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立地太歲到海洲

波瀾壯闊的大海,一望無際。在冬日蕭風的呼嘯下,被冰封凍的漁船三三兩兩的依然堅守在陽光下,白色的冰和藍色的海水更顯得蒼涼。

由于大海封凍,海邊的漁民在冬季,一般少有出海,又臨近年關,所以,都難得的窩在家裏,享受着親們團聚的天倫之樂。

一陣敲門聲驚動正在青石屋內歡聚的漁民一家老少。

老漁民起身,打開門,一股海風伴着冬季那刺骨的寒見吹了進來,他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姑娘,你找誰?”

眼前的姑娘一襲紫衣,用紫巾蒙着面,身材有些雍腫,眼神比較疲憊,顯見得是趕了不少的路。

“請問老伯,這裏,是不是有一個鹽堿灘?”

鹽堿灘?老漁民疑惑的眼睛看向一襲紫衣的姑娘,“姑娘為何打聽鹽堿灘的事?”

“我說,老頭子。”一個老婦人走了過來,眼睛利索的發現了紫衣女子的身材有異,“這麽冷的天,離我們這裏百十裏地又沒有人家,姑娘只怕趕了不少的路,如果不嫌棄我們家清貧,那就進來說說話、驅驅寒。”

“多謝大媽了!”紫衣女子的話柔媚之極,那眼睛中流露出的神情更顯楚楚可憐。

老婦人拉着紫衣女子的手進了屋,圍着火爐坐下,“我說姑娘,這麽冷的天,你到這裏來打聽鹽堿灘的事,是為了什麽?”

還未出口,紫衣姑娘眼中已是掉下成串的清淚,“小婦人我是為了找我們家那位狠心的官人來的。”

“官人?”

紫衣女子點了點頭,“去年,我和我家官人方成親,可是第二天,他就不見了蹤影,聽他們村的人說,他是随着村裏的一些叔叔伯伯們到海洲來賺大錢來了,可不想,這一去就……”用手撫了撫眼角繼續流個不停的眼淚,她抽抽咽咽的繼續說道,“可是,這麽長時間了,我的叔叔伯伯們回村的不少。”

“沒有你家官人的消息麽?”

紫衣女子仍舊擦着淚,搖着頭,“回村的都是他們村裏的那些個叔叔、伯伯的骨灰,他們如何告訴我,我家官人的消息?”

“真可憐喲。”老婦人拍着紫衣女子的手,無限的心疼,“所以,你就找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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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女子直是點頭,“我擔心我家官人會不會出了什麽事,所以就一路的問了過來。”

“一路?”老漁民看向紫衣女子,“走了不少路吧?姑娘是哪裏人氏,姓什麽啊,我們也好稱呼?”

“小婦人從出身的時候就随着父母一路乞讨,不知是何處人氏,至于姓麽?父母說應該是姓馮。至于名麽?我們乞丐中的一個長者說我的命硬,不能有名,否則會克死自己的父母。不想……不想……我雖未起名,但是父母仍舊是……”

“原來是馮姑娘。”老漁民夫婦心疼紫衣女子的遭遇,直是安慰好她,“姑娘別傷心了。看來,你家官人是你唯一的親人了。姑娘不要擔心,離我們這裏不到三十裏的地方呀,确實有一片鹽堿地。”

“是麽?”紫衣女子眼中露出欣喜的淚光,“也就是說,我終于可以找到我們家官人了?”

“如果你們家官人命大。應該是找得到的。”

紫衣女子驚恐的看着眼前的夫婦,“老伯,大媽,這……這話是什麽意思?”

老漁民嘆了口氣,“那個鹽堿灘的掌櫃姓楊,人稱楊掌櫃。聽說是河洲來的。大名楊萬山。一到我們這裏,就出巨資買下了那片荒蕪的鹽堿灘。”

“是啊。”老婦人接過話,“當時,我們這裏的人還說,那楊掌櫃莫不是有錢無處花,買下那片荒地做什麽?是想敗光麽?”

