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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我行水命,所以勿需擔心。”
回答得真夠流暢的,像早就想好似的。終于發覺,她的手居然還被他握着,就在要抽回、動粗的瞬間,他居然塞給她一塊美玉。
桃花樣式的玉石,通體紫色,天然有一若隐若現的深藍色麒麟游曳其中,自然和美,可以說是獨一無二的寶物了。不過,用在此時,真夠慵俗的,她撇了撇嘴,“定情信物?”言語中盡是揶揄!
“紫玉麒麟!”他及時糾正。
“為什麽給我?”
“因為你是我夫人。另一塊在為夫手中。”簡單的回答,繼續輕撫着柔荑,“夫人的手上居然沒有老繭?”照這幾天的觀察和剛才他的親身體驗,她除卻天生神力外,身手應該在一流之列。
夫人?老繭?她震愕!繼而,怒火再生,眼前的人是未來的國師麽?似乎是想占盡人便宜的登徒子。
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憤怒,他不怕死的将她的柔荑翻過來,非常仔細、輕柔的摸着她的掌間紋路,“生命線長久,可以活一百歲沒有問題,看來,可以保為夫活一百歲。”南宮非擡起頭,露出真誠的笑,忽視她臉上的怒容繼續說道:“這樣說來,我們夫妻可以相守百年,保東吉國百年穩固。”
她長命則他長命?東吉國也穩固?她真的有這麽大的魅力?怒火被疑惑取代。
南宮非修長的手指繼續順着事業線的紋路游走,“夫人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表面頑劣霸權,內裏經世濟民啊!”
明顯感覺得到她的身軀微震了一下,他知道,他猜對了:她時有出城,而後不知去向,看來,是幹什麽大事去了,而這大事,絕對不是什麽打家劫舍。
他初步估算了下,就東吉城中,她的資産夠她十輩子都花不完,可謂富可敵國了。外出,絕對不是再去辛苦撈銀子的。
她外出幹什麽大事去了?僅限游玩麽?只怕連神武将軍府的人都不知道,她隐藏得極深。隐藏得再深也不打緊,他知道了,那麽,她一定逃不掉的,他要将她了解得清清楚楚。
震驚瞬間平複,再次忽略手在他掌心的事實,她鳳眸微蹩?他到底知道多少?是真算出來的還是派人跟蹤了的?可……不對呀,他在山上學藝十年方歸,不可能跟蹤的,莫不是,他真的有預知、先知的本領?
南宮非又沿着情感線的紋路游走着,“情感之路從一而終,而且……”顯見得他的聲音有些激動和興奮了,“夫人,我們會有五個孩子呢。”
五個孩子?感覺到眼角的抽搐,當她是母豬麽?再說,她有心病症結,一個都不可能有!就算非得成親,那是為了東吉國的穩固,是為公!生孩子,萬萬不能!
不管怎麽說,國師代表着東吉國的形象。僅從南宮非的形象而言,已具備了國師所應具備的所有外在條件,畢竟,看着他就如看到谪仙人般的,讓人自覺的敬畏。
所以,當人們敬畏的東吉國未來國師爺被立地太歲從二樓踹下的時候,人們一至認為:立地太歲又發飙了,肯定不是看似谪仙的國師出錯,錯一定出在立地太歲的身上。
未來國師爺的日子不好過,東吉國國人的日子肯定也會不好過。
國人有心:要不要群體聚集皇宮示威,解除立地太歲和南宮非的婚事?可是霭,聽說,立地太歲是水命之冠,國師府主母的地位不能動搖、不能動搖!一旦動搖,将動國之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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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908870080的鑽鑽!
