子裏拿了個石榴出來。
陶文昌驚嘆,這倆人幹嘛呢?以物換物啊?不過高三這倆人經常一前一後進教室,一個左拎包一個右拎包,嘴裏都叼着蘋果核。
敢情倆人叼的是他媽同一個核。
“謝謝傑哥。”薛業是真不愛吃蘋果,可傑哥愛吃,還規定每吃完半個有獎勵。
“明天早上的,現在別動。”祝傑飛快地發微信,叼着同樣啃光的核,“明天周六,和你爸媽說先不回家,要跟我出去。”
雙休日不用晨練,陶文昌睜眼過了8點。孔玉一早收拾完回家了,祝傑也不在,只有薛業在看專業課的書,桌上一大碗紅石榴。
“甜不甜啊?”陶文昌順手抓了一把。
薛業滿是敵意看他一眼,擡手将碗收到胸前。“甜。”
“小白眼狼還護食。”陶文昌抻抻筋,“你不睡了?”
薛業聲音沉悶。“困,傑哥把我拎起來的,說再睡當場打服。”
“行,那你倆在宿舍互相毆打吧,帥帥的我就不打擾了。”陶文昌說,臨走又抓一大把石榴。
傑哥究竟要帶自己幹嘛去?薛業完全沒有思路。等到中午才收到短信,他直接去東食堂找,看見一身黑色便裝的傑哥已經找好了座位,仍舊在發微信。
給女朋友發呢?薛業猜。
桌上還是三菜一湯,主食居然是湯圓。薛業咬開一嘗,黑芝麻餡。
“上午沒偷着睡吧?”祝傑不擡眼皮地撩起薛業的劉海,自己戴着一頂棒球帽。
“沒睡啊。”薛業偷瞄,喜歡看傑哥戴帽子,帽檐壓到眉骨上方,眼神多了種難以言說的犀利,“傑哥,我能不能剪剪頭發啊,像你這樣剪短些。”
“不能。”祝傑把指縫裏的發絲往後壓了又壓,“敢剪腿打折。”
“哦。”薛業端起碗喝湯,眼饞地看傑哥的短發茬。
傑哥便裝,趕緊舔。
“老公!”畢芙拎着一個黑色的運動包在對面坐下。薛業聽着老公這兩個字有些臉熱,傑哥歷任女朋友都這麽叫過。
可傑哥從沒把包給過她們。這個不一樣。
“那什麽……傑哥你忙,我端遠了吃。”薛業很自覺。
“回來。”祝傑把帽檐擡高。
畢芙希望薛業趕緊走,裝gay的事鬧得沸沸揚揚誰知道真假。“老公咱們今天去哪兒約會啊?我有幾個好閨蜜說想要……”
“兩件事。”祝傑面無表情,完全不是昨晚攻勢猛烈的樣子,“第一,昨天走得急,包沒拿。第二,分了。”
薛業剛坐穩差點把湯圓晃出去。這才一天,這麽快?
“什麽?”畢芙漂亮的笑來不及散。
祝傑擡臂把包拎到身邊。“分手。”
這下聽懂了,甜蜜的笑變成扭曲,畢芙牽強地扯動嘴角把髒話往下壓。剛交一天就分手這算什麽,昨晚才和姐妹顯擺完自己搞定了體院最狂勁的男生。
“為什麽啊?”畢芙急了,要給自己的臉蛋身材讨個說法。
“我昨晚說過,分手不解釋。”祝傑靠向椅背,手扶在左側扶手上,“你追我是和別人打賭,現在你也贏了。各取所需吧。”
畢芙完全愣住,早聽說祝傑高中就渣到了地心,還以為自己會是最特殊的那個,将他降服在石榴裙下。
操操操,薛業低頭只顧往嘴裏送菜,什麽情況?分了?傑哥不喜歡這個啊?
“祝傑你真他媽的渣。”畢芙沒有太難過,只是尴尬無法收場。她忍了又忍,深深喘氣,試圖用女人的柔弱掙紮挽回局面。甚至編好劇情,要是有機會複合,等祝傑對自己動了真心再狠狠甩了他。
體院男生多的是,陶文昌也可以。
“那你叫我來,就為了和我說分手啊。你就這麽狠心?”畢芙無意看向薛業,薛業放下筷子在整理祝傑的運動包。
全亂套了。薛業無意和畢芙雙目相撞,這女的翻過傑哥的包。
“如果包沒落下,分手我短信通知你。”祝傑用實際行動表示他還可以再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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