“可不想啊,他居然從外地帶了很多窮漢子來。就那麽在那片荒蕪的鹽堿灘上大幹特幹起來,就地搭起了籠子,整鹽池、修鹽道、開了幾條通向大海深處的鹽河碼頭。原來呀,那個楊掌櫃堅信那片鹽堿灘可以曬出白花花的海鹽,想将那海鹽遠銷到其它的國家。”

“是了。”紫衣女子直是點頭,“我聽我家官人村上的人說,有人到我們那裏去招工,我家官人村中的那些個叔叔、伯伯和官人都是因了那招工的人說有錢可賺,而且是大錢,所以就都随着那招工的人去了。我那狠心的官人……丢下小婦人我一人獨守家中。可,可是一去無消息,也不知道,到底賺了銀子沒有?”

“應該是賺了吧。”老漁民有絲不确定,看向露出失望神色的紫衣女子,“畢竟,那個鹽堿灘每天都傳出死人的消息,可仍舊有那麽多的鹽工拼命的為那個楊掌櫃挖着鹽道。”

紫衣女子倒抽一口涼氣,“每天都有死人的消息傳出來?”

老漁民看着紫衣女子,有一絲不忍心,“我看姑娘年紀不大,想你官人的年紀應該也大不到哪裏去,應該是吃得了苦的。畢竟,那些個死去的人,都是年紀大一些的。”

“難怪我家官人村上的叔叔、伯伯……”紫衣女子再度流下眼淚,又忙不停的用手去擦,“莫不是,楊掌櫃用苦力,逼着那些個鹽工去幹活?或者不給飯吃?或者用鞭子抽打他們去幹活,積勞成疾?”

“裏面的具體情形我們不清楚。”看紫衣女子又露出失望的眼神,老婦人直是拍着紫衣女子的手安慰她,“倒不是別的原因,主要是那個楊掌櫃根本不用我們這裏的人。”

“為什麽?”

“我們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老漁民往爐中添加着柴禾,“當初,我們想着,這到了冬季不能捕魚了,也到那工地上去賺些銀子去。不想,那裏替楊掌櫃守門守院的護衛們一見我們當地人,根本就不讓靠近。”

“莫不是,他做的事不能讓當地的官府知道?”紫衣女子震驚的看着老漁民夫婦,“不是說,他那裏,死了很多人麽?會不會是打死的或者是累死的?”

“應該不會吧。”老漁民再度搖了搖頭,“我夏天的時候打漁經過那裏,只見那裏的人是拼了命的在幹活,根本沒有監工。都自覺得很,根本就沒有看到苦役什麽的現象。”

聞言,紫衣女子再度嗚咽起來,“這可如何是好,我如何才能找到我們家官人。我不管這裏能不能賺到多大的銀子了,我不想,不想……”語畢,摸着自己的肚子,“我不想這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爹啊!”

“原來你真的有孩子了?”老婦人本有懷疑,如今一經證實,更是心疼這遠道尋夫的姑娘,“我看這樣,你即便現在去了那裏,只怕也進不去。”

“為什麽?”

“不是說了麽?那裏,不許我們本地人去。”

紫衣女子焦急的看着老漁民夫婦,“可我不是本地人啊,我是來尋我家官人的。”

“嗯,這可不好說。”老漁民帶着一絲憐憫的眼光看着紫衣女子,“以前,也有不少人是來尋親的,都被那楊掌櫃的護院們趕走了。只要那些尋親的報姓名,然後那些個護院的再進鹽堿灘去尋了來,當面對質要不要回去,如果回去就走人。如果不回去就進去幹活,唉,也不知是什麽原因,沒有一個願意走人的,仍舊是回去幹活啊。”

紫衣女子再度哭泣起來,“這麽說來,他們都是不要命的在這裏幹活羅?親人們找來了都不願意回去,到底是為了什麽?”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要緊,我肚子中都有我們家官人的孩子了,也許,看在孩子的份上,他會願意随我回家的罷。”

“嗯,也許會。”老漁民見紫衣女子哭得傷心,“不如這樣,現在離天黑還早得很,老夫我就送你一程,送你到那鹽堿地去。”

紫衣女子眼中露出感激的目光,“真的?謝謝老伯了。”

臨出門,老婦人站了起來,“如果你家官人願意和你回老家,那是最好不過了。如果你家官人不願意和你回老家,姑娘也莫傷心,你就再回到這裏來,這附近百裏都沒有休息的地方了,你懷着孩子在外流浪,很危險。一切,明天再商量。”

紫衣女子回過身,柔柔弱弱的直是鞠躬,“多謝大媽了!”