☆、016章 武狀元公的往事
花無痕第一次碰到馮寶寶的時候,是他武舉奪魁一個月後的事情。
雖說花家一直以商人面相出現在東吉國國人面前,但祖上亦曾官拜兵部尚書。
花家祖籍東吉國海洲,臨海而居的他,有着大海般廣闊的胸襟。
在東吉城聽得最多的,就是馮寶寶的事,所以,有着大海般廣闊胸襟的人只當馮寶寶是一個誤入歧途的孩子,決定将教育她改邪歸正為已任。
記得那是初冬的日子,天上飄着雪花,早得到線報的他駐立在城牆上守候京城立地太歲的歸來。
一抹紫色的身影出現在東吉城護城河外,看着騎在馬上的那抹紫色身影,他的心忽起一絲悸動。那紫色的身影如飄浮于雪中的花瓣,不似冬天的寒梅,卻似春天的桃花,所過處,似桃花一片一片酒在大雪紛飛的天地間。
她擡頭,朝守城的士兵們一笑,那笑容詭異百生,但……賽過天上的雪花,賽過迎雪怒放的寒梅,似桃花般開在了她明媚之極的小臉上。
他不是沒有見過美女,可以說,自打考上武狀元,皇上翻了他們家的祖譜,知道他是忠臣世家出生之後,特別重用,欽點禦林軍統林,将保護京城、皇宮的重擔交到他的手中。
自此,皇宮中的莺莺燕燕他見識得多了,環肥燕疲、外強內弱、外弱內強、天生麗質型的、後天努力型的,他都見識過,但沒有一個,能給他帶來震撼。
而眼前這騎馬詭笑的紫衣女子,讓他平靜無波的心起了一絲絲波瀾!
守城的士兵指着下面紫色的欲進城的身影,“狀元公,她就是立地太歲馮寶寶!”
她是馮寶寶?他的眼神再也沒有移開過,心中的波瀾越來越壯闊!
“狀元公,您真的要和她過招?”守城的士兵有些不确定了,狀元公的本事雖不小,但這馮寶寶的名聲也不是虛的。
花無痕點了點頭,如今全東吉城都知道他要改造馮寶寶的事,大丈夫說出去的話,四匹馬都拉不回的,何況他最講‘言出必行’!
跟蹤幾天、尾随幾天、唠叨幾天。
“如果我贏了,你必須聽我的。”
對于花無痕的挑戰,方方踏出神武将軍府的馮寶寶根本不想鳥他,不屑一顧,全當浮雲不存在,眼中無他,繼續往前邁步,那意思是說:狀元公很無聊!
“如果你贏了,我願意鞍前馬後當你的跑腿小卒。”
聞言,馮寶寶的眼睛猛的亮了,有一個武狀元當她的跑腿小卒,人生有此樂事,倒也不防一試。再說,她也被他糾纏了幾天了,锉锉他的銳氣,可以讓這年少氣盛的人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從此收斂一些,保不準可成為東吉國的棟梁之材。
微微點了點頭,“你要比什麽?”
花無痕興步上前,“我不想占你便宜,就比你的最擅長項。”他才不相信,她的力道有人們傳言中的那麽大。
人人有感:呃,比力?不知死活霭!
旦見馮寶寶詭笑着指着神武将軍府門前的石獅,“你擡得動它麽?”
花無痕用眼瞥了瞥,估計約摸三、四百斤重,應該勉強可以,“沒有問題。”
馮寶寶含笑示意,“狀元公先請。”
花無痕大步上前,蹲好馬步,運足氣力,大喝一聲,石獅在他運力下浮于空中。
瞬時間,四周傳來一片掌聲。
這些拍掌的人,除了花無痕所統領的禦林軍外,還有很多為花無痕擔心的未婚少女。這麽多天了,花無痕走到哪裏挑戰立地太歲,他們就跟在哪裏為他助威。
再次大喝一聲,花無痕終于将石獅舉過頭頂,并且在神武将軍府門前走了幾步,最後穩穩當當的将石獅放在原處,然後挑釁似的看着馮寶寶。
“哇。”從神武将軍府沖出來一名年約十歲左右的俊美小公子,“狀元叔叔厲害,狀元叔叔厲害。”
小公子名喚馮天賜,是神武将軍府的長孫,馮寶寶大哥的兒子。
馮寶寶自感嘴角抽搐的看着年僅比她小幾歲的侄子,知道,他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明知道她的神力,現在卻故意給狀元公助威,其目的是為了讓狀元公待會子面子上更過不去。
顯然,得到馮天賜的誇獎,花無痕更得意了,他認識馮天賜,未來的神武将軍接班人的小公子,眼前這抹嬌小紫色身影的小侄子。連這小子都誇獎他了,那麽,她的神力應該也不過如此吧。
狀元公正思索間,紫色身影已輕步走到石獅邊,看着花無痕的方向嫣然一笑,出手間,順順當當的就舉起了石獅。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從來只聽說過這立地太歲的神力,可卻從來沒有見識過,不過人雲亦雲的,越傳越兇罷了。如今總算是見識了——名不虛傳!