在老漁民的引領下,紫衣女子和他二人不消一個時辰的時間,已是來到了那片鹽堿地,極目望去,一望無邊。刺骨的寒風伴着海風吹來,漫天鹽硝狂舞,空氣中凝結着無數細小的、苦澀的顆粒,吸一口氣,立時,嘴中、鼻中都苦不堪言。

“官人,原來,你在這麽辛苦的地方做工,苦了你了。”

聽着紫衣女子心疼的話,老漁夫指了指前方,“那裏,就是大門了,老夫我只能送你到這裏了,再近一些,那些人認得老夫,會懷疑你是本地人而不讓你尋夫。”

“小婦人明白。”紫衣女子點着頭,“老伯先回去吧。如果我們家官人不願意和我回老家,我自當到老伯家過夜,明天再謀出路。”

“這就好。”老漁民點了點頭,對着紫衣女子擺了擺手,“如此,老夫我就先回去了。”轉身走遠的人,又再度回過身,“姑娘,你家官人如果不願意和你回老家,你可不能想不開。”

“知道了,老伯。”紫衣女子摸了摸肚子,“就算不為自己着想,也要為我肚子中的孩子着想啊。”

老漁民聞言,再度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邊說着邊往來時的路走去。

看着老漁民的身影消失,紫衣女子緊了緊身上的大氅,邁步往鹽堿灘那臨時搭起的大門走去。

“什麽人,幹什麽的?”

“請問小哥。”紫衣女子被守門的攔住了,只好停下步子,“這裏,可是楊掌櫃楊萬山的鹽堿灘?”

守門的護院小心的看了紫衣女子一眼,“是又怎麽樣?”

“小女子馮氏。”紫衣女子柔柔弱弱的說着話,“來找我們家官人。”

“官人?”守門的護院圍着紫衣女子轉了二圈,眼帶輕眺的打量着紫衣女子,“你們家官人姓甚名誰?哪個洲的?我去替你尋了來。裏面是工作場地,閑人不得入內。”

“我們家官人姓……”說到這裏,紫衣女子居然掉下淚來,“小婦人不知道我家官人姓什麽,叫什麽?”

“咦,你是來找碴的吧?”又有不少守門的圍了過來,原先那個守門的有了一絲不奈煩,“哪有不知道自家官人姓甚名誰的?”

紫衣女子擦幹眼淚,眼睛紅腫,顯得可憐之極,“小婦人和我家官人只見過一面。”

“一面?”

紫衣女子居然羞澀起來,配上那紅紅的眼睛,說不出的楚楚動人,“就是,新婚那一晚上,見過一面。”見守門的露出會意的表情,她繼續說道:“一大早,小婦人我還沒有醒,我家官人就随着招工的人走了,所以……”

“你就沒有爹爹、婆婆的麽?”

“小婦人生來不幸,一路讨要飯的到了我家官人的村子,只聽說,他也是一個孤兒,所以,他們村上的人就湊合着讓我們成婚了,不想……不想……”紫衣女子說着說着再度流下了眼淚,“不過一晚上,就不見了蹤影。我一個女孩兒家,人生地不熟的羞于啓齒問一些我家官人的情形,所以,所以總是長着個耳朵的聽着,後來方知道他是到這裏來了,後來,看見同村的一些叔叔、伯伯的骨灰回了村,我……我特別害怕,就尋了來。”

“噢,也就是說,你連你們家官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紫衣女子含羞帶怯的點了點頭,又摸了摸肚子,“是啊,同村的鄉親只是用‘你們家官人’來說一些他的事情。這不,因懷上了孩子,就更擔心我家官人一如我那些個叔叔、伯伯般的只是骨灰回來,所以,所以……”

見眼前的紫衣女子柔柔弱弱,也沒有刻意隐瞞那些個骨灰的事,守門的對她放松了警惕,“好了,這麽說吧,你叫什麽名字?我們進去通知看看,看有沒有人願意出來見你。”

“呃。”紫衣女子含羞的看了守衛一眼,“我家官人只怕,只怕也不知道我的名字。”

“這怎麽辦?”