狀元公搬起這石獅時相當的吃力,而對于馮寶寶而言,似乎輕而易舉。
紫色的身影和巨大的石獅相當的不協調,有泰山壓頂的感覺。
花無痕的臉綠了。更讓他難以承受的是,她居然舉着石獅走到另一座石獅的邊上,猛地大喝一聲,飛出一腳。但見另外的石獅在她腿力的作用下拔地而起,直飛空中,距地面約十數丈之高。
就在衆人震驚的功夫,馮寶寶冷笑一聲,将抱在懷中的石獅一掌拍出,正好穩穩的落在了原處,而她在一轉身間,接住了正往下急落的另一尊石獅,轉了一圈,将石獅穩穩的抱在懷中,仍舊一掌拍出,讓石獅穩穩的落在了它原本該呆的地方。
這份借力化力的力量——力拔千斤!
所有的人傻了眼,忘了該如何喝采,包括眼睛圓溜溜的花無痕,此時的眼睛更圓了,似銅鈴。
“姑姑更厲害,姑姑更厲害。”
唯一的掌聲和叫聲出自馮天賜,有些起哄的感覺!
瞬時間,所有觀戰的人都蔫了菜:狀元公敗給了立地太歲,東吉國永無天日!
包括遠遠看熱鬧的東吉國的皇帝,臉都黑了:看來,東吉國中男人想要出頭的日子尚遠,還需忍耐。
神武将軍既自豪又無奈的對皇帝揖手,“微臣家教無方,惹得聖上對小女牽挂至厮。”
這話說得真夠含蓄的,哪裏是牽挂啊,明明也是想看熱鬧!在刑部都拿那個頑劣女沒有辦法的情形下,皇上也不敢輕易出手,畢竟,一國之君出手輸了的話,面子就掉得忒大了點。
陪同在一起的國師卻是擄須點頭,“好好好,如此神力,可保非兒無虞。”
是啊,保得南宮非無虞,也就是保得東吉國無虞,所以,皇帝無奈的點了點頭,“再看罷!”
從此之後,東吉城的大街上就會發現那紫色身影的背後,永遠跟随着一高大的、可愛的身影,東吉國人人盡知:立地太歲的跑腿小卒。
連皇帝都默許他的禦林軍統林給太歲當小卒了,從此,更沒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了。
馮寶寶的一大愛好:逛街。
花無痕樂得鞍前馬後的服侍,極盡所能的讨她的歡心,旦凡她從任何一小攤拿起看過的,不論她喜歡的、不喜歡的他都會為她買下。
馮寶寶的第二個愛好:上館子,嘗遍各地特色小吃。
花無痕樂此不疲的效勞左右,如果馮寶寶在吃着海洲的海鮮,忽而想起湖洲的醋魚的話,狀元公眉頭都不皺一下的會跑到有着湖洲風味菜的館子,親自端了來。
馮寶寶的第三個愛好:看戲。
無論是街上的皮影戲、木偶戲,還是各大酒樓、茶樓的‘春秋戲場’,花無痕總能為馮寶寶搶到最嘉賓級待遇的位子,讓她過足戲瘾。
東吉國人盡皆知:狀元公是立地太歲最得力的知心小卒。
随着和立地太歲的時間長了,狀元公不但沒有改變立地太歲,很顯然的,反倒被立地太歲給墨化。
東吉國人盡皆知:狀元公助纣為虐。
自從‘桃花運書肆’推出《我和狀元公不得不說的事》一書的連載後,狀元公的漫漫情路亦成了東吉國茶餘飯後的趣談,“原來,花大狀元淪陷了,真可憐,真可憐霭!”
其實,花無痕無論外形條件還是內在氣質,都是相當出衆的,可以說,他的粉絲特多,上至皇宮中的娘娘,下至貧民百姓的女兒,不泛其人。
如果東吉城中,有人敢說花大狀元的一句不好,那麽,定會出現一群拿着鍋碗瓢盆、斧铖刀釵的女人群對那言出不遜的人‘大力追殺’的場面。
可偏偏的,虐待花大狀元的人是立地太歲,所以,女人群們敢怒而不敢言,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立地太歲傷了花大狀元的心後,給予安慰和鼓勵。
可是,這麽長時間了,跟随了這麽長的時間,她都沒有接受他,哪怕一絲絲的心動。
花大狀元知道,立地太歲不接受他的原因之一在于他的姓氏,偏姓‘花’,和立地太歲為禦香樓的花娘們起的名姓同姓,她別扭。原因之二就在于她有一個未婚夫,至今因了她的‘霸行’還未退親。
第一個原因已慢慢的不再是原因了,有的,就是第二個。
第二個原因,他從來也沒當一回事,因為,在立地太歲的眼中、心中,沒有什麽事是能強迫她的,她本就不入俗流。她的水命雖居冠,但不泛居第二、第三的女子大有其人,一樣也能延續南宮非的水運。所以,只要她對他用了心,那麽,就算是成親當天,她也會和他一塊遠走高飛、雙宿雙栖。
所以,他毫不保留的追求着,毫無畏懼的跟随着她的身影,不離不棄,滿足她的一切‘刁難’,無怨無悔,只盼她心動。
他挽起袖子,手腕處的劃痕,是一朵蘭花的形狀,“你看,當我手腕上刻滿六瓣的血蘭的時候,就是我對你死心的時候。”那時候,他對于能追求上她志在必得,說下大話。
然而,她的心真的很硬,還未動,南宮非已是歸來。
聽說,南宮非拉了她的小手,喊着她‘夫人’,很是親膩。更聽說,他們二人的婚事已是提上了日程。國師府和将軍府已着手準備了。
看了眼手腕上如今已有五瓣的血蘭花,花無痕輕嘆一聲,“即使六瓣花滿,我也不會死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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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水月洞天湖的鑽鑽!
☆、017章 風行天下的往事
東吉國下轄三十六洲,各洲又下設郡、縣。
馮寶寶碰到谷知秋,是一個相當特別的日子,中元節。
那時的馮寶寶方方處理完一樁大事,正在湖洲的大名湖畔游玩。
中元節、又稱鬼節、俗稱“七月半”,相傳這一天,陰間的鬼魂都出來了,分享人間的煙火。這天是幫助衆多鬼魂的節日,因為鬼魂的情況各不相同,所以祭祀的方法也不一樣。
大街上,是戴着鬼節方有的各色、各式面具的人群,有來自天上的神仙面具,柔和清揚;有來自地獄的黑、白無常面具,恐怖陰森;亦有來自人間的各朝名人或各色動物的面具,平和流暢。
馮寶寶此時就戴着遮住半面臉頰的桃花面具,穿梭在絡繹不絕的人群中,感受着節日的氣氛,只因,今天的她心情特別爽。
“真要感謝那個黑白判官,若不是他,今天哪有這等熱鬧。”
“是啊,若不是黑白判官,那個巡撫怎麽舍得打開銀庫,接濟我們貧民百姓。”
“還有啊,若不是黑白判官,即便那巡撫打開銀庫,只怕也會假報數據,貪贓枉法的事他沒有少幹。”
“若是我東吉國的官員個個像黑白判官那般就好了,我們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可惜,黑白判官不願意當官霭!”
“誰說的,也許他本身就是官,只是我們都不認識罷了。”
“也是啊,他總是一襲黑白衣衫,蒙着面。”
“他的判官令到哪裏,哪裏的貪官就要倒黴。”
“可惜,他的判官令每年發得很少。”
“你們也不心疼心疼他,一個人,能做多少事?能跑多少路?所以呀,即便他每年只發一面判官令,我都佩服他。”
“嗯嗯嗯,說得是,說得是。”
“你們倒是說說,那黑白判官,到底有多大了?”
“……”
聽着人群的議論,馮寶寶撇嘴一笑,一徑往前走去。
鬼節夜空下的大名湖畔,燈火輝煌。
有披頭散發、手持長劍,向岸邊和湖裏散米飯的道士;有往湖中投放用紙做的、燃着明燭的紙船的貧民百姓、官紳士商;還有在湖邊用火焚燒冥衣、黃紙包,口中念念有詞的做着法事的僧侶。
馮寶寶亦在這一派祥和和熱鬧中感受着節日的欣喜。
沿街的各色小攤引起了馮寶寶的注意,更是被那生動俏皮的皮影戲所吸引。她駐足觀看,越往後、越往後,流露出淡淡的憂傷,原來,是一出相戀最終不能相守的戲。
“我知無法終老,卻終難舍擁抱。”皮影戲中的男主柔和的聲音勾動了馮寶寶的心弦,有淚似乎要流出,直聽那男聲繼續說道:“若得來生相聚,定當不離不棄。”
凄婉溫柔的女聲緩緩道來,“若來生不得相聚,我不悲傷;若來生不得相逢,我會堅強。生生世世,我會等着你,等着你走上尋我的路!若你忘了,不要緊,我替你記着,連帶你的那一份,我都記着。若上天垂愛、來生重逢,定當結為夫妻,不存妄想,只求一世,永不分離。”
“寧願生生世世守候,求得一生一世不離!”