“要不,讓小婦人進去找找看,可以麽,小哥?”

見紫衣女子楚楚可憐,守衛有些心軟,可想到事情的厲害關系,仍是搖了搖頭,“如果放你進去了,我就丢了飯碗了。”

“這樣啊。”紫衣女子有些為難,繼而,眼睛一亮,“是這樣的,麻煩小哥進去問一問,就說,就說……”

“說什麽?”

“這……”紫衣女子再度羞赧之極,“小婦人只記得,那一天晚上,我家官人只稱呼我‘寶寶’!”

果然,其餘的守衛們聽了,都哄然大笑起來,可不是,洞房花燭夜,男人們的通病,誰不喊那時的女人是寶寶來着。

因了此,守門的護院們更認定眼前這女子天真之極,更是想逗弄逗弄她,“那,你喊他喊的是什麽?”

“我……”紫衣女子摸了摸臉上戴着的紫色面巾,羞得低下頭來,“我什麽也沒有喊。”

又一次,所有的護院們都笑了起來。

有一個護院摸了摸下颔,裝得熱情之極,“這可就麻煩了。”

紫衣女子很是無辜的神情,“為什麽麻煩?”

“你和你家官人都不知道彼此的名字,這從何找起?”

“有了。”紫衣女子似乎想起什麽似的,眼睛爬上欣喜的神情,配上那哭腫的眼睛,更是我見猶憐,“我家官人的眼睛非常漂亮,圓圓的。”

“圓圓的眼睛?”

紫衣女子點了點頭,“那是我唯一記得的,也是那晚唯一看到的。”

“這個嘛,我可以幫你進去問問。”一個守衛不懷好意的笑着走近紫衣女子,“不過,你可得叫我一聲親哥哥方成。”

“親哥哥?”

“嗯,不錯,真聽話。”守衛伸出手,摸向紫衣女子蒙着面紗的臉頰,有點動手動腳了,“再喊一聲,親哥哥我就進去幫你找人。”

紫衣女子不着痕跡的避過,顧做天真無邪的作福,“那就有勞親哥哥了。”

旁邊看好戲的守衛都再次大笑起來,“我說李木,都認了妹子了,還不去找妹夫?”

那喚李木的仍舊言出輕佻,“找了來,有什麽好處?”

“親哥哥不論要什麽,小婦人相信我家官人一定會給你。”

李木伸出手,欲再度摸上紫衣女子戴着面紗的臉頰,“到時候,我就和你家官人說要你陪親哥哥一晚上。”

“你們都在幹什麽?”

一聲冷峻之極的聲音在大門內響起,緊接着,一襲青衣颀長的身影出現在一衆守衛的面前,很顯然,他不滿,“工地上忙得緊,你們還有心情在這裏嬉笑,小心丢了你們的飯碗。”

“官人!”

紫衣女子不顧羞怯的撲了上去,和那青衣颀長的身影撲了個滿懷。

官人?青衣颀長的身影從起初的震驚,繼而看到那雙再也熟悉不過的眼睛,聞到再也熟悉不過的桃之清香,“寶……寶寶!”

呃!寶寶?圓溜溜的眼睛?那名喚李木的守衛的喉嚨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原來,今天沒看黃歷,這鹽堿灘上得罪了誰也不能得罪他們的頂頭上司夏川霭!

紫衣女子仍舊似八爪魚的抱着鹽堿灘上的護院總管夏川,不勝嬌羞的嗚咽的哭着,“官人,奴家找你找得好辛苦。”語畢,指了指腳上磨破的繡花鞋,“鞋子都磨破了。”

這番委屈的神情和我見猶憐的侬聲細語,任他是鋼鐵也要化成繞指柔,夏川一把打橫抱起紫衣女子,“怪我,都怪我。”

眼見着那些個守門的守衛都低下了頭,那個名喚李木的頭低得最低,紫衣女子突然說道:“官人,奴家能和官人見面,多虧了這位親哥哥!”

親哥哥?夏川的口水差點噴了出來,順着紫衣女子手指的方向,看到下颌幾近帖着胸口的屬下,眼神淩厲無比。“怎麽回事?”