“……”
哪怕生生世世不得相聚、重逢,寧願守候,只為得那一世機會?皮影戲中還在說些什麽,馮寶寶已無從聽見,只知道,那二句對白,是那麽的熟悉,細細的水痕自眼角悄然滑過。
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她渾然不覺在這裏站了多久。
原來,即便是再悲傷的愛,也有那一抹曙光……守候!守候!而她,似乎也是為了守候而來。
皮影戲所有的道具皆已收場,因了今天戲中男主的配音是湖洲大名鼎鼎的才子谷知秋,所以,今天看戲的人特別多,而老板接到的賞銀也多。
看戲的人紛紛散去了,谷知秋拒絕了皮影戲老板要分紅的銀票,只是含笑擺了擺手,“我不過圖熱鬧,你們去罷。”
皮影戲老板挑着擔子,拉着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的女兒遠去。
谷知秋溫潤的眼神落在了那個一直站立着、戴着半截桃花面具,迎風落淚的女子身上,半晌,輕嘆一口氣,“姑娘!”
皮影戲中的男主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她渾然不覺。
半晌,“姑娘,已經三更了。”
終于,馮寶寶回了神,四顧間,果然,觀戲的人群已是散去,在她身邊站立着的,是一襲白袂飄飄的清俊男子,柔和的笑,柔和的眼神,令人一見心醉。
知道失态了,而且,眼前人的聲音很熟,馮寶寶深吸一口氣,“才剛那戲中的男主配音是你?”
谷知秋點了點頭。
“你将男主演活了呢!”
“卻害姑娘哭了!”
‘噗哧’一聲,馮寶寶笑了,“能夠引起人共鳴的戲,不多了。”
“姑娘是有感而發?”
馮寶寶一笑避過,徑直往前走去。
谷知秋擡步跟上,“姑娘不是大名府的人?”如果是,不可能他不認識,這女子的風姿,令他一見傾心,那眼淚,令他痛心之至。
輕‘嗯’了一聲,馮寶寶未多做停留。
“既然是客,不防讓在下為姑娘指路,讓姑娘領略我湖洲大名府的旖旎風光和習俗。”見馮寶寶終于停下腳步,他揖手,“在下谷知秋!”
在湖洲,谷知秋的大名如馮寶寶的名字在京城般的,一樣出名。所不同的是,馮寶寶的名聲是‘霸’,而谷知秋的名聲是‘才’。他是湖洲第一才子,鄉試的解元,會試的會元,只待來年殿試,只怕亦是三甲之列。人盡傳言,狀元非他莫屬。
更重要的是,她的‘桃花運書肆’中的頭牌寫手‘風行天下’就是谷知秋,她是久見其書未見其人,久聞其名未聽其聲,所有的來往,僅限于通過熟識他的人将他該得的銀子按時彙到他的手上。
心念轉動,馮寶寶眯眼回頭,“谷知秋?”見他點頭,她繼續問道:“大名府谷家——谷知秋?”湖洲大名府的谷家世代書香門弟,祖上曾官拜東吉國宰相,後退隐湖洲。
聞言,谷知秋再次含笑點頭,“正是。”見她對他不再抵觸,他揖手,“可否請教姑娘芳名?”
“馮寶寶!”
谷知秋溫潤的神情有了一絲錯愕,“馮寶寶?”見她點頭,他接着說道:“桃花運書肆的馮寶寶?”東吉城的立地太歲,他的老板?那個特立獨行的女子?
馮寶寶再度點頭。
谷知秋釋然,原來,現在眼見的方是真實的她。而傳聞中的老板,一定不是真實的她。
一襲白衫如仙的男子,一襲紫衣柔媚的女子,走在湖邊,引起的回頭率相當的高,特別是對于湖洲的人而言,這是第一次,看見谷知秋身邊跟着一名女子。
谷知秋輕擡手指,指着一應祭祀用具,“你看,這河中紮紙是祭祀淹死鬼的。這街上撒飯是祭祀餓死鬼的。還有,你看,這批演戲的僧侶和道士,意為與野鬼同樂,和孤魂結緣,以求來生,這個活動一般是通宵達旦的。這裏講究的因果關系是:若是冥界的死者不得滿足,那麽生者的幸福也無法保證。”
輕柔的聲音一一為馮寶寶講述着鬼節的由來、種種。
直至湖邊的亭中,谷知秋非常君子的示意馮寶寶坐下,他亦坐在她的對面,毫不避忌的看着她,“為什麽想到開書肆?”
見她微挑眉,他繼續說道:“要知道,開書肆,你是東吉國第一人,人們習慣了閱讀從皇宮翰林院出的書,你當初就不怕陪本麽?”
“翰林院的書太正統,像歷史。”
“能夠留下的,也只有歷史了。”其餘的,都将被時間帶走。
“歷史?只有人名是真的!”馮寶寶不屑的挑眉,“而小說,只有人名是假的。”看着眼前謙謙君子再度震驚非常的臉,她淡淡說道:“歷史證明,我沒有陪本,不但沒有陪本,還引得許多如谷公子般的才子為我的書肆寫書。”
話雖不多,但句句見血。所謂成者為王、敗者為寇,那些記錄的史實,有多少是真?人活一世,白駒過隙,何必那般較真,滾滾紅塵能留下什麽,笑過、哭過就好,他與歷史何幹?似葫蘆灌頂,“我和你一道回東吉城。”
看着她再度挑眉的神情,谷知秋溫婉一笑,“該讓風行天下和大家見面了。”主要是,他想留在她的身邊,功名利祿他本不喜,只有她,令他心動。
他對她動了心、生了情,他有試探,她卻笑靥如花,全當浮塵。自從《我和狀元公不得不說的事》大賣後,他很想将他也寫上去,看她如何選擇,不想,不想,南宮非回來了。那天,他可以清楚的看見立地太歲和往常不一般的神情,她失神了太多次,這是她原來從來沒有過的。
東吉皇朝雖男女交往開化,但也僅守着男女授受不清的教條,那天,她對于南宮非的屢次輕薄,沒有發雷霆之怒。
谷知秋可以非常清楚的告訴自己,她動心了,是對那南宮非動的心,只是,也許,她都不知道罷了。
獨立桃林,黯然長嘆,“霸道不羁、桀骜不馴、靜若處子、動若脫兔……”月色朦胧中,浮現的都是那張時而淡然、時而靈動、時而狂傲、時而痞氣、時而迎風而泣的絕美臉頰。
“看來,明天的書,不但要寫上我這個三角,還要寫上南宮非他這個四角,還有桃花女神那個五角,只是這一次,似乎,能夠贏的,不一定是男主啊。”
《我和狀元公不得不說的事》一書中的男主是狀元公霭!
☆、018章 紫玉麒麟藏玄機
東吉城很大,除卻內城的河、湖外,還有山。
山很多,有皇家獵場、威赫之極的大山。也有百姓砍柴、不知所名的小山。當然,還有一些,也許走進去就出不來的危險的山。
冰雪消融,大地回春。殘梅在枝頭依舊傲然挺立,桃、李開得絢爛。引來蝴蝶、蜜蜂嗡嗡而至。
群山環抱中偏有一處依溪而成的桃林,在溪水旁邊,有一座有着濃郁的、具有特色的吊腳樓小築,上書‘桃花源’。
不知此處而誤入的,只當是人間仙境,但是,不會沉溺于美景太久,很快會被裏面的‘神仙’懲罰得面目全非,從此繞道而行。
知道此處的,都不敢靠近,因為這裏是東吉城立地太歲馮寶寶的地盤,這裏,除卻馮寶寶親選的一些打掃的老媽子、丫環和護院外,就只有她的三個‘惡性朋友’可以自由出入這裏。再無旁人。包括馮寶寶的至親,僻如說她的哥哥、嫂子、侄子、父母,都未曾進入過。
東吉城人盡皆知,馮寶寶除卻有着首霸的惡劣性質外,她更貪圖享受,這裏,就是她的桃花源,她的禁地!