不待李木開口,紫衣女子又開口說道:“方才,我要這位親哥哥去找你,他答應了,只要我喊他一聲親哥哥,他就幫我進去找你。”

夏川的眼睛露出危險的神情,眯了眼,看向懷中的紫衣女子,“你喊了?”

“我不但喊了。”紫衣女子天真的伸出二根手指頭,“我還喊了他二聲呢。”

‘撲通’一聲,那個叫李木的已是跪到了地上,“夏……夏總管,小……小人不……不知道她……她是您的……您的……所以……所以……”

語無倫次啊。紫衣女子有絲幽怨的看了夏川一眼,“官人,你幹嘛将眼睛瞪那麽大。”語畢,還拍了拍他的臉,“要知道,我都答應他了,如果找到你的話,不論他要求什麽,你都得答應。”

看着紫衣女子無辜和柔軟的目光,夏川深吸一口氣,“好,李木,什麽要求,你說罷。”

聞言,跪在地上的李木雙手直擺,“沒,沒有,沒有要求,沒有!”天啦,他惹了什麽人啊,這個女人為什麽這般天真啦,還真是什麽都說?

“親哥哥,怎麽了。”紫衣女子看向神情慌亂的李木,露出天真、詫異的神情,“你方才不是說,要我家官人答應你,讓我陪你一晚上麽?”

‘噗’,所有守衛都低下了頭,雖然很想看好戲,可這種時候,他們知道這個叫李木的一定會死得非常慘。更是慶幸,方才出言輕薄眼前這個過于天真的紫衣女子的人不是他們。

夏川一聲怒喝,一腳踹去,“該死的東西。”

只聞‘啊’的一聲,李木被踹出十步開外,口吐鮮血的趴在地上。

夏川冷冷的看着抽搐不已的人,“去二個人,擡他進去,請大夫治活他,我可不想背上殺人的罪名。”

“是,夏總管。”

看着夏總管抱着紫衣女子進了大門,直往級別高一些的家眷住宅方向走去,守衛們隐約還可以聽到,“官人,你為什麽發那麽大的脾氣?”

“官人,我為什麽不能叫他親哥哥?”

“官人,他不過要我陪他一晚上嘛,你幹嘛那麽生氣?”

“官人,你的臉色好黑啊。難道是海風吹的?”

“好吧,官人,原來,陪一晚上不僅僅是唱曲是麽?所以你生氣?”

“……”

守衛們聽着這唠唠叨叨的話,個個睜大了眼睛相互看了看,實在是不明白,他們英明神武的夏川總管是如何娶了那個毫無城俯、傻乎乎的紫衣女子的?

夏川——花無痕抱着紫衣女子馮寶寶進了他的獨門別苑,輕輕的将她放在他休息的床榻上,緊接着,就是馮寶寶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在床榻上翻滾。

直到花無痕輕嘆一聲,瞄着她不知該說什麽方好的神情,她才忍住笑,卻是捂着肚子,仍舊悶悶的笑着。

花無痕再度搖頭輕嘆,盯着她瞄了半晌,這方解開她紫色的面巾,熟悉的容顏立時出現在他的眼前,“寶寶,你怎麽來了?”

“還說呢?”馮寶寶斜睨了他一眼,“都說好了的,你卻不等我。”

“你,你的……”花無痕看向馮寶寶微凸的腹部,“你現在行動不方便,我擔心……”

“這有什麽好擔心的。”馮寶寶拉過引枕,靠在身後,“你看,我現在不挺好的麽?”似乎又想到方才的事,她又捂着肚子笑了起來,“诶,你說說,那個守衛,會不會一輩子再也不敢輕薄女人了?”

無視馮寶寶的問話,花無痕将馮寶寶那雙已是破爛的繡花鞋輕輕脫掉,将她的雙腳塞入錦被中,責怪說道:“這麽冷的天,若出了事,我可擔當不起。”

“能出什麽事?”馮寶寶不屑一顧的神情,“我現在不好好的站在你身邊了麽?”

花無痕仍舊不放心,走到火爐邊,往裏面添加了些柴禾,“又是隆冬,又是海邊,還是注意些的好。”

“這樣說來,我來這裏倒給你添麻煩了?”