無論來過這裏多少次,唐三彩依舊會被這裏的美景所陶醉,冰冷的眼中流露出貪念的神情,此時的她,一掃冰冷、犀利的豔容,有着的是柔和、嬌媚。
白色的衣裙,黃色的手絹,綠色的披風,是唐三彩一慣的顏色。與這裏的桃紅、桃白倒也成了相融之色。
總是先要站在吊腳樓上極目遠眺,将這峰嶺疊翠、關隘雄奇的旖旎美景收入眼中,這方收回驚豔、貪戀的目光,下得吊腳樓,沿着溪流,順着桃林,拾級而上。
清澈的水、豔麗的花,濃裝也好、淡抹也罷,這裏,就是一幅奇美的山水畫,一處人間的世外桃源。
“想見陰陽眼,總是這般難。”
打趣、揶揄、慵懶的聲音響自于懸崖上的‘桃然亭’!
唐三彩眼角不自覺的擡起,看向桃然亭中斜靠太師椅的紫衣女子,“立地太歲有命,誰敢不從?”
語畢,唐三彩行至馮寶寶的身邊坐下,“未得你的吩咐,誰敢獨自來打擾你。”
“你總是這麽多的禮數。”馮寶寶好笑撇嘴,親自斟上一杯茶,“去歲的桃花、初雪的雪水,嘗一嘗。”
輕抿一口茶,唐三彩點了點頭,“也只有你,懂得這般享受。”
“誰叫你太忙了。”馮寶寶為自己亦是斟上一杯,聞了聞茶香,“不要太過了,要不然,其餘的當鋪可都沒有活路了。”
唐三彩知道,馮寶寶是說她又兼并了一家當鋪的事,嫣然一笑,“又沒有趕盡殺絕,仍為他們留有活路,不過換了個老板而已。”
“你那‘一鋪通天下’的雄心壯志仍沒有放下?”
唐三彩輕點頭,帶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瞥了紫衣人兒一眼,“你那‘滅盡天下無良’的雄心壯志放下了沒有?”
馮寶寶哈哈一笑,“說不過你。”再次為唐三彩斟上一杯茶,“平安這段時間可有托信與你?”李平安的‘泰康镖局’接了一宗生意,數目龐大,親自押運去了。只是快三個月了,沒有消息,令人有些擔心。
唐三彩點了點頭,“聽各地當鋪傳來的消息,不出半個月,她當歸來。”
“皇上也是,真夠節儉的,居然想出讓平安的镖局拖運金子去天朝的點子,他那些個禦林軍都幹什麽去了?”
唐三彩‘噗哧’一笑,“禦林軍的統林都當你的跑腿的了,皇上當然就想借用一下你的好姐妹了。”
馮寶寶聞言顯有不滿。
“莫不是,你想懲治一下皇上?”
“哪敢啦?”明顯的言不由衷,馮寶寶淡笑輕揚,“再說,他可不是無良的皇上,更何況,我的家人還拿着人家的俸祿呢。”
“那點俸祿,你還看在眼中?”唐三彩瞥了眼前人一眼,“你無償援助的銀子,只怕都可買下十個皇宮了?”
馮寶寶呶嘴,從懷中掏出紫玉桃花麒麟,“瞧瞧,是哪個朝代的,有什麽典故?”
唐三彩眼睛放亮的将玉麒麟拿到手中,翻看半晌,“哪來的?”
“他給的。”
“他?”看着馮寶寶臉上的一絲不自然,唐三彩心中有了底,“紫玉麒麟!”
“是,他也是這麽說的。”
“果然。”輕輕的點了點頭,唐三彩眯着眼,撫摸着紫玉麒麟,“紫玉麒麟,絕世二塊,是一對。而世上,知道這紫玉麒麟的人,不多。”
看着馮寶寶疑惑的眼神,唐三彩繼續說道:“我也是在一本《天書境》的書上,讀到過關于紫玉麒麟的事情,《天書境》上說它是上古寶物,神兵力器,據說,如果發現了其中的秘密,可以長生不老、青春永駐。”
聞言,馮寶寶有了絲愕然,‘哧’的一聲,“我才不相信這些,要讓我猜,這紫玉麒麟應該是可以打開一座寶庫的鑰匙,保不準,裏面金銀堆如雪。”
唐三彩聞言,輕笑着伸出手,拍在了馮寶寶的頭上,“在你的眼中,不管什麽,都比不上金子、銀子。”
“我需要它們,而且是大量的需要它們。”若有必要,她都可以将這紫玉麒麟給典當了,換成銀子,更實惠些。
唐三彩再度輕笑,将紫玉麒麟搖了搖,“我所說的,也只是書上記載的些傳聞而已,具體的它有何用處,我想,你還是問南宮要來得快些。”
“他?”馮寶寶再度‘哧’了一聲,“在他眼中,只怕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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