“不!”花無痕坐到床沿邊,替她捂着錦被,“知道麽,我……當時太震驚了,不想你能來,我……相當的感動!”

“感動?”

“你應該知道,這裏有多危險!”語畢,花無痕再度起身,倒了杯熱水到馮寶寶的手中,“快喝些,暖暖身子。”

馮寶寶接過茶,緩緩的抿着,“說吧,對些情況,免得說漏了嘴。”

花無痕起身,将門打開,看了看,确信無人,這方又坐回馮寶寶的身邊,盡量壓低嗓音,“我在這裏的名字叫夏川,是這裏護院的總管,地位僅次于楊掌櫃。”

“不錯嘛,到哪裏都混得人模人樣。”

“噓!”花無痕示意馮寶寶小聲些,“小心,隔牆有耳!這裏雖是獨門獨院,不過是比那些個鹽工住的地方要好些而已,十步開外,就有另外的獨門獨院,都是楊掌櫃的心腹和他們的家眷住的。”

“原來,這裏允許家眷進來啊?”

“不是所有人的家眷能夠進來。”花無痕再度起身,帖近窗子,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只有我們幾個專司各工種的總管的家眷可以住。”

“呃,好吧。”馮寶寶壓低聲音,“你過來,我将我方才說的一切告訴你。”

耳聽得馮寶寶說的一切,花無痕是哭笑不得,“好在你聰明,知道我要改名換姓,要不然,可就麻煩了。”

馮寶寶冷哼一聲,“這點事情都考慮不到,我如何來幫你?”

“嗯。”花無痕點了點頭,“在楊掌櫃這裏,我也說我是孤兒,正好,這一點不謀而合。卻沒有說我有沒有成親,因為他沒有問。只是,你馮寶寶的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可不好辦了。”

“你放心。”馮寶寶瞟了他一眼,“我對你那些個屬下說的是我們洞房夜的那一晚,你喚我‘寶寶’而已。”

聞言,花無痕幹咳二聲,笑看着她,“你是故意挑逗他們。”

“這樣,方顯得我是一介清純的婦道人家嘛。”馮寶寶得意的看着他,“要不然,他們如何願意進來幫我尋你?”

“嗯,好吧,你的大名,身份?”

“我姓馮,乞丐一枚。命硬,不能取名。一路乞讨到了你們村子,與你結為夫妻。不過一晚上,你就被招工的帶走,是以我一路前來尋你。”

“我是河洲人氏,姓夏,名川。孤兒!”花無痕撇嘴一笑,“不過,現在要多加一些了,僻如說成親一天就外出賺錢謀生路。”

緊接着,馮寶寶又将是一個老漁民帶她來這裏的事說了一遍,二人又商量着對上口號,務必所說的事一致,這方放心。

“诶,你怎麽混得這麽快,一下子從鹽工就升級成護院總管了?”

“最初,我到這裏來時,他們還不讓我進。後來,我輾轉到了河洲,特別在一個小地方将那裏的事情摸得徹底,這方重新轉到這裏來,因為我故意說我是河洲人氏。而楊掌櫃本是河洲人氏,越發當作我沒有騙他。就放了我進來。”

“聰明。越危險的地方越讓人不設防。楊掌櫃哪敢相信你會用河洲人的身份騙他?”

“偏巧,一個月後,有一群海盜來這裏鬧事,想要黑吃黑,這裏的護院、鹽工們和海盜打成了一片,我當時就出了手,被楊掌櫃看中,升成了這裏護院的總管,專門管進進出出的事。”

“原來,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啊。”馮寶寶調侃的語氣,見花無痕睜大了眼睛不懂的神情,“想想看,才剛那些個守衛那淫詞豔語的比我禦香樓更甚,只怕,是你這個花大狀元教出來的吧。”

聞言本是震驚之極的人,猛然看到馮寶寶在對他眨着眼睛,細聽下果然有人近了門前,明白她的暗示了,“你說什麽?”花無痕佯裝懊惱之極的伸手,點上馮寶寶的笑腰穴,在那裏輕輕的癢癢着,只逗得馮寶寶大呼,“快停手,再不停手,我生氣了。”

看着佳人在面前梨花帶雨的嬌笑着,花無痕愣了神,此時,一嬌裏嬌氣的女聲傳了來,“喲,熱鬧得緊!”話音方落,門亦被推開。

馮寶寶就勢撲到花無痕的懷中,顯得害怕之極,“官人,她是?”

“她是二姨娘!”語畢,花無痕拍了拍她的背,示意馮寶寶松手。待馮寶寶松了手,他站了起來,揖手,“二姨娘好!”

“喲!”二姨娘的神情帶着絲皮笑肉不笑,輕步走到馮寶寶的面前,伸出手,擡起馮寶寶的下颌,又摸了半晌,“天,夏總管,從來沒聽你說,你居然有這麽乖巧、美麗的妻子啊。”

“官人。”馮寶寶露出害怕、慌亂的神情,伸出手欲拉花無痕,偏拉了空,差點摔下床來。好在花無痕手快,一把抱住,重新放在床榻上,責怪道:“你有孕在身,注意些,傷着身子、傷着孩子,都不好。還不向二姨娘問好。”

“官人。”馮寶寶眼神極度委屈的看着花無痕,又看了二姨娘一眼,帶着一絲害怕的神情,“二姨娘好。”

“好、好、好!”二姨娘語氣有些酸,似有意無意的睨了花無痕一眼,“方才,工地盛傳夏總管的妻子找來了,我還不信,如今……好,小兩口別後重逢,我也不打擾了。當家的要我來說一聲,晚上,為馮妹子洗塵。”

花無痕一點也不做作,揖了揖手,“謝當家的。”

“好了,你們繼續聊吧。”

眼見着那個二姨娘一擺一扭的步出房間,馮寶寶聽聲音,知道她沒有遠去,故意嗲聲嗲氣的說道,“官人,為了尋你,我走了這麽長時間的路,腿都酸疼酸疼的,你幫我揉一下。”

“好啊,哪裏?”

聲音溫柔之極,一掃方才的以禮相待。二姨娘聞言,冷哼一聲,甩了甩手中的手帕,扭身而去。

“诶!”馮寶寶沖着花無痕眨了眨眼睛,“好在沒有易容,否則,就會被那個二姨娘看出來了。”又是摸又是仔細盯着瞧的,明顯是懷疑!

花無痕起身關上房門,“看來,她懷疑你了。”

“她不是懷疑我。”馮寶寶好笑的看着花無痕,“她是妒忌我。”

“妒忌?”

“啧啧啧,可不要告訴我,你真的不知道?”見花無痕臉頰上抹過一絲不自然,馮寶寶貼近他笑道:“搞半天,人家的二姨娘看上你了。保不準,是她在楊掌櫃的面前推薦你當總管的。只有這樣,你方有獨門獨院和她幽會。”

花無痕有些咬牙切齒的看着眼前笑得痞氣之極的人,只聽她繼續說道:“偏偏的,人算不如天算,我來了,她那想和你成就露水姻緣的好夢也落空了。”

如今的她很像一個吃醋撒潑的妻子形象。他一把将她摟入懷中,緊緊的抱着她,将她的臉壓到他的胸口,“一輩子,我不會要別人。”

馮寶寶愣了神,難道他還沒有死心?無意間瞟到他腕間的五瓣血蘭花,心中不僅微嘆一口氣:來這一趟,是好是壞?她沒有辦法給予他什麽,所以她想幫他,她想的也只有這麽簡單而已。

房門再次被推開,看着緊緊相擁的二個人,來人急忙退出門外,“夏總管,楊掌櫃的吩咐,請夏總管和夏夫人去用餐。”

“知道了。”花無痕輕輕的将馮寶寶推開,看向房外尴尬站立着的人,“吩咐下去,以後到我的屋子,在外要通報。現在不比以往了。”

“是!”

“還有,将我這裏的爐子多加二個,夫人有孕在身,懼冷。”

“是!”

“另外,替我準備一口鍋,每天多準備一些新鮮的海鮮,夫人餓的話,也不用麻煩廚房了,我親自來。”

“是!”

聽着花無痕的吩咐,馮寶寶的心間升起一股感激,他仍舊一如以往般的關心她,居然知道她現在喜歡吃些什麽,不喜歡吃些什麽,可她對他,真的只有朋友的感情啊,确切的說,是兄弟般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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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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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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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